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姣今天來姨媽, 身體本來就不舒服。現在又被大漢這麼一折騰,整個身體又酸又痛,像要散架一般。
大漢將她拖出轎子, 腳步終於停下。他這一停下, 宋姣立即鬆了口氣, 整個人癱軟下來。
腳還是動不了, 她踢了踢死死抱着她腳的丫頭。
皺着眉頭輕聲道:“鬆開。”
丫頭聞言, 淚眼朦朧看她,觸及她煩躁的神情,這才鬆開手。
丫頭鬆開手, 宋姣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去他二大爺的, 這樣趴在地上一點尊嚴都沒有了。
豈料她還沒有爬起來, 那大漢便一把揪住她的衣襟, 將她提了起來,就像拎小雞一般。
周圍有很多人, 對着她與大漢指手畫腳。
宋姣覺得臉都丟盡了,從一個從轎子裡面被拖了出來,現在又被這樣提着,作爲嬌滴滴姑娘的尊嚴何在?
本着士可殺不可辱的精神,宋姣提起一口氣, 膝蓋屈起, 瞄準目標, 精準地踢在大漢重要部位上。
霎時, 大漢如殺豬一般的嚎叫聲響徹大街的每個角落。也因爲宋姣的突然襲擊, 他手一鬆,將宋姣扔了出去, 捂着襠部在原地蹦跳慘叫。
被重重地扔在府上,宋姣覺得自己的臀部受到了重創。看了看還在原地蹦跳的大漢,心道他暫時可能還恢復不了戰鬥力,現在正是逃跑的好機會。
她咬了咬脣,從地上掙扎着站了起來,對丫頭使了個眼色,低聲道:“跑!”
她還沒有跑上兩步,身後傳來大漢的怒吼:“別讓她跑了!”
話音剛落,她就感覺有人鉗住她的肩膀,接着,有人在她膝蓋處頂了一下,她只覺膝蓋一軟,不受控制地就跪了下來。
“臥槽!”膝蓋處傳來劇烈疼痛,像是碎掉一般,眼淚猛地從眼眶裡涌了出來,她大怒,齜牙咧嘴想要掙脫身後人的禁錮,可身後人的手像是鐵鉗一樣,任她用盡全身力氣也無法掙脫半分。
身後似有兩人,一左一右架着她的手。大漢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把這個叛徒帶回去!”
後面經歷的事,宋姣不想再回憶。因爲實在太慘不忍睹了。即使把拖着她走的那個士兵祖宗輪流罵三百遍,也難解她的心頭恨。
被人用繩子綁住腰身,俊馬上的人拉着繩子。馬跑,她也必須跑,若停下或者速度跟不上,那便只有被拖行。
人跑不過馬,宋姣的後果就是,雙腿被拖的血肉淋漓。
她恨啊,好恨啊!她究竟是做了什麼,有人竟要這樣對她?
高堂上坐着許些人,她的目光直直落到那個熟悉地不得了的人身上,她的雙腿疼痛無比,盡數委屈浮上心頭。
李朝初的眼眸如以往一般,漆黑如墨,沒有任何表情。
坐在高堂中央,帶着官帽的中年男人拿着驚堂木狠狠擊在桌上,發出響亮刺耳的一聲。
“叛徒!”中年男人對宋姣大喝,“你可知罪?!”
被人用粗暴的方式拖到這裡來,又看到李朝初,且李朝初看到她這個慘樣無動於衷,她這氣就不打一處來,說起話來也不經大腦思考便冒了出來:
“老孃去你祖宗十八代!腦子被驢踢傻了吧!把老孃弄來這兒做什麼去你二大爺啊?!”
坐在高堂中央的男人嘴角不由一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宋姣,一般人不是見到這種場景都是大喊“大人饒命嗎”,怎麼這女子這麼……奇特。
“放肆!”奇特是奇特,可這公堂上又怎容得了她奇特?中年男人手中的驚堂木再度重重地擊在桌上,渾厚粗礦的聲音響起:“這公堂豈是你胡鬧的地方?也罷,既然你不服,那麼便讓你服的徹底!”
語罷,他大手一揮,道:“帶證人宋角上來!”
“神經病啊!”宋姣破口大罵,“我不就在這裡!還叫什麼叫!你爹叫你娘啊!”
中年男人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驚堂木再次擊在桌上:“來人,掌嘴!”
聞此言,一直站在兩旁的人立即上去,一人抓着她的頭髮,就要按中年男人的吩咐掌她的嘴。
眼看就要扇上了,猛地,一清冷聲音響起:“住手。”
要扇宋姣的人立即停下動作,看了看坐在高堂上啊中年男人,又看了看坐在中年男人旁邊的李朝初,猶豫不決,不知道聽誰的。
“將軍?”中年男人疑惑地看向身旁的李朝初,“您這是什麼意思?”
“證人還沒有上來,你這麼早動刑罰,若是將人冤枉了。”語氣略略一重,“你可擔當地起?”
中年男人咬了咬牙,恨恨地瞪了宋姣一眼,揮了揮手,對準備扇宋姣耳光的漢子道:“罷了,下去吧,先把證人宋角帶上來。”
李朝初的職位比他高太多,既然李朝初暫時不想對眼前這女子動刑罰,那麼他即便很想懲治懲治這女子,也不敢。
再次聽到宋姣這名字,宋姣後背忽然一涼。
他口中的“宋姣”莫非是她的哥哥“宋角”?
如果真的是宋角,把他叫上來是要做什麼
“系統僧系統僧!”她在心裡默默呼喚系統。
【宿主。】系統回答得很快。
“我現在該怎麼辦”
【別急。】系統輕聲安慰她,【先靜觀其變,看是什麼事,如果只是小事,原身體主人的爹爹財大氣粗,應該可以把你弄出去。】
宋姣咬了咬牙。
系統又道:【不過你做好準備,總覺得這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宋姣快哭了,她自然知道不簡單。李朝初是將軍,職權之大,若只是普通小事件,他怎麼可能來?
他現在來了,發生的肯定是大事。
“饒命啊!饒命啊!”身後傳來聲聲慘叫,宋姣下意識往後看,只見一男人被人壓着,慘叫着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最後“撲通”一聲跪在她的旁邊。
宋姣疑惑地看他,他的頭髮亂糟糟的,像是好幾天沒洗一般,臉上黑乎乎的,又被雜亂的劉海擋住了,看不清面容。
那人跪在她的旁邊,目光緩緩地移了移,最後落到她的臉上,而後像是看到鬼一般大叫:“姣兒!果然是你!你可把哥哥害慘了!”
聽了這話,宋姣再次瞧了瞧那人,藏在亂糟糟劉海的臉輪廓確實和她有點像。
見她沒有說話,宋角又道:“你利用哥哥的身份女扮男裝進入軍營,哥哥不怪你,有一顆爲國捐軀的心是好的。可是你怎麼這麼想不開,要叛國求敵啊!”
宋姣一頭霧水,她什麼時候叛國求敵了?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她怎麼不知道?
她看向李朝初,李朝初面無表情,目光與她對視,並看不出什麼情緒。
高堂上的中年男人猛地又擊了一下驚堂木,聲音震耳。宋姣聽力本就敏銳,這一下可把她嚇到了,如果腿上沒有傷,怕她現在已經彈跳起來。
中年男人怒視她,聲音渾厚:“宋姣,現下你可知罪?”
宋姣咬牙:“我何罪之有?我何時有叛國求敵?嘴是用來說話的,莫亂吠,亂咬人!”
中年男人氣得不行,掄起驚堂木又是一拍:“大膽!公堂上豈容你大聲喧譁?!”
宋姣心中好笑,不大聲喧譁,難道她該低聲下氣地回答假答案,因爲這才正確的麼?
她再次看向李朝初,李朝初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我怎的叛國求敵了”她忽的扭頭惡狠狠盯着旁邊的宋角,“哥,你我三年沒有見面,你怎麼這麼神通廣大,竟然知道我叛國求敵,莫非你有千里眼順風耳?哥!污衊人會下地獄的!”
“姣兒。”宋角低低地嘆了口氣,垂着臉避開她的視線,“做了便是做了,你認罪吧,這樣興許大人還能夠饒了你一命……”
“認什麼罪啊!我什麼都沒有做,憑什麼要認罪!”宋姣吼,擡眼,目光直勾勾落到李朝初身上,“將軍,女扮男裝混入軍營是屬下的錯,不過您與屬下在軍營裡相處了三年,您該知道屬下的爲人,您知道屬下絕不會那樣做的!”
李朝初眸子暗了暗,喉頭上下動了動,“大隱與遼國交戰前夕,你去哪了?”
宋姣咬了咬脣,最終還是決定將真相全盤托出,“那日,傳來三公主失蹤的信息。屬下擔心三公主,便出去尋找,卻不巧遇上遼國士兵,當下武之不及,又是懸崖邊,一不小心便掉了下去。待找到路回到軍營的時候,大隱與遼國的戰爭已經結束了。”
頓了頓,她又道:“原想在大隱裡以副將的身份繼續生活,可回到大隱後,屬下竟發現所謂“宋副將”竟然爲國捐軀了。這下屬下真是進也不行退也不行,卡在原地。屬下本就是女兒身,本就不好透露,屬下想着大隱與遼國的戰事已結束,大隱的百姓也該是安居樂業,屬下這副將的身份也不能爲大隱做出些什麼,便恢復了女兒身份。”
她所關注的那人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她略略垂了垂眼,繼續道:“這便是屬下所有的經過,至於哥哥所說的叛國求敵,不知道他是不是老了眼花認錯人了,又或者是無中生有捏造事實,總之,屬下沒有做過,望將軍明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