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十二區時間10月21日0430時,第24水上飛機聯隊、戰術編號012的卡特琳娜水上飛機,飛過淺灘上還在燃燒的榛名號戰列艦。
機長:“照相了嗎”
話音未落,就聽見領航員的相機快門聲。
“照好了。”
機長看向沃克灣的另一頭,幾十海里外的圖垃圾島。
現在還看不到海灘上的船,但是今天清晨圖垃圾島上的聯衆國軍就報告說:“有兩段體積巨大的船體被潮汐衝上了海灘。”
012號機起飛時候得到的命令裡,也包括給那些船體拍照,方便情報人員判讀到底是什麼船的殘骸。
既然現在衝上瓜利達島的敵軍戰列艦已經拍攝完畢,那就該去執行另一個任務了。
機長一邊傾斜操作杆,一邊對全機人員通報:“我們正在飛向圖垃圾島,尋找當地部隊報告中衝上海灘的巨大船體。”
副駕駛忽然嘀咕:“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陸戰一師的海岸觀察哨報告說‘大海活過來了’,也不知道是指什麼。”
左側機槍手忽然神秘兮兮的說:“你們不知道他們說朱諾號上搭載了一個科學家小隊,就是傳說中的守望者。”
“聽起來像是dc漫畫的內容。”機長說。
“不不,他們是聯邦的超自然研究機關,他們昨天在海戰中釋放了一枚超級大的魚餌,引來了克拉肯!”機槍手越說越興奮,“然後湯姆金准將就用他的超級力量,強迫海怪攻擊鬼子的戰列艦!”
機長連連搖頭:“這也太扯淡了。所有人都知道,神秘力量確實存在,但效果通過科學手段也能達到。”
“那地面上的陸戰隊都說海面亮起來了!科學手段怎麼解釋”
“海水裡面有可以發熒光的微生物,當海水成分發生大的變化,這些微生物就會發光。我在波多黎各見過類似的現象。”機長答。
“是嗎”機槍手的語氣充滿了懷疑。
機長大笑起來:“你還是多學習一些知識,或者多到世界各地去看看。”
這時候副駕駛說:“前方海灘好像有東西。”
機長立刻收住話頭,坐直身體向海灘看去。
海灘上確實有大概八十米長的一段船體,看起來像是一艘船的頭部。
“要確認這是不是扶桑艦艇的船頭部分,很簡單。”機長說,操作飛機越過殘骸頭部,再向左盤旋,“船頭有三葉葵紋章,這是扶桑艦艇的船頭。照相吧。”
話音剛落就聽到電報員的快門聲,他一邊拍攝一邊說:“這船體,看起來是被巨人一下子撅斷的,要麼就是彈藥庫大爆炸。”
“應該是大爆炸吧。等一下,我是不是看到了倖存者”
機長拿起望遠鏡,觀察從樹林出來走上海灘的十幾個矮小身影。
“是倖存者,看起來沒有攜帶武器,看來應該通知駐島的我軍部隊過來抓俘虜了。”
說完他放下望遠鏡,拿起掛在面前面板上的麥克風:“這裡是24聯隊012號機,呼叫圖垃圾島守備部隊,呼叫圖垃圾島守備部隊!”
一陣靜電噪音後,迴應傳來:“圖垃圾島,請講。”
“我們在海灘上發現了十餘名沒有武器的鬼子——扶桑士兵,請派遣一支部隊來逮捕他們,也許能獲取重要情報。”
靜電噪音又持續了幾秒。
“圖垃圾島知道,感謝告知。完畢。”
機長:“卡特琳娜完畢。”
通話結束,馬上內線就傳來左側機槍手的調侃:“這些鬼子不是很喜歡切腹嗎他們怎麼不切啊武士道呢還是說刀掉海里去了”
其他人都笑出聲,卡特琳娜上充滿了快樂的空氣。
————
22日0910時,朱諾號駛入努美阿港。
護航的三艘驅逐艦已經先行入港,朱諾號是在拖船的拖帶下進港。
整個努美阿港口人山人海,所有人都在對着朱諾號歡呼。
王義站在破損的艦橋上,聽着海岸上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心想這個時候歡呼還沒有統一,再過個幾十年估計岸上就是統一的“u!!a!”了。
因爲朱諾號的舊傷又被幹開了,所以拖船直接把朱諾號送進了船塢。
船塢旁邊停着昨天晚上就抵達的花生屯號和北卡羅來納號。
兩艘船看表面都挺慘的,北卡羅來納號“斷頭”了,花生屯號主炮a和b兩座炮塔正面有好幾個看着就很恐怖的彈痕,b炮塔的二號炮還不受控制的高高揚起。
不過他們都沒有進入船塢,把唯一空着的船塢讓給了朱諾號。
和上次一樣,在船塢排水之前,跳板先搭了上來,讓朱諾號的艦員離艦。
犧牲的船員已經全部海葬了,現在先下船的都是傷員。
聚集在船塢邊緣的大部分是女孩子,應該是朱諾號船員在努美阿找的小情人。姑娘們全都眼巴巴的看着走下船的傷員。
時不時有姑娘尖叫着衝上來,抱住某個傷員。
王義戴着墨鏡,叼着菸斗,維持着他的“扮相”,所以完全不用擔心臉上的表情泄漏他的想法。
他想到了一首自己很喜歡的詩:“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傷員們全部下船了,還沒有找到心上人的姑娘們喜上眉梢,王義知道待會她們有人要哭成淚人。
沒有受傷的船員們開始下船了,王義也對身邊的夏普和珍妮說:“我們也走吧。”
千羽空現在呆在船艙裡,現在這個場合她一個扶桑人露面不合適。
夏普中校:“我估計我們完成初步的修理之後,就會命令我們直接航渡回國。”
王義:“有可能,總統閣下之前就非常希望殘破狀態的朱諾能通過三藩市的雷門大橋,來一出聯衆國的皇帝諾頓陛下注視着聯衆國的勇士的戲碼。”
珍妮伸了個懶腰:“我倒是希望自己不要和索拉小姐一樣被拉到實驗室去。我出生之前,姆族還要每隔五年向聯衆國提供一個天賦異稟的孩子,供聯衆國研究姆族的能力呢。”
王義大驚:“那些孩子們都沒有回來嗎”
“回來了呀,不過回來的時候都已經四五十歲了。”珍妮歪着頭,“我的鄰居就有被研究回來的奶奶,她作爲聯衆國的退休人員,拿退休金一直拿到99歲去世呢。”
王義:“你放心,現在你去查看聯邦的檔案,會發現在檔案上她還活着,還每個月領退休金。”
夏普皺眉:“就算是聯邦也不會這麼黑吧”
那你去跟300歲的吸血鬼伯爵說啊。
三人走過長長的連接橋,馬上一羣記者就圍上來。
因爲新編第65特艦的其他艦艇昨天晚上就抵達努美阿了,所以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已經通過各個酒館泄漏了出去。
“准將!”第一個衝上來的記者大喊,“那天晚上你用了超級力量抵擋了鬼子的魚雷攻擊嗎”
王義:“沒有。那是姆族的歌聲引來了海洋生物,至於擋開了魚雷,只是恰好魚雷被海洋生物偏離了航向。要知道朱諾號那時候還在迴避,本來就可以避開絕大多數魚雷的攻擊。”
其實並沒有,畢竟朱諾號不是王義通過鍵盤上的wasd控制的,也沒有遊戲裡那麼逆天的舵效,所以那天朱諾多半會中個幾發魚雷,畢竟魚雷密度這麼大,而且互相之間還形成了攻擊配合。
夏普中校補充道:“海洋生物發光在自然界也經常會發生,突然發光的海洋生物,讓我們的觀察手清楚的看到了海中的魚雷,所以進行了躲避。”
珍妮:“我那時候在唱姆族送別亡靈的歌謠,族長提過這歌謠有時候會得到海洋生物的迴應。你如果去有姆族人擔任訓練員的水族館,可以看見她們用歌謠驅使海豹和海獅。”
記者們面對王義三人組的熱血沸騰的組合技都傻眼了,一名記者問:“您的意思是,沒有奇蹟嗎”
夏普中校:“有,當然,我只是告訴你們,不要過分神話奇蹟,也不要忽視這場海戰主要是依靠兩艘戰列艦打贏的。”
記者:“這是和聯邦協調好的話術嗎”
王義還沒回答,另一名記者就喊:“我有可靠信源,朱諾號上有一個科學家小組,還有臨時實驗室!朱諾號在船廠中已經被改造爲聯邦的第一艘超能力戰艦了。”
王義忽然靈機一動,說:“不,朱諾號確實有一個科學家小組,但他們是爲了分析搭乘本艦的扶桑巫女和本人的腦波溝通,並不是實驗超能力武器。你們應該去採訪波爾中將,他的企業號上才搭載了氣象武器,所以企業號總能躲在暴雨雲中!”
雖然王義打算把注意力引到波爾中將身上,記者們卻不買賬:“所有人都目睹到海面發光,還有人說看到這光芒就感覺人類這個種族還是有希望的,您如何評價這個說法”
“這奇蹟和扶桑的巫女有關嗎我聽說您和巫女在艦橋上炮火連天!您是通過這種手段奪取了巫女的力量嗎”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昨天卡特琳娜飛機就帶回了照片,說圖垃圾島上有斷成兩截的扶桑戰列艦,是您徒手捏爆的嗎”
王義被記者們天馬行空的想象震驚了,他突然意識到,這幫人根本不在乎什麼超能力是不是真的,也不在乎贏得這次海戰的功臣到底是誰,甚至不在乎聯衆國打贏了還是輸了。
他們只想要一個引人注意的標題,吸引人拿起報紙,並且買下來。
所以標題自然越勁爆越好,最好是“湯姆金准將承認一把捏斷了鬼子的金剛號”這種,再配個金剛號的殘骸。
王義正要發怒,把記者們趕開,他忽然看見個有印象的面孔。
一名穿着碎花連衣裙的女孩站在岸邊,出神的看着朱諾號,盯着朱諾號艦橋上方那個空間。
這就是前天出航的時候,和凱文擁吻的那位姑娘。
王義分開記者走上前。
姑娘也注意到了王義,趕忙擦掉眼淚,努力露出笑容,但這笑容才維持了一秒鐘,就猛的消失。
女孩低下頭:“抱歉,這種情況我實在笑不出來,准將。”
王義:“沒關係。”
“凱文他,是重傷了嗎”女孩問。
王義嘆了口氣:“不,他犧牲了。”
他又想那個瞬間,擡起頭來,卻發現艦橋頂上已經空空如也。
王義:“我保證,凱文走得毫無痛苦,他會登上天堂,永遠幸福的生活在那裡。”
女孩點點頭,嚎啕大哭起來。
阿爾黛西亞和珍妮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的安撫她,帶着她遠離記者們的閃光燈。
王義轉身面對記者。
“那位女孩是誰是艦上某一位的家屬嗎”
王義深吸一口氣,說:“她在等的是一位叫凱文的小夥子。”
然後王義開始從頭講述凱文的故事,講他在學校裡怎麼當替補,怎麼羨慕四分衛天天泡啦啦隊的女孩,講這個大男孩怎麼樣一點一點的成長爲堅定的戰士。
等他說完,就連最聒噪的記者也安靜下來。
王義:“我覺得這纔是你們該報道的事情!而不是整天盯着我的這個所謂的戰爭英雄!我能取得那些戰果,只是因爲有不斷像凱文這樣的人英勇犧牲,是他們支持我取得一個個勝利!
“這纔是聯衆國的脊樑,纔是制勝法寶!你們應當去報道這些最可愛的人!”
記者們鴉雀無聲,但下一刻就有人問:“所以您纔會寫出那篇被全國報紙轉載了三百多次的文章嗎”
王義都快忘了自己還模仿《誰是最可愛的人》寫了一篇文章了,他也有點懵逼:“被轉載三百多次嗎”
“是的,幾乎每個主要報紙都轉載過了。”另一名記者說,“報業大亨莫多爾說,今年的普利策新聞獎可能會破天荒的頒發給一篇投稿。”
王義:“我拿普利策”
“是的,還有人投票,說這是這輩子看過的最感動的文章,還有人把文章全文秀在了給要參軍的兒子的背心上。”
王義撓了撓頭。
這時候有記者問:“聽說您在海軍學校,公文寫作拿的都是零分,最後靠院長特別豁免才通過的這門課,您當時是故意的嗎”
王義尬住了,憋了幾秒他說:“當時,我是用零分,來抗議海軍學院僵化的考試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