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我？”
林序愕然問道：
“你怎麼會認識我？王一帆跟你提起過我？”
喬安妮連連搖頭，緊接着說道：
“他確實無意間提起過這個名字，但是我並不知道這個名字的意義，也不知道那就是你，就是蝴蝶。”
“我之前有過一些猜測，這點我不能否認，但在沒有得到確定的信息之前，猜測也只能是猜測。”
“我之所以說認識你.是因爲一份材料。”
喬安妮稍稍頓了一頓。
“M46X，還有PEEK材料。”
“那時候，你這個名字就已經進入官方的關注視野內了。”
“我因爲一次偶然的機會，看到了你的資料。”
“我始終都覺得你只是一個.一個白手套。”
“這個判斷，跟CIA的判斷基本上是一致的。”
“我沒想到.你就是蝴蝶！”
“沒錯.其實這才合理！”
“那兩份材料雖然並不是什麼.完全的、突破性的進展，但怎麼也算是橫空出世了。”
“只有蝴蝶能做到這一點.我早該想到的！”
喬安妮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遺憾，但突然他又意識到，這樣的遺憾實際上並無意義。
於是，他突然又笑了起來。
“就算我早就知道也沒有意義，其實，你無論如何都不會選擇離開華夏的，對吧？”
“是的。”
林序緩緩點頭。
“而且其實這也沒有任何差別，即便蝴蝶最開始出生在你們的陣營裡，發展到最後，世界的中心，仍舊會落在華夏。”
“因爲以你們的體系和基建能力、組織能力，實際上是根本就沒有能力承接蝴蝶帶來的影響的。”
“沒錯，沒錯。”
喬安妮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乾淨略過，緊接着說道：
“但說實話，今天見到你，我還是.非常意外。”
“我以爲蝴蝶會是個老傢伙-——雖然我從來沒見過你，但是以我接觸到的信息綜合來看，你在各方面都表現得太成熟了。”
“所以你今年多大？30？28？”
“25。”
林序隨口回答，隨後擡手指了指一旁的沙發，示意喬安妮坐着聊。
“25”
喬安妮嘖嘖搖頭。
“我25歲的時候，每天想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怎麼追到啦啦隊的那個尤物。”
“說真的，如果是我獲得了你的‘奇遇’，恐怕那時候的我，也會被這種恐怖的責任嚇到。”
“還好不是我——還好是你。”
喬安妮毫不吝惜對林序的溢美之詞，這當然帶有恭維的成分，但其中的絕大部分，確實也都是他的真實想法。
哪怕刨除“蝴蝶”的能力，光是這個叫做“林序”的年輕人，也足以讓他心悅誠服。
原因很簡單，蝴蝶的信息或許是來自高維、來自一些不可探知的神秘力量。
但林序做出的選擇、做出的決策、以及他所表現出來的敏銳和聰慧，卻是他這個人獨有的特質。
他還想再多說兩句，但林序卻擡手打斷了他。
“先生，我們沒必要說那麼多客套話了。”
“事實上，我之所以要在正式會議召開之前來見你，是有原因的。”
“你說。”
喬安妮立刻坐直了身子。
他知道，對方這是有任務要交給自己。
第一次，他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使命感。
“我們打算向全世界公開CKC晶體的進展，以及後續它將會帶來的影響。”
“合理。”
喬安妮點了點頭。
“公衆有權利瞭解最新的技術進展，這也是在爲我們後續‘公開末日’的計劃做鋪墊。”
“你需要我做什麼？對了，CKC晶體的研發進展，到底進行到哪一步了？”
林序直視着喬安妮的眼睛，略微頓了一頓，隨後說道：
“我們已經成功製造出了第一個CKC晶體。”
話音落下，喬安妮豁然起身。
“一個月！？”
“不對.三週？！”
“三週時間，你們已經制造出了CKC晶體？”
林序微微點頭。
“沒錯。”
“跟我獲取的信息一樣，在解決‘奇點’的問題之後，這種晶體的製造難度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更低一些。”
“我們已經準備好進行第一次聚變實驗了。”
“奇蹟.”
喬安妮喃喃道：
“這簡直是個奇蹟.”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形容我現在的心情.”
“但我想你應該能理解人類第二次發現了火。”
“你簡直就是.活着的普羅米修斯。” “不是因爲蝴蝶，而是因爲你提出的零作用測量方案.”
喬安妮的呼吸都有些紊亂，花費了半分鐘的時間，他終於平復下心情，緊接着問道：
“那你需要我做什麼？”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絕不會拒絕！”
“不，就算是我做不到的，我也會想辦法！我會拼盡全力！”
“很簡單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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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序開口回答道：
“按照協調小組、官方智庫的建議，我們可以利用這次機會，開始嘗試把‘蝴蝶’推向前臺。”
“我們需要你來作爲牽頭人，以蝴蝶的名義，去匯聚更多的、來自其他國家的學者的力量。”
“其實這一方面的工作，你之前就已經在做了，並且做得還不錯，對吧？”
這話說完，喬安妮先是愣了一愣，緊接着，臉上又露出了笑容。
沒錯，這項工作自己早就已經在做了。
甚至自己還做出了判斷，“學術資源”向華夏聚集，本來就是大勢所趨。
——
等等，大概就是因爲自己的這個判斷，他們纔會選中自己吧？
果然，沒有任何一個選擇是無意義的。
“完全沒問題！”
喬安妮鄭重點頭。
“我知道你們要的是什麼。”
“你們需要的是一個可靠的、可信的‘榜樣’，我可以做這個榜樣！”
“那就沒問題了。”
林序伸手與喬安妮相握。
“下午的會議，實際上是一場內部發佈會。”
“在會議室，我們會向與會的學者公開CKC晶體的進展。”
“到時候，你就是我們在國際合作方面，唯一的代表。”
6小時後，演播廳裡。
主持人手裡拿着一份插播的新聞稿件，正在緊張、但又迅速地熟悉着稿件上的內容。
他一邊快速朗讀，一邊用筆在紙上寫寫畫畫，標記出每一個易錯點、每一個生僻字詞。
遇到實在難以理解的，他便在一旁的電腦上快速操作，搜索出字詞的含義，然後標註在稿件上。
這樣的動作是爲了儘可能避免因爲理解不到位導致的錯漏，免得鬧出諸如“戰術核顯卡擊沉航母”這樣的笑話。
一般來說，以他的專業水平、以及見多識廣的閱歷，這樣的生僻字詞不會太多。
然而今天，情況卻有些特殊。
即便這份稿件上已經被寫滿了內容，主持人還是覺得，自己還是一頭霧水。
什麼CKC，什麼卡西米爾-克萊因晶體，什麼伊利澤-威德曼炸彈測試，什麼負能量-聚變協同反應，什麼阿庫別瑞效應.
一個一個專業度極高的名詞看得他頭皮發麻，組合起來之後，甚至都讓他忘記了整份稿件到底在說什麼。
整整花了15分鐘時間，他才大致理清了稿件的邏輯。
而從這一刻開始，他也終於意識到，這份稿件上蘊含的信息，分量到底有多重。
這絕不僅僅是一次簡簡單單的技術進步。
跟自己之前報道過的那些“普通”的進步不一樣，它所具有的劃時代意義，絕對不是此前任何一種技術能夠比擬的。
高維通道？不行。
月涌計劃？不行？
時間晶體？也不行。
那些進步、那些突破只不過是讓人類在探索的過程中能夠確定出大致的方向而已。
但這一次，這種所謂的CKC晶體，卻是實實在在地往泥濘的地面上，砸下了第一塊堅實的地基。
從這一刻開始，人類的一隻腳，已經踏上了第二級臺階。
距離真正登上臺階，只有一步之遙了！
主持人的心臟在劇烈跳動，他的面前，導播和現場導演同樣在緊張地調度、準備。
爲了這條預計長達15分鐘的播報，所有人都使出了全力。
但.他們似乎還沒時間去了解，這次的播報，到底會讓這個世界發生什麼變化。
他稍稍有些走神，直到導播走過來提醒，他才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
“稿件熟悉完了嗎？”
聽到導演的問題，主持人連忙點頭，回答道：
“全部已經熟悉完了，應該沒問題。”
“那就好。”
導演鬆了口氣，視線掃向攤開在桌面上的稿件說道：
“我相信你的專業能力，不過還是謹慎一點、穩重一點。”
“這次播報是個重大任務，按照上面的說法，我們要播報的，很有可能是十幾年、二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內最重要的一條新聞。”
“所以.一定不能出錯。”
“要不然，我們真要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了。”
“明白，放心。”
主持人鄭重回答，導演這才轉身。
但還沒走出兩步，他突然又回頭說道：
“把涉及的相關人員名字再熟悉一下，我看你已經標註了。”
“這裡的名字千萬不能唸錯了。”
“好。”
主持人再次點頭，同時低頭看向了那些被自己圈出來的名字。
林序，王一帆，張黎明，喬安妮，徐進，賀奇駿，馮琦，張暘，靳小川
還好，沒有一個生僻字。
主持人在心裡默唸了幾遍，而這時，導演也發出了準備開始直播的指令。
他坐到了演播臺前，擡起頭看向了攝像機。
深吸一口氣，他開口播報道：
“各位觀衆朋友們大家好，今天是2025年12月7日，首先爲大家播報一條重要新聞.”
無線電波將這條新聞傳遞到了世界各地。
而伴隨着“人類發現‘無限能源’”的爆炸性新聞傳播開來的
還有一個，此前從未出現在公衆視野中、甚至找不到任何可靠資料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