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廣宇眼見那“索命神煞”沒了蹤影,便長舒了一口氣,眉宇緊皺起來,臉色也漸漸變得蒼白了。
“大哥,你因何放了這魔鬼,他此一去豈不縱虎歸山?”鄧廣宇身旁的沈青雲含有幾分怨意道。
“是啊,鄧大俠何故如此手軟?他屠我武林英豪十多人,殺了他亦是血債血償,何人又能說你出手狠辣?”法慧大師在一旁附聲道。
“二位有所不知,”鄧廣宇聲音明顯弱下去,和適才簡直判若兩人,有些懶洋洋的,似乎沒有一點內力,“我與索命神煞’此次決戰,真敗的乃是我!”
“啊?”衆人聞言無不愕然。
倒是不遠的柳蒼林此時還比較鎮定。
因爲他事先聽了天地老人之言,精神早有準備。
此時見衆人圍着鄧廣宇皆木立不語,柳蒼林便疾步走到鄧廣宇面前,抱拳施禮道:
“在下柳蒼林有禮了!”
鄧廣宇微微頷首算是答禮,嘆道:“所幸你未被那‘復仇使者’所傷,否則武林又缺少一柱棟樑。”
柳蒼林道:“大俠過譽!今柳某拜見,是要轉告四海山莊莊主洪萬壽之意,他知大俠決戰必捷,特在莊中略備薄酒爲大俠慶賀,望大俠能屈尊一往。”
“洪萬壽倒是好客之人。”鄧廣宇道,“但我已受傷,要趕回天山息養。這慶賀之事就免了,請閣下代我謝過洪莊主。”
說畢便邁步下了玉皇頂,衆人緊跟其後向山下走來。
天下羣豪都爲鄧廣宇能戰勝“索命神煞”而羣情激昂,夾道歡呼,其情其景甚是壯大感人。
鄧廣宇暗調真氣頂住內傷,微笑着向羣豪揮手示意,他不能讓天下羣豪看到他們心目中的武林領袖皺眉彎腰。
殊不知這樣一來,由於苦運真氣強撐身體,使真氣損耗過巨。
這一切九天神龍柳蒼林都看在眼裡,他暗中焦急,卻束手無策。
因羣豪情緒甚高,又怎好讓鄧廣宇抽身而去,以掃大家之興?
情急智生,柳蒼林似乎想起什麼,便抖身運起“九天燕子穿雲術”,在樹梢上飛掠而過,直奔四海山莊。
到了馬廄,拉出自己的白馬飛身騎上,直奔泰山而來。
來至泰山腳下便拉馬而立,等着鄧廣宇一行人下山。
不多時,見鄧廣宇在五大掌門和飛天大俠沈青雲簇擁下走下山來。
柳蒼林拉馬迎上前道:“鄧大俠,在下有一匹遼東名馬‘雪兔’,因久仰大俠英名,欲以此馬相贈,不知鄧大俠肯笑納否?”
鄧廣宇也發現了柳蒼林身後的“雪兔”,看這匹馬渾身雪白,無一雜毛。雙耳較一般馬耳稍長,雄駿無匹,果然是遼東有名的寶駒。
他心中早生出幾分喜愛,便道:“不知所贈爲何?”
柳蒼林道:“鄧大俠爲武林挺身除魔,可謂有勇;戰敗敵魔而不窮追,饒其性命,可謂有仁;借日出而揮劍,以壯劍威,可謂有智;先下戰書而後決戰,可謂有禮。
“如吐有勇有仁有智有禮之人堪任此寶駒之主。而在下身賤名微,獨佔此馬豈不是主賤馬貴,不相宜乎?”
“此馬閣下何處所得?”鄧廣宇道。
“在下去
歲到遼東訪一舊友,途中救了一位重病的少女,那少女的爺爺便將此馬贈予在下,贈馬時叮囑在下,說此馬乃是一匹神駒,已通靈性。
“在下早忖,若將此馬贈與大俠,大俠便如虎添翼。因大俠英名遠播,四海敬仰,再有何人敢揮戈中土。
“此非但是大俠之福祉,亦爲我中土武林之幸甚。”
“如此說來,你名則將此馬贈我,實則是贈武林了。”
“在下正是此意。”
“好!我便收下此馬。但我怎能平白受人之贈,我這裡有兩枚金鏢,今轉贈閣下,以作紀念。
鄧廣宇話畢,自革囊中取出兩枚金鏢,遞給柳蒼林。
柳蒼林一看那兩枚金鏢,登時雙眼一亮,驚喜地脫口道:“龍鳳雌雄寶鏢!”
這龍鳳雌雄寶鏢乃是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兵器中的至寶,發出時光華萬道,奪人二目,非沾血不回。
鋒利絕倫,可破各家秘門氣功絕技。
這本是鄧廣宇的師父,武林“三大隱士”之首——靈山萬靈老君的鎮山之寶。
想當年鄧廣宇剛出道時,萬靈者君將此寶鏢贈給他,令其闖蕩江湖。
幾十年來,鄧廣宇憑着手中一柄乾坤劍,囊內兩枚龍鳳鏢,遍走江湖,縱橫天下,最後登上了武林領袖高位。
如今鄧廣宇將此龍鳳雌雄寶鏢相贈,柳蒼林真是受寵若驚,急忙雙膝跪下,雙手接過寶鏢,感動道:“在下柳蒼林謝過鄧大俠贈鏢之恩。”
鄧廣宇含笑道:“我以此鏢換你此馬,彼此彼此,不必稱謝。”
聞言柳蒼林挺起身形,收起寶鏢,走近“雪兔”,拉馬來到鄧廣宇面前:
“請鄧大俠上馬吧,您不先走,這天下羣豪怎肯散去?”
鄧廣宇走近“雪兔”喜愛地撫其鬃毛。那“雪兔”似通人意,用頭摩掌其身作答。
鄧廣宇頓然心潮激盪,縱身上馬。
那馬猛然抖鬃揚尾,揚首一聲長嘯,震人耳膜,響徹天宇。
鄧廣宇精神爲之大振,面對天下羣豪,運氣發力高聲道:
“諸位都乃武林中人,今日相會諸位,鄧某興奮異常。
“在下與諸位就此別過,青山永在,碧水長流!
“望諸位謹遵武德,扶正除邪,震中土武威!”
頓時,天下羣豪激情澎湃,皆振臂大吼:
“扶正除邪!震中上武威!”這吼聲如奔雷,似海嘯,震撼泰山,響徹雲霄!
天已破曉。
碧雲山莊裡“天山七傑”中的六人都已起牀到莊後練功場練功,唯獨老七齊天柱還在房裡矇頭大睡。
齊天柱的武功也是已不用再練了,因爲從小到大,鄧廣宇只教了他一套獨特的實戰拳法:“金剛十八錘。”
這套拳法是鄧廣宇據齊天柱身高力大的特點,集多家拳法之長編演而成。
齊天柱從十歲被鄧廣宇帶上天山開始,“就專練這套拳法。
今年二十二歲,整整練習十二年,早已是爛熟於心,應用自如。
至於別的氣功、輕功,他一概不會,而鄧廣宇也從未讓他練過。
他心眼實在,師父不教,他就不學。
所以把自己那套“金剛十八錘”練熟之後,就自由自在,整日東遊西逛。
別的師兄練功,他也不到練功場去,不是捕鳥便是捉鼠。
以後鄧廣宇見他閒而無事,便把銀狼交給他,讓這一人一獸處在一起。
卻未想這一人一獸相處甚爲親密,形影不離。
齊天柱心地善良,惟恐銀狼捱餓,經常打些野兔山鳥餵它,處處順着銀狼性子。一來二去,這一人一獸成了好友,齊天柱親暱地叫銀狼“好伴兒。”
這時齊天柱正在矇頭酣睡。突然門被撞開,銀狼從外面急惶惶衝進來,叼起齊天柱身上的被子,甩到地下。
齊天柱睡得膝膝朧朧,見被子讓誰扯去,正要發火,睜眼一看面前站着銀狼,火氣便一下子全消。
他一邊穿衣,一邊下了地道:“你又鬧,師父說了,不許亂闖,不許胡鬧。”
可銀狼並不聽話,見他穿上衣服,便撕扯着他的褲角往門外走。
“嘿嘿!”齊天柱咧開大嘴笑了,“你又讓我陪你出去玩,我不去。
“一會兒師兄們練功回來該吃飯了,回來晚了又要吃不飽。”
誰知聽了此話,銀狼卻輕嚎一聲,仍然撕扯着齊天柱向門外拉。
“啊!我知道了,你有事讓我幫忙,”齊天柱伏下身對銀狼道。
銀狼似乎聽懂了他的話,便鬆了嘴,轉頭向門外走去。
齊天柱見了,便一搖一晃跟在後面出了屋,邊走邊道:
“怎麼樣,我說對了,你真是有事呀!”
銀狼回頭見齊天柱跟來,便抖起身形小跑起來。
齊天柱便也開大步緊緊跟住不放,一邊疾走一邊嘟囔:“哎呀,還是急事哩!”
只見銀狼徑直出了莊門,來到了莊前懸崖頂上,身形一縱直落而下。
這可難住了齊天柱,他本不會輕功,這幾十丈高的陡峭懸崖,又光禿禿無法落腳,他怎能下得去?
他從十歲被鄧廣宇帶上這碧雲山莊,便從未離開過山莊,又怎知莊前還有一處險之又險的峭壁絕崖?
那銀狼在崖下見齊天柱不敢下來,便仰脖狂嗥不止,聲音慘厲嚇人。
“喂呀,還是大事哩!我得去找人來。”
齊天柱見了嘟囔一句,便急轉身奔回莊裡,迎面正碰上練功回來的六個師兄。
“師兄師兄,出大事了!”齊天柱一看,便像見了救星似地喊起來。
“大懶蟲,你怎麼不睡覺了?”無憂公子張錦全見了齊天柱那急惶惶的樣子,戲言道,“什麼大事?你睡覺還能知道什麼大事?怕是做夢夢見的吧。”
“四弟,讓七弟把話說完,”一旁的忠義君侯許志成正色道:
“說吧七弟,出了什麼大事?”
“大哥,我正在睡覺,銀狼就來叼我的被子,把我弄醒。
“帶着我走到莊前那懸崖前,它跳下去,我下不去。
“它在底下一個勁地叫,好像出了大事。”
“走,咱們去看看!”
許志成說完,帶領衆師弟來到懸崖邊上,他讓齊天柱在上面等着,然後六人飛身下了懸崖,來到銀狼跟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