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說要給周嶽做成溼件，但奈何現在這個世界根本沒有這樣的技術。
對林序而言，這實在也是一種人類歷史上的因技術發展與人民需求不匹配而導致的一次大型遺憾了。
不過秦風他們應該是有辦法的。
只要自己發話不用去管什麼“後續”問題，他們有的是辦法折磨周嶽。
既然他不願意合作、不願意放棄成爲神的野心，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直接變成瘋子。
瘋子說幾句瘋話多少還有點信息呢。
半真不假的信息，總比有毒的信息要安全得多了。
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大不了以後多睡會兒，多去幾次手環世界，多拿點信息回來。
走出審訊室，林序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樣神情輕鬆。
“你現在的狀態，比幾天之前要好得多了。”
看到他的表情，秦風釋然開口說道：
“倒回到幾天之前，我是真怕你變得跟周嶽一樣。”
“他其實一直在引導你-——你可能沒發現，甚至我們一開始都沒發現。”
“這人真的是玩弄人心的高手。”
“那可不。”
林序隨口回答道：
“哪怕剔除高維通道的影響，他這個人都是要走上詐騙黑產這條路的。”
“搞不好在某一個世界裡，他是盤踞在柬埔寨的殺豬盤盤總，每年涉案金額十幾個億那種。”
“嘖。”
秦風搖搖頭。
“不到三十歲的天才精聊手嗎？你就要看那個世界的我們槍桿子夠不夠硬了.”
“話說回來，下午的會你參加嗎？”
“陳老大要組織討論後續的安排——戰爭節點這一塊。”
“我不需要參加？”
林序愕然問道：
“我爲什麼不參加？”
秦風正色道：
“我認爲你不需要參加。”
“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你來插手的，他們沒有你認爲的那麼.弱。”
“如果有需要你做的事情，我們會提出來。”
“沒有人能面面俱到，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已經太多了。”
“所以.與其去管這種事情，不如.跟江工好好談個戀愛？”
江工？
好傢伙，江星野也是混上工字頭了。
不過也是，自己哪有那麼多精力什麼都去插手啊？
真把自己當超人了？
也只有在“迷失”或者說“被誤導”的時候，林序纔會覺得自己什麼都能包辦。
那本質上，是一種“人性”向“神性”升格、或者說墜落之後纔會產生的“全能幻覺”。
危險危險危險！
林序果斷點頭道：
“那我就不參加下午的會議了。”
“反正關鍵節點和關鍵事件我已經輸出了——到時候你再提醒一句，事件不一定是百分之百發生的，它很可能只是一個大趨勢而已。”
“明白！”
秦風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就對了。”
“這纔是你這隻‘蝴蝶’應該做的事情。”
“蝴蝶只管扇翅膀就好了，風暴怎麼醞釀，那是另一回事！”
“好！”
林序同樣笑着點頭，秦風出門叫了車打算把林序送回去。
但也就在這時，林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保密機。
他接起來一看，打過來電話的是徐進。
徐進？
他好像還從來沒主動給自己打過電話吧？
林序接起電話，聽筒裡立刻傳來了徐進的聲音。
“老老老老闆！”
徐進的聲音有些激動。
“我知道我知道鉭納米團簇要怎麼製造了！”
“核力屏蔽.核力屏蔽本身本身就是一個僞概念！”
“我們.我們根本沒辦法做到真正的核力屏蔽因爲如果要做到核力屏蔽我們必須先掌握強互作用力我們必須先統一四大基本力但是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因爲我們還沒走到那一步！”
“但是我們有一個很簡單的辦法我們必須藉助高維通道！”
“如果四大基本力是混亂狀態其實就意味着色電介質特性被突破我們可以很輕鬆地利用相對較低的磁場來實現手徵磁效應這樣一來.”
“等等！”
林序打斷了徐進。
“你說的都是什麼玩意兒？”
他根本聽不懂徐進說的東西。
強互作用力還好，什麼叫色電介質特性？什麼叫手徵磁效應？
林序的話音落下，那邊徐進頓了一頓，緊接着，聽筒裡傳出啪嗒一聲輕響，電話似乎被交到了別人手裡。
“林序同志。”
聲音響起，林序第一時間聽出了聲音的主人。
“我是王一帆。”
“我現在跟徐進同志在蘭州，我們在蘭州HIRFL重離子實驗室。”
“剛纔徐進說的不清楚，我現在重新給你說明一次。”
“按照現有的理論基礎，實現核力屏蔽最有可能的方向是高能磁場調製方案。”
“但直到現在，我們能實現的最強磁場頂天了也就10 Tesla，這還是使用最先進的激光驅動方案。”
“距離理論上能夠實現核力調製所需的磁場強度，我們還差着6個數量級。”
“但是，我們發現，從高維通道返回的物質，四大基本力是紊亂的-——這一點我們之前已經確認過了。”
“而根據重離子碰撞試驗，我們發現，物質內部的強互作用力明確受到影響。”“它處於一種相對複雜的波動狀態，或者說是一種混沌狀態。”
“這導致物質能在宏觀上長時間內保持基本的穩定態，可一旦受到外界力影響，穩定狀態就很容易被輕易打破。”
“你還記得上次我們做的核磁共振試驗嗎？”
“我們一開始以爲，那只是一種分子或者更大尺度上的‘材料變性’。”
“但現在看起來，這就是真正意義上的變質！”
話音落下，林序愣在了原地。
如果真是這樣
那豈不是意味着，第一壁材料的問題，已經被解決了？
不，不僅僅是第一壁材料，如果這條路徑能走得通，事實上，人類在材料學領域將迎來史無前例的飛躍式發展！
等會兒。
所以這纔是手環世界裡人類飛速進入星艦時代的真正原因嗎？
按照正常速度去發展，人類無論如何也建造不出那麼多、那麼規模龐大的艦隊吧？
降臨在地球上的高維通道，既是危機，同時也是機會！
林序深吸了一口氣。
他開口問道：
“所以現在，你們還需要什麼？”
“我們需要一個高維通道。”
王一帆果斷回答道：
“我們需要一個可以被利用的，相對穩定的高維通道。”
“我們需要這個通道來進行實驗，同時，如果要追求最大速度，我們還需要一套完整的超磁場QCD真空扭曲方案。”
“如果你能找到相關的材料，直接搜索相應的關鍵詞，你一定能發現相關的技術文檔。”
“它涉及的核心要點就幾個詞。”
“磁場強度，變化曲線，頻率控制！”
“記住這三個關鍵詞指向的信息，我們就可以立刻展開實驗！”
“進度會很快！甚至有可能會一次成功！”
“明白了。”
林序再次點頭。
簡單溝通幾句，電話掛斷。
而這時，秦風也重新走回了他身邊。
“怎麼樣？”
“很不錯的進展。”
林序輕輕吐出一口氣，緊接着說道：
“我現在要回家。”
“我要好好休息一下，接下來，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半小時後，林序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他沒有立刻休息，而是先在自己的本子上記錄下了下一次進入手環世界時需要做的事情。
首先，火星暫時不用去了。
自己已經拿到了江星野給出的“密碼”，而這個密碼大概率是正確的。
這樣一來，自己就能順利啓動真正的蝴蝶預案，真正調動起那個世界的官方力量。
但是，任務還沒完成。
首先，自己必須要搞清楚“將物質送入高維通道的辦法”。
這是後續一切技術發展的基礎。
其次，地球附近的大災難成因還未查明，自己必須想辦法搞清楚，這種獨立於真正的末日災難之外的災難，到底是怎麼產生的。
最後，自己需要獲取到足夠多的信息。
不僅僅是技術信息，還包括人文社科類信息。
把這些信息給到官方，才能在最大程度上爲他們提供線索，最終保障整個社會的穩定運行！
就這麼多！
林序放下了筆。
搞太多目標沒有意義，反正又做不完！
合上本子，林序躺回了牀上。
時間是下午三點。
接下來，他什麼都不做，只管休息。
睡午覺。
找江星野吃飯。
被江星野投喂不健康食物。
吃完飯跟江星野散步。
被江星野踩掉鞋。
散完步簡單鍛鍊。
被江星野嫌棄身材。
鍛鍊完洗澡回到牀上。
被江星野用洗腦視頻騷擾。
6個小時的時間很快過去，而等林序再次擡起手時，手環上的數字顯示，已經變成了那個閃爍的“2”。
看來，精力不僅僅是要通過“睡覺”來彌補的。
合理的日程安排，包括休閒活動，同樣能促進精力恢復。
林序滿意地放下手環。
隨後，輕輕觸摸，意識漸漸被抽空。
下一秒，意識重新降落。
再次睜開眼睛時，他已經來到了火星軌道上的朱雀一號內。
“早上好，林序同志。”
智雲的聲音響起。
林序絲毫不予理會。
他起身直接向艦橋方向奔去。
兩分鐘後，他見到了沈歷和白墨。
略微喘了口氣，他開口說道：
“蝴蝶預案的真正口令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