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因顧及大將軍,所以未敢阻攔,況且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
宮中。
“什麼?你說他已經出城了?”尉遲夜詫異萬分道。
君無弦微頷首道:“不僅如此。”
“還有什麼?快快說來!”
“姜大小姐,亦被人擄出了城。”
竟有此等事……難道是巧合?
“你立即傳朕的旨意,封鎖城門,帶動足夠的人手到城外去尋查,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人!”尉遲夜道。
君無弦領命,接過符,去禁衛軍調人。
姜大小姐怎麼會被人擄出了城,恰好他那七弟也出了城,這一定不是巧合。
一定不是巧合,一定得將人帶回來!
驀地,立馬有人進宮來通報,說姜家的大小姐失蹤了,在此之前府內死傷好幾名,人看着像是被擄走的,聽守衛說或許已經被擄出城去了。
尉遲夜一時不定,一夜之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到底怎麼回事。
“朕已經派人封鎖城門了!”
“可是皇上,上回封鎖城門,百姓們都起義了。此間,屬下只怕也會……”
“火燒眉毛!火燒眉毛了!”尉遲夜看起來有些激動,道:“你讓朕能怎麼辦?能怎麼辦!”
下屬駭的立即低頭不敢再多言了。
“快不快給朕滾啊!”
下屬便連滾帶爬的出了殿。
尉遲夜眉目陰沉,心中有火,揉了揉眉間,憤怒的將案牘上的東西一掃而空。
早已出城的瀾惠還沒有想好要去哪裡,爲了防止商人會多說話,便將他殺害,拋屍樹林以葉子掩埋了。
做完這些,她把馬車暫時放置在一處,而後在這附近尋了個客棧住下。
姜瑾躺在牀榻上,漸漸甦醒過來。
“這裡是哪裡。”她問。
瀾惠嘲諷道:“你管那麼多。我現在身上的銀兩沒了,還指望着用你來抵些錢呢。”
只要想好去哪個國,她就將這姜瑾給賣去窯子裡頭,讓她給男人們快活快活幾日,再找機會混進去將她手刃,如此便能夠解心頭之恨。
姜瑾發現自己身處於客棧之中,一夜之間趕路,她應該還在西謨。
“你這心機深沉的女子!害了我姐姐,早晚都要死在我的手裡頭!爲了防止你打些小聰明,我可不想讓你這麼快醒來!”瀾惠的秀目裡帶着仇恨。
她迅速過去,想要打暈她,姜瑾卻從頭上拔下釵子刺在了她的肩頭上,意圖逃跑。
瀾惠拾起桌上的瓷杯向她砸去,精準的砸向了她的腦袋。
一陣血從她額間緩緩留下,劇痛之後她昏迷了過去。
“該死,沒這麼容易就砸死她了吧!”瀾惠過去查看,還好!沒死!
她還不想讓這個惡毒的女子早早的死去!
忽然聽到外頭有聲響,從客棧上頭窗子看過去,是一羣兵卒在尋找什麼。
看來不能夠久留在此了,這些人一定是拿尋這姜瑾的!
瀾惠找了塊布將地上的人兒頭部包起,再以紗布掩面,不讓人看清其面容。
而後從後窗帶着人躍下,找到自己的馬車。
另一邊,心腹念念道:“姜瑾,想不到竟還有人對付姜瑾。”
尉遲弈先前聽他說過,這納蘭清如與其的恩怨。
驀地,看到前頭有一輛馬車與他們同行,風將窗上的簾子吹去,也吹開了姜瑾面上的紗。
“是她。”
尉遲弈對着心腹暗道了幾句。
馬車內方纔的那名配合做戲的女子已經慘死在一邊,他嫌佔地方,便將女子拋了下去。
心腹的馬車加快,然後從道路中攔下了瀾惠的馬車。
“什麼人!”她道。
“留下馬車裡的人,饒你不死。”
尉遲弈聽到瀾惠的聲音,頓了頓,掀開簾子一看,正是她。
其冷哼了一聲,說道:“如此狂妄,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你!”
瀾惠飛身從馬車上躍下,納蘭清如的心腹下去與她過了幾招。
尉遲弈趁此,挪動身子湊近過去,從那小窗凝着昏睡的姜瑾。
是她,確實是她。
他在馬車裡發出提醒的聲音,心腹決定不予她多糾纏,免得誤了大事。
瀾惠被瞬間震開好幾步,心腹趁此進了馬車裡,將姜瑾抱了出來。
“你休想!你們是什麼人,爲何要同我搶人!”她上前欲要拍開他,卻反手再次被擊退,吐血。
“我家主子要她,你最好不要同我們家主子過不去!”納蘭清如的心腹說道。
“我倒要看看你們家主子是何人!”瀾惠瞬間去掀開馬車的簾子,隨後被狠狠的震驚到了。
是閣主……怎麼可能!
就在這時,她落了空,踉蹌後退幾步被擊打在了地上,捂着胸口。
她不是此人的對手!既然如此,那就在此殺了姜瑾!
瀾惠突然目光兇狠,朝着其抱着的人兒就衝過去。
心腹忽然見她如此,沒來得及及時閃開,人兒的左臂被劃傷,一道血痕。
姜瑾的秀眉蹙了蹙,醒了過來。
但見頭頂上的人很爲陌生,她掙扎不過,卻被人直直的扔進了馬車裡頭。
尉遲弈穩穩接過,發出一聲悶哼。
“放開我。”黑暗之中,她瞪着人。
“放了你,你就走了。”一聲森然的桀桀怪笑傳來。
姜瑾震住,這聲音,難道是……
七皇子尉遲弈!司真閣的閣主!他已經出城了!
不妙,這下不妙了。這麼說來,她也跟着出城了……
她怎麼會落到他的手裡。
這麼想着,左臂忽然傳來一陣疼痛,她發出了疼聲。
姜瑾被禁錮的死死的,加上時而傳來的刺痛讓她面目發白,再無力動彈。
漆黑之中,看不清尉遲弈的神情,但聽得那怪笑聲,就知他要做什麼不好的事情。
果然,左臂上傳來一陣溼潤,一片柔軟舔舐着她的傷口。
姜瑾大驚,嫌惡的推開他,道:“你在做什麼!噁心。”
“現在沒有大夫,我就是大夫。”他陰森笑道。
自相矛盾!她推搡不過,在他的懷裡亂動彈。
尉遲弈怪笑的警告道:“姜美人,若是再動彈什麼,我便吃了你。”
姜瑾嘲諷的死死的咬牙,她一動也不敢再動。
外頭瀾惠與心腹過招,心腹將其打得連連敗退。
忽然就在此時,身後有一陣馬蹄聲趕來。
馬車裡的她瞬時想要起身呼喊,但口鼻卻被上頭的人捂住發出不得。
尉遲弈對着外頭陰鷙喝道:“你們主子就是這樣誠意接待的麼!還不快趕路!人都追上來了!”
心腹轉頭一看果然,一下子急切將瀾惠以全部功力擊碎了她的五臟六腑。
其瞬時口冒鮮血的躺在了地上。
馬車瞬間快速的趕路,逃之夭夭。
身後的禁衛軍趕至,發現的瀾惠,結果已經死去了。
再檢查一下馬車裡頭,根本無人,但發現了一塊麪紗。很顯然這裡之前是有人的。
“你們在這附近仔細的搜索一番,其餘的人都跟我追上去!”其中一個發號命令道。
馬車越來越快,姜瑾被捂得快要窒息,就在此刻,覆上的手離開。
她心中痛恨無比,甚至也在恐懼着。
“你要帶我去哪!”
“去哪裡。自然是去涼國了。”尉遲弈陰陽怪氣道。
……涼國!!!姜瑾脣色發白。
“外頭駕馬的是誰……”
“鬼知道呢。他說他的主子是納蘭清如。”一聲輕蔑。
……納蘭清如,是納蘭清如……
姜瑾整個人的靈魂如同被抽去一般。
從地獄中回來,卻再度要跌進地獄裡。
“美人,我會保護你的,不用怕。”尉遲弈鬼魅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
“不如你做了我的女人可好?”他怪笑道。
姜瑾什麼也沒聽到了,如同一灘死氣沉沉的死水一般。
“你在想什麼。”尉遲弈帶着鄙夷道。
“可否放我下來。”姜瑾問道。
他輕嗤,“放你下來,你逃了怎麼辦呢。”
“我不會逃的。”她道。
尉遲弈無動於衷。
姜瑾強行將自己所有的悲傷與憤怒,還有恐懼一一都壓制下來。
她現在不能夠自亂陣腳,她得好好謀劃,如果到了涼國,到了納蘭清如的地盤,該怎麼對付她,該怎麼保全自己的安危。
其實,退開一萬步講,也許她與納蘭清如終究有一場決斷。
她們在不同之國,所以不能夠順利的扳倒對方。
姜瑾也厭倦了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的局面。
她想要扳倒納蘭清如,必須自己上場,任何人都不能夠替代她。
所以她想開了,或許這是上天的旨意,讓她直面納蘭清如。
這次去涼國,就當她是主動去的!
只是要讓母親與父親,還有他們,都要爲自己擔心了!
姜瑾開始思忖最壞的局面。
納蘭清如想要拉攏尉遲弈,必定是他身上有什麼可以被利用的,作爲被利用的一方,處境待遇應該不會差了去!
方纔他說若做了他的女人,他便可以保護她的安危。
那麼,暫時讓她做一個最壞的打算。
尉遲弈的爲人她清楚,是不會對一個女人付出真心的。他到了涼國之後,雖然是被利用的,有自己的一番處境。
但終究是到了納蘭清如的地盤,全部皆有納蘭清如做主。
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所以,姜瑾把希望堵在尉遲弈身上,要靠他保護,這一條是絕對不可行的。
然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她也不一定要對他刀鋒相向,至少要與他和睦共處。
爲自己爭取一些好的處境,伸手不打笑臉虎。
想完了尉遲弈,再來想想她。
她是中途被納蘭清如的人給劫來的,若回去了,必然是意外之喜。
納蘭清如會怎麼對付她?不會直接將她殺了的,而是想法子折磨她。
最壞的局面不過是,她被其囚禁在一個無人之地,被狠狠的以各手段折磨。
她是涼國的皇后,權勢力大。
姜瑾想到這裡,忽然靈機一動。
幸虧君無弦留了一手。在那之前,涼宮裡有一位他安插進去的人。
只要找到那位妃嬪,她就能夠有辦法。
把被動,變爲主動。
所以姜瑾要主動翻轉自己的處境,沒有人可以幫她,她需要自己給自己製造一個機會。
一進宮,她要趕在去見納蘭清如之前,見到那位妃嬪,然後請求她收自己爲婢女。
這是先發制人。介時,納蘭清如下手就晚了,已經被她搶先一步了。
姜瑾要爲自己製造處境,這就是她的唯一目的與想法。
但實施起來,有些困難。
尉遲弈這裡不難搞定,因爲她與他沒有直接利益的衝突,他自然是可以事不關己。
而外頭的人,是納蘭清如手下的人,自會想盡辦法無論如何都得帶她去邀功。
那麼得過了那一關,後頭的路總歸比開頭要好那麼一些。
萬事開頭難。姜瑾不怕,也不缺乏勇氣。
經歷過這麼多大風大浪,她只會越挫越勇。
“別想了,再怎麼想,也逃不過的。”尉遲弈鄙夷道。
“誰說我要逃了呢?有閣主大人相陪,這是阿瑾的榮幸。”她說道。
“這麼說,你想成爲我的女人了?”他森笑着靠近。
姜瑾自覺與其拉開一段距離,道:“這麼一直抱着,閣主大人的手不會酸的麼。”
“還好還好。”尉遲弈怪笑道。
納蘭清如的心腹駕着馬車,一路刻意繞了幾個彎子,從小路上抄近路走。
“有美人在懷,我樂意不過。”他陰惻惻道。
姜瑾噗嗤以鼻,嘲諷道:“就要被人賣去涼國了,閣主大人竟還能夠這樣坦然自若,真是佩服。”
賣?尉遲弈諷刺道:“要說賣,那也是你比我先賣,不是麼?”
她道:“開個玩笑話而已,還請閣主大人海涵。莫要當真,與我這等小女子一般計較。”
他陰鷙的將她重重扔在了一旁,嫌惡的以帕子擦了擦手。
“你若再多言,我就殺了你。”他的目光忽然變得兇狠陰沉。
姜瑾見他不是說謊的,於是便噤聲了。
此人情緒多變,陰陽怪氣,早就在司真閣裡見識過了。
她的左臂傷口牽動,面目疼得抽搐了幾分,但還是強忍着。
尉遲弈冷哼了一聲。
姜瑾覺得他多半有病,不過也正好得了空隙,她是故意激他放開自己的。
驀地過了會兒,似乎見她沒發出什麼聲響,他便又將她拉了過來。
“本閣主怕冷!你自己坐上來!”他陰森道。
……她熟視無睹,偏頭望向另一邊。
尉遲弈特意去刺激她左臂的傷口,讓她疼得整個人顫抖,趁此被他抱上了他的雙腿上。
“還是這樣暖和!”
姜瑾疼得眼淚都掉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她的身子輕顫,強忍着。
她要強的性子絕不允許她再疼出聲來!
他的手攬在她的腰肢上。
卻似有若無的順勢想要摸去別的地方,姜瑾咬牙抓住了他的手。
“不愧是君無弦的女人。也不知,他有沒有嘗過你的滋味?”尉遲弈陰然道。
對於這種挑釁的話,她卻冷嘲道:“清心寡慾了數年,七皇子殿下已經開始按捺不住春心了麼?”
他聽到這個名諱,瞬間手上發力,掐住了她的腰肢。
姜瑾悶哼出聲,卑鄙的小人!
“我從來不對女人這樣的,你還是第一個,總是喜歡挑釁我的女人。”尉遲弈又換了一副語氣,在她的耳旁輕聲道,手上卻在按揉她的腰肢。
“拿開!”姜瑾甩開他的手。
“我在疼愛你啊。”他陰惻惻道。
噁心,噁心,噁心!
她閉了閉眼,讓自己的情緒平復,身子被惱怒的微微顫抖。
“別給臉不要臉!”尉遲弈將她奮力一推,姜瑾的額頭撞到了馬車的邊緣,發出一聲重響。
外頭納蘭清如的心腹感聽到了裡頭的動靜,沒有多言。
她感覺額上有鮮血在流下。
他卻又重新將她攬了過來,在自己的懷中,帶着疼惜道:“美人,疼嗎?”
姜瑾被他的反覆無常,氣的連話也說不出來。
這樣陰陽怪氣的人,還是不要再搭理他的好。
尉遲弈想要湊過去,舔舐她額頭上的傷,卻被她推開道:“你此舉,令人作嘔,爲何要做這種事情。”
“令人作嘔?沒有啊,多美味啊。美人,讓我替你舔掉吧。”他說着,目光卻忽然變得陰狠起來,另一隻手掐住了她的脖頸。
姜瑾不想與他正面起衝突,一動也不動。
尉遲弈輕輕伸舌,將她額頭上的傷口舔舐了一番,而後擦了擦嘴角,說道:“這樣便好了。”
他很是滿意。
她的脖頸被他略加重力道掐着,道:“到了涼國,你就做我的女人。我會對你好的。”
姜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在一片暗黑中以眼神凌遲着他。
“說,要不要。”尉遲弈陰鷙着加重力道,責問道。
她快要透不過氣來。
他驀地鬆開手,似在思忖着,問道:“君無弦怎麼喚你的?是叫你瑾兒,還是姜兒?”
姜瑾聽到這兩聲,鼻頭微微泛酸。
遜之會喚她瑾兒,君無弦會喚她姜兒。
但是絕對不能夠讓他這樣喚她,玷污了她的名諱!
她開口道:“阿瑾。”
尉遲弈略微想了想,道:“那我就喚你小瑾吧,如何?”
“如何?”他青黑着臉再次問道。
“好。”
他轉瞬又恢復了笑容,說道:“這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