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
沈歷愕然看向林序，林序則是絲毫沒有猶豫，語速極快地繼續開口道：
“蝴蝶預案本身是存在後門的，這個世界上不止有蝴蝶，還有花粉、殺人蜂。”
“江星野就是所謂的花粉，而殺人蜂就是周嶽，也就是現在西盟的領袖！”
“二級口令的目的，就是爲了阻止殺人蜂搶奪蝴蝶預案的控制權！”
“現在聽我說，我有充分的理由和充足的信息證明我就是蝴蝶。”
“證明身份後，你需要立刻按照我的要求啓動蝴蝶預案。”
“因爲，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我必須要在有限的時間內，拿到儘可能多的信息！”
話音落下，沈歷眉頭緊皺。
他的權限暫時還觸及不到最核心的信息，也不理解林序所說的“二級口令”到底代表着什麼。
但此時，林序已經繼續說了下去。
他迅速向兩人說明了自己掌握的一切信息，而在絕大部分信息得到驗證之後，沈歷也終於不再猶豫。
“智雲，啓動蝴蝶預案。”
“口令是，咖啡。”
“明白，啓動蝴蝶預案，口令是‘咖啡’。”
智雲的聲音在艦橋指揮室裡響起，林序緊張地等待。
這是他在進入這個新世界之後第一次嘗試使用“新口令”來啓動蝴蝶預案，他甚至不知道，這個口令到底是否正確。
畢竟，截至目前爲止，他也只獲得了兩個字母。
而關於“咖啡”這條口令的猜測，也只不過是基於現實世界江星野的推測。
現實世界的江星野，跟手環世界的江星野，真的會共享這樣的思路、或者說“記憶”嗎？
林序沒有把握。
但下一秒，智雲的聲音響起。
“口令驗證通過。”
“蝴蝶預案已啓動。”
“向林序授予最高控制權限。”
臥槽！
通過了！
林序來不及說話，而此時，提示音也再次響起。
“請佩戴智能投影目鏡。”
目鏡？
林序茫然四顧，而早就等待在一旁的白墨立刻將早就準備好的目鏡遞了過來。
林序伸手接過帶上目鏡，一個半透明屏幕瞬間在眼前展開。
這個東西，自己在之前觸發蝴蝶預案時，可沒有出現過。
但毫無疑問，這纔是真正的蝴蝶預案。
它是自帶控制檯的！
林序本想要立刻開口提問獲取信息，但這時他卻注意到，自己的眼前，數個不同的功能模塊，已經浮現在了前方。
技術。
歷史。
高維研究。
行動選擇。
林序心裡一動，首先點開技術頁面。
而也就在一瞬間，大量關鍵詞逐一浮現。
不僅僅有核聚變、室溫超導體、量子計算。
還有一系列在主世界還沒出現，但顯然是舉足輕重的各類技術。
全息投影、無創腦機、自動化機器人、超大型工業設備、精細化基因編輯、主要疾病病理研究.
這些技術哪怕只要拿出一項，都足以在主世界掀起驚濤駭浪。
但現在，所有技術毫無保留地呈現在了自己面前。
更離譜的是，每一項技術都註明了關聯人員，給出了最適宜的研發團隊組成配置。
雖然林序不可能把這些東西全部都記下來，但他卻還是不得不被蝴蝶預案的細緻和龐大折服。
果然
一個“國家級”的預案，一定是會想盡辦法做到面面俱到的！
他深吸一口氣，首先仍然是選中“核聚變”相關技術。
而當眼前的面板開始變化時，有關第一壁、偏濾器、約束器、能量導出裝置的種種信息開始滾動輪播，骨傳導耳機也開始實時播放有關技術文檔的講解。
一切非必要的步驟都已經被簡化到了極致，一切必要的步驟，也被細化到了極致。
林序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爲什麼要用“滾動播放”的方式去輸出，但當他把視線投向主面板的其他模塊時，他立刻反應過來。
自己要做的，可不止一件事情。
他先是點開了“高維研究”模塊，在這個模塊裡，他看到了人類對高維通道做出的一切研究成果。
歷史地圖、利用方法、需求設備、原理探究.
這個世界對高維通道的研究還算不上多透徹，甚至可以說，還停留在表面。
但是，他們確實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
即便只是“經驗應用”，也已經總結出了一套充滿細節的、行之有效的方案。
林序快速閱讀，首先確定了“將物質送入高維通道的方法”。
而答案，也並不在他的意料之外。
只需要簡單的“投送”。
事實上，高維通道本身就會被周邊環境產生影響，也會改變被“吸入”更高維度的物質的組成性狀。
只不過，在2025年那個時間點，高維通道出現的頻率還不夠密集，規模也不夠龐大，所以可供人類研究的東西也相對較少罷了。
這就是爲什麼祝融號如此重要。
因爲它是人類能夠獲得的、體積最龐大的一個研究標的。
要知道，2025年這個時間點，絕大部分高維通道要麼是出現在高空，要麼就是出現在宇宙空間。
偶爾降臨在地面上，也狹小、短促到幾乎不可監測。
所以，要將物質送入高維通道，真正困難的點不在於“投送”，而在於發現。能發現，就總有辦法投送。
他需要做的，只是記住從二十年後往回看，蝴蝶預案工作組記錄下來的所有高維通道出現的時間和地點而已！
這是一份龐大的地圖，林序不可能一次性全部記住。
他只能將時間線倒回到2025年6月，記下了出現在國內的、最關鍵的幾個地點。
蘭州。
金陵。
長安。
暫時就這三個，就夠用了。
它們的規模最大，持續的時間也最長。
——
雖然所謂的持續時間最長其實也就不到10秒，但只要做好充分的準備，也足夠完成實驗物料的投送了。
林序的大腦飛速運轉，而這時，他的耳邊突然再次傳來了智雲的聲音。
“請立即做出行動選擇。”
行動選擇？
林序眉頭微微一皺，目光落定在“行動選擇”模塊上時，界面也立刻展開。
下一秒，林序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本來以爲，所謂的“行動選擇”，指的是自己在主世界的行動選擇。
就好像周嶽提到的所謂“戰爭節點”一樣。
但他卻怎麼都沒想到，這玩意兒指的是他在手環世界裡的行動選擇！
“高維逃亡。”
“災難監測。”
“主動通道實驗。”
林序傻眼了。
他總算明白，這個世界的人類在火星軌道上搞出那麼大的陣勢是要做什麼了。
他們準備好了一切。
就等待着自己這隻蝴蝶降臨。
他們不知道什麼樣的行動是有效的。
所以，他們做了三個方向的準備，等待蝴蝶來進行決策！
這纔是真正的
蝴蝶預案。
它的龐大、它的精細、它的.無畏。
真正制定這個預案的那些人，他們或許早就已經意識到，自己的世界是不可挽救的。
但也就在這樣的絕望之中，他們硬生生地頂着全世界的壓力，將這個計劃推進到了眼前的程度。
林序轉頭看向白墨、沈歷兩人，隨後開口問道：
“你們知道嗎？”
沈歷搖頭，而白墨則是點頭。
“我知道。”
“明白。”
林序略微沉吟，緊接着問道：
“如果讓你來選，你會選哪一個？”
白墨沒有直接回答。
她只是語氣平靜地開口道：
“其實，都是一樣的。”
“所有不同的行動路徑，都只不過是爲了讓你更接近末日的真相。”
“沒有人知道這三個路線到底會帶來什麼樣不同的結果。”
“就算知道，也會隨着末日降臨煙消雲散。”
“只有你，只有你能把信息帶出去。”
“所以，這也應該由你來選擇。”
“明白。”
林序重重點頭。
“那就.主動通道實驗吧。”
他打開細分模塊，而有關這個路線的詳細信息，也再一次呈現在了林序眼前。
總結起來，這個方案就只有一句話。
通過地球同步軌道上的超高能粒子對撞機，在微觀瞬間產生接近普朗克尺度的能量密度，以達到激發時空量子漲落的目的，創造出量子時空泡沫，與已存在的高維通道融合，嘗試擴展高維通道尺度。
在看完三維示意圖之後，林序整個人都被這個項目的龐大尺度和瘋狂設想驚呆了。
爲了實現這個設想，這些人直接在同步軌道上建造了一個“巨型”粒子對撞裝置。
而爲了給這臺粒子對撞裝置供能，這個世界的人，在同步軌道上建成了3個規模不同的聚變堆。
這幾乎榨乾了人類全部的工業能力。
也幾乎榨乾了整個地球在二十年內能夠開採的資源。
何其悲壯。
“啓動實驗。”
林序的聲音平靜。
而伴隨着他的命令下達，一系列的任務也開始分發下達。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
林序知道這個實驗需要的是什麼，也知道它之所以沒有立刻啓動，是在等待着什麼。
他們在等待，那個可以“看到水星”的高維通道。
倒計時還剩下21分鐘時，量子通訊裝置內傳來實驗啓動的消息。
圖像、聲音信號開始傳輸。
倒計時16分鐘，通訊中斷。
而傳遞到林序眼前的最後一個畫面.
是地球同步軌道上，那似乎要毀滅一切的
熾熱的、血紅色的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