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辰曜的說法,影閣主人奚重朔,也就是曾經被朝露當作流浪狗撿到的小葡萄也和那些年瘋狂仰慕御雪衣的人一樣把那大美女當作了心目中的女神,並且比其他人更幸運的是當時正好在關外歷練的奚重朔結實了從中原武林逃亡出來在異地無依無靠的御雪衣,儘管御雪衣那時的年紀已經比奚重朔大了不少,但是當年純情的熱血少年還是忍不住“芳心暗許”了……
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麼惹人遐想的事情說多了也是八卦,總而言之並沒有多少人知道當年斷魂山之戰後御雪衣沒有死,而且在關外建立了一個新的門派:蒼夜宮。
說起蒼夜宮朝露自然不陌生,她穿來這世界沒幾天就認識了花傾夜,雖然碰面次數不多,可也曾把酒言歡暢談心事,說起來朝露對他還是有些好感的,只是……若蒼夜宮的創始人是御雪衣,那花傾夜和她之間又是什麼關係呢?更奇怪的是,辰曜說他去刺殺御雪衣乃受了影閣右使的指使,並且下這道命令之人竟是已經武功全失的奚重朔…
“小葡……呃,你們閣主不是喜歡御雪衣嗎?那幹嘛還叫你去殺她?”朝露摸不着頭腦地轉過來看向一旁的辰曜。
聞言辰曜只是漠不關心地挑了挑眉,兩手一攤,“我哪知道這麼多,你要想知道,不如自己去問咯~”
看辰曜這樣子也是不想管閒事了,可朝露左思右想還是覺得其中疑點頗多,當即擊掌做了決定……“好,那我就親自去一趟影閣…”
“你瘋了…”辰曜滿臉寒霜,他開玩笑的還聽不出來嗎?儘管他自己也是殺手出身,可打心眼裡不希望朝露去那麼危險的地方,有什麼需要打探的他還寧願多跑幾趟,“雖然你現在有了七層內力,可對於殺手而言武功也不是唯一制勝的因素,殺人的手段千千萬,就你這樣的跑過去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朝露沒好氣地推開辰曜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原來搞半天還是被人當做弱雞小看了啊…再怎麼說她現在自保的能力還是具備了吧,什麼叫“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真不爽…再說了,打不過她不會跑嗎?而且她身上還有尹引給的各種用途藥物、從偃溪那裡淘來的機關還有自己平日裡瞎搗鼓出來的防身道具,想要她的命可不是件輕易的事情…
看朝露一臉堅定的表情,辰曜咬咬牙,“那好,我帶你去。”
“咳咳咳……咳咳……”
朝露這還沒答話呢,牀榻那邊就傳來尉遲斬劇烈咳嗽的聲音,兩人對視一眼,連忙走上前去看他是不是醒了。
辰曜擡手搭在孩子腕上探了探,而後語氣輕快地說道:“放心吧,小命保住了。”
話音剛落,尉遲斬眼簾動了動,羽扇般濃密捲翹的睫毛緩緩睜開,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然而看到站在牀邊身穿劍門弟子制服的辰曜,他立刻警惕地撐着身子坐了起來,“劍門的人,你想做什麼?…”
辰曜滿不在乎地從牀邊退開半步,看樣子似乎懶得搭理。
“你別擔心,他不是劍門弟子,只是……呃~只是在玩角色扮演罷了…總之你無視就可以了~”看尉遲斬一張小臉蒼白得都快沒了血色,朝露擔心他情緒激動加重傷勢就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然後轉身端起桌上的湯藥湊到尉遲斬嘴邊要喂他,“來,把這藥喝了。”
誰知她纔剛拿起勺子就被辰曜一把奪了過去,莫名其妙地皺了皺眉,“你要幹嘛?他傷了肩膀端不了碗……”
“……我來…”辰曜眼神不自然地瞥開,一邊還極爲不滿地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男女授受不親”。
聽到這種說辭,朝露只有無語扶額長嘆一聲,“喂,只是個小孩子,你也計較這麼多…”
“你纔是小孩…”最討厭被人說道年紀的尉遲斬瞬間炸毛,只是他此刻身體太虛弱,不然非得從牀上蹦下來。
端着藥碗在牀邊坐下的辰曜則不屑地翻了個白眼,一點也不客氣地將勺子塞進尉遲斬嘴裡,燙得那倒黴孩子臉色更蒼白了,“什麼小孩子,再過兩年都能娶媳婦了。”
“噗…”
被辰曜這話逗樂了,朝露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牀柱笑得前仰後合,“那我當初認識你的時候,不也就比這熊孩子大兩歲,怎麼不見你娶媳婦啊?”
“……”
辰曜表情一僵,精緻的容顏浮上一抹薄紅,清澈如水的眼神尷尬地看向別處裝作沒聽到,但是手底下沒輕沒重地又把尉遲斬燙到了,弄得那可憐的孩子大呼小叫差點掀牀。
好不容易喂尉遲斬喝完藥,朝露心想着怎麼才能聯繫上刀門的弟子過來接一下他們的宗主,那些傢伙該不會還留在燕山比武場沒出來吧?她已經和辰曜說好先去一趟影閣將御雪衣的事情問問清楚,可是還沒和御風弦他們打招呼呢……
而正在她爲難時,尉遲斬那堅強的娃已經扛着他的大刀從房間裡走了出來,雖然看起來還是很虛弱的樣子,但走路已經沒什麼問題了,朝露不得不佩服起這霸氣側漏的小鬼堪稱強悍的恢復力。
“那個……”
尉遲斬的性格也有些彆扭,在此之前他還從未對什麼人說過道謝的話,磨蹭了老半天才支支吾吾地開口說道:“謝、謝謝你救了我。”
朝露愣了愣,沒說話。
“咳,以後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說就是了…”扔下這一句,尉遲斬迅速轉身決然離去,瘦小的身影並不因天殤乘龍刀的重量而有絲毫彎折,反而如同一棵臨風傲竹挺拔向上。
雖然當初救人時並未想太多,可是現在看來,她似乎又在江湖中拉攏了一個新的門派呢…無論如何,這也不是什麼壞事~
……
真理教燕山谷分壇。
集結行至谷外的武林人士聲勢浩大,殺氣沖天,其實此處只是個毫不起眼的小分壇,只有少量弟子把守,更多的則是剛收入門中還未來得及接受武術訓練的新教衆,僅憑這些人就想要抵擋高手如雲的中原門派根本是以卵擊石。
片刻的工夫山門就被攻破,以雷火堂等門派打頭陣長驅直入很快就來到分壇大殿前,留守此地的最後一批真理教弟子在分壇隊長的帶領下步伐整齊地從殿門一涌而出。
站在最前方的弟子皮膚黝黑,長得濃眉大眼一臉憨厚,正是曾經在牛村救助過朝露的二蛋,記憶力不錯的御風弦一眼就認出那人,可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那雷火堂的副堂主熊非已經揮出一掌打了過去。
然而二蛋現如今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任人欺負的鄉間少年,他在總壇受過訓練後就被安排到了這燕山分壇,留守至今也升遷做了一名隊長,見熊非不問青紅皁白就開打,隨即抽出腰間的佩刀迎戰。
隨着這兩人的打鬥,其他人也蠢蠢欲動地撲了上去,那些真理教弟子人數不多,很快就被衆人制服,死的死、傷的傷,只剩下正和熊非纏鬥卻也落了下風的二蛋。
在此過程中御風弦並未主動出手,直到看着那面目淳樸的年輕人被熊非一掌擊中心脈吐出一大口鮮血震飛到十幾米開外,他才恍恍惚惚地回過神來,捏了拳頭正想要上去阻止,卻被一道從天而降的身影搶了先。
“哈哈哈哈哈…好一個名門正派,竟也做起這些欺負弱小的勾當了,真是可笑至極…”
伴隨着這一陣清越的女子聲音,衆人才看清楚落在殿門前青銅鼎之上的人竟是個容貌豔麗的異族女子,她一身裸露着曼妙腰身的鵝黃色霓裙宛如盛放的金絲桃,可那雙勾魂攝魄的美目中卻凝結着刺骨的寒意。
肅靜幾秒後,很快就有人認出她是真理教八大尊者之中的夜叉,這夜叉尊者曾搗亂過武林集會,所以面對這美則美矣,卻出手狠辣的異族女子,有不少門派都感到頗爲忌憚。
當然,其中仍有像雷火堂這些門派一般的激進分子根本不管來者是誰,眨眼間就有兩個內力都在八層左右的掌門飛身撲了過去要取夜叉的性命……“找死…”夜叉冷哂一聲,雙手各執一條質地柔韌的五彩綢帶飄灑空中,那看似不堪一擊的綢帶因內力加持而變成鋒利的殺人工具,那綢帶如同靈蛇出洞一般將那兩位掌門的兵器牢牢纏繞,一使力,他們飛到半空的身體就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眼看着那兩個八層內力的掌門都被敵人擺了一道,脾氣暴躁的熊非也跳過去加入了戰局,雖然三對一打一個女流之輩是爲人不齒的行爲,可這些殺紅了眼的江湖人哪裡管得了這麼多,在他們看來魔教之人都是該死的,根本用不着講究仁義道德。
“哼,今天我算是見識了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也不過是些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罷了…”夜叉揚脣一笑,掏出兩個帶着銳利倒鉤的銅環,全身殺氣更盛。
“殺…快殺了這女魔頭……”
現場氣氛已經相當暴動,一直按兵不動的御風弦和聞人卿已經被情緒激動的人們擠出了場外,在這一刻,他們真的很後悔參與到這場本非正義的殺戮之中……
……R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