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憐千方百計勾搭邵聖平,爲的不過是旁人的敬重,可如今人人都輕賤她,她甚至還不如原先鍾姨娘在世時活的有體面,這鐘姨娘在信中侯府的時候,膝下還有兩兒一女了。
可她了?她有什麼?不過是無盡的羞辱罷了?
明明她是信中侯府中幾個姑娘中最爲出挑的,可就是因爲是庶出,所以才落得這樣一個境地?甚至連林姝都不如!
一想到林姝,她就氣的肝疼,如今誰提起林姝來不誇讚她一聲?
想當初在信中侯府的時候,衆人誇讚的是她,並非是林姝……
此時的林姝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只道:“該不會是有人在罵我罷?”
只是這話一說完,連她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了,她怎麼越活月矯情了,這世上罵她的人可多着了,如今只道:“母親可是又去了宮裡頭?”
就算是小章氏不將她當兒媳婦,可她卻不能不將小章氏當成婆婆的。
珍珠在旁邊含笑道:“這事兒奴婢就不曉得了,不過只曉得夫人早上見過了幾位管事媽媽之後便匆匆走了,至於是去宮裡頭還是回章家,那奴婢就不清楚了。”
這正院也被小章氏治理的像是鐵通似的。
林姝道:“既然她不在,那你就去準備馬車,我要回信中侯府一趟。”
今兒是葉氏孩子的洗三禮,這一胎葉氏生的是個兒子,闔府上下都很高興。
林姝雖被逐出族譜,可親情血緣卻是割捨不斷的,更何況大伯母一家對她還算不錯。
等着她去信中侯府的時候,直接去看了葉氏。
大夫人則拍着她的手道:“……原本我還以爲昨兒給你送信兒,你是不會過來的。”若是林沛過來了,那林姝是肯定不會過來的,這父女兩人如今見面了連話都不會說,也就是林沛昨兒送信來了說今兒沒時間過來,她這才差人去給林姝送信的。
說到底林沛也做的太過了些,就算是林姝有千般不是萬般不好,可到底也是他的女兒,況且她覺得依照林姝的性子,應該是不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兒。
反觀林沛,今兒連這般重要的日子都不過來了,也不知道整日在忙些什麼!
林姝含笑道:“怎麼會,原本是不打算過來的,可您既然誠心派人請了,我哪裡有不過來的道理?更何況我也想過來看看大堂嫂,看看小侄兒了。”
在一旁逗孩兒的林慧聽到這兒扭頭看了她一眼,道:“怎麼,你就不想來看看我?”
林姝笑道:“你啊,我可不想看了,就算是我不來看你,你也會時常去看我的。”
大夫人只笑:“說起來你嫁到寧國公府也有些日子了,怎麼肚子還是沒有動靜?”有了孩子,這底氣自然是足些。
“這種事兒哪裡是能着急的?”林姝倒是不怎麼着急,陸靖然也不太着急,陸靖然總說她年紀還小,生孩子無異於從鬼門關走一遭,直說不捨得她受這個罪,“就連祖母也說了,孩子這種事兒等着緣分到了自然會有的,您看,這小侄兒就和堂嫂是有緣分的,這眉眼和珠姐兒是一模一樣了,想必以後也長得好!”
大夫人臉上的笑意是怎麼都忍不住,陪着她說了會話便去外頭招待客人了。
因爲信中侯府如今名聲不大好聽了,所以就算是嫡長孫出生了,大夫人也只想着簡簡單單辦個洗三禮就是了,只宴請了親朋好友過來了。
如今林姝只留在屋內和葉氏、林慧在一起,葉氏還在月子裡自然是不好出去的,林慧因爲是和離之婦,也不方便出去,如今一瞧,只自嘲道:“只怕待會兒等着衆人過來了,咱們倆兒又要騰地方了!”
林姝是逐出族譜之人,今日是不該來的,她則是因爲不祥之人。
靠在牀上的葉氏只道:“你們倆兒騰什麼地方了?這是我的院子,我的屋子,我都沒說什麼,娘都沒說什麼,哪裡輪的上旁人說三道四的?更何況今兒也沒什麼外人過來,你們倆兒就呆在這兒,哪也不用去!”
林姝笑了笑,轉而說起別的話來了,“……大嫂,之前我給你送的兩根百年老參你可用完了?若是用完了我再派人送些過來!”
信中侯府才分了家,自然是比不得之前富庶了。
葉氏搖搖頭,道:“才用了大半根了,夠用了,這長白山的百年老參本就難得,你自己多留些纔是正經事兒……對了,待會兒你回去的時候我將哥兒穿過的小衣裳給你帶兩件回去,你壓在枕頭下面,說不準有用了。”
林姝是哭笑不得,只道:“不用了大嫂,我和大爺如今都不着急的,這孩子緣分到了自然會來的。”
“話雖這麼說,可寧國公府的事兒我多少也聽說了些!”葉氏嘆了口氣,在她看來這信中侯府的幾個姑娘都是命苦的,好像沒哪個過的舒坦,“如今寧國公府是寧國公夫人當家,你雖有老祖宗護着,可老祖宗也不能時時刻刻護着你,有個孩子,多少能有幾分底氣的。”
林慧也跟着道:“是啊姝姐兒,你就聽大嫂的話,回去的時候帶幾件侄兒的衣裳回去,雖說他纔出生,可到底也是個好兆頭不是?”
林姝只能說好。
沒過多久,這二夫人便過來了,如今她瘦了一大圈,也老了不少,一進來看見林姝在這兒,卻是冷哼了一聲,“喲,這是誰了?什麼風居然將寧國公府的大太太給吹來了?”
她如今可是恨毒了林姝,當初她三翻四次上門借銀子,可林姝壓根都沒見她。
後來她去了姜家,姜家也直說沒銀子,後來還是找了林沛,這纔將銀子湊夠了。
林姝只行禮道:“二伯母。”
“誰是你二伯母了?我可當不起你這一聲二伯母!”二夫人冷冷瞪着她一眼,只道:“如今你好像已經不是我們林家的姑娘罷?”
林姝嘴巴剛動了動,卻聽到大夫人厲聲道:“姜氏,若是你不願意呆在這兒大可以出去,姝姐兒是我請來的,是我的侄女,如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當初林沛和二夫人張羅着要將林姝逐出族譜,她和信中侯都是不同意的,只是林沛卻找來了在揚州的族長,他們夫妻便是不同意也沒什麼用了。
二夫人臉色鐵青,只道:“大嫂,明明她纔是外人,您怎麼胳膊肘朝外頭拐?”
“姝姐兒是外人?這事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們心裡清楚,當着小輩的面我懶得說,免得你們以後連頭都擡不起來!”大夫人素來是個嚴肅的,如今一生氣,便愈發嚴厲了,“來人,送二夫人出去!”
“罷了,罷了,大伯母,我本來就想和三姐姐出去走走了,我出去!”林姝是曉得分寸的,今兒是葉氏孩子的洗三禮,本是該高高興興的,她可不想因爲自己懷了大家的興致。
更何況,關起門來大夫人和二夫人才是一家人,這個時候大夫人強行爲自己出頭,以後見到了二夫人面上也不好看。
大夫人處處替她着想,她也該替大夫人着想纔是。
話畢,她更是拉着林慧就出去了,林慧也是生氣的不得了,只道:“她算個什麼東西?原先我還看着她是長輩,有些敬重她,可等着祖母去世之後,她那小家子氣的做派更是顯露無遺了,知道的曉得她是姜家出來的姑娘,不曉得還以爲她是從哪裡來的潑婦了……當初分家的時候,原本說好祖母的東西是一式三份,平均分下來的,縱然祖母沒有銀子,可值錢的東西卻是不少,可二嬸卻光選了那值錢的東西,直說我娘偏心,將好東西都留在自己手上了。”
一說起這件事她就覺得來氣,“後來我爹孃的意思是如今二房在外頭欠那麼多銀子,就算是多分些東西給他們也無妨,還是我姐姐趕回來說這可不行,到時候二房得了好,還到外頭嚷嚷着咱們的壞話,這可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你猜後來怎麼着。”
“我姐姐一回來,直說要將所有的東西都折算成銀子,一式三份,若是二嬸有喜歡的,大可以拿銀子過來買,還說要請了姜家夫人過來評評理,免得說我們大房又佔了他們二房的便宜,後來二嬸這纔沒說什麼了!我看啊,對付二嬸那樣的人,你越是心腸好,她就越是覺得你好欺負!”
林姝道:“大伯母方纔爲我出頭我已經很感激了,可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林字來,以後說不準你們還需要有二房幫襯的地方了?”
“需要二房幫襯?呵,他們二房如今亂成了一團,自己的事兒都理不清楚,還有閒工夫幫襯別人?”林慧搖搖頭,不屑道:“之前二姐姐因爲銀子的事兒已經不和二嬸嬸來往了,可二嬸嬸到底捨不得女兒,後來又去了安東侯府幾次,這才又走動了,如今二姐夫身邊已經有兩個姨娘都生下孩子了,可偏偏二姐姐的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方纔她娘和她嫂子直說要林姝早些生孩子是有道理的,若林倩有了孩子,不管侍妾姨娘生多少個孩子,林倩的地位也是穩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