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慕青璃見他猶豫，追問道。
墨鳳祈便將傅心瑤說的那件事完完整整的告訴了慕青璃。
“波斯王庭……”慕青璃喃喃道，心中滿是詫異。
她一直曉得逍王妃定是個有秘密的人，卻萬萬沒想到她竟然和波斯扯上關係，可是這消息從傅心瑤口中說出來，可信度是多少？
她將這疑問說於墨鳳祈，後者沉默了下緩緩搖頭：“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聽母妃說過有關她身世的事情，但那標識我的確見過。”
可他依舊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
誠如墨婉琳所說，逍王妃除了眸子是紫色，面相卻是和漢人無異。
連慕青璃也覺得疑惑。
波斯就是現代的西亞，那裡的人長相和東亞人差別很大的，逍王妃若真的是波斯王族的後代，怎麼都不應該是這般長相，除非……
“……除非，王妃本身也是混血。”慕青璃如醍醐灌頂，心撲通撲通狂跳了起來，“鳳祈，你記不記得我們遇到小黑的那天下午，曾經從一些人手中救過些個奴隸。”就是在那場解救行動中，她和墨鳳祈救下了慕容絕塵同父妹妹丹娘。
“嗯。”墨鳳祈不知她爲何提及這個，點了點頭。
“當時告訴我，在波斯還是有奴隸存在的，而且那裡的人對漢人奴隸很有興趣，富人家都喜歡蓄養漢人的美婢，就像漢人覺得波斯人稀奇一樣，你說會不會王妃的母親就是流落到那裡的漢人？”
墨鳳祈眼睛一亮。
不錯。
這就能解釋爲什麼王妃除了眼眸是紫色的，五官卻和漢人一樣。
也解釋了爲何逍王妃身爲波斯王的女兒，卻不爲人知，這麼多年也未和波斯聯絡過。
“還有，你可以去跟慕青芙聊聊。”慕青璃想了想，還是建議道，“她來的那個時代是我們所處時代的延續，說不定她會知道些什麼。”
慕青璃不知道傅心瑤計劃着什麼，也不想讓她得逞，可此事事關逍王妃的身世，墨鳳祈定是想弄清楚的。
“嗯，我會去找她的。”墨鳳祈握了下慕青璃的手，“這些等明日再說，我先陪你休息。”
她的身體讓他完全放心不下。
這幾日慕青璃的身體總算沒持續惡化下去，但身體虛弱依舊，隨時會有危險。
“好。”慕青璃說了這麼久的話也累了，聽他如此說，嘴角勾出個淺淡的笑容，拉着墨鳳祈的手睡着了。
墨鳳祈看着她沉睡中的面容，臉上露出些擔憂之色，雙手握着慕青璃的手抵在額頭，閉上了眼睛。
……
墨婉琳雷厲風行，回去收拾了下東西立刻準備啓程，沒想到在出逍王妃大門時碰到了顏十一。
墨婉琳假裝沒有看見他就打算擦肩而過，倒是顏十一破天荒的先開口：“你要去哪兒？”
“不關你的事！”墨婉琳語氣冷硬。
她離開京城有一半原因就是不想看見他，不想臨走之前還是撞了個正着。
顏十一沒在乎墨婉琳的語氣，目光掃過她手中的包袱，疑惑之色更重：“你要遠行？”他上身不自覺的伸展，“鳳祈安排了你什麼？”
他在府中聽見聖旨的消息立刻趕來，這麼巧就在門口碰見墨婉琳，她離開之事定是於此有關。
“我說了，不、關、你、的、事！”墨婉琳一字一頓道，“顏修然，說到底我纔是姓墨的，逍王府的一切都是我分內之事，你別弄反了！”
說罷繞開他就打算離開，沒成想衣角卻被顏修然拽住。
“今兒你不說清楚就休想離開！”顏十一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即便坐在輪椅上也沒折損半分。
墨婉琳低下頭怒目而視，對上他劍眉下凜冽的眼睛，不輸半分。
兩人就這麼對峙着，不知過了多久。
“這算什麼？”墨婉琳忽然開口，聲音沙啞，“顏修然，不是你親口所說，讓我離你遠遠的，不要再打擾你，如今你做出這幅樣子又算什麼？”
她說到最後聲音中夾雜了一絲哭腔，又被自己狠狠憋了回去。
不行，她不能哭。
她是墨婉琳啊，絕不會再爲一個男人畫地爲牢，將自己困死在這一方天地中。
“我……”顏十一張開嘴似是想說什麼，又無力的合上。
他能說什麼的？
後半生他都是個要在輪椅上度過的人，就像此刻，他連阻止她的能力都沒有，用什麼來保護她？
她不喜歡京城，他曾經承諾過陪她浪跡天涯，承諾過帶她去看更大的世界，以後卻再也做不到了啊。
他早就沒資格了。
顏十一忽然失去所有力氣，抓着墨婉琳衣服的手也陡然鬆開。
墨婉琳看着他，表情似哭似笑，最終還是頭也不回的朝外跑去，擦肩而過的風將他鬢角的髮絲吹的散開，顏十一手指微動的想去追，最後還是任由她離開了。
“公子，咱們……咱們還進去嗎？”良久之後，顏十一身後的侍衛小心翼翼的問道。
“進。”顏十一睜開眼，情緒已回覆正常，“不去找世子，直接去聖尊那裡。”
如今聖尊是他們翻盤的最後希望，定要安排好這張牌，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
逍王府。
慕青芙穿戴好下人送來的衣服，看着銅鏡中倒影出的身影，心中無名之火越來越大。
“啊！”她忽然發瘋似得將銅鏡砸碎，面容都氣的扭曲。
她不是這幅模樣！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處在最好的年華，憑什麼忽然就成了一箇中年男子，還是個加速老去的男人！
這幅樣子別說是墨鳳祈，就是她自己看着都厭惡！
這張臉！
這張臉！
慕青芙發瘋似的用指甲挖自己的臉，直到挖出血跡來。
“你這是怎麼了？”一個慵懶的聲音忽然從慕青芙背後響起。
她受驚的回過頭，才瞧見某個黑影站在逆着光的地方，看不清模樣。
慕青芙沒想到忽然鬼魅般的出現這麼個人，嚇了一跳，本能的就想問“你是誰”，話到嘴邊還是嚥了下去。
不對，安流風剛送了衣服進來，要是墨鳳祈有什麼安排會讓他轉述，不會忽然派這麼個人過來。
所以說她必不是逍王府的勢力，那麼還有誰？還有誰在不余余力的找聖尊？宗廟？皇帝？
慕青芙的心跳的飛快，腦子也急速轉動着。
“你怎麼不說話？”那女子走近了上上下下的打量慕青芙，眼中浮現出警惕之色。
突然，她毫無預兆的伸出手探嚮慕青芙的臉，抓的慕青芙生疼。
“你做什麼！”慕青芙忍無可忍的撥開她的手。
“我以爲是墨鳳祈將旁人易容成你的模樣。”確認了不是人皮面具後，那女子明顯舒了口氣，語氣也放鬆兩分，“不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的武功呢，我這些日子一直在打聽你的下落。”
她一直在京城，當天宗廟發生的事情也是聽別人轉述，到現在都不曉得當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似乎一夜之間聖尊失蹤，聖女死亡，整個宗廟眼瞅着便要分崩離析。
慕青芙聽她如此說便曉得這女人定是宗廟的人，心中緊張的要死，但越是緊張思維越是清晰，口中一點兒沒耽誤的道：“他們廢了我的武功……也不能這麼說，是那天晚上除了些岔子。”
慕青芙腦海中閃過短短几次和聖尊見面時他說話的神態，儘量去模仿他。
“是你在吸慕青璃魂魄時出了問題？”那女子順口說道，“所以你纔會被他們弄來京城，這些日子都關在逍王府裡？”
這就對了。
怪不得自從那晚之後，宗廟中人幾乎翻遍了大楚都找不到聖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原來是被墨鳳祈悄悄的帶來了大楚。
所以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墨鳳祈會這麼做，就沒搜查逍王府。
“他們將你關在哪裡？”女子問道。
慕青芙不想說出地牢的位置，隨口敷衍道：“那已經不重要了，反正今兒他們將我放出來，也給我安排了些個事情。”
墨鳳祈讓安流風將她弄出來，就是爲了攪和宗廟之人來救她，給皇帝一個警告。
“呵……”那女子冷笑一聲，“逍王府自稱忠心於皇，如今讓他娶一個傅心瑤便這般模樣，虧得平日裡裝的那副模樣。”
慕青芙猛地睜大眼睛：“你剛纔說什麼？”
娶傅心瑤？誰要娶傅心瑤？
“今兒皇帝下了旨，讓逍王世子娶傅心瑤。”那女子語氣淡淡道，“你爲什麼對這個感興趣？”
我屮艸芔茻，我特麼當然感興趣，姑娘我費了那麼多心思想要嫁給墨鳳祈都沒有成功，如今被弄成了不男不女的模樣，你傅心瑤是什麼東西，輕輕鬆鬆就像嫁給墨鳳祈？
做夢！
“沒事。”慕青芙勉強壓抑着心中的火氣，扯出個笑容來，“咱們下面怎麼辦？”
她現在是聖尊，爲什麼不能用這個身份做些事情呢？
慕青璃定是有墨鳳祈保護着，暫時動不了她，那就乾脆直接將這什麼傅心瑤殺了。
她都得不到墨鳳祈了，旁人也休想覬覦！
“我先帶你離開這裡。”女子說道，“墨鳳祈沒了你就無法威脅皇帝，讓他們斗的兩敗俱傷，彼時我們再坐收漁利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