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074做姨娘?
除夕這一晚,雲鶯喝醉了。
她隱隱記得,她睡得正酣時,外邊似響起了噼裡啪啦的鞭炮聲。她煩悶的往“被子”裡鑽,便有一雙溫熱的大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惱人的噪音沒有了,外邊的歡呼雀躍聲也沒有了。
她睡得更好了。
恍然間就如躺在雲朵中一般,她身子綿軟發燙,飄飄然似成了仙。
中間她似乎醒過來一次,然後睜開眼就看見了二爺近在咫尺的清俊面頰。
她衝動之下直接上了手,把她清醒狀態下,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都做了。
她溫軟的指尖摸過他鋒利的劍眉,深邃的鳳眼,又撫摸他挺直的鼻樑,與溫熱的嘴脣。
那脣軟軟的,還散發出濃濃的酒香來,她便想湊上前去嘗一嘗味道。
可是,即便在夢裡,也不可以那麼孟浪啊。
雲鶯便依依不捨的鬆開了手,隨即呢喃了一句,“怎麼又夢見二爺了?”
好奇怪啊,夢中的景象也那麼真實麼?夢中的人竟也是有溫度的麼?
這個問題還沒想清楚,她就剋制不住洶涌的睡意,直接翻個身,滾到了綿軟的被褥裡。
等雲鶯再次睜開眼,已經到了第二日上午。
禾穗家是雲歸縣的,昨日放假她也歸家了,今天便是柳兒伺候她。
柳兒將她喚醒,與她說,有不少鄉紳大戶來拜訪二爺了,二爺留了幾位用午膳,這個宴席要用什麼規格,竈娘也拿不準,需要她過去拿個主意。
雲鶯方睡醒,腦袋還暈乎乎的。
她倒是沒有宿醉後的頭疼,只是腦袋跟斷片了一樣,裡邊一片霧濛濛。她自己有一瞬間,都不知道自己是誰,身在何方。
等好不容易回神,弄清了柳兒說的話,雲鶯也顧不得想其他,趕緊起身洗漱往竈房去。
一路走來,倒是看到許多張笑盈盈的面龐。
見到雲鶯,她們俱都俯身行禮,說一聲“雲鶯姑娘”好。
其態度之熱情諂媚,行禮時俯身的弧度,無不比往前更多幾分恭謹。
雲鶯見狀,不僅沒有感覺到受用,反而只感到一股頭皮發麻。
她忍不住問跟在身邊的柳兒,“我睡着這段時間,府裡發生了什麼事情麼?”
“睡着?”柳兒的表情有些奇異,“姑娘,您不是睡着,您是醉酒了啊。”
對啊,醉酒!
雲鶯恍然想起,昨天她與二爺一番閒談,然後她不知不覺間,似乎喝了兩杯還是三杯果酒,然後就感覺天旋地轉,她就斷了片。
難道是她醉酒後發生的事情,且和她有關?
雲鶯大着膽子猜測,“難道是……二爺說了什麼?”
柳兒意味深長,“二爺倒是沒說什麼,只是您喝醉了,二爺親自抱您回來的。當時我們這邊的宴席也正要散,大家都走到花廳門口了,結果就看見……”您被二爺抱着往後院來了。
“行了,別說了。”
有畫面感了。
雲鶯揪緊了帕子,熱意一股一股往臉上涌。
二爺親自抱她回來的?
那昨天她做夢夢到二爺來了她房裡,她對二爺上下其手,那也不是做夢?
她似乎還呢喃了什麼,好像是說又夢見了二爺?
雲鶯用手捂住眼,腳步頓在原地,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偏柳兒見她這副模樣,只以爲她害羞了。還說,“姑娘,她們都在說,您就要給二爺做姨娘了,是真的麼?”
雲鶯聞言也顧不得臉紅耳赤了,她趕緊收回手看向柳兒,“這話誰說的?”
“大家都在說啊。畢竟二爺都抱您回來了,那指定是對您有心思的。收您爲姨娘,那不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兒麼?”
柳兒的問題很直白,但卻讓雲鶯燥熱的心一下子冷了下來。
二爺對她有心思,她是早就發現了的。
二爺對她有意,她對二爺也不是全然無情。
但若是讓她做二爺的姨娘妾室,雲鶯一千一萬個不願意。
但若她不願意,她放任二爺的靠近又算怎麼回事兒?
故意吊着二爺玩麼?
雲鶯一張臉紅了青,青了白,一時間就如同打翻了七彩盤一樣,好不詭異難看。
二爺早已娶妻,這情況她是早就知情的。可她一方面叫嚷着她不做妾室,一方面又縱容自己對二爺的感情肆意生長,姑息二爺對她的步步緊逼。
所以她究竟算什麼?
又當又立麼?
雲鶯慘白着一張臉到了後廚,與竈娘說了宴席的規格。
竈娘本還想問問她,這次給前邊用什麼酒水,可看雲鶯姑娘臉色煞白煞白的,再想想早起聽來的閒話,好似說雲鶯姑娘昨夜醉酒,被二爺抱了回來。
竈娘就以爲,雲鶯這是宿醉的後遺症。
她也不敢多耽擱雲鶯,只催促說,“姑娘您趕緊回房歇息吧。您若感覺身上不舒坦,稍後我煮一碗解酒湯,讓人給你送過去。那解酒湯是我公公留下的老方子,對於宿醉後的身子不適也很管用。姑娘您且等着,我稍後就讓人送去。”
竈娘具體說了什麼,雲鶯也沒聽到心裡去。
她只胡亂應了兩聲,便帶着柳兒轉身往院子裡走。
這一日天氣晴朗,陽光穿過樹梢灑落在地面上,落下一塊塊斑駁的陰影。
雲歸縣最冷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如今天氣漸暖,連鳥兒都在枝頭蹦躂鳴叫。更有不知名的花兒悄然綻放,蟲兒從草叢中跳躍而出,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
明明一切都欣欣向榮,呈現蓬勃昂揚之態,可雲鶯只感覺冷,感覺到滿心的無力與愴然。
這一日雲鶯沒往前邊去。
她就呆在後院裡,直到半下午時秋寧過來尋她。
秋寧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她看見雲鶯,也沒注意到雲鶯今天比往日更寡言。
她只說自己的心事,“雲鶯,你感覺我還有留在縣衙的必要麼?”
雲鶯看着她,沒應聲。
秋寧也不是真來尋她拿主意的,她又喃喃說:“二爺早就表明對我們無意,是我們不死心,硬是要死皮賴臉的留下來謀個前程。可你也看到了,二爺眼中有你,只看得見你,卻看不見我與木槿。”
“昨天二爺抱你回來,我與木槿過去見禮。木槿甚至還說,給二爺做了一雙官靴當年禮,可二爺應也沒應,錯過我們便抱着你回了你的院子。”
“雲鶯,我們認識二爺也有半年了,即便平日幾乎沒什麼接觸,但我也大致瞭解二爺是個什麼樣的人。”
“二爺冷漠,寡情,不重男女之慾,在女色上更是懶得費心思。你機緣巧合入了二爺的眼,被二爺放在了心裡,可我與木槿無論與二爺打多少個照面,二爺依舊記不住我們的面孔,碰上我們見禮甚至會不耐煩。這樣的二爺,我們留下來,真有守的雲開見月明那一天麼?”
“可是不守着二爺,我們又能去哪裡呢?”秋寧雙手託着下頜,眼睛看着雲鶯。
她是看着雲鶯的,但那視線卻空洞洞的,好似看到了自己沒有希望的未來。
她無路可走,難道真要一輩子困死在二爺的後院?
現在的日子是不錯,不缺吃少穿,也沒人打罵,更不用立規矩。
可她心裡虛的很,感覺這樣的日子非常不踏實。而且她和木槿就像是這後院的隱形人……她是喜歡過安穩自在的日子,可她並不願意被人忽視,當做可有可無的邊角料。
她也想被人疼被人愛,可在二爺的後院,這樣的願望應該永遠也沒有實現的一天。
秋寧就這樣巴巴的看着雲鶯,看了好久好久,終於,她似乎察覺到雲鶯的異樣,便湊近了盯着她仔細看。
“你不對勁。”秋寧終於得出了這個結論。“你怎麼了?怎麼也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難道是和二爺吵架了?不會吧,二爺昨天還抱你回來呢。二爺滿眼都是你,雲鶯你的前程是可以預定的,那你還愁什麼呢?”
雲鶯終於開口說,“你不懂。”
“我是真的不懂了。”秋寧拿過桌上的一個橘子,自己扒了皮慢慢吃,“我是搞不懂你,明明你管着後院,還有二爺的寵愛,二夫人又不在跟前,下人又服從你的管教。你哪裡都順心如意,又有什麼可不舒坦的呢?”
“總不能是……”秋寧將雲鶯上下瞅一圈,那窺視的眼神,似乎恨不能撥開雲鶯的衣襟,往她皮肉上瞅。
雲鶯一激靈,條件反射護住了衣襟。秋寧見狀就說,“你護什麼,總不會是真留下什麼印記了吧?不會吧雲鶯,你已經伺候二爺了麼?我怎麼一點風聲都沒聽見?”
秋寧一副吃了個大瓜的模樣,雲鶯見狀就就頭疼的將她的腦袋推到一邊去。
秋寧卻不死心,真來扒她衣裳了,還在她身上嗅來嗅去,好似要嗅一嗅她身上是不是真有野男人的味道。
雲鶯就瞪了她一眼,讓她趕緊坐好。“什麼伺候二爺,你想什麼美事兒呢?”二爺的肉體是他們可以覬覦的麼?即便覬覦,也只在想心裡想想就好了,怎麼可以說出來呢?
這些話雲鶯沒有說,但她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而當她意識到,打從心眼裡,她也是饞二爺的肉體的,雲鶯就抖了一下,狼狽的捂住了臉。
這一日雲鶯和秋寧自然沒理論出個所以然來,原本她還想問問秋寧,脫籍離府不好麼?可木槿過來了,雲鶯便閉了嘴,岔開話題與兩人說了些有的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