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二姐捂着牌勾着頭看桌面上的牌,後面的紅花幫着她出主意,兩人正商量着,二姐聽到這裡說:“米妹,嘴上可要有個把門的!別什麼都混說啊!”

米妹做了個鬼臉不敢吭了,紅花抓了點瓜子皮照着米妹砸過去,笑罵道:“就是!那可是大奶奶!是你能說的人不是!”

一桌的丫頭都鬨笑起來,道:“可不是個大奶奶嗎?咱們可不能亂說!”

二姐也忍不住笑了,笑過後仍是繃着臉,這上下尊卑不能亂,這個頭要是開了日後就不好管了。她的臉色一變,丫頭們自然也不敢再放肆。

紅花給二姐添了茶,笑着問米妹說:“你說大奶奶疑心婆子偷錢是怎麼回事?”

二姐聽紅花問起也提了心,看着米妹。

米妹本來已經不敢再說了,見二姐瞧着她纔敢接着說:“也沒什麼,聽說那婆子是大奶奶從孃家帶過來的,好像拿着她嫁妝箱子的鑰匙什麼的,大奶奶覺得錢少了,就疑心是那婆子拿的。”

紅花聽了心裡一突,不由得低了頭。二姐的嫁妝箱子裡放着衣裳布料的鑰匙是她管的,以前是張媽媽收着的,後來二姐把鑰匙拿了來給了她。雖然她從來不敢從裡面偷拿東西,可這個事一起來總讓她有些懸心。

等牌桌散了二姐用了午飯睡午覺時,只有她在一旁陪着,她把鑰匙給了二姐。

二姐見了鑰匙心裡也有些不怎麼舒服。當初她從張媽媽手裡把鑰匙收了來就是爲了殺殺張媽媽的威風,張媽媽是她的奶媽媽,這是她猜的,不過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從她來了這邊起,屋子裡就是一個張媽媽一個紅花。

紅花天天跟着她,侍候她陪着她玩,張媽媽管着她穿衣吃飯。她屋子裡所有的箱子鑰匙都在張媽媽那邊。

二姐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自然想自己管自己的東西,可總找不着個合適的機會把鑰匙拿回來。她悄悄跟吳馮氏探了探口風,吳馮氏就笑話她一個小孩子別亂惹事了。這話也不假,當初她才六歲大,那衣裳箱子沉得很,她連箱子都打不開,開了鎖也擡不起來箱子蓋。

八歲後吳老爺教她管家,她就覺得這機會差不多該來了,趁着一個張媽媽生病的機會把鑰匙都拿了過來,可她也怕等張媽媽好起來了再要回去,索性就給了紅花。在她看來,自然是紅花跟她更親近些。

現在見紅花把鑰匙拿出來,二姐覺得她是不是聽了魏玉貞疑心她的婆子的事然後就覺得她也會疑心她?

紅花知道這個時候拿鑰匙出來不怎麼合適,畢竟米妹剛剛纔說過魏玉貞的婆子的事,可她倒是想了個好理由,笑着對二姐道:“二姑娘,我也快出門了,再拿着鑰匙就不合適了。姑娘如今也大了,這鑰匙我早就該交給姑娘了。”

二姐看着鑰匙問她:“你真是這麼想的?”

紅花笑,哄她道:“我自然是這麼想的!我跟姑娘還有什麼不敢說的?”

二姐白了她一眼,小聲嘀咕道:“你就騙人吧!”

紅花扶着她的肩輕推道:“姑娘說什麼?我什麼時候騙人了?”

二姐往枕上一靠,閉着眼睛說:“……大奶奶跟她的婆子的事寒了你的心?你就覺得我也是這樣的人?”她把鑰匙往紅花那邊一彈,睜開眼睛瞪着她道:“你說!你是不是這麼想的?”

紅花只是笑,軟軟推着二姐說:“姑娘!我真不是這麼想的!我都要嫁人了,這再拿着姑娘房裡的鑰匙也不像話啊?姑娘正該再另找個人才是!”

二姐微怒道:“趁早一邊去!我現在煩你了!”說着扭頭抱着枕頭滾到炕裡去。

紅花拿着鑰匙追過去硬塞進二姐的手裡,見二姐還瞪她,只是陪着笑說:“姑娘,姑娘大了,能自己做主了,日後這家裡家外的事都要姑娘一個人拿主意,姑娘日後別忘了紅花丫頭就行……”說着紅花眼圈也溼了。

二姐抱着枕頭攥着鑰匙也哭了。後來鑰匙她誰都沒給,開始自己收着了。

把賬冊送回去後魏玉貞纔想起來沒找段章氏要錢,第二天一大早起了牀她就早早的跑到段章氏的院子去了。心裡想着對段章氏要錢時,一定要說話軟和點,不能讓她生氣,以爲她這是存心跟她過不去,先把錢要回來其他怎麼都好說。可是等她到了段章氏的屋子時,丫頭婆子先把她領到了下面的屋子去,小聲告訴她段老爺還沒走呢,她來得太早了。

魏玉貞知道自己莽撞了。公爹還沒出門她就找上門來,要是撞上了這就說不過去了,難聽話只怕就在別人嘴裡存着呢。她又不肯再回去,不敢高聲,也不敢過去找人,只好乖乖躲在下人屋子裡,過了小半個時辰才聽到一院子的丫頭婆子忙起來,上房那邊有了動靜。又過了一會兒才聽見一堆人送段老爺出門的聲音,小半刻後一個婆子過來叫她,領着她到了段章氏的屋子裡時,段章氏正在梳頭,等她進屋後頭也不回的說:“聽丫頭說天不亮你就來了,沒吃飯吧?有什麼事一會兒吃了飯再說吧。”

她也不好當着一堆丫頭婆子的面進門就要要錢的事,見段章氏在梳頭,上前替了丫頭幫段章氏梳頭洗臉漱口,把個孝順兒媳婦作到了十成十。等她侍候完段章氏洗漱,那邊丫頭把早飯擺上來了,段章氏也不理她,慢悠悠站起來往廳中去,她趕緊在一旁跟着,到了飯桌前,段章氏坐下,也不給她讓座。她自己是早就接過丫頭遞來的碗替段章氏盛飯拿饅頭,又侍候着段章氏吃完飯,一直乖乖的站在桌前小心侍候。

段章氏推了碗漱過口對她說:“你要不嫌棄就在我這裡用吧。”

她立刻蹲了個福說:“哪裡嫌棄?這都是娘心疼玉貞呢!”

段章氏敷衍的一笑,轉身進裡屋了。魏玉貞想跟上去,一旁的丫頭婆子笑着問她:“大奶奶,你還吃不吃?你要不吃,咱們可就開始收拾桌子了。”

魏玉貞有心趁着裡屋現在沒人趕快進去找段章氏說錢的事,可剛纔她又讓她吃她的剩飯,猶豫了一會兒後才坐下來,拿過筷子就想隨便吃一點再進去,總不好拂了婆婆的好意。現在這個時候魏玉貞只怕奉承的不夠,是絕對不肯跟她對着幹的。

婆子見她坐下來,拿了個碗來給她倒了滿滿一碗稀飯,又給她換了雙筷子,把饅頭菜什麼的往她跟前推了推笑道:“大奶奶多吃點啊,不夠讓竈下再送來。”

魏玉貞嘴裡塞着饅頭連連點頭,含糊道:“夠了,夠了。”她還嫌多呢。

她這邊吃着,那邊陸陸續續有婆子來回事了,她趕緊把稀飯喝完把饅頭塞嘴裡,站起來就要往裡屋去,婆子還拉着她笑問大奶奶不再多吃點了?這還剩得多呢。她連連擺手,強把嘴裡的東西嚥下去拿帕子胡亂抹抹嘴掀簾子進裡屋了。

裡屋裡段章氏正坐在炕上,面前的炕桌上擺着幾本賬冊,兩三個婆子正弓腰站在下面輕聲回話,見魏玉貞進來都擡眼看她。

只有段章氏跟沒看見她似的,對婆子說:“你們繼續說。”又對魏玉貞溫和笑道,“吃飽了?可還夠吃?飯是不是有些涼了?沒讓她們再給你熱一熱?”

魏玉貞連忙搖頭說吃得很好,段章氏哦了聲說:“那你就回去歇着吧,我這裡也不用你侍候。回頭等我閒了再找你來說話。”

魏玉貞哪裡肯回去?站在門前笑道:“我在這裡侍候娘。”如今是風水輪流轉,以前是段章氏天天拉着她說話,拿家裡的東西給她,顯擺家業好讓她願意留下來。如今倒是顛倒過來了,段章氏不愛搭理她了,她倒盼着多在段章氏這裡多留一會兒。

段章氏心裡發笑,怎麼樣啊?收了你的錢看你還能不能!她晾了魏玉貞一會兒才說:“那好,你就幫我捶捶腿吧,我這腿啊一到天冷就不舒服。”

魏玉貞聽段章氏讓她留下來,喜得臉上直放光,趕快過去坐在炕前的小凳上給段章氏捶腿,眼睛直往賬冊上瞟。

段章氏就這樣吊着她晾着她,婆子從早上就不停來,一會兒一個,屋子裡沒斷人。魏玉貞不願意當着這些婆子面前說這個,兩天前她們還在她跟前伏低作小,如今管家的權也收回去了,這些婆子也不把她看在眼裡了。要是讓她們知道當初發給她們的錢都是她自己的嫁妝錢,這臉才叫丟大了呢。

中午前這些婆子都散了,段章氏推開賬冊閉目養神,只說頭痛。魏玉貞趕緊上前給她揉太陽穴,小心翼翼的提了錢的事,段章氏半天沒應聲,魏玉貞剛想再提,段章氏說:“之前我病着倒忘了給你錢,萬幸這家沒出差錯。你的這一功勞我記下了,日後定會再補給你的。”

魏玉貞臉上剛有些喜色,段章氏又嘆道:“只是我一時也拿不出這麼多錢,你爹爹每次也只給我一個月的家用,我這裡倒是沒有閒錢啊。之前也問過他能不能先從鋪子裡拿錢回來,可是他說這鋪子中的活錢不多,還要防着客人賒欠,進貨補貨,一時也拿不出來這麼多。就說先記下這一筆,日後再補給你們。”

魏玉貞一怔,這話的意思是說她現在拿不到錢嗎?想再問,口還沒張,段章氏拍着她的手笑道:“既然是一家人何必算得那麼清楚?難道你還不信我,怕我昧了你的不成?日後這個家都是你們小兩口的,等我老了之後還要靠你們養呢!”

魏玉貞僵笑,還想再求一求,段章氏轉頭看她,笑道:“你住在院中,又沒有花錢的地方。若是想要什麼吃的穿的只管來找我,我給你買,這錢就當是先存在我這裡的,日後等浩平也回來了,咱們一家都團圓了,到時再補給你們。”一邊說一邊拍着魏玉貞的手。

魏玉貞算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她所有的話所有的路都被堵死完了。她又不能跟段章氏撕破臉皮硬要她把錢拿出來,她說一句家裡就是沒錢,鋪子裡也沒錢,她能怎麼辦?難道讓公婆出去借錢還她?

段章氏見魏玉貞不吭聲了,更加溫柔的待她,拉着她的手出去吃午飯,親手挾菜給她吃,下午又帶着她看賬管家事,晚上段老爺要回來了才讓她回院子去,她前腳回了自己的院子,後腳竈下送來兩個菜說是段章氏吩咐給她晚上加菜。

第二天她再去,段章氏仍是這麼溫柔的對她,又對她說段老爺也說她是個好兒媳婦,懂道理明事理,段家聘了她是件幸事。她一聽連段老爺也知道了,更泄氣了。回了院子後,香萍問她錢的事,她把段章氏的話學了遍,香萍出主意說:“要不叫大爺回來跟太太說?”

魏玉貞一聽她提段浩平心裡就不舒服,皺眉道:“這怎麼行?大爺有大爺的差事,不能拿後宅瑣事擾了他的正事。”趕走香萍,她坐在炕頭髮呆。她怎麼敢告訴段浩平自己把嫁妝錢花光了?他要是知道了說不定一氣之下就會立刻休了她。她瞞着他帶着香萍跟着段章氏跑回來,正事還沒辦就先把自己的家底花了個乾淨。段浩平是不會回來,他要是回來知道了,她也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魏玉貞倒在炕頭髮呆,這可真是一筆糊塗賬。要是她的嫁妝錢再多一點,能撐到段章氏病好就好了,這樣管家的權也不必還回去,她拿了家裡的錢日子也就好過了,就是讓段浩平知道她花光了嫁妝錢他也不會生氣了。

真是背運啊。

魏玉貞嘆了會氣,又想,既然管家的事沒着落了,香萍的事就不要再拖了,之前管家時她就想找個藉口賣掉香萍,可這丫頭平常機靈的很,竟是一點錯都沒犯,讓她連個賣掉她的理由都找不着。

她要想個辦法,日後就是段浩平問起來她也能把自己撇乾淨。

屋外婆子敲門說:“奶奶,夜了,該歇了吧?”

她坐起來叫婆子進來送水洗腳,見婆子年紀一大把還蹲在地上侍候她,說:“你不必這樣辛苦,叫香萍過來就行。”

婆子低頭道:“香萍在洗衣裳呢。”

魏玉貞嘆氣,她這個屋子裡的人太少了,又想起吳二姐那滿院子的下人,真是不公平!她一個小兒媳婦憑什麼用那麼多人?

她真是快恨死她了!氣死她了!

憑什麼她事事壓在她頭上?

魏玉貞夜裡躺牀上翻來翻去就想給二姐找不痛快,怎麼就能讓她過得那麼舒服呢?不行!她一定要去跟段章氏說!二姐一個家裡最小的人屋子裡絕對不能放那麼多人!絕對不行!

管家的權又收回到段章氏的手裡後,紅花的親事就可以提了。她叫張媽媽給寶貴遞了話,要趕在年前把親事給辦了。寶貴也知道要是拖過了年,只怕辦喜事就要拖到明年秋天了,他和紅花的年紀都大了,能早一日成親就早一日最好。

寶貴是常跟着段老爺的,他託了段章氏親信的婆子把想娶吳二姐屋子裡的丫頭的事透給段章氏知道。

段章氏是巴不得把吳二姐身旁的人多趕走幾個,聽說寶貴想娶二姐的人,趕快叫人去打聽紅花的事,知道了是二姐最疼愛的丫頭之後馬上拍板應下此事,讓婆子回去告訴寶貴準備婚事,又讓人在院子裡把流言散開,這才叫二姐過來假惺惺的說要給紅花找個好歸宿。

二姐笑眯眯的過來,聽了段章氏的話就皺着臉不吭聲,段章氏看她捨不得紅花,決定一定要把紅花嫁出去。擺着婆婆的架勢說:“不過一個小丫頭你就捨不得嗎?”

二姐苦着臉扯着段章氏的袖子撒嬌,求段章氏不要把紅花嫁出去,一直磨到要吃晚飯才委屈巴巴的答應下來。段章氏見她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害怕一會兒段老爺回來看到又要生她的氣,趕快哄了她兩句把她趕回了屋子。二姐前腳進門,後腳段章氏的婆子就捧着兩匹布、一些首飾和錢送過來說要賀紅花的喜事,免得二姐回頭又後悔,搶先一步把這件事定下來,外面也早就都知道紅花已經跟寶貴定了親了,日後就是紅花不嫁寶貴都不行了,真要死頂着不嫁,這樣名聲壞了的丫頭直接賣掉還更省事,有了這次的事後,想必二姐屋子裡的丫頭婆子應該知道這個家是誰作主了,就是二姐也護不了她們。

段章氏想得美,二姐讓人接了布送婆子離開,當天晚上竈下就有人傳二姐難受的一晚沒吃飯。

段章氏暗地裡偷笑得意,過了幾日特地命人做了好吃的把二姐叫來陪她吃了頓午飯,席間溫言軟語寬慰她,二姐這才漸漸有了笑模樣,段章氏又拉着她打了一下午的牌,故意讓婆子做牌輸了點錢給她,哄得二姐開心了才送她回去。

之後聽說二姐在她自己的屋子裡鬆了口讓紅花嫁了,段章氏這才放下心來。

二姐讓人給紅花做衣裳,又偷偷拿了錢給她。兩人坐在屋子裡,二姐讓人都出去,只說要跟紅花說說話,等屋子裡都沒了旁人,她拉着紅花的手說:“紅花,你說要嫁,我就讓你嫁。只是你要記得一件事。”

紅花看着這個從小由她看到大的姑娘這樣認真的拉着她的手要交待她事,笑道:“姑娘說吧,紅花聽着,好好記到心裡。”姑娘是她的姑娘,從她剛記事起就到屋子裡去侍候姑娘了。

紅花是不是吳家屯的人倒是沒人說得清楚,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了。

紅花四五歲大的時候讓人領進了吳家,說起父母兄弟什麼的統統不記得,村人有的說她是死了爹媽的,有人說她是外面的人,倒是誰都說不清楚,她其實不怎麼記得以前的事。她只記得爹孃帶着她和弟弟妹妹一起走,然後在一處街口讓她在那裡等。紅花等啊等,等到肚子餓得受不了也沒見爹孃回來接她,她就朝着爹孃離開的方向找過去,自己胡亂走,不知怎麼的就在吳家屯住下了,也不知怎麼的就讓人領進吳家了。

讓人領進吳家後,人家告訴她要聽話就有飯吃,她看着吳家的大房子記下了這話。

洗乾淨換了身衣裳後馮媽媽把她領到吳馮氏的屋子裡,吳馮氏拉着她看了看笑道:“倒是個乾淨的孩子。你日後就住下來吧。”

紅花的名字是馮媽媽取得,找來身契讓她按手印時她穿着一身黃底紅色小碎花的衣裳。馮媽媽說:“就叫紅花吧。”

她就成了紅花。幾年後她被張媽媽叫去幫着侍候吳二姐,一直到現在。

紅花看着現在已經長大嫁人的吳二姐,眼前卻不由得浮現了以前喜歡爬樹翻牆追雞拔毛玩尿泥的吳二姐。當時吳馮氏連生兩個女兒,在家裡再也說不上話,要不是敬泰出生,紅花也不會被叫來侍候二姐,吳馮氏生怕敬泰被老太太抱走養,日日守在身旁,就顧不上二姐了。二姐從會下地開始就被關在院子裡,吳馮氏不敢讓她出去。紅花就是跟着這樣的二姐,每天都要給她洗衣裳洗澡,每天要給她梳好幾遍頭,還要留心不能讓她磕傷自己,姑娘日後要出嫁,身上有了傷男人該不要她了。張媽媽這樣告訴紅花後,紅花就一天到晚盯着二姐,她要捉雞,紅花跑得比她快,她要翻牆,紅花這邊扶着她那邊接着她,她要爬樹,紅花能先用手把樹上的小枝椏全掰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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