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能看着慕青瓔被拖走去，就這樣結束了多沒意思，她要留着這個好姐姐，無聊了去刺激她一下，坐等她徹底崩潰的那一天。
慕青璃的話語看似在爲慕青瓔開脫，可是也給她扣了個大帽子——自己什麼都沒做，是慕青瓔無理取鬧。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此時慕青瓔已經被張氏和幾個丫鬟聯合着抓住，她還在拼命的掙扎，卻也無濟於事。
張氏心裡雖然暗恨慕青璃，但她知道這會兒最重要的事就是將慕青瓔帶回去給她吃藥，不然她有病的事很可能被人發現，就連忙說道：“是，說不定就是前些天法華寺的事讓瓔兒失了理智，妾身這就帶她回去好好規勸與她。”
說着就要拉慕青瓔走。
慕青璃卻擋在了前面。
“母親，您這些天過的還好麼？”慕青璃眼眶紅紅的問道。
張氏看見這張臉就恨得牙癢，此刻也只能強忍着道：“母親很好，難爲璃兒還要擔心我，你姐姐身子不好，母親先帶她回去休息，改日再和你說話。”從今天起絕不會對這個小賤人留手，有機會必然要弄死她，不然實在難解心頭之恨。
慕青璃破涕爲笑道：“母親沒事我就放心了，不過說到姐姐我就想到一件事……”說着就將頭轉向慕之洵，“爹，您覺不覺得大姐今兒特別反常？平日裡我跟姐姐也很好，她從來沒有這般過，今天見了我就衝上來趕我走，我說我要在這裡等母親，大姐就成了這樣，看起來好嚇人。再說姐姐素來溫婉，怎麼可能做出這等大吼大叫的事情。”說着心有餘悸的看了慕青瓔一眼。
慕青瓔不知道慕青璃這是在陷害她，依舊奮力的掙扎着。
慕青璃這麼一說，慕之洵也覺得奇怪。
自己這個大女兒向來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今兒怎麼這樣，說是反常也有些過了。
慕青璃將路給張氏讓開，自己走到慕之洵身邊故意壓低聲音道：“在法華寺除了那種事兒，那些個丫鬟都是當着姐姐的面兒被殺的，聽說這樣死去的人怨氣很大，不會……不會是有什麼事兒吧。”她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說慕青瓔被鬼上身了。
張氏這會兒哪敢走，聽見這話猛地轉過頭對慕青璃怒聲道：“瓔兒只是太緊張了，你怎麼平白就污衊自己姐姐！”
慕青璃似乎被嚇了一跳，不敢再說話。
但是慕之洵神色冷淡道：“我倒是覺得璃兒說的沒錯，瓔兒今天實在太不正常。”他進來那會兒看見慕青瓔都覺得駭人，眼神裡露出來的殺氣那麼明顯。
慕青璃咬了咬脣，爲難道：“母親，我這是爲了姐姐好，要是有什麼髒東西趕緊趕走纔是，姐姐要不是被這些東西驚擾了，您說她不是有髒東西纏住了姐姐，難不成她有什麼隱疾？”
這話踩在了張氏的痛腳上，讓她怎麼都反駁不成。
否認了慕青瓔被鬼上身，就是承認她有隱疾，張氏爲了她這個病苦心隱瞞了這麼多年，相比之下還是寧願承認神鬼一說，這樣等過些天她的病情安穩下來，就有了藉口痊癒。
慕青璃嘴角勾起一個隱隱的笑容。
“父親，要是這樣咱們還是立刻找人來驅鬼，千萬別再耽誤，不然姐姐的身體禁不起折騰了。”
慕青璃“擔憂”的看向慕青瓔。
慕之洵敷衍的點了點頭：“這件事你看着辦吧。”說完這句話纔想到慕青璃身上還有傷，剛想收此話讓她好好養傷，就聽見慕青璃靜聲道：“女兒一定不辜負父親的期望。”
慕青璃笑的萬分溫婉，將一抹血色藏在了眸子的最深處。
————————
慕青瓔發病之後大腦是一片混沌的，她感覺自己被擡到了什麼地方，有人掰開她的嘴往裡喂藥，這個聲音很熟悉，好像是她孃的。
但是她還來不及仔細辯駁，鼻端就傳來一陣檀香的味道。
本來這味兒淺淡點是很好聞的，但是她這裡的檀香味卻濃的不行，幾乎讓人連氣都喘不上來。更受不了的是這裡面還夾雜了硃砂和紙被燒着的味道，讓人作嘔。
同時一陣鈴鐺聲在她耳邊響起，伴隨着還有人唸經的聲音。
聲音和香氣在她腦子裡一混就萬分難受，慕青瓔開口想讓那鈴鐺不要再搖，卻說不出話來。
整整兩天，她的世界就縈繞在這樣一種環境下，像是人死了靈堂前的感覺，她卻只能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慕青瓔近乎崩潰，她想瘋狂在嘶吼，讓那個在腦海中迴旋個不停的鈴鐺聲滾開，但是沒有人能聽她的話。
那種無助纔是最絕望的。
張氏看着一旁不停唸經的和尚，還有貼的滿屋子的符紙，咬着牙對慕青璃道：“你想趁機害死她是不是？”
這會兒慕之洵不在，她完全不用顧慮什麼，至少不用裝出賢母的樣子對着這個小賤人。
慕青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母親這是哪裡話，您這麼說璃兒可是會傷心的，我就是看着姐姐像是被鬼上身了，才請了這些和尚道士來幫她，怎麼一番好意就被你說的這麼不堪。”
張氏冷冷的看着她。
這滿屋子的元寶蠟燭味兒，還有人不停的在耳邊嗡嗡，怎麼可能舒服了，她這是子啊故意折磨瓔兒啊。
慕青璃見張氏這般摸樣，只能嘆了口氣道：“母親要是執意不識好人心我也沒辦法，不過這些和尚道士一定要念夠七天的香才能走，不然怕是超度不了亡魂。再說，母親不是對這些神鬼之說堅信不疑麼，不然也不會那麼推崇合殤大師啊。”說道這裡她猛地湊上前，“你害死的那些人，真的不怕有鬼上身麼？就說你自己當年失去的那個孩兒，說不定這些年都在暗處看着你呢。”她聲音幽暗，說出了幾分恐怖的味道。
張氏打了一個冷顫。
她瞬間反應過來，怒火高漲，慕青璃卻退後一步笑眯眯的看着她：“我剛纔說的話母親別不以爲然，說不準這次大姐姐這樣就和她有關呢，母親仔細照顧您的‘女兒’，璃兒先告退了。”
說罷就轉身出去了。
慕青璃走出來只覺得心裡暢快，尤其是看着慕青瓔煙霧繚繞的房間，更是笑出聲來。
這個時代沒有薩滿一類的，不然她還想找個跳大神的在慕青瓔耳邊唸叨呢，可惜了。
慕青璃到了璃汀院，發現慕青檀已經在那兒等她了。
“姐姐，你幹嘛去了？”他看見慕青璃回來，嘴裡還叼着糕點就往她這兒跑來。
“你大姐姐這些天不是不太好麼，我去看着她，順便瞅一眼和尚道士做法怎麼樣了。”
慕青檀不知道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但是自從合殤的事情之後他就格外厭惡張氏，連帶着慕青瓔和慕青熙也更是討厭。
他年紀不大，卻也不傻，張氏陷害慕青璃已經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實，再者這件事下人們都在偷偷議論，想裝聽不見都不行。
所以他這會兒聽見“大姐姐”就果斷的繞開話題：“姐姐，你這兒小廚房做出來的糕點真好吃，比京城最好的鋪子裡的糕點都要好。”
慕青璃斜睨了他一眼：“想要廚子就直說，還繞着這麼大一個彎兒的來拍我馬屁。”她的糕點都是她按照現代的一些方法加工過的，口感自然不用說。
“哪有，真的好吃嘛。”慕青檀大呼委屈，“我不要廚子，反正每天到你這裡來吃也一樣。”吃完了還可以裝個食盒帶走。
慕青璃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她對甜食向來不怎麼喜歡，交給那廚子做點心的法子就是爲了給慕青檀吃的，沒想到這小子卻是個對甜食情有獨鍾的。
不過經他這麼一說慕青璃心思動了一下。
若是在這裡開個點心鋪子怎麼樣？
這好像也是個可行的法子，改天可以跟沈亦商量一下，他要是覺得可行就開一個。
“你這都考完這麼些天了，整日就知道在我這裡吃吃喝喝，小心父親知道之後罵你。”慕青璃瞪着慕青檀道。
她深知那種考完試被各種人追着問感覺的鬱悶，所以自從慕青檀考完從沒問過他考的怎樣，反正他年紀還小，這次考不上下次再考也是正常。
慕青時都那麼大年紀也不是一樣在考童生嗎。
好笑的是趙姨娘，考之前的那些天大驚小怪，恨不得讓全府的人都圍着她兒子轉，這兩天去偃旗息鼓，要多低調有多低調。
慕青檀倒是無所謂，又拿了一塊糕點：“這兩天家裡事情那麼多，父親纔沒空管我呢。”說着跟慕青璃做了個鬼臉。
見他這樣慕青璃笑了出來，等到吃完晚飯慕青檀就回去了，慕青璃則開始覈對賬本。
她算下來走了快半個月，沈亦卻將賬目整理的極好，慕青璃這些天就是把賬單核對一遍，看看有沒有疏漏。
慕青璃找了個時間讓沈亦來了一趟，和他說起點心鋪子的事情，沈亦聽見慕青璃那兒有方子就一口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