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三人皆是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他們壓根沒想到朝露武功竟然這麼高,赤手空拳地打了幾招就將蘇清婉連人帶劍地甩了出去,那幾個牛高馬大的武館弟子也是呆愣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來跑去攙扶他們大小姐。
“你、你欺負人…”蘇清婉撐着寶劍從地上爬起來,作爲家裡唯一的女兒,她從小就被父母兄弟捧在手心裡呵護着,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話一出口眼淚就嘩嘩地流淌下來。
這可把幾個跟着來的武館弟子嚇壞了,手忙腳亂地哄了半天也不頂用,其中一個凶神惡煞地走到朝露跟前,揮舞着拳頭就要教訓人,可朝露不慌不忙地抽身一閃就靈巧地避了開去,說到底剛纔的戰鬥中她保留了相當大一部分實力,也並沒有把蘇清婉怎麼着,只是讓對方稍微沒形象地摔了個屁蹲兒而已……
至於眼前這大個子麼~朝露咂了砸嘴,好心勸慰道:“哎,你們幾個加起來也打不過我的,還是趕緊帶這大小姐回家吧…”
“不要…”
誰知蘇清婉抹了眼淚,氣沖沖地跑了過來,“剛纔的比武不算,重新來過…”
“……”
朝露真是鬱悶了,她不就是言語上激了這大小姐幾句嗎,犯得着這麼糾纏不休麼…再說了,不管重來多少次都打不過,又有什麼意義?不經意間掃了一眼蘇清婉那把劍,發現雖然不是什麼絕世名器,可劍刃狹長、質地輕薄倒是很適合女子使用。
只不過,蘇清婉那幾招劍法除了飄逸好看之外半點殺傷力也沒有,放倒幾個小嘍囉還湊合~看來那蘇館主極其疼愛自己的寶貝女兒,根本捨不得讓她吃苦打好基本功,要知道,自己當初學劍的時候可是被辰曜逼迫着站在大太陽底下整日整日地暴曬着,光是出劍的動作就練了不下上千遍…想起辰曜,心口又是一緊,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見朝露竟然在自己說話的時候走神,蘇清婉氣得一甩劍身猛撲了過來,結果,她再次悲催地摔了個狗啃泥~
好不容易看到平日裡趾高氣揚的蘇清婉難堪,夏家姐弟倆笑得前仰後合,而蘇家武館的弟子們則是一臉菜色,在場這些人裡沒有能看出朝露功底的,所以誰也不敢再造次。
屢戰屢敗的蘇清婉又哭鬧了一陣,直到天色晚了才被武館弟子們架走,夏家宅院總算迴歸了平靜。
“朝露,你好厲害啊…”
夏韞閃着星星眼跑了過來,從小崇拜劍法的他還是頭一次看到只憑兩雙手就能打出這麼精彩的功夫。
而夏懷遠滿臉複雜的表情,沉吟許久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孩子,你……你武功這麼高,當初爲何同意拜入我門下呢?”他這個師父當得也太不稱職了…
經他們這麼一說,朝露才後知後覺地發覺如今的自己還真不是個弱雞了,現在想想,打從第一天穿越後她身邊就從來不缺大人物,一個兩個都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高手,所以不管她如何勤學苦練都只能望塵莫及,如今自己一個人出來闖蕩了,才第一次有了學成的驕傲。
“呃,其實呢~”朝露着急組織了一下語言,她不可能直說自己曾混進聽雨樓、重陽宮那樣大門派偷師過,還得了江湖第一殺手劍客的親身傳授,並且誤打誤撞地撿到了絕世武功秘笈……更重要的是,作爲九霄神鑰的承載者,她的內力從一開始就像開了外掛般比常人高出許多。
冷靜下來想了想,她才慢吞吞地解釋道:“我以前得過一位高人的指點,後來那高人不告而別雲遊去了,我就只能自己一個人出來混江湖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到底怎麼樣。”
聽了她的講述,夏懷遠和他的一雙兒女紛紛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實際上朝露有些心虛,她現在越來越能編瞎話了,可看到那三人都沒有懷疑,她才稍稍放下心來。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蘇清婉倒是沒再上門找茬,或許是因爲馬上就要舉辦武林大會的緣故,不管是上次去過的振遠鏢局還是蘇家武館,都開始忙活起來……對於這些在江湖上沒多少名望的小門派而言,參加武林大會無疑是一項能證明自己存在感的大事。
朝露百無賴聊地拉住正要去井邊打水的夏韞,好奇地問道:“還有不久便是武林大會了,你說師父會不會帶我們去參加啊?”
“那還用問?我爹從上個月就開始準備了,你說會不會去……”夏韞放下木桶,朝天翻了個白眼,其實他們壓根沒接到武林大會的邀請,只是一廂情願去湊個熱鬧罷了。
聽了夏韞的抱怨,朝露嘴角抽了抽,想起自己在蒼州那會看見御風弦書房桌子上成天堆着一疊疊的請柬,武林中大事小事的總要到他那裡通報一聲,向來只有他御公子拒絕其他門派邀請的份,還從沒有出現過如夏懷遠這般想去參加某個盛會還接不到邀請函的現象……
看來,要想在江湖中立足,成爲人人敬仰的大人物,武力值和身家權勢什麼的真是一樣也不能少啊…
可就算沒有接到邀請,夏懷遠的熱情也一點不曾減少,距離武林大會開始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就帶着姐弟倆和朝露啓程上路了,朝露已經沒心情吐槽什麼了,其實她一點也不想去,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那武林大會上肯定又是老生常談地說一些討伐真理教的話題,最多再來幾個裝13掌門在那裡比比武,然後選出個領頭人,美其名曰:武林盟主。
當然了,正在興頭上的夏懷遠纔不會過問她的意見。
只是萬萬沒想到,他們去往浮臨峰的路上竟與蘇家武館一行人不謀而合碰了個正好…朝露等人剛走進沿途的茶棚打算歇歇腳,就看見一羣衣服後襟繡了個“蘇”字的人坐滿了幾張桌子,身材魁梧的蘇館主身旁就是那掌上明珠的蘇清婉,一行人正氣定神閒地喝着茶……
“哎喲,這不是老夏嘛…”
那蘇館主一看是夏懷遠,立時起身迎了過來。
朝露正想說這貨還挺熱情的,就聽到……“你不是在街頭賣藝嗎,怎麼也跟着來湊這份熱鬧了,是不是生活上遇到什麼困難了?”
“……”
尼瑪,果然是生女肖父啊…女兒說話那麼毒舌,這當爹的嘴巴也夠欠的了~
聽到這明裡親熱實乃損人的話語,夏懷遠登時黑了一張臉,可礙於對方身後那一排孔武有力的弟子,他只能忍氣吞聲地任由這蘇廷出言諷刺。
其實夏懷遠和蘇廷幼年時還是住一條巷子的玩伴,只是蘇廷十幾歲的時候外出闖蕩學了一身功夫回來開了武館,成了小鎮裡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就不屑於和家族沒落的夏懷遠爲伍了,平時路上遇見了還經常綿裡藏針地說道幾句,非得讓夏懷遠臉面全無纔好。
朝露並不懂他們那些過節,但聽出這蘇館主的弦外之音是爲了打擊嘲笑夏懷遠,她就不能坐視不理了,於是一個箭步走上前去擋在優柔寡斷的夏家大叔身前,朗聲道:“賣藝怎麼了?只有身懷絕技的人表演的東西,觀衆纔會買賬給錢,這沒什麼不對的……”說到這裡她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大家都是出來跑江湖的,何必說這種有傷和氣的話。”
被個小輩訓斥了一通,蘇廷面子上很是過不去,當即鐵青了臉色不屑一顧地說道:“小姑娘,你就是那個新拜入鐵臂拳門的弟子吧?好心奉勸你一句,夏家的鐵臂拳失傳已久,你跟着這一家子混,永無出頭之日…”
朝露笑了笑,平靜地說道:“倘若夏家的鐵臂拳門是早已失傳,那麼這些年來一直香火鼎盛的蘇家武館竟也淪落到要靠着人前說幾句狠話找存在感,我想這也並不是多麼值得驕傲的事情吧?”
顯然,她這一番話徹底激怒了蘇廷以及對方身後那一大幫武館弟子,此前就受了一肚子委屈的蘇清婉也咬牙切齒地看向這邊,她自己打不過朝露,就指望着爹爹能幫她報仇,所以不但不上來勸阻,反而推波助瀾地說道:“爹,這臭丫頭太囂張了…”
“哎呀…你這是搗什麼亂……”擔心衝突激化,夏懷遠慌忙將朝露拉到了身後,然後滿懷歉意地向蘇廷鞠了一躬,道:“蘇兄,我這小徒兒年輕不懂事,並非故意出言不遜,還請見諒……”雖然他知道朝露功夫不錯,可再怎麼說也只是個小姑娘,真要動起手來肯定不是蘇廷的對手。
可是朝露心裡明白,這蘇廷和自己一樣是七層的內力,只是她修煉的寒玉訣和尋常功法差異極大,除非是十層以上的高手,否則就算對方和自己級別相同也絕對無法看穿。只不過,即使內力水平是一樣的,可論起對戰經驗什麼的,朝露也知道自己比不過蘇廷……
但已經急眼了蘇廷才顧不上什麼長輩不應該對晚輩出手,當即擺開架勢就要教訓朝露,然而就在這時,一個清朗如風的聲音從門外飄過來,讓在場所有人爲之一怔……“我說你這大叔都年紀一把了,居然還在這裡欺負小輩,還講不講理了?”R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