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波詭雲譎辯亦難

自沖天聲音愈去愈遠,終至完全消逝。

靜靜的黃山,靜靜的始信峰上,只有幾隻蒼鷹在雲空中翱翔,也惟那幾聲鷹映,偶而衝破了峰頂的寂寞。

韋明遠與杜囊瓊仍是屏息躲在石壁縫中,因爲站久了,他的腿傷開始在隱隱作痛。

起初因爲處身於生死毫髮之際,使他暫時忘記了痛楚,現在危險一過,腿上的傷痛開始侵襲他了。

他很想挪動一下身子,使自己舒服一點,然而杜素瓊靠得他那麼近,她潔白秀腦上洋溢着神聖的光輝,使他感到即使是無意碰她一下,也是件冒瀆的事。

所以他只有咬緊了牙根,強忍住那陣椎心挫骨的痛楚,而疼痛卻愈來愈厲害。

雖是稍具寒意的深秋,雖然他身上的衣衫是那樣地單薄,可是他的額上,卻滾着豆大的汗珠,身體也因強忍着痛楚而起一陣輕微的顫抖。

杜素瓊是背對着他的,卻由於接觸太近,仍可以感受到他的顫動,猛一回頭,發現他滿頭的汗珠,禁不佳芳容失色,急聲問道:“師兄,你怎麼了,莫不是哪兒不舒服?”

韋明遠倔強地搖搖頭,一串汗水似雨珠般地滾落,然而他受他的腿卻禁不住地挪動了一下。

韋明遠的人本軒昂,雖是輕輕的一擡腿,膝蓋已觸上杜素瓊的臀部,慌得他立刻又把腿放下。

杜素瓊被他碰得心中一動,不過她知韋明遠甚深,明白絕非故意輕薄,而且她冰雪聰明,由韋明遠移腳的動作上,立刻想到他的腿傷,呀然驚道:“該死,我忘記你的腿了,舊傷未愈,再加上剛纔番拼命,又添新創,難爲你怎麼受得了!那老魔頭大概走遠了,我們出去吧!”

韋明遠感激地點了一下頭,表示同意。

杖素瓊掠開草蔓,先鑽了出去,四下看了一遍,然後回頭向着壁縫點手招呼道:“老魔頭的卻去遠了,師兄,你出來吧!”

韋明遠答應了一聲,也跟着出來,才走了兩三步,禁不住一陣奇痛徹心,啊呀一聲,跌倒下來,暈原過去。

杜素瓊連忙過去將他扶起,一試脈息尚在跳動,曉得他不過是急痛攻心,並無大礙。

當下也顧不得嫌疑,盤腿坐下,將他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慢慢地爲他推拿着。

良久,韋明遠悠悠醒轉,發現自己枕在杜素瓊的腿上,她美麗的臉上有着憂戚,她清亮的陣子中,有着焦慮,連忙挺腰想要坐起,口中吶吶地道:“師妹!這如何使得,這太唐突你了!”

杜素瓊的玉顏上飛過一陣羞紅,但立刻就消淡了,換以一種湛然的神光,莊容地道:

“師兄,別動!你腿傷未愈!體力消耗過多,應該好好休息一陣。武林兒女,但教此心朗月明,何必爲一些俗套所拘呢!”

韋明遠將要坐起的身子,也爲她的纖手輕按下去,感徹心脾,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吶吶地:“師妹,我,我……”

杜素瓊卻以她的羅袖,爲他揩拭頭上的汗跡,臉上滿是憐借心早駐,以前只是因爲有一個蕭調的關係,勉強地抑制使,這一次揭穿了假“幽靈”的真面目後,生死歷劫,自然而然地使他們溶合成一體,不知不覺間,將感情流露出來了。

韋明遠聽見她的話後,心神起了一陣強烈的震顫,擡眼望她,發現那大眼眶中飽含着兩泡淚水。

剎那間,他們都忘記了身在何處,只是希望天永不老,樹恆長青,此生再不分離。

月到中天。

那一脈銀光普照大地,彷彿是一盞明燈,映着相互偎依的一雙儷影。若非在始信峰頭,這將是銀紅小摟,紅燭增輝,金獸添香的一幅絕妙人間旖旋風光圖。

韋明遠在所山居的小室中,也在杜素瓊的細心照料下休養了十幾天,直到他的腿傷完全康復.他們才聯挾下了黃山,江湖上已如鼎沸地傳播着許多大事。

邪派中有數高手之一,“歐陽老怪”陳屍黃山花溪之畔,而且是死在自己獨門暗器喪門釘下,這當然是韋明遠自己的傑作,他討之一笑,內心還頗爲欣慰。

“三絕先生”公冶拙,“五湖龍王”蕭之羽,“酒丐”施桶,“玉龍”龍倚天,“滇南一風”冷翠,雖然死在“幽靈谷”中,卻非“幽靈”所爲,殺人者乃是“長白派”“自鷹”

白沖天。

這的確令人不可思議。白沖天不過是個二流角色,如何會有這麼大的功力,可是白沖天自己作了解釋:“幽靈”姬子洛早已死了,他冒了“幽靈”之名做了不少大事,現在自認已可天下無敵,不必再借死人裝幌子,並有天下至寶“拈花玉手”爲憑。臣服長白,尊白沖天爲武林盟主,否則將以兵械相見。

白沖天還宣佈了一件事。

“天香三寶”中的其他兩樣東西:“奪命黃蜂”與“駐顏丹”的下落,舉世唯有一人得知,那人即“鐵肩賽諸葛”鬍子五,砂一目,瘸一腿,若有人知其下落而擒得此人,送往“長白”總壇,可任“長白”副幫主之位,權傾天下。

韋明遠與杜素瓊二人打聽得這些事情之後,內心駭異的程度,簡直無法想象。白沖天所以敢明目張膽地這樣做,顯然是知道自己功力減退,“太陽神抓”無法發揮全力,奈何不了他!

想到今後武林,劫難無限,不禁廢然長嘆!

仗素瓊卻手託香腮,思索了半天才道:“師兄,我倒是想到了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

韋明遠奇怪道:“瓊妹,你對我思重如山,情高於天,即使你罵我都可以,還有什麼事情不該說的?”

杜素瓊的臉紅了一下,白他一眼,才慢慢地道:“方今武林高手,在你心目中還稱得起份量的有幾人?”

韋明遠略加思索後道:“‘峨嵋’清心師太及七寶寺中的那位老撣師俱已身故,剩下的尚有‘武當’耆宿無爲道長,‘終南’掌門呂無愁,‘崆峒’‘追風劍’孔依萍……”

頓了一下又道:“邪派中‘雪海雙兇’‘玄冰怪叟’司徒水樂,‘雪花龍婆’謝青瓊也可以算一份!”

杜素瓊笑道:“師哥!你怎麼妄自菲薄,‘幽靈’姬子洛前輩的唯一傳人,‘飛環鐵劍震中州’韋太快的獨子。您‘太陽神’韋小俠難道比他們差勁不成!”

韋明遠對她開玩笑替自己取了個“太陽神”的綽號,小國得苦笑一下,然後才長嘆道:

“我若功力不減了三成,憑‘太陽神抓’之威,或許還可以臍身高手之列,現在是不談了,倒是你,‘天香五女’杖察瓊足可以當高手之譽而無愧!”

杜素瓊淺笑着欠身道:“愚鈍之具,蒲柳之姿,那裡敢當玉女清譽,少俠雖爲褒我,恐將遭知人不明之議……”

她尚未說完已笑得花枝亂顫。

書明遠也陪着笑了一會,才正色道:“瓊妹你到底要對我說些什麼?我相情絕不是僅爲我取一個‘太陽神’的外號吧!”

杜素瓊止住了笑道:“好!現在說正經的!你所指的那些人物中,有誰堪當白沖天‘拈花五手’全力一擊!”

韋明遠沉思有頃,始微搖頭嘆道:“沒有!這些人不會高過‘清心師太’及‘木房大師’之師叔,他們都遭了毒手,其他人都毋庸置議!但我確信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白沖天絕非今世第一高手……我只要恢復了功力,我就可以對付他!”

杜素瓊蛾眉微盛道:“此言誠然不假,然行百里者半九十,閣下所失三成功力,若依仗時間修復,勢非十年甘載不可,而此一段時間之內,閣下所謂天外之天,人上之人又蹈光隱晦,不願出頭,任憑白沖天爲非作惡,半年之後,正派武林中已無瞧類矣,那時即使殺白沖天人能濟天下否,況水漲船也高,安知悠悠卜載,白沖天能”無進境。斯時‘太陽神抓’,必能剋制白沖天乎?小女子才疏學陋,見未能及此,乞夫子道其詳,小女子虛心正容,洗耳恭聆雅訓

杜素瓊還待說下去,卻爲韋明遠舉手攔住,急道:“瓊妹,別開玩笑,你到底有什麼事情?快說吧,別再嘔得人難受了……照你這麼說來,自沖天是根本沒有辦法對付他了!天心渺渺,實在令人莫測……”

杜索瓊連忙道:“且慢怨天尤人!我再問你,你現在的功力,打一個普通人有困難嗎?”

韋明遠不知她葫蘆裡賣什麼藥,只好照內心所想,老實地回答道:“這當然沒有問題,然則無怨無仇,我打他作甚?”

杜素瓊繼續道:“這且不管,你再說,打十人行嗎?”

韋明遠不明她意向何在,只是點頭以示答覆。

杜素瓊卻不放鬆,緊接着道:“千萬人則又如何?”

韋明遠笑着搖頭道:“人非木石,血肉之軀,總有個精疲力竭之時,力敵百人之後,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也能要了我的命!”

杜素瓊兩手一拍道:“這就是了!即使具霸王拔山之勇,也架不住人多,剛區區一個白沖天,又何足懼哉!”

韋明遠瞭然地道:“原來你的意思是要我會同天下高手,共取白沖天。不行……這太不像個英雄所爲了!”

杜素瓊冷笑一聲道:“真正的英雄但知有人,不知有我,這纔是豪傑胸襟。白沖天已經在江湖上留下無數血雨腥風,你一定要盡個人的力量去殺死他,纔像是除害了!”

韋明遠理屈辭窮,沉吟半天道:“那麼我該聯合哪些人呢?”

杜素瓊道:“你剛纔不是將方今的高手都數過了嗎?這些人若是聯起手來,白沖天縱是項羽再世,也難逃該下之圍!”

韋明遠作色地道:“連‘雪海雙兇’也在內?”

杜素瓊亦是凜然地道:“當然!除害與家仇孰輕孰重?你是個明白人,相信用不着我這個女流之輩來多作饒舌了!”

韋明遠見她臉上已浮起一層不預之色,心中覺得很是對她不起,連忙作揖道:“瓊妹!

你不要這麼說,始信峰頭,若不是仗着你的慧心巧智,我早已遭了毒手!對你的心機,我只有佩服,以後一切都聽你的好不好?”

杜素瓊一掠秀髮笑道:“我也不是要你什麼都聽我,只是有購時候,你爲人過於方正忠厚,這固然是一種美德,但是處身在遍地荊棘的江湖,就不免要吃虧了!”

計議已定,兩人就開始商量行程。正派中人,請他們聯手蕩魔,正是幫助他們免受長白派的吞併,當然不成問題,比較困難的是“雪海雙兇”,撇開宿怨不談,就以他們平日行事,能否與正派中人聯手尚不在可知之數!所以他們決定先去找“雪海雙兇”。然此二人行蹤無定,茫茫人海,尋找起來,是真談何容易。

二人只好一面走,一面打聽。此事只能在暗中進行,若是明目張膽,又怕白沖天聞訊趕來加害,如此輾轉月餘,全無半點訊息。

然而武林中又傳出噩耗,離長白最近的關東“參幫”領袖莫長春,舉家人口,連同門下十二個弟子,在一夜之間,爲人屠殺殆盡,血地上大書:“不服者死!”四個大宇,方法筆跡,與“飛鷹”襲逸及“花溪隱俠”檀清風滿門遇害,如出一轍。

這一來大家算是真正地相信了白沖天的厲害。武當掌門鬆目親傳武林帖,廣邀各派齊集武昌黃鶴樓一商。

杜素瓊對韋明遠道:“師哥,我們漫無目的找‘雪海雙兇’,無異大海撈針,不如到黃鶴樓一行,看看他們商量些什麼對策!”

韋明遠自是贊成,兩人遂取道直向湖楚而來。

越大別山、過麻城,在十一月中旬,他們到達黃贓,預計再有兩日光景,就可到達武昌,趕上黃鶴樓上大會。

兩人在黃贓城中找了一家店房,略事休息,隨即叫了飯菜,正在用膳之際,忽然店夥計引了一個年輕武士進來!

韋明遠見來人器宇軒昂,眉目間正氣昂然,斷定他是正派門下,連忙抱拳起立。

不想來人冷冷地一拱手問道:“臺端可是‘幽靈’姬者前輩傳韋明遠見人家不但道出他的來歷,而且語氣頗爲不深,心中十分奇怪!口裡仍是很和氣地道:“正是,不知兄臺何以認得敝師兄妹賤名?”

那人見他們承認了,腦上更浮起一層鄙夷之色,冷然地道:“幸會!幸會!在下‘點蒼’弟子吳雲龍,今日爲敝門中一點事,特來向二位要一份公道!”

韋明遠一聽這年輕人竟是‘點蒼’第二代高手,與他兄長吳雲麟,妹子吳雲風合稱爲‘三靈’,頗負俠譽,忙道:“原來是吳二俠,久仰!久仰!令兄及令妹好!”

他原是一片真心的問候,不想吳雲龍將臉一沉,怒形於色,以悲憤的聲音大聲道:“你是明知故問,還是故意裝糊塗?”

韋明遠滿頭霧水,莫名其妙地道:“在下與賢昆仲家未謀面,卻是仰慕得緊,吳二俠此話,但不知是由問說起……”

吳雲龍哈哈長笑,悲聲道:“‘天龍大俠’與‘天香娘子’在武林中是何等尊崇,卻收了你們這兩個不長進的弟子,泉下若有知,死當不瞑目!”

韋明遠被他一再相激,不由也薄有怒意道:“吳兄,在下因你乃名門弟子,一再相敬,閣下若再是如此出盲不遜,休怪我要不客氣了!”

吳雲龍冷然道:“臺端不必假仁假義,吳氏兄妹武功縱然不濟,‘點蒼三靈’卻非貪生怕死之輩,家兄武功不如你,殺了他也沒有關係,卻不應該殘了他四肢,又割了他的舌頭……”

韋明遠一聽,知道又是誤會了,驚奇地道:“兄弟與社姑娘養痾於黃山始信蜂中,最近才聞訊前來參與黃鶴樓大會,與賢昆仲索無宿怨,吳大俠遭遇了什麼,我們絲毫都不知情……”

吳雲龍冷笑地道:“我奇怪你們有本領做那種人神共憤的慘吳雲龍儲一個神情悲憤的玄衣女子越衆而出,不問可知,她是“三靈”中的小妹妹吳雲風。

吳雲龍厲聲高叫道:“韋明遠賊子,仗素瓊賤嬸,血債血還,你們還等什麼!今日不叫你們濺血此地,就是我吳某人畢命當場!”

杜素瓊被他賊子、賤嬸罵得心頭人起,然也不去理他,只是環眼一顧四周,冷然道:

“不知諸位中可有‘點蒼’掌門人玉駕?”

音調鏗鏘,聲若金玉,吳雲龍爲之一怔,片刻之後,纔再以鄙夷之神態,訕然道:“掌門人是何等尊貴身份,豈會輕易與你們卑劣賊子見面,你放心,任是刀山油鍋,吳某照樣可以奉陪接待!”

位素瓊夷然道:“掌門人不在,莫不是你們中的長輩死光了,要不然堂堂‘點蒼’正派,怎會盡容你一個無知後輩在此狂吠!”

吳雲龍被罵得臉上一紅,此時由人羣中走出一個老者,步履從容,先向吳雲龍沉聲喝道:“雲龍,你退下去!”

吳雲龍應聲退下,老者才朝杜素瓊微一額首道:“舍師任心切兄仇。是以出盲無狀,望杜姑娘海涵!”

杜素瓊回他一福道:“不敢!請示前輩高名!”

老者微一拂髯道:“老朽公孫楚,職掌‘點蒼’刑堂,掌門人孫無害乃老朽大師兄,家師與‘天香娘子’曾有一面之交,因此請社姑娘不必以前輩相稱,老朽實在不敢當!”

杜素瓊見公孫楚態度很是和易,途也客氣地道:“家師與貴派素無淵源,江湖行走,以齒序尊,杜素瓊何敢僭越!但不知老前輩聚集多人,意欲何爲?”

四周之人,聞言後略有一絲**,公孫楚連忙加以解釋道:“今日‘點蒼’門中,僅有老朽及雲龍、雲風兄妹二人,其餘均爲各大門派的朋友,乃爲吾等作見證而來!”

這時韋明遠忍不住上前插嘴道:“但不知敝師兄妹犯了何罪,值得貴派公開邀約,更驚動了許多朋友,韋某實在迷惑得緊!”

他因見四周各人,雖爲前來見證,卻都是敵意頗深,是以纔有此問,同時也有用話將他們扣住之意。

公孫楚見問,哈哈一笑道:“韋壯士是明知故問了,敝派門中弟子吳雲林之事,壯士所知,應該比老朽更爲詳盡!”

韋明遠平靜地道:“在下確然不明!”

給孫楚冷笑道:“臺端好利的嘴,難道那血帛不是閣下寫的!”

韋明遠正色道:“筆跡雖然相像,但我從未曾寫過!”

公孫楚長笑道:“臺端此言,不但不像‘幽靈’弟子,更不豫‘飛環鐵劍’後人,大丈夫作事,敢作敢當……”

韋明遠攔住他道:“我確實沒有做!從何承認起!”

公孫楚亦道:“臺端又非書法名家,難道還有人假冒筆跡不成?”

韋明遠認真地道:“正是!”

公孫楚狂笑道:“臺端把我們當小孩子了,此事訴之天下,恐亦無人能信,今日你著不交代個明白,休想全身而退!”

韋明遠略爲作色道:“依前輩之意,我要如何才能交代明白?”

公孫楚道:“你二人自殘四肢,日後若查明你是冤枉的,‘點蒼’門必傾全力緝獲正凶,以代你等昭雪……”

韋明遠怒道:“前輩此舉豈非強人所難!”

公孫楚亦不放鬆地道:“你們若問心無愧,便該接受這個條件,因爲那血帛上有你們的名字,而且筆跡相符,不過我看此事決不會另有他人,你還是早些承認算了,何必多費口舌!”

韋明遠怒道:“若是我不接受呢?”

公孫楚大聲道:“我們自有辦法叫你們接受!”

此時四圍的人亦向前進逼一步,韋明遠怒聲道:“諸位見證人莫非有意插一手!”

衆人中越出一條中年漢子道:“此事證據宛然,閣下縱有蘇秦張儀之舌,也無法自辯,對江湖兇殘之徒,我等本除惡務盡之策!”

韋明遠眺目幾裂,厲聲道:“閣下何人?”

“‘終南’古白水!”

另一道人跨出道:“‘峻峭’知機子!”

只有幾個僧人,似是“少林”門下,仍維持不聞不問。

韋明遠仰天長笑道:“我只道正派中人,應該是光明磊落,見解非常的俠義輩,誰知你們比邪魔外道更不如!瓊妹!看來今日我們惟有出手一搏了!”

杜素瓊默然無言,芳心中悲憤異常!

忽地浮雲掩至,星月無光,大地悲鳴!疾風勁吹!

韋明遠撤下背上鐵劍,蓄勢以待。

尚未發言的吳雲風突然挺劍上前道:“師叔,我先替大哥報仇!”

說完一劍刺來,詭異之至,劍尖直奔韋明遠胸口,離身尚有半尺,已覺劍氣貶人,“點蒼三靈”倒非浪得虛名!

韋明遠抽身避開正鋒,然後掠劍磕開,身子亦藉此跨出一步,橫劍當胸,凜然道:“你走開,我韋明遠堂堂男子,豈屑與婦人爭鬥!”

吳雲風卻毫不放鬆,舞劍追上來道:“姓韋的,你少假仁假義!今日我非要你在婦人手下,飲劍而亡,是英雄的,你接我幾招試試看!”

一劍接一劍,招招不離要害,辛辣已極!

韋明遠卻實在不願與她爭鬥,一面躲,一面擋,卻始終未曾還出一招,弄得狼狽異常。

杜素瓊看不過意了,礆然抽出劍來,擋在他身前道:“師兄,這一場交給我吧!”

韋明遠剛空出身來,背後金刃劈風已至,連忙滑步讓開,吳雲龍收勢不住,欺身而進,長劍又已砍到,喝道:“狗賊,留下命來爲我哥哥泄憤……”

韋明遠一再受逼,火從心起,一抖鐵劍,舞成一片寒光,封注他的劍勢,接上手廝殺開來!

“點蒼派”本以劍術著稱,“三靈”更爲其中之秀,是以吳雲龍的一柄劍,直如萬點銀花,罩向他身上的每一處大穴!

然而韋明遠一柄鐵劍先得乃父韋丹親傳,又得“天龍”姬子洛的指點,巴臻神化之境,出招渾奇博厚,更佔以至大至剛之內力,從容揮舞迎敵,竟似十分輕鬆。

另一邊的社素瓊與雲風則又不同了,“天香娘子”爲女子,她的劍法走的是刁鑽險奇的路數,“天香甘四式”,尤爲其中之最。杜素瓊雖依遺籤練習,但他天資聰穎,已能發揮十之八九。二人酣戰至二十回合,社索瓊纖手一變。一招“天雨續紛”劍尖化爲幹百點鋒芒,竟不知哪點是虛,哪一點是實。

吳雲風但覺一陣眼花潦亂,撤劍回保不及,身上四處大穴,均爲劍芒所觸,手中劍再也握不佳,嗆哪一聲,落在地上。然而杜素瓊用力卻是恰到好處,劍尖只點住她的穴道,卻絲毫不傷及她的皮肉。

杜素瓊一笑收劍,正容道:“天香門下,究竟是否好勇退殺之徒……令兄的事,希望你能好好地想清楚再說。”

吳雲風被點得站在那兒滿臉羞愧,做聲不得。公孫楚上來拍開她的穴道,沉着臉道:

“退下來,你可真替師門爭瞼。”

吳雲風飛紅着臉,在地上拾起劍來退至一旁。

公孫楚卻向杜素瓊道:“社姑娘好劍術,老朽想領教幾招!”

杜素瓊躬身優劍道:“老前輩何必客氣,請拔劍賜教吧!”

公孫楚不再作客套,拔下肩頭長劍,信手一掄,他深沉的內力將劍身震得汪汪不絕!

杜素瓊瞧在眼裡,立增成意,出手就是“天香劍式”中的精招“沉香縹渺”,劍芒劃成一道波浪形的弧線,緩緩地向他的胸前退去,而且有一陣淡淡的香味隨劍而散。

公孫楚浸淫劍道數十載,如何不識得其中的厲害,退後數步,等劍勢走盡,才喝出一聲“好劍法!”

然後手捏劍決,使出“點蒼”鎮派劍法,“摩雲三十六番”。原來點蒼山上多鷹,這“摩雲三十六番”,全是由蒼鷹搏擊的姿勢衍化出來的。但見一條灰色人影,翔舞半空,或擰或刺,皆是詭異之至!

杜素瓊卻仍是沉着應戰,“寶鼎煙濃”、“香霧氤氳”,使的盡是“天香劍”中之守招,劍光布成一道緊密的光幕。“天香娘子”絕代容華,她創的劍法適用於女子,發時皆能散出一陣淡蘊的香味,非蘭非麝,高潔脫俗,惟“天香”二宇始足以名其品而傳其神!

公孫楚,望似略佔上風,攻招特多,然而他的臉色卻愈見凝重。因爲他發現自己使盡了‘摩雲十八番’衝的殺着,仍是無法突破杜素瓊之劍幕,且兩劍相交融之際,每被那種淡香引得心神杜素瓊亦收劍淺笑道:“哪裡!前輩松風水月胸襟,晚輩幸仗成全而已!”

吳雲風卻滿瞼憤急地撲過來道:“師叔,我哥哥的仇,難道就此罷手不成?”

公孫楚黯然道:“技不如人,夫復何言,只有以後遇上再說了……”

說完回眼去看場中的吳雲龍與韋明遠一眼,眉頭皺得更深了,沉着聲音怒喝道:“雲龍!下來吧!你的臉丟得還不夠!”

原來吳雲龍心切兄仇,恨不能一劍將韋明遠刺個對穿,所以招招狠毒,處處拼命。韋明遠卻無傷他之意,出劍但求自保,當初遊刃有餘,如此則一邊形同瘋虎,一邊峙如泰嶽,勝負早分,只是吳雲龍不知進退而已!

公孫楚一聲斷喝,吳雲龍才心懷不甘地悻悻而退!

公孫楚卻滿臉秋霜地對韋明遠道:“韋朋友真好威風,舍師侄技不如你,你殺他不爲過,如此一味戲弄,置我‘點蒼’門於何地!”

韋明遠爲了不想出手傷人,已是處處容忍,滿腔氣怒,再一聽公孫楚的話,更是火上加油,大聲道:“我沒有傷你們中人,你們卻一口咬定我,必欲報仇,我現在不傷你們門中人,卻又放錯了,難道你們自以爲名門正派,就處處站得住理宇,韋某就一無是處了!”

公孫楚被他一陣搶白,駁得張口結舌,半晌才道:“有不可殺……”

韋明遠氣得大聲向四周道:“你們說,今天是否我錯了?”

四周傳來一片嗤嗤冷笑聲,都沒有人答話,似是對韋明遠根本不屑一顧似的。

韋明遠處身一片冷笑中,覺得極爲難堪窘迫,腹中滿腔怨氣,地外可泄,忍不住向四周大喝道:“你們都是混蛋!”

一聲罵畢,四同冷笑聲驟歇,每個人的臉上都泛起怒色,連幾個始終不言不笑的“少林”僧人也都朝前移了一步。

一老僧授眉如霜,朗聲道:“阿彌陀佛!韋施主此言不嫌有報名家風度麼?”

韋明遠怨氣仍未消盡,依然大聲道:“誰是名家?你們纔是名家!然而你們空負名門俠譽,也不過是一羣是非不明,有目無珠的混蛋而已!”

他連罵兩聲“混蛋”,羣情更是鼓譟,有幾人已是舉手欲擊,韋明遠曬然一笑,毫不在意。

那老僧用手勢阻止了那些人,緩聲道:“善哉!善哉!老油‘少林’滌塵,本來頗敬施主,現在卻不得不爲施主惋借,天龍高弟。韋大俠後人,竟是如此一個輕狂浮躁之輩!”

韋明遠屢受冤屈,氣怒攻心,不由將他的謹厚之性盡泯,語調也一變爲尖酸刻薄,鄙夷道:“你們既然以名門自許,我父親‘飛環鐵劍震中州’,受‘一怪’‘雙兇’圍攻而身故,你們爲俠義輩主持公道沒有?”

滌塵合掌道:“‘少林’一向不介入武林是非恩怨!”

韋明遠尖刻地道:“那麼大師今夜爲‘點蒼門’出頭作證,卻是爲何?”

滌塵一時爲之語結,無盲可答。

一旁的“崆峒”知機子卻道:“你父親的仇,自有你做兒子的出頭,我們卻未便多事,只是對於手段殘狠之徒,卻是不容多留!”

韋明遠回身朝指着他道:“你最混帳!你們派中金振宇,金振南雙雙死於白沖天之手,你不敢去找他報復,卻盡揀軟的欺負!”

知機子被他說得惱羞成怒,劈手一掌擊來罵道:“小輩,你欺人太甚!”

韋明遠手腕一翻,揮掌迎上,反而把知機子擊退一步。

其餘各人見知機子出手不利,紛紛便待圍攻,韋明遠卻激憤已極,手提處,掌心一片血紅,大叫道:“上啊!你們名門大家,就會倚多爲勝,來啊!我這‘太陽神抓’,就爲的是殺盡你們這些假冒僞善之徒!”

衆人見他的掌心,在夜色中仍是冒着紅光,灼灼耀目,想起“太陽神抓”之威,不由得不一個個心存快意卻步不前,然而仍是虎視耽耽地圍在四周,不肯放鬆!

杜素瓊卻急忙奔至他身邊,搖着他的膀子道:“師兄,不可以,姬老前輩傳你‘太陽神抓’,是爲了叫你報父仇及行俠仗義用的,這些人雖然對不起你,然而他們尚負俠譽,如何可以對他們使用!”

韋明遠廢然一嘆,將掌力對準身後丈許的一株大樹擊去。他雖然只剩下七成功力,“太陽神抓”仍是威力無濤,轟然一晌,那株直徑尺許的棗樹,齊腰而折,斷處猶冒出嫋嫋清煙!看得周圍諸人,一齊大驚失色!

韋明遠一挽杜素瓊的胳臂,漠然道:“瓊妹,我們走吧!”

杜素瓊無言地隨着他去,四周的人屏息閃開,居然沒有一個人敢出手攔截的!

走了十幾步,背後傳來滌塵的聲音!“韋施主請留步!”

韋明遠冷然回身道:“大師還有什麼見教?”

滌塵合計道:“施主‘太陽神抓’威力無雙,但望少造殺孽,如前次對‘點蒼’門人之事,切不可再爲!”

韋明遠一聽氣又上來了,大聲叫道:“我已經說過我沒做,你爲什麼一定套在我身上!”

滌塵臉色一轉爲鄙夷道:“施主神功在身,何必不敢承認!”

韋明遠怒聲道:“你比他們都混帳!”

他實在是被冤苦了,否則對這樣一位高僧,他是不會如此出言無狀的,果然滌塵的臉上現出了怒色道:“阿彌陀佛!老袖自問無能接‘太陽神抓’一擊,今日除甘心受辱外,別無良策。然則普天之下,總尚有能接‘太陽神抓’之人,三日之後,黃鶴摟頭‘少林’謹邀施主一會!”

後面有人緊接着道:“點蒼’義不容辭!”講話的是公孫楚;“終南”算一份!”古自水出頭了。

“知機子誓報掌之仇!”“崆峒”也參加了!

“峨媚’爲雪清心師祖之仇!”講話的是一俗家弟子。

“‘崑崙’有幸附驥一會!”

韋明遠仰天長笑,內心悲憤已極:“哈哈……韋某人何幸,能同時得武林六大宗派寵邀,三日後韋明遠即使濺血樓頭。亦當不借一一赴!”

說完拉着杜素瓊,衝開夜色走了!

滌塵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調帳,低唱;直:“也許我們錯了,今天是把他逼急了一點……”

知機子不以爲然地道:“筆跡無差,他自己都承認了。哪裡還有出錯!老師父就是多慮了,而且‘天龍’姬子洛行事曆來正邪不分,晚年尤甚,韋丹雖屬俠義道,剛懼自用,行事不留餘地,在他們二人之影響下,他還能好得了哪裡去!”

滌塵低嘆一聲道:“逝者已矣!不去談他們吧!我希望我們今麪人,身形勁捷,走到被韋明遠擊斷的大樹旁,察看了一番,然後在黑麪罩內,流出一聲陰險的冷笑!假若有人能掀開他的面罩來看的話,就會發現那面罩下是一臉獰厲無比的笑容。

客店中,韋明遠與杜素瓊相對愁坐。良久,韋明遠長嘆了一聲,抑鬱地說道:“我越來越不明白,這些自命爲俠義的人,究竟是何居心,吳雲麟的事,還可以原諒,因爲筆跡與我相同,百口莫辯,我不殺吳雲龍,難道又錯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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