卓爾凡拿起茶杯飲茶,清綾只是緊緊握着,一聲不吭聽着他說話。
“那時的澤穎集團,連同牧升,秦氏,還有祥瑞都是很有名氣的,我相信你也清楚,每一家公司,不可能都做到很清白,雖然帳面上看是沒有問題的,但如若仔細查,肯定都會出現一系列的問題……”
“你爸是檢察官,你也應該明白,澤穎被你爸查出問題了,你想,我爸媽當時該有多着急?那個時候,我在國外上學,家裡只有姐姐,姐姐已經18歲了,也懂事了,看到爸爸媽媽成天唉聲嘆氣,乾着急,當然也想自己能幫點什麼。”
“我記得那事之前,我們也經常通信,但不會每天,而那段日子,姐姐也着急,就常常給我打電話,問我怎麼辦,怎麼幫爸媽,我學業揹着,無法回來,再說,回來也幫不到什麼忙。後來,有段時間,姐姐不太打我電話了,我問她怎麼了,她說找到要幫助的人了,只不過,還在努力中,不知道他肯不肯幫……”
“那個人就是我爸爸嗎?”清綾忍不住插嘴。
“對,後來她跟我說,安希羽介紹了一個人給她認識,而那個人就是負責我們公司案子的檢察官。”
“安希羽……介紹的?”清綾弱弱問,安希羽怎麼認識爸爸的?難道說……通過單博文?那麼,那個時候他們就在一起了?而爸爸也知道單叔叔和安希羽的事?
“對,安希羽介紹的,通過單博文……要說單博文花心,其實也不然,這麼多年,除了安希羽一個,其他都沒有!”卓爾凡笑笑,笑容裡有着明顯的譏諷。
清綾沒說話,如果說不花心,就不該拋棄阮歆瑤轉而愛上安希羽!
“那……你怎麼知道的?你姐跟你說的?”清綾忍不住又問。
“嗯,她好久沒打我電話,我便打電話問她,她只跟我說找到了人幫忙,我怕她被騙,就問得詳細了些,她就告訴我了,她說,你希羽姐認識了一個人,說認得當檢察官的朋友,而且還是親如兄弟的,讓我去求他幫幫忙……和季建輝親如兄弟的能是誰?除了單博文,還能有誰?”卓爾凡靠向沙發,擡眼望向她。
清綾不再說話,那意思,是安希羽通過單博文把卓爾娜介紹給了爸爸?安希羽也是出於好意吧?
“那後來呢?爲什麼會出現……那些照片上的……那些事?照片是合成的嗎?”清綾又問。
“不是,是真實的。”卓爾凡點燃一根菸,深深吸了口。
“真實的?那……”
“那天他們見面,你爸……就如你說的,不肯幫忙,他這檢察官向來都有鐵面無私的稱號,凡事被他查出來的基本都無路可逃……所以,任由我姐再怎麼求他,他也無動於衷……但是你知道嗎?”卓爾凡突然來了句轉折,卻又頓在那裡。
清綾瞪大眼,猜不出他下句要說什麼。
“這次,涉及的公司,並不止澤穎一家……還有,牧升,秦氏,祥瑞集團,並列的四大公司!”他望着她,緩緩說出口。
清綾腦子好亂,四大公司,牧升?秦氏?爲什麼牧升也在?還有秦氏?是採桑家的公司
嗎?那說明什麼?
清綾不敢想像,這一定是弄錯了,這麼多的公司一起查出有問題,爸爸也不可能一起去辦啊,再說了,牧升……單叔叔,不是爸爸最好的兄弟嗎?他也不可能會辦啊……
“清綾?”卓爾凡沒再說什麼,望着清綾有些神思恍惚的樣子,他輕喚了聲。
“啊?”清綾像是被驚了下,擡眼望他。
“那些照片,不是合成的,但是是有人故意拍下的,而且,那天他們見面,有人在他們的杯子裡下了藥,導致兩人都昏睡了過去,被人擡去了賓館,脫光了衣服,拍了照……”卓爾凡一字一句,緩慢卻清晰地對着清綾說道,他盯着她,一直盯着,看着她所有的反應。
清綾只一個勁搖頭:“不,不可能……”
“不可能?那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兩人真的有關係?”
“不,不是的!爸爸不是這種人!”清綾立馬反駁。
她一直相信季建輝的,這種事情,絕不可能發生。
“爾娜和你爸見面,和你爸認識,應該沒有太多人知道,知道的,也只有這麼幾個人……”卓爾凡不甚在意說着,不想提及過多,只等着清綾自己頓悟。
“我爸當了那麼多年檢察官了,查過那麼多的案子,當然仇人也多,想讓他落馬的人肯定多,或許有人早就想讓他落馬了,所以纔會故意做出這種事也說不定啊……”清綾急急說着,像是要澄清什麼。
卓爾凡卻沒再開口了,只是靠在那裡望着她,任由她辯解着。
“一定是有人想要報復他,所以纔會做出這種事,你不是說被人下藥了嗎?他們早就候準時機了,就等着這一天……”清綾自說自話着,彷彿總要找出一個自己相信的理由才肯罷休。
“清綾。”卓爾凡輕聲叫了句,打斷她的幻想。
他一手拿着打火機,一手拿着未點燃的煙,面無表情開口:“其實你心理也很明白,這麼多家公司,一併查出問題,如若不把你爸拉下馬,那麼這些公司勢必都得破產,負責人都得落馬,只有把你爸打下去了,他們才能安穩坐着……誰走得最長久,誰這麼多年屹立不倒,這不是很一目瞭然嗎?”
“不可能!單叔叔他不會這麼做的!”清綾一下子起身,衝口而出,說出口,才發現自己爲何要說單博文而不是別人?是不是心底潛意識地,一直都在迴避着這個問題?
這些年,她最依賴的,最信任的,幫了她最多的人,卻是最終害她們家的人?不可能!不可能!!
卓爾凡擡眼望她,臉上似乎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笑:“我沒有說,那個人是單博文!”
“卓爾凡!你沒必要爲了你醜陋的行徑找藉口,你可以報復我,甚至可以摧垮牧升,這都是很正常的,無須找藉口!”清綾依然站立着,顯得有絲激動,對着面前的人不禁提高了聲音。
他依然靠在那裡,望着她,面容淡定:“我沒有找藉口,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把事情經過跟你說了下,這事背後,誰是主謀,我沒有提及,這個人是誰,我更沒有說,這是……你說的!”
他輕悠悠的話,一下子讓清綾驚呆住,是啊,她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她不是這樣想的,怎麼能這麼說?
“我……是被你誤導的,不可能的!”清綾一開始還很理直氣壯,可是說到最後,聲音也漸漸輕了下去。
“我沒有誤導你,我也沒提示你,我只是將所有的事情說了一遍而已,這是你自己得出的結論……”卓爾凡仍然輕聲說道,“如果你想證明你所得出的結論到底對不對,那麼你可以問一下顧懷仁……”
清綾再一次瞪大眼:“你怎麼知道顧懷仁?”
“他不是你爸的搭檔嗎?他應該會知道所有的事,或許當年他也得到了不少好處,纔會出賣了你爸,但是,他最終還是辭職了,說明,他還是承受不住良心的譴責……”
“仁叔……他過世了。”清綾望着他,小心開口,卓爾凡,到底還知道了多少事?
“他應該做好心理準備,總有一天會過世的,所以,不可能不留一些東西……而這事,我相信,單牧爵是最清楚不過了……”卓爾凡也起身,望着她笑着說。
清綾沒再開口,單牧爵只說顧懷仁過世了,並沒有說其它,是他不知道還是……
“當然,如果他有心想要瞞你,那也沒辦法了……”卓爾凡又加了句。
“我不會相信你的,你所做的一切,目的都很明顯,如果你想報復,就衝着我來,是我爸害死你姐的,是我爸讓你家公司破產的,你衝着我來,我奉陪!”清綾冷冷說了句,拿起外套和包,轉身走了出去。
“別騙你自己了清綾,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嚴緒然那裡問,單牧爵早已將保險箱的鑰匙拿回來了,就缺你手中的那一把了,只要你拿到他手中的鑰匙,打開保險箱,就能明白,我所說的一切,你認爲的一切,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清綾頭也不回,不顧身後卓爾凡還在說着,她徑直衝了出去,越走越快,可是,他的話,還是傳到了她的耳裡。
不,她不相信,絕不相信的!
……
一路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坐下,發現自己正喘着氣,沒來得及等上來的電梯,直接爬了樓梯上來。
清綾盯着面前的電腦,可是腦海中,都是卓爾凡剛纔所說的話。
“而這事,我相信,單牧爵是最清楚不過了……”
“當然,如果他有心想要瞞你,那也沒辦法了……”
牧爵爲什麼要瞞她?難道說……
不,不會的,是她想多了,仁叔去世了,應該是什麼都沒有留下,哪怕有留下的,他們或許也還沒有找到。單牧爵知道她一心都想給爸爸伸冤的,他不可能會瞞着她的,一定不會的!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嚴緒然那裡問,單牧爵早已將保險箱的鑰匙拿回來了,就缺你手中的那一把了,只要你拿到他手中的鑰匙,打開保險箱,就能明白,我所說的一切,你認爲的一切,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卓爾凡的話再一次響起在腦海中,清綾捂着頭一個勁搖着,不不,她不會相信他的,卓爾凡什麼都騙她,她不會相信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