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分鐘後。
巴寧格少尉駕駛飛機從大黃蜂號上空掠過。
他能看到飛行甲板至少被命中了五次,而且五個命中分散在甲板上,每個命中點都燃燒着大火,濃煙滾滾,遠處看起來就像整個甲板都在燃燒一樣。
實際上大火只在命中點周圍,巴寧格還能看到甲板上穿着全套放火服揹着氧氣瓶的損管隊員正拉着消防水管在滅火。
至於水下命中了多少魚雷,巴寧格就看不出來了,他只知道航母的側傾已經達到了十度,航速也下降到了五節。
這時候,無線電裡傳來大黃蜂號飛行指揮官的聲音:“所有護航機,快沒油料就去企業號降落,大黃蜂暫時沒辦法接收你們。”
巴寧格打開無線電:“我看到了,祝你們好運。”
“也祝你好運!”飛行指揮官說。
————
同一時刻,隱藏在雲裡的高雄號三號偵察機。
“無線電裡沒有各種鬼叫了。”電報員報告,“攻擊應該結束了。”
飛行員立刻壓下機頭:“我們出去看看戰果,正好油料快耗盡了,確認完戰果得返航了。”
水上偵察機鑽出雲層,飛行員立刻就看見了濃煙沖天的敵空母——這實在太難不注意到了。
電報員驚喜的說:“敵航母這個狀態,肯定沉沒了!我要照相!維持航向穩定!”
飛行員握緊操作杆,同時機警的觀察周圍,直到聽見照相機快門聲。
電報員連拍了三張,才說:“我來發報!”
飛行員:“你在電報裡報告我們油料告罄,要返航了。”
“沒問題。”
————
扶桑第一航空戰隊旗艦,飛龍號。
通訊參謀進艦橋的時候,臉上的喜色根本掩飾不住:“高雄號三號偵察機報告,第一波攻擊,擊沉敵空母一艘!而且他們已經拍照存證!”
村口中將:“確認擊沉了嗎”
“是的,電報提到甲板大火,艦體側傾!”
村口中將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而其他人則興高采烈的互相祝賀起來。
村口中將:“還不是高興的時候,還有一艘空母!而且敵人的攻擊波也在——”
“阿武隈號釋放煙霧!”瞭望手的喊聲打斷了村口中將的話。
飛龍號艦島非常小,不但艦隊司令官和參謀們擠在一起,瞭望手也都密集佈置在艦橋外面的走廊上,甚至不用傳聲管就能報告看到了什麼。
村口中將立刻舉起望遠鏡,果然看到在整個環形護衛陣前方的阿武隈號輕巡洋艦釋放了信號煙,這個顏色的煙代表“大量敵機來襲”。
這是告訴空中的零戰,這個方向有敵機來襲。
村口中將立刻擡起望遠鏡,結果發現天上雲有點多,從飛龍號的角度基本看不到敵機。
但是他當機立斷:“左滿舵,躲進雲層
舵手:“左滿舵”
又有瞭望手喊:“捲雲號釋放煙霧!”
村口中將立刻扭頭,果然看見護衛陣正北方的捲雲號驅逐艦也釋放了信號煙霧,也是“大量敵機來襲”。
不過這一次村口中將看到捲雲號開火了,而且防空炮火好像是向着低空打的,能看見更遠處低空有延時引信起爆的炮彈產生的黑雲。
很快,村口中將看到捲雲發現的敵機羣了。
大羣魚雷機正在越過捲雲號周邊,向着飛龍衝來。
捲雲的防空火力根本沒有造成敵人任何損失。
村口中將:“零戰呢零戰不要全部被敵艦攻吸引到低空來!不要重蹈覆轍!”
涵田航空參謀:“飛行員們都知道了,敵人的艦爆更加致命,和我們剛好反過來。”
村口中將點了點頭。
但是他忽然覺得不對,立刻看向敵人魚雷機。
“不對!也不能完全不攔截敵人的艦攻啊!”村口中將怒道,“艦長!”
他呼叫飛龍號的艦長。
“展示你躲避魚雷本事的時候到了!”
飛龍號艦長拍胸脯:“交給我了!”
涵田航空參謀:“敵人魚雷不可靠,就算吃個一兩發也——”
“你忘了飛龍號上次是怎麼受損的嗎”村口中將打斷了涵田航空參謀的話,“哦對了,你那時候在北風一二三手下,我告訴你,上次飛龍號就是被敵人‘不可靠’的魚雷給炸了,航速掉到20節,無法放飛戰機!”
短暫的停頓後,村口中將加了一句:“發射這枚魚雷的人,把北風一二三抓走了!!”
涵田一頭冷汗:“中將,這個還是機密,而且北風中將多半是要國葬的。”
皇國不可能承認被抓了箇中將,所以北風大概率要國葬了。
這個時候艦橋裡的參謀都很尷尬,他們剛剛都聽得很清楚,但現在都要裝作沒聽到的樣子,而水兵們就沒那麼好的定力了,全都詫異的看着村口中將。
飛龍號艦長:“別看!幹好自己的工作!”
瞭望手:“零戰在攻擊敵艦攻!”
村口中將立刻看向逼近的艦攻隊,果然看見三架零戰已經擊落了兩架艦攻,正在迴轉準備攻擊其他的,而敵艦攻隊以密集陣型繼續突防,自衛機槍的曳光彈鋪天蓋地的射向零戰。
這時候飛龍號的迴轉效率達到最高,村口中將不得不岔開腳,保持在傾斜甲板上的穩定。
就在這個時候,瞭望手指着天空大喊:“敵機!”
“又來了”村口中將驚呼,“不要緊,我們現在正在急轉,敵人投彈攻擊的準確率會下降!”
他一邊說一邊跑出艦橋,也顧不得舉望遠鏡,直接擡頭看。
一架接一架的艦爆從雲層中鑽出,向着飛龍號俯衝下來。
————
“敵艦在轉向!”貝斯特聽見無線電裡有人喊,“我們無法垂直擊中這樣的目標,應該採用滑翔轟炸,跟着敵艦機動。”
貝斯特:“那是菜鳥才採用的轟炸法,我們上!”
“可是我們就是菜鳥啊!”
貝斯特根本不管他們,直接從雲層夾縫裡衝下去,直奔正在轉向的敵航母。貝斯特早就記熟了敵人航母的空中識別圖,尤其是那個識別標誌。
他立刻認出來這是“飛龍”號。
他把投彈十字架指向飛龍號前面的旭日徽。
氣流穿過減速板上的孔洞,發出尖嘯。
sbd像是重錘一樣近乎垂直的衝向飛龍號。
“2000尺!”已經跟着貝斯特參與了幾次攻擊的機槍手莫里報出高度。
貝斯特輕踩腳舵,根據航母的位移調整瞄準。
俯衝攻擊的時間非常短,所以就算航母在最高速度滿舵急轉,也只用做很小的微調。
“1000尺!”莫里繼續喊。
貝斯特左手抓住投彈的拉桿,右手單手控制抖得不行的操縱桿。
莫里:“你就非要五百尺投彈嗎就是現在!”
貝斯特拉下投彈杆,然後雙手握住操縱桿向後拽,手臂上的肌肉全部鼓脹起來。
飛機艱難的擡起頭,像上一次一樣擦過航母船首——不,這次偏離了不少,是從飛行甲板的角切出的,因爲航母正在急轉。
————
村口中將看着炸彈砸進了旭日標中心,直接穿透了木質的飛行甲板,下一刻爆炸把這個歌旭日標都掀到了空中,所有塗了紅色的木料都飛上了天。
甲板上只剩下個洞,一點紅色都看不到,然後濃煙從洞裡冒出來。
緊接着村口中將聽到duang一聲,一扭頭剛好看到爆炸的剎那,第二發炮彈在飛龍號二號煙囪附近起爆,估計是把煙道都炸漏了,濃煙立刻涌出來。
第三枚落在飛龍號右舷的海里,掀起的水柱高過甲板七八米。
緊接着飛龍周圍又接二連三的落下多枚炸彈,看起來後續投彈的艦爆訓練度不如前面投彈的三架。
最後一枚炸彈命中飛龍號艦艉,村口中將看見它擊穿了飛行甲板的尾巴,下一刻爆炸聲傳來,但是村口看不到。
估計是穿過甲板打中了機庫下方的船體。
沒過多久濃煙就從甲板下方冒出來。
整個攻擊不到一分鐘就完全結束了,完成投彈的敵機貼着海面飛快的向東南方向逃竄。
村口中將這時候纔有餘裕扭頭詢問:“損管長!報告狀況!”
飛龍號艦長:“右滿舵!”
“右滿舵”
看着舵手轉舵,村口中將這才意識到敵人艦攻機還沒有攻擊。雖然敵人的魚雷不可靠,但——但飛龍上次就是被魚雷送走的。
在甲板傾斜逐漸恢復的過程中,傳聲管裡終於傳來損管部門的報告:“右舷進水!機庫大火,碳素滅火系統失靈!”
村口中將罵道:“怎麼還是失靈了!米號作戰的時候,就是碳素滅火系統失靈才導致赤城號被放棄!”
其實赤城號被放棄是因爲舵機卡死,只能在海面上轉圈。
但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糾正村口中將。
瞭望手:“敵艦攻發射魚雷!”
村口中將本來還在艦橋對着飛行甲板這邊,聽到這句立刻跑到艦橋另一邊,看着不到一公里外的三架敵方艦攻。
投放完魚雷之後,它們正在轉向脫離。
海面上出現了一道魚雷航跡,也不知道另外兩枚魚雷哪裡去了。
飛龍號正從左滿舵切換向右滿舵,航線暫時處於平直狀態,那僅有的一枚魚雷就這樣從側後方接近飛龍號。
村口中將死死的盯着魚雷。
這時候戰艦在一點點向右轉,幅度逐漸增加。
魚雷靠近的時候,戰艦已經向右轉了相當的角度,魚雷的航線變得幾乎平行於飛龍號。
因爲飛龍號正保持高速,所以一時間它竟然和魚雷齊頭並進!
隨着飛龍繼續有右轉,魚雷的航跡開始逐漸遠離飛龍——這是個視覺誤差,其實魚雷正在全速直航。
村口中將長長的鬆了口氣。
敵人的魚雷沒有命中,還好還好——
瞭望手:“翔鶴號中彈!”
村口立刻擡頭,果然看見翔鶴號甲板上騰起濃煙,敵艦爆還在繼續俯衝。
不過攻擊翔鶴號的聯衆國艦爆採用了小角度滑翔攻擊,所以攻擊的過程比飛龍號遭遇的大角度俯衝要長很多。
能看見零戰正在前往攔截滑翔轟炸的敵艦爆。
村口中將:“滑翔轟炸,這是外行人的做法。爲什麼敵人的飛行員素質差距怎麼這麼大”
因爲聯衆國有飛行員輪換機制,村口中將應該也研究過聯衆國的機動部隊,但是這個時候他反而忘了,畢竟扶桑的飛行員都是和航母綁定,在一艘航母上飛到死。
這確保了飛行員都是百鍊精銳,但後勁不足。
翔鶴又被命中了一發,但這時候零戰趕到,於是還沒投彈的敵機只能草草投彈,四散奔逃。
胡亂投下的炸彈在翔鶴號周圍激起一道道水柱。
村口中將收回目光,對涵田航空參謀說:“幸虧我們把所有飛機都派出去了,翔鶴估計能救回來。”
涵田:“飛龍也能,現在還能有32節的航速呢。”
村口點了點頭。
這時候確認攻擊結束的飛龍號艦長下令:“正舵!”
“正舵”
就在這時候,傳聲管裡傳來損管官的嘶吼:“進水無法控制,只能封閉進水艙段!請向左舷艙段注水保持平衡!”
有參謀小聲說:“只是一發近失彈而已啊!”
村口中將:“敵人的炸彈是1000磅的,有這個威力正常。注水維持平衡。”
“利根號釋放煙霧!”瞭望手喊,“敵機羣從西南方襲來!”
村口中將:“這又是哪裡來的攻擊機敵人第一波不是去找角田少將了嗎”
是我仙人掌航空隊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