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人,沒有自知自明,自我感覺良好,且總認爲全世界都合該圍着她打轉。
再不然,就是天生喜歡被虐的,你待她和顏悅色,她還渾身骨頭犯賤,非得你對她兇狠殘暴一些,她就舒坦了。
樓蘭巫雅,便是這樣的人,簡而言之,腦殘一枚!
端王息泯弄瞎了她一隻眼睛,她非但不懷恨,反而覺得像端王這樣的英雄,就該有如此手段。
他這樣對她,她不僅不害怕,骨子還亢奮起來,恨不得他對她再兇一些,這樣,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時候。便越發的專注和長久。
所以,她要同端王妃比試。
端王妃那樣一個嬌嬌的大殷女子,風都能吹跑的模樣,哪裡是能配得上英雄的呢?
霧濛濛讓樓蘭巫雅這樣的腦殘給氣笑了,她對面的端王息泯,嘭地砸了手頭酒盞,像看死人一樣盯着巫雅。
皇帝一愣,跟着就頭痛起來。
這樣沒見識的樓蘭人,是如何走到大殷來的?怎的沒死在半路上?
如此不知廉恥,還去招惹不該招惹的,這讓皇帝心裡頭對蘭陵僅有的一些好感都少了幾分。
樓蘭蘭陵心頭叫遭,不過此時他再戰出來阻止,明顯已經晚了。
巫雅站在大殿中央,揚着下頜。渾身下張揚而烈焰,彷彿一頭鬥志昂揚的小母牛。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霧濛濛,眼底彷彿帶着鄙視,又有看不上眼的輕蔑。
霧濛濛慢條斯理地放下酒盞,她一掠寬袖,看着巫雅,小臉上就泛出和端王一模一樣的冷意來。
“巫雅姑娘。你今早照過銅鏡沒有?”霧濛濛沒說其他,反而問起不相干的,讓一種人都摸不着頭腦。
巫雅也是,她搖頭。
霧濛濛冷笑一聲,“所以纔不知道自己臉大是吧?”
她這話一落,很不客氣,也不像平素京城那些高門女子一樣,說點話都拐彎抹角,直接了當,讓人忍不住發笑。
緊接着,就有同樣看不慣巫雅,且不管如何說,端王妃可是大殷人。
那些高門夫人跟着就附和開了——
“可不就是,莫非以爲咱們大殷和她樓蘭一樣,姑娘家家的,動刀動槍,和那些粗野漢子爭鋒,也不知害臊。”
“誰說不是呢,人家端王妃是什麼身份,她又是什麼身份?”
“這大庭廣衆的,她喜歡在男人面前打打殺殺,不要臉,人家端王妃可還是要臉面的,端王從小嬌嬌的養着王妃,她一樓蘭小國國主的女兒,比的了嗎?”
“就是,好歹不是我家姑娘,不然我非的生下來給就掐死,這樣不懂莊重矜持,丟臉死了。”
……
這些高門夫人一輪的聲音都不大,男賓那邊不一定能聽清楚,可巫雅卻是可以聽的明明白白。
她氣的面色鐵青,手在腰間一摸,就抽出火紅色長鞭,“堂堂端王妃。莫非就是個膽小如鼠的,不敢爲了端王應戰?”
霧濛濛毫不客氣地白了她一眼,冷言冷語的道,“你還知不知羞恥了,本王妃不理會你,你還上杆子,以爲本王妃怕了你不成?不過是給你個臺階!”
巫雅嘴皮一動。想說什麼,霧濛濛飛快搶白,“你一莽婦,也好意思給本王妃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下挑戰,本王妃倒想問問你兄長,樓蘭國,可盡是這樣欺軟怕硬的小人?”
霧濛濛直接點頭蘭陵,叫蘭陵下不來臺。
他站起身,對霧濛濛很是歉意地拱手,“端王妃誤會,舍妹不懂事……”
“哼?”息泯開口了,他側目盯着蘭陵,俊美的臉上十足的譏誚和諷刺,“蘭陵皇子這種藉口,上次令妹甩鞭子企圖抽本王王妃之時就用了,今日又是同樣的幾口,蘭陵皇子不覺得臉燙?”
蘭陵語塞,根本反駁不了。
在座上的皇帝呵呵笑了幾聲,摸着短?須道,“年輕就是好啊,朝氣蓬勃。熱血澎湃,皇后是不是也這樣以爲?”
皇后雍容笑道,“可不就是呢。”
說完這話,她轉頭就對巫雅說,“臣妾聽聞樓蘭姑娘擅鞭舞,不若巫雅姑娘讓我等大飽眼福可好?”
聰明人都能聽出這是皇后在皇帝的示意下,給巫雅臺階下。她若是個拎的清的,就該順勢而爲,表演上一段鞭舞,大家齊樂呵,剛纔的事也就算了。
蘭陵也是微微鬆了口氣,他目帶警告地盯着巫雅,只盼她應下皇后的要求。
但。所謂腦殘,那便是一輩子都治不好的病!
巫雅只盯着霧濛濛,開口就將皇后的好意給拂了,“大殷皇后,我使的鞭子,是爭鬥殺人的鞭子,並不會鞭舞!”
這話一落。皇后的神色十分精彩。
她壓了壓,懶得再多說一句,瞥開頭,甚至還十分希望端王妃發狠將人教訓一頓纔是。
其他的高門夫人和一些男賓也是驚呆了,誰也沒想到,這樓蘭姑娘居然這樣沒顏色到如此地步!
“哼!”息泯很生氣,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一向擱心尖子上的蠢東西,怎麼嬌寵怎麼來,唯恐她過的半點不快活,可目下倒好,一個不知道所謂的女人,三番四次的針對蠢東西!
息泯騰地起身,一身深色蟒服的親王服,將他襯的身姿如玉,又隱隱厚重的殺意波動。
他踏出長案,站到殿中,半點都沒有和女人動手有失身份的自覺,冷冷開口道,“你是什麼東西?想跟本王王妃動手?這樣的蟲子,都不配出現在她面前,省的污眼。”
說着,他一拂袖,耳鬢細發無風自動,竟是打算在這太液殿中殺人!
霧濛濛心頭一跳,她瞥了眼龍椅上同樣皺着眉頭的皇帝和隱隱幸災樂禍的皇后,她抿了抿脣,豁得起身。
“王爺!”她先喊了聲。急急走出去攔在他面前,小手藉着寬大的衣袖遮掩,輕輕落在他手背上。
息泯低頭看她,目有不悅。
霧濛濛望着他隱晦地搖了搖頭,跟着她轉身面對巫雅,聲色厲下的道,“這是女人家的事,何勞王爺出手,王爺愛護臣妾的心思,臣妾明白,是以,還請王爺在邊上看着就是。”
她慢條斯理地在腰間摸了摸,嘴裡又說,“王爺就好生瞧着,對這等心懷不軌,垂涎王爺美色的不要臉,臣妾是如何爲王爺趕跑的。”
能將拈酸吃味說的來這麼大義凜然的,約莫整個大殷也只有霧濛濛一人了。
各家夫人難以置信地看着端王妃,又見端王半點都沒不悅,反而目光柔和地看着王妃,這樣的恩愛。插不進第三人,實在叫人心頭嫉妒來着。
不過,端王妃這話說的好,對心懷不軌的,就是要捍衛來着!衆家夫人暗自在心頭學了學。
而對面的男客,但凡今個家眷都來赴宴了的,都覺得背心一涼,彷彿讓什麼給惦記上了一樣。
霧濛濛沒逃出來啥了不得的東西,只不過手上多了幾根亮晶晶的銀針罷了。
息泯還是會忍不住擔心,他低頭小聲問道,“蠢東西?不然還是讓我來處理。”
霧濛濛仰頭衝他嫣然一笑,她拍了拍他手臂,“安心,沒事的。看我扎她個痛不欲生。”
息泯只得稍微退開一步,她想維護他的心,他哪裡會不明白。
霧濛濛是不會拳腳的,是以,她見着巫雅擺開了陣仗,手中長鞭被舞的漫天鞭影,密不透風,她捏緊了銀針,皺起了眉頭。
巫雅率先攻上來,霧濛濛不會中規中矩地閃躲,但她會跑來着,不過一身王妃朝服有點礙事,她便提起裙襬,遠遠躲開。
身形雖然有些狼狽。可大殿之上,沒人敢笑話她。
不僅是因着她是端王妃,更多的卻是,她爲了端王,能毫無畏懼的對上拳腳這樣厲害的對手。
霧濛濛在邊緣遊走,蓋因是進宮赴宴,所以她身上帶的銀針並不多。她??計算着。
巫雅似乎並不急於打敗她,反而像是貓捉老鼠一樣戲耍着。
在邊上看着的息泯薄脣緊繃,他一身氣息陰厲,且又有很濃的血腥殺伐之氣,實在叫人心驚。
霧濛濛察覺到雙腿發軟的時候,她眉頭皺的更深,這期間。巫雅有意鞭子抽在了她裙襬,將她好端端的王妃朝服都給抽出了個小口子。
霧濛濛見巫雅戲弄的眼神,她心頭髮狠,多跑幾步後,腳下一軟,竟像是要摔倒一樣。
巫雅眸子一亮,她撲的過去,手中長鞭更是凌厲!
哪知,霧濛濛身子一穩,她瞅準了鞭子間的空當,整個人像炮彈一樣朝巫雅懷裡衝過去。
巫雅哪裡會躲避,她只想看到鞭子抽上端王妃那張小臉蛋時,她的恐懼和驚慌。
眼見距離更近了,有一道鞭子躲不過,瞬間就抽在霧濛濛手臂上,叫她一下咬緊了牙關。
終於到了合適的距離,霧濛濛揚手一甩,手頭銀針看的肉眼不可見,悄無聲息地就紮在巫雅持鞭子的手腕上。
“嗯?”巫雅悶哼一聲,手藝麻,鞭子應聲而落。
霧濛濛一鼓作氣。她第二根銀針順勢紮在巫雅另一隻手,叫她沒法自行拔銀針。
電光火石間,形勢大逆轉。
起先還氣勢洶洶的巫雅,不僅沒了武器,還一雙手都給廢了。
霧濛濛適才慢條斯理地撿起巫雅的鞭子,她轉了轉,毫不客氣,一鞭子抽在她腰身,將人抽飛兩丈遠。
“你這鞭子抽過不少人吧?”霧濛濛面色冰冷,分明是像兔子一樣無害的小人,竟也有這樣殺意橫生的時候i,“你抽別人的時候,可是想過有一天這鞭子會抽在你自己身上,嗯?”
霧濛濛是會抽鞭子的,多年前,她在司水那邊練習鍼灸的時候,看司水抽過別人,她不想說,但司水獻寶一樣的跟指點過她。
“痛不痛?”霧濛濛揚手,第二鞭子下去,就抽在巫雅腳踝,恰是她之前扭傷過的位置。
第二更一會18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