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山頂的坪地上,一衆天書院的弟子正了有興趣的看着臺階上的考生,不時的議論着,品頭論足,儼然一副教諭的架勢。
誰都知道,即便是大唐的宰相,也不能干涉天書院的舉試,舉試開創時,還有大唐官員前來觀看,但隨着時間過去,每一次想盡辦法,都無法參與進來後,便再也沒有官員過來了。
在天書院的大門口,十二名教諭正襟危坐,除了少數幾位外,幾乎教諭都來了。
除了教諭之外,大多數都是教習了,他們在天書院的職責,便是協助教諭辦事,多數時候還會代理一些課程,因爲禮教嚴重,所以即便是教習,也不是弟子們能夠得罪的。
教習們站在一旁,好歹還有個涼傘,那些前來觀摩的弟子就不一樣了,太陽再大,也得老老實實的曬着。
今日有些不同,在爲首教諭的一旁,坐着一名衣着華貴的青年,身材勻稱,橫眉冷豎,氣宇不凡。
看了有一會,這名青年突然開口道:“往年的舉試,人似乎還多一些啊,今年怎麼就只有幾千人,這一關淘汰下來,恐怕不足一百了吧。”
聞言,他身邊的一名教諭笑着道:“往年人多,那是因爲太多譁衆取寵之輩,上不得檯面,舉試開創,是爲大唐選取人才,寧可全部刷掉,也絕不輕取。”
“這一屆的舉試,人才頗多啊,據說,有好幾個來自古老仙門的弟子,不知道又是什麼資質。”另外一名教諭說道。
“這些仙門弟子,卻是禍亂根源,趁着我大唐衰弱,就想要出來攪動風雨了嗎?”青年冷着臉,對仙門十分反感的樣子,“看來,對它們的壓制,還不夠啊!”
聞言,衆教諭都眯起了眼睛,不願意評論,天書院雖然是大唐最高學府,甚至還有舉試取才的特殊權利。
然而,除了在課堂上之外,任何一位教諭,都不會在外面輕言國事,這也是爲何天書院,能夠長存至今的緣故。
至於課堂上的談論,那屬於學術,太宗皇帝曾言: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更別說他們這些讀書人了,更要擔起重大的責任,如此大唐才能萬萬年長久。
古老的仙門,底蘊深厚,然而在千年前,卻突然間衰落,傳聞中是大唐的那位武宗皇帝爲長治久安,發起了一場對仙門浩浩蕩蕩的征伐。
可在天書院的記載中卻顯示並非如此,而是跟大唐的那位護國武神關係頗大,至於細節如何,連天書院的記載也沒有闡明,只知道自那以後,繁盛的仙門,就此沒落,那種當着大唐官府廣收門徒的場景一去不返。
如今仙門弟子出世,又是趁着大唐如今內有外患的情況,其心昭然若揭。
眼前這位三皇子,可是處於漩渦的中心,嘴上這麼說,可諸位教諭都知道,幾位得寵的皇子,其實都跟仙門有些關係,其中也包括這位三皇子。
要不然,就憑被閹黨門截留的那點宮裡供奉,又如何可能修到武宗?
見到衆教諭都沉默,三皇子反應了過來,笑着道:“不過,如果這些仙門弟子,願意爲大唐效力,到也不失爲一件妙事。”
“久居大唐土地,佔盡洞府靈脈,卻不事勞作,不交賦稅,甚至強行擄獲人口,還一副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架子,弄到長城去充軍,到也算是報效國家!”一名教諭冷着臉道。
這名教諭,卻是之前那位面容方正,極具威嚴的方教諭,喚作方其深,也是衆位教諭中,最嚴厲的一個,被天書院的弟子們稱作爲方閻王,沒有哪個弟子不被他打過手板。
眼前這位三皇子,小時候來天書院讀書時,也受過他的教訓,被打爛了手板,還不能哭出聲來,所以聽到方其深的話,三皇子立即閉上了嘴巴。
其餘教諭也不多言,都是活成精的老狐狸,誰看不出他那點先貶後揚的小伎倆。
真實的目的,怕也不過是爲了仙門弟子出世背書,而這一批考生裡,肯定有跟三皇子親近的仙門弟子。
相較於教諭們說話的謹慎,弟子們卻有些肆無忌憚,看到幾個當頭的考生那般迅速後,便看出了一些底細。
“那人真氣蓬勃,步伐飄渺,想必應該是飄渺仙門的弟子吧。”看着打頭的考生,在場的人臉上無不露出驚訝的表情。
“不會吧,仙門弟子出世了?竟然還來參加舉試?”有弟子驚訝道。
“如今的仙門,又不是曾經的仙門,自從被武宗皇帝征討過後,虛弱了上千年,估計現在正憋着一口氣,準備攪點事情出來。”
“看來千年前,那一頓痛揍,沒讓他們長記性啊。”
坪地上議論紛紛,天書院的弟子自然對仙門的弟子沒什麼好感,天書院纔是大唐第一正宗,也只有摘星閣能與天書院相提並論。
千年前,三仙,五宗,九大派多威風?自恃高人一等,連大唐朝廷都不放在眼裡,暗中還勾結敵國,想要以大勢威逼。
武宗皇帝一怒之下,大軍壓境,剷平了數百個小宗門,最後這些大宗門,還不一樣老老實實的交出大半輩子積蓄,才得苟且偷生?
聽到一旁的議論,杜東明和醜歡歡兩人卻不發一言,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最後的幾個人身上,卻露出了失望。
過了好一會,看到楚易還是沒有多大動靜,醜歡歡有些看不下去了,說道:“這就是你看重的人?我看能不能一炷香走上來,都很懸。”
杜東明也很奇怪,楚易到底在搞什麼鬼,居然落到那麼大後頭去了,別說跟最前面的這些強者相提並論,就是那些體質好一些的普通考生,都比他快很多。
以這個速度上來,一炷香燒完,恐怕還真的不可能登頂,但是杜東明卻又不服氣,反駁道:“我看重的人,絕不會連第二關都過不了,不信,拭目以待!”
雖然嘴硬,可杜東明心底還是很沒底,心底祈禱,楚易你到是爭點氣啊,別給我在這個時候掉鏈子,別說跑到最前面,至少一炷香燒完,得上來啊。
聞言,醜歡歡譏笑了一聲,便不作聲了,跟杜東明爭個高下,一點用都沒有,還不如等待結果呢。
楚易雖然加快了速度,卻並沒有趕上去的意思,一邊攀登着,一邊嘗試着加大真氣力度。
他發現,真氣使用越多,壓力便越大,但這壓力,卻在凝練他的體質和真氣,雖然效果並不是特別明顯,卻是一次不容錯過的修煉。
突然,他擡起頭,望向了前方,發現自己正處於下游的位置,不由笑道:“看來,得趕上去了,要不然一炷香燒完上不去,肯定得被杜東明罵成豬。”
想到這裡,楚易立即健步如飛,讓已經瞭解到了這臺階的奧秘,一個境界的壓力,都是有極限的,比如普通人有一個極限,武徒會有一個極限,武生又有另外一個極限。
楚易如今是武生境界,但他的實力卻遠遠的超過武生,現在跟武師一戰,都不成問題,而武生一重的極限,對於他這個擁有十二個異化符紋的武生來說,簡直跟喝水一般輕鬆。
“那個人竟然這麼快便追上來了,真氣綿長,應該是長生仙門的弟子。”
“第三個也很厲害,看這真氣醇厚,應該是造化仙門的弟子。”
“啊,三大仙門的弟子佔據了前三名,顏面何存?我大唐難道就真的沒有人才了嗎?”
“誰說沒有人才,你看第四個,氣血如虹,真氣沖霄,這可是神策軍中,年輕一輩的最強者,蔣浩年。”
衆人立即看了過去,這人身材魁梧,相貌不凡,眉宇間更是透着一股尋常人沒有沉穩,雖然距離第三名比較遠,但速度卻一點也不慢,超越前面三人,也是有機會的。
不過,後面的考生就慢了很多,相差數百個臺階的都有,越是往後面,差距也是越大,急的坪地上的天書院弟子恨不得自己下場。
這時,突然有人抱着希望看向最下面,只見一道身影正疾馳而來,他擦了擦眼睛,還以爲自己看錯了,仔細一看,發現並沒有看錯。
“那……那……那個人是……是誰,怎麼……怎麼這麼快。”
“你傻了,後面都是一羣窩囊廢,能上來就不錯了,還快呢。”
“你才傻呢,不信你自己看。”那名弟子指着楚易所在的地方說道。
原本衆人都關注着前面的考生,根本不會理會後面的考生,聽到這話,立即往下面看去,頓時一個個都張口結舌。
“這速度,也太快了吧,難道他沒有感受到臺階上的吸力?”一名考生嚥着口水道。
“剛纔一下,越過了數十個臺階,這傢伙不會是在作弊吧,怎麼登的比我平時還輕鬆啊,這真氣看起來也不怎麼出奇啊,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速度。”
不一會工夫,楚易便越過了幾百個臺階,從原本最下游,到了中游,最後趕到了上游,前面的人也越來越少,只剩下不到二十幾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