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百萬大軍,此刻靜的毫無生息,冷凝裳掃了他們一眼,身形一閃,便來到了葉勝眉面前,道:“你沒事吧?”
“真氣消耗過劇,之前被狐狸精刺了一下的傷勢也復發了,不過,修養一段時間就好!”葉勝眉雖然對冷凝裳不感冒,卻也不會無視她的關心。
“你看出來了?”冷凝裳問道。
“看出來了。”葉勝眉點了點頭。
“但那並不是三尸分神道,那是另外一種連我都不知道的神通。”冷凝裳回道,看到他滿臉擔憂,她又道,“別問我爲什麼不去追小師弟,我追不上他們,以他此刻的冷酷,夠嶽蟈喝一壺的,所以並不需要擔憂他的安危。”
葉勝眉想到了剛纔殺神楚易割肉的一幕,還有最後強行用天魔劍把胡掖東魂魄收走的一幕,不由苦笑了一聲。
“誰是主事的?”冷凝裳朝那寂靜的百萬大軍張口喊道。
這一聲透着冷若寒霜的氣息,百萬得勝的荒族大軍,也感覺毛骨悚然,剛纔這一幕,他們看的清清楚楚,他們的大單于,不但沒有失敗,到是反敗爲勝了。
雖然有人發現後面大單于的容貌出現了變化,可隔着太遠,加上那時候的氣息太過冷酷,所以他們並不敢懷疑。
冷凝裳身上,透着一股天生對草原的統治力,面對這位妖血王族,巨熊部落的騎兵,可不敢不敬。
不一會兒,馮曉才走了過來,他躬身一拜,道:“長城軍雲水司斥候馮曉,見過大掌院。”
冷凝裳並不奇怪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冷酷的下令道:“你去傳令,讓大軍屠城,一個都不要放過!”
“可是……”馮曉覺得這也太殘酷了一點,更無法相信這是從天書院大掌院口中說出來的話。
“沒什麼可是,去傳令吧,我要這座城,十年之內,都長不出草來!”冷凝裳的語氣裡,透着仇恨之色。
馮曉去傳令了,百萬大軍終於有事情幹了,他們對這個命令並不奇怪,更不會反抗,因爲他們被屠殺習慣了,也屠殺習慣了。
葉勝眉對冷凝裳這個命令皺起眉頭,人家都投降了還屠殺,這就有些不對了,但想到冷凝裳的身世,她明白她爲何要下達這個命令。
當年妖血王族在草原上是真正的王族,可最後卻被大羅仙殿算計,整個王族都被屠戮掉了,事實上那時候的妖血王族,是草原上唯一可以對抗大羅仙殿的存在。
葉勝眉大致的清楚關於那件事的起因,極北的大羅仙殿,想要在草原上養蠱,但他們並不是要讓草原的部落強大起來,而是想要製造無數的死亡,從而吸收那些死氣,進行修煉。
妖血王族自然不願意讓自己的子民自相殘殺,便與大羅仙殿對抗,大羅仙殿陰謀不能得逞,便利用莫尊汗國,從中作梗,在一場大戰中,背後捅了妖血王族一刀,最後整個妖血王族被滅,只剩下了冷凝裳這個遺孤。
而莫尊汗國,則從當初最弱小的金帳汗國,成長爲了如今最強大的金帳汗國。
冷凝裳去了長安,她是天書院主收的第一個徒弟,當時也有無數人反對,可天書院主並不在意外人的看法,除非對方背叛師門,否則他的弟子,便永遠都是天書院的人。
遠在王庭千里之外的一座雪山上,站着一名身穿胡服的中年人,他目光堅定的遙望着千里外的王庭,心中有些不安。
這時,天上突然傳來一聲鷹鳴,緊跟着一頭黑雕落了下來,中年人伸出手臂,黑雕穩穩的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拿出一塊肉,遞到黑雕的嘴邊,而後從黑雕的腳下,取出了一張紙條,等到黑雕飛開,他纔打開紙條查看了起來。
上面只寫了一句話:王庭遇襲,單于戰死,速逃!
此人正是保護阿拉貢來王陵來的禁衛首領,看到裡面的內容,他的臉色鐵青,這時一個聲音從他身後的山洞傳來,道:“火羅星大人,王庭有什麼消息嗎?”
看到那張年輕而疲憊的臉,喚作火羅星的禁衛首領原本是想要隱瞞下來的,他並不確定這個消息的真假。
可是,那張臉上的急迫,讓他打消了念頭,火羅星把紙條遞給了他,說道:“剛剛從王庭傳來的消息,應該是在幾個時辰之前發出的。”
這年輕人,正是被髮配守陵的阿拉貢,他急切的接過紙條,看到那句話,卻呆在了原地。
雪山上的寒風拂過阿拉貢的臉頰,那刺骨的冰寒,卻無法打動阿拉貢的心,他拿着紙條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身體也在打顫。
他曾想過烏里木和古裡甲大敗,卻也沒想到王庭會被襲擊。
“這個消息並不確定,有可能是敵人故意傳過來的,王子殿下莫要驚慌。”火羅星安慰道。
“不,這一定是真的,我終究是比‘阿萊達’少算了一步,沒想到他竟然會襲擊王庭。”阿拉貢目光呆滯的看着他,突然走到懸崖邊,朝着王庭所在的方向,跪了下來,“父王,您一路走好,孩兒當着諸位先祖發誓,一定將阿萊達碎屍萬段,將的他頭顱做成雕塑,供奉在您的陵墓前,永世贖罪!”
見他眼中噙着淚水,火羅星有些感慨,換做是別的王子,恐怕根本不會傷心,只想着該如何回去爭奪繼承權。
但他的淚終究是沒有落下來,阿拉貢知道,這個時候不是落淚的時候,他想到了那個陰險的“阿萊達”,把眼淚忍了回去。
“火羅星大人,我們立刻出發!”阿拉貢說道。
“王庭如果真的被滅掉,現在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火羅星提醒道,“連單于都戰死,可見對方,也有武聖強者,老臣即便身死,也不能讓王子犯險,您是汗國唯一的繼承人!”
“不,我們不去王庭,我們去右翼找古月壟叔叔!”阿拉貢很冷靜,說完變轉身回山洞裡,牽出了他那匹冰雪龍王駒。
火羅星點了點頭,明白這是最好的選擇,雖然沒有幾個人知道王陵的所在,可難保萬一,只有在大軍中,纔是最安全的。
次日,莫尊汗國左翼大營中,古月壟正與幾位大將,商量着對付兩大汗國的夾攻對策,一個急促的聲音傳來,道:“報……稟告右賢王,阿拉貢王子求見。”
“阿拉貢,他不是在王陵嗎?爲何跑到我這裡來?”古月壟滿臉狐疑,詢問道,“他帶着多少人來?”
“稟告右賢王,阿拉貢王子,只帶着一騎。”來人說道。
“嗯!”古月壟沉默了片刻,命令道,“你去告訴他,稍等片刻,我便過去。”
傳令的人下去後,古月壟掃了衆人一眼,問道:“此事你們怎麼看?”
一衆大將,都知道右賢王的意思,他們都知道阿拉貢是汗國的繼承者,而且被單于下放守陵,正值汗國面臨圍攻時過來,情況肯定不一般。
甚至有的大將,都嗅到了幾個王子內鬥,爭奪繼承權的事情了。
沉默了片刻,一名大將說道:“以屬下之見,此刻不宜接見阿拉貢王子,恐怕引起單于猜忌。”
他們並不知道,王庭已經成爲了一片廢墟,只想着阿拉貢是爲了繼承權的事情,偷偷跑過來,拉攏古月壟的。
“他一人前來,定是沒有單于的命令,右賢王確實應該避嫌。”關係到王位,即便是親兄弟也不可信。
這個道理古月壟自然也清楚,聽到屬下紛紛諫言,他卻想到了更多,但他被自己的想法也嚇了一跳,很快便打消了那念頭。
沉默了片刻,古月壟正準備接受屬下的建議,這時外界突然傳來一陣打鬥聲,緊跟着營帳的簾幕被拉開,風塵僕僕的阿拉貢,走了進來,他身後只跟着一箇中年人。
等他們進來之後,大營的禁衛,當即拔刀相向,古月壟看着臉色蒼白的阿拉貢,突然生出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退下!”古月壟下令道。
一衆禁衛退下後,阿拉貢當即走上前,跪在他面前,哽咽道:“叔叔,王庭被襲了,父王……父王……父王他……他……他去見長生天了。”
營帳內,頓時死寂死寂的,古月壟剛纔猜測到了一些事情,但沒有猜到全部,他以爲是烏里木和古裡甲,帶着大軍宮變,但沒想到單于會死去。
“到底怎麼回事?”古月壟半信半疑,他知道阿拉貢的厲害,如果他此刻帶着兵馬回到王庭,可卻沒有這種事情,那他就是犯上作亂。
到那時,他就是跳進河裡也洗不清,只能被阿拉貢逼着去跟單于反目。
阿拉貢哪裡不知道古月壟的意思,當即將事情原委敘述了一遍,咬着牙道:“這個‘阿萊達’遠比我們想象的可怕,烏里木和古裡甲哥哥,肯定還在草原上尋找他,可他卻奇襲了王庭!”
古月壟打了大半輩子仗,也不敢相信,“阿萊達”會有這種膽子去奇襲王庭,可他之前的那些作爲,卻又讓他有些相信。
尤其是阿拉貢的推測,更是讓古月壟相信了幾分,但他還是很鎮定的問道:“這麼說來,你也不確定這個消息的真假?”
阿拉貢頓時遲疑了起來,但他知道此時不是遲疑的時候,而且他還有九成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