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苦着一張臉:“我最近忙着幫狄青對付兩大聖人世家呢,現在這點糧食,雖然足夠賑濟災民,可要征討天下,還要安撫各州,讓百姓不至於餓着肚子回家務農,這些糧食可不夠。”
“那這麼說,兩大聖人世家,還有五大符紋世家,就是出了,那也不夠啊。”醜歡歡說道,“你不會是打着讓長安城富戶,一家弄十萬斤出來吧。”
“你還真說對了,只要他們不願意借糧,那好辦的很,大軍徵用,每家十萬斤,膽敢抗旨,那就抄家!”楚易冷着臉,“還有兩大聖人世家,他們也得十倍的出,不出?那我就滅了他們在長安城的根基。”
醜歡歡心底一寒,道:“感情你早就打好了算盤,算計着他們會死扛到底,最後借條都不打了,乾脆徵用,還是十倍徵用,你也真是夠狠的,五千萬斤一家,這就是聖人世家要拿出來,那也得傷筋動骨,可別把他們真的逼到敵人那邊去,要知道,高陽王家和夏侯家,到現在也還沒動靜呢。”
“放心,如果各家的老祖都在,我還真沒這個膽子動他們,各家老祖都跟我那位聖人老師去看海了,咱不用怕他們,長安城的根基在皇城,有陛下這位人皇在,他們翻不起大浪來,膽敢縱兵造反,陛下九龍聖皇璽雖然龍氣不多,鎮壓兩個聖人的強者,還是很輕鬆的。”楚易早就算計好了。
“你可真是鹽老闆,吃的可鹹的。”醜歡歡一臉鄙視。
“行了,說說這個秦良玉,百騎司那裡還有什麼消息嗎?”楚易問道。
“百騎司就打探到這麼多,不過,從形勢上判斷,這個秦良玉看似是最大的反王,可實際上,她不過是被推出來的替死鬼而已,如果打贏了,各路反王入長安城,肯定是一陣內訌,最後不攻自破,要是打輸了,秦良玉是主帥,他們自然落荒而逃。”醜歡歡早就看明白了形勢。
“哎,災民是反王的替死鬼,這些反王則是光明神國和王家,還有夏侯家的替死鬼呢,咱們這一戰要是打不贏,陛下的龍氣,就會越來越弱,到時,縱使神仙下凡,也無回天之力啊。”楚易皺起眉頭,“要不然這樣,晚上我去會會這個秦良玉,若是能夠說服棄暗投明,咱們這一戰勝利的把握,在九成以上。”
“你瘋了啊!”醜歡歡說道,“現在十六路反王,巴不得你上門找他們去呢,一旦你被抓了,對咱們的士氣,可是巨大的打擊!”
“以我的實力,只要不是武仙級強者,就是幾個符紋聖者擺下陣勢,也不一定困的住我。”楚易笑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
醜歡歡勸不住他,卻說道:“這事我覺得你應該跟陛下商議一下。”
“哪裡有時間商議這麼多,要是說服不了秦良玉,那咱們就只能出城硬幹,管不了災民這麼多了。”楚易縱使有天縱之才,面對橫在面前的災民,他也無計可施。
說到底還是這些反王太卑鄙,明擺着給新任人皇出難題,知道人皇不會對災民下手。
“你這個瘋子,你真下這個命令,天下人都得問候你十八輩祖宗咧。”醜歡歡嘴上這麼說,心底卻十分佩服他。
換做是他,他肯定下不了這個命令,但他卻清楚的知道如果談不妥,也只能殺進去,如果不殺進去,這天下亂的越久,餓死的人就越多。
可別指望着這些反王們爲百姓去考慮,這些傢伙永遠都只會想着自己的利益,至於百姓?怎麼不去死呢。
“長安城裡,已經有無數人開始問候我十八輩祖宗了,讓他們問候去吧,反正我這些祖宗們也不一定就能夠聽到。”楚易笑了笑,道,“子時我前去探營,若是早上我還沒回來,你就通知陛下。”
醜歡歡看了看天色,不再多言,如今長安城內憂外患,事情總得有人去做的。
到了子時,楚易喚出天靈,離開了長安城,以天靈的眼睛,即便在夜間,這密密麻麻的大軍,也能夠看的清清楚楚。
查探了許久,楚易終於找到了主帥的營帳,當即縱身一躍而下,緊跟着便給自己貼了一張隱身符,堂而皇之的走入了主帥營帳。
然而,還沒踏入其中,楚易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魂力一掃,才發現營帳外佈下了符紋禁制,若是沒有注意,定會觸發禁制,被人察覺。
“看來我低估了這十六路反王了,不過,以這些藩鎮的能耐,怎麼可能請動這麼高階的符紋師?”楚易心底警惕起來,這顯然是有外部勢力介入。
他沒有驚慌,神念一動,便將這禁制隔絕,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鋥鋥……”營帳內寒光四溢,殺機四伏,不到片刻的工夫,楚易的脖子上,便架起了兩把刀,營帳周圍,數名強者也都拔刀相向。
他的隱身符,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楚易苦笑一聲,正準備離去,一個聲音傳來,道:“冠軍候駕到,有失遠迎。”
燭光點亮,只見營帳內的主座上,坐着一名英姿颯爽的將軍,他的實力並不強,只是武王修爲,在場的那些人,也都在大武宗境界,卻有站在陣位中,實力遠超平常。
“想必,這位就是十六路反王大軍的主帥了?”楚易問道。
“在下秦良玉。”主座上的將軍回道,說完,他一擡手,立即有人端了個凳子過來,架在楚易脖子上的刀,也都撤去了。
“秦將軍果然有大將風度啊。”楚易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但很快他便發現,這凳子不對勁,上面刻畫着符紋,與這營帳內的陣勢,連爲一體。
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這麼步步算計,不過,要不是他輕敵的話,到也不至於陷入如此困境之中了。
“知道冠軍候的劍法厲害,所以,事先做了些準備。”說着,秦良玉一揮手,營帳內的人,全都撤走了。
“說吧,狗皇帝讓你來我這做什麼?”秦良玉問道。
“現在的皇帝,可不是以前的皇帝。”楚易說道。
“呵呵,天下烏鴉一般黑,現在不是,不代表將來不是。”秦良玉冷笑道,“更何況,他也是那暴君的兒子。”
“龍生九子各有所好,你怎麼知道將來他一定就是呢?”楚易問道。
“看來冠軍候是來當說客的。”秦良玉說道,“那我這就派人,去告訴狗皇帝,除非他退位,否則,沒得談!”
楚易一聽,明白了秦良玉的意思,這傢伙是不準備讓他走了,還準備把他困在這裡,拿他要挾李純,一旦李純就犯,那可就真是天下大亂。
“我那兄弟若是退位,你來做皇帝嗎?”楚易問道。
秦良玉愣了一下,他還真沒想過這一點,他造反不過是因爲心疼百姓,要拼出一個新天地來,可當他一路走來,卻發現那些藩鎮,不過都只是利用他而已,即便現在圍困長安城,之所以沒有進攻,是因爲大家都在保存實力,誰也沒底氣在一位人皇,一位無敵的冠軍候面前,拿下長安城。
“好,如果你覺得你皇帝做的好,我那兄弟說不定,也能夠讓位給你,但是……”楚易冷笑一聲,道,“你確定你能做好這天下之主?”
“天下就一定要有一個主人?”秦良玉問道。
“天下若是沒有共主,只會四分五裂,最終苦的還是百姓。”楚易說道。
“哼,有一個天下公主,苦的不也是百姓。”秦良玉說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終究是一個沒有終止的輪迴罷了。”
楚易沒想到,這秦良玉,竟然會有這麼深刻的認識,不由好奇他到底師出何門。
“天下無主,百姓更苦,天下有主,百姓至少不用家破人亡,流離失所,你說的對,無論興亡,最終苦的都是百姓,可是,如果放任自流,豈不是更可怕?你秦良玉帶着百姓造反,不就是因爲看到百姓走投無路了嗎?”楚易說道,“你都知道無論興亡,百姓還是一樣苦,那爲什麼還要帶着他們造反,難道你不是想着,你能夠給他們帶來希望!”
秦良玉頓時無言以對,他看着楚易,一雙秀氣的眸子裡,透着深切的厭惡:“看來冠軍候不但在武力上了得,這嘴皮子工夫,怕也沒有幾個人是你的對手。”
“過獎。”楚易說道,“我這次來,可不是陛下要我來的,我只是談一筆交易,如果你願意歸降,陛下不但可赦免你,而且,還可讓你加官進爵……”
不等楚易說完,秦良玉直接打斷了他:“我呸,我要是爲了加官進爵,我就不會砍了節度使的腦袋,早就取而代之,做土皇帝了。我來長安城,就是要爲百姓討一個公道,你回去告訴你家的狗皇帝,除非他願意過來,對百姓認錯,否則我就率領十六路反王,血洗長安城!”
楚易愣了一下,笑着道:“這麼說來,你是準備放我走了?”
秦良玉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當即改口道:“不,我會派人過去找他,有你在這裡,我不信他不出來。”
“如果陛下願意向百姓道歉,你是否願意就此罷兵?”楚易問道。
“到時候再說。”秦良玉根本不信。
所以根本不考慮這之後的事情,一個皇帝怎麼可能認錯?而且,還是向這些卑微的百姓。
“好,我回去轉告陛下,至於秦將軍這裡,我是不想多呆。”楚易說完,起身一禮,而後大搖大擺的走出了他的營帳。
秦良玉張口結舌,等他反應過來,立即發現周圍的符紋陣勢,已經碎裂了,那刻畫着符紋的凳子,也化作了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