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音剛落下,陸靖然便撩掉牀幔。
頓時,這屋子裡的氛圍微微有些曖昧了。
林姝只覺得自己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看了,手下意識的去絞衣角。
陸靖然隱隱有了笑意……林姝素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原來也有這樣的時候,“你在害怕?”
林姝擡頭看了他一眼,眼裡頭有茫然,還有含羞。
她雙頰泛紅,陸靖然只覺得全身的熱血都涌上頭來,不管不顧就吻了上去,嘴裡更是含含糊糊道:“姝姐兒,莫怕,莫怕……”
林姝被陸靖然緊緊摟在懷裡,鼻尖都是他身上的氣息,好聞極了。
她覺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快,上一世自己就經過了男女之事,這一世又在害怕什麼?不住這樣安慰自己,她的緊張還是半點沒有消退……
感覺自己身上有一雙手在遊走,她低聲道:“陸靖然……”
陸靖然手下的動作頓了頓,“你叫我什麼?”
林姝不語……夫君這兩個字,她好像有些叫不出來。
陸靖然下巴抵在她的頭上,聲音中帶着一股隱忍的情愫來,“你再叫我一聲?若是錯一次,我便罰你一次!”
“你……你要怎麼罰我?”林姝這話說的是磕磕巴巴。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這乃是他們的新婚之夜,還能怎麼罰?
陸靖然低聲一笑,“你說了?”
林姝只覺得有些怕了,自個兒今夜怎麼就像只小白兔入了狼窩似的,“靖然?”
陸靖然摩挲着她那光滑的身子,“不對!”
林姝想要朝後縮一縮,可她的力氣哪裡抵得上陸靖然,卻是半點都沒路東,“大爺?”
陸靖然又搖搖頭。
這丫頭是真不明白,還是同自己揣着明白裝糊塗了?
林姝咬咬牙道:“夫君?”
“我的姝姐兒真乖!”陸靖然騰出一隻手來摸摸她的頭頂,就好像小時候他不肯乖乖吃藥,母親撫摸她似的,言語動作中帶了一股子寵溺。
對於他們的關係,一時間她竟有些適應不了了。
可陸靖然壓根沒打算給她時間來適應,接下來的動作便昭告了一切。
林姝閉上眼睛,身下傳來了撕裂的痛感……
動作已經不算勇猛,可她還是疼的倒吸冷氣。
陸靖然輕聲道:“姝姐兒別怕,很快就好了……”
很快到底是多快?
林姝覺得一點都不快,接下來陸靖然又要了她兩次……當時她還忍不住在心裡腹誹,第三次她明明就說對了,陸靖然這個小人,說話簡直一點都不算數!
到了最後林姝實在是太累了,枕着陸靖然的臂彎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林姝睡得極踏實,好像外頭不管是颳風下雨還是天上下刀子她都不怕,可這覺她並沒有睡多久,似乎是剛一閉眼睛,耳畔就傳來了陸靖然的聲音,“姝姐兒,姝姐兒,該起了!”
林姝已經許久沒有早起過了,簡直是被慣得不像樣子,如今呢喃兩聲,翻個身又要去睡。
陸靖然站在牀邊簡直是苦笑不得,這哪有新婦嫁進門第一天就這般懶的?若是平日裡也就罷了,今兒要是起來晚了,只怕那位又要說三道四了,“姝姐兒,起來了,起來了給祖母奉茶了之後再回來睡覺!”
一旁的芸豆方纔也是哈欠連天,可瞥眼看了一眼牀上,臉就羞的通紅,聲音更是低的像是蚊子嗡似的,“大爺,我們家姑娘素來就是這樣的,還有點起牀氣了……您得耐心些!”
她平日裡不覺得睡懶覺算是個毛病,可今兒也跟着着急起來。
陸靖然淡淡看了她一眼,“以後就叫她大太太罷!”
可不是嘛,她嫁給了自己,就是寧國公府的大太太了……大爺和大太太,一想到這個稱呼,他恨不得又要笑出聲來了。
芸豆嘴角也忍不住跟着翹起了幾分,“大太太,起牀了,起牀了,當心去遲了!”
林姝在牀上又賴了片刻這才睜眼,一睜開眼就發現了不對勁,映入眼簾的帳幔是繡金絲線大紅色的,而不是她在玲瓏閣用的青碧色蛟紗帳,身下更是傳來了陣陣撕裂的痛感。
完了!
林姝這才意識到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當即更是一下子忍不住坐了起來,好在昨晚上迷迷糊糊的時候還穿了裡衣,如今也不至於太過於尷尬,“如今是什麼時辰了?你們,你們怎麼沒喊我起來?”
今兒可是重要的日子,她可不能再嫁到寧國公府的第一日就鬧出這樣的笑話來,若真的如此,以後可怎麼在寧國公府立足?
陸靖然看向她的眼裡滿滿的都是笑意,“我叫了,可你卻扒着牀不肯起來,像是身子長在牀上似的!”
說着他更是指着站在牀邊的另外一個丫頭,“她叫珍珠,以後就是你身邊的大丫鬟了,原先是祖母身邊的人,如今撥給裡用,是個妥帖的人。”
珍珠生的眉清目秀,個子中等,看着年紀不算大,可也不算小了,應該是與素琴差不多大的年紀。
林姝看了她一眼,心中暗道,怎麼她還沒被放出去?可如今她也曉得不是問這些的時候,只任由着芸豆和珍珠上來伺候她穿衣梳洗。
也不知道珍珠是不是個寡言的,還是和林姝不熟悉的緣故,只服侍着她穿衣裳,不得不說,珍珠梳頭髮的手藝還是不錯的,原先在信中侯府的時候,她身邊並沒有專門梳頭髮的丫頭,好像也就素琴手藝稍微好些,但也屢有扯痛她的時候。
但這一次,林姝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珍珠給她梳完了頭髮,便下去了。
可憐那芸豆本來是有滿肚子的話要和林姝說,可方纔瞧見一旁的珍珠,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如今更是低聲道:“姑娘,奴婢總覺得有些怕珍珠姐姐似的,這滿院子上下的人好像都挺怕她的……”
林姝笑道:“應該不會是什麼壞人,頂多就算是不苟言笑罷了,剛好治一治你這潑猴!”
原先芸豆在素琴身邊,素琴雖也時時訓斥她,可架不住芸豆臉皮厚,每次做錯了事兒只抱着素琴的胳膊叫“姐姐,我的好姐姐”,一直纏得素琴笑了這纔算完事兒。
等着林姝去外間的時候,這桌子上已經擺滿了吃食,有乳鴿粥、桂圓紅棗蓮子粥,還有蟹黃燒餅,八寶醬菜,蝦仁蒸餃……還真是應有盡有,看起來就極有食慾。
珍珠更是捧了一碗紅糖醪糟荷包蛋上來,輕聲道:“大太太,您嚐嚐這個,這是老祖宗專程吩咐小廚房做的,說是給您補身子!”
大太太?
林姝對這個稱呼很是陌生,瞥眼向陸靖然的時候,瞧見陸靖然嘴角的笑意更是滿滿的不自在。
大太太就大太太,她總歸是要習慣的!
她知道如今她們在外間用早膳,已經有嬤嬤進去收了昨晚上的那條帕子,只怕那帕子如今都已經遞到了老祖宗那邊去了……
想及此,她更是覺得羞愧難當,埋頭專心致志的吃起碗裡頭的荷包蛋來了,一調羹又一調羹,很快這一碗紅糖醪糟荷包蛋就見底了。
一旁的芸豆見了,只覺得奇怪,“姑娘,您不是素來不喜歡吃甜的嗎?”
其實她一說完這話就察覺到了不對勁,方纔姑爺還專程叮囑過她了……
陸靖然也曉得她不喜歡吃甜的,還記得最開始他們在天香樓吃飯時,林姝一嚐到那淮陽做法的醬肘子就直皺眉,但因爲折彎荷包蛋是祖母吩咐的,他便也沒有攔着了,“珍珠,你去小廚房吩咐一聲,以後小廚房少準備些甜食。”
說着,他又看向了芸豆,“待會兒你也一併去小廚房說一聲,看你們家太太喜歡吃什麼,都告訴小廚房的廚子,這小廚房的廚子是祖母親自選的,廚藝了得!”
芸豆點點頭。
林姝將那碗裡的醪糟也喝得一乾二淨,這才覺得肚子稍微舒服了些,“我飽了!”
陸靖然夾了一個蟹黃燒餅到她面前的碟子裡,“嚐嚐這個,這是榕園小廚房最拿手的菜,就連祖母都十分愛吃。”
要知道老祖宗的嘴可刁着了。
林姝搖搖頭,“我是真的飽了。”
如今外頭天色已經大亮了,她怕自個兒耽誤了請安的時候。
陸靖然像是她肚子裡的蛔蟲似的,替她掰了一塊餅底,湊到了她嘴邊,“嘗一嘗,如今時候還早了,咱們不用着急過去!”
滿屋子的丫鬟婆子極有默契的低下頭,像是沒瞧見似的。
這下子林姝就算是不吃也說不過去了,嚐了一口,只覺得滿口香脆,那燒餅嚥下肚去的時候,嘴裡瀰漫着蟹黃的味道。
她接過陸靖然手中的半塊燒餅,“如今不是初春嗎?怎麼會有螃蟹?”
這話一出口她便察覺到了不對勁,這春日裡的螃蟹在信中侯府是稀罕東西,可寧國公國公府是什麼地方?什麼東西尋不到?
要知道這個時候的有蟹黃的螃蟹,不是光有銀子就能買到的。
陸靖然只含笑看着她,“好吃嗎?”
林姝點點頭,“自然是好吃的!”
陸靖然微微側身,吩咐珍珠道:“那你再吩咐小廚房多做一些蟹黃燒餅,再燉上燕窩粥,等着太太回來了再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