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皇帝已經開口,息泯還是去見了皇后問安之後,轉去了雲霞宮。
他沒想到的是,麗昭儀竟然也在,還跟賢妃在說着什麼,兩人臉上神色有些不愉快。
他進殿後,疏離淡漠的跟賢妃請了個安,跟着轉頭就眉目柔和的喚麗昭儀,“姨母,身子可還好?”
麗昭儀看着他眼圈就發紅,她拿帕子揩眼角,“你看你是不是在西疆過的不好?人都瘦了也黑了。”
息泯微微一笑,“總是再瘦再黑,小九也是俊的不是?”
他竟然會跟人說玩笑話了,麗昭儀心頭百感交集,她接連點頭應好,又問,“濛濛呢?怎沒和你一起進宮來?”
息泯如實回答,“她小身板不經顛簸,這一路多有折騰,是以在府中休息。改日,小九帶她過來給姨母磕頭。”
麗昭儀十分欣慰,“好,你們小兩口好就好。”
在旁的賢妃早看不下去了,不知道的,還以爲麗昭儀纔是端王的母親,她這生母又算的了什麼?
她冷哼一聲,將矛頭指向麗昭儀,“麗昭儀,你該回宮了。”
這下,卻是連阿姊都不喊了。
麗昭儀也是面色冷了下來,那張和賢妃一模一樣的臉,頓才顯露出迥異的氣質來。
她不妥協的道,“娘娘不必急着敢我回宮。該走的時候,我自會走。”
賢妃來氣,她滿懷惡意的道,“顧冰,他是我的兒子,從我肚子裡出來的,和你沒聯繫!”
麗昭儀也冷笑。“怎的,看小九封王了,就迫不及待認兒子了?從前怎就沒見你多顧惜他一分?”
“還有,”麗昭儀不給賢妃說話的機會,“小九大婚,你可是有給新媳壓箱底?沒有吧,顧清,我也告訴你,就你這樣的,我還就要攔着小九認你!”
兩姊妹,相同的五官,皆是誰也不讓誰,賢妃眉目間多倔強英氣,而麗昭儀則要溫婉一些,即便同樣是怒氣汩汩,她氣場絲毫不若。
息泯沒吭聲,他揹着手站在麗昭儀身邊,鳳眼看着她,微有發亮。
這是他從霧濛濛身邊上學來的,蠢東西縱使再弱小,凡事也會想護着他,這份心情,他理解了,如今,在麗昭儀身上也同樣看到。
他便默默地接受了這樣的維護,還心安理得的很。
賢妃深呼吸一口氣,她目光復雜地落在半點都不維護她的息泯身上,心頭頓聲怨懟和嫉恨。
麗昭儀再是瞭解她不過,她心頭一凜,喝道,“顧清,小九西疆征戰,聖人也是認可了他的功勞,你莫要再多生事端,讓小九寒心!”
賢妃簡直想吐血。她抖着手指着息泯道,“本宮讓他寒心?到底是誰讓誰寒心?他是本宮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他所有的一切,都合該也是本宮的!”
麗昭儀搖頭,她嘆息一聲,“顧清,你如今怎變成這樣面目可憎了?”
賢妃冷笑一聲。“本宮是面目可憎,可你同本宮面目一樣,有何資格來說本宮?”
麗昭儀知道與她說不通,就轉身對息泯道,“小九,姨母看的出來,濛濛是個好姑娘,全心全意待你,你既是想同她白頭到老,就莫做出惹人傷心的事來。”
聽聞這話,息泯心頭一凜,雖不明白麗昭儀爲何會說這話,但他還是應道,“姨母放心,小九與濛濛,心跡互明,此生絕無二心。”
“荒唐!”賢妃一拍案几,驚的茶盞跳起來。
麗昭儀與息泯都看着她,賢妃義正言辭的道,“什麼叫絕無二心,堂堂端王。皇九子,後宅怎可只有一人?一正妃,四側妃,八侍妾,那是理所當然!”
說完這話,她又盯着麗昭儀,很是不善的道。“顧冰,你休得居心叵測,你怎不叫皇六子終生無二心,叫四公主絕不與人侍夫?”
麗昭儀眉頭皺起,臉上終起嫌惡。
“顧冰,你好歹毒的心思,你是見我兒率先封王。怕是會威脅到皇六子,是以,在我兒面前花言巧語蠱惑他不娶側妃!”賢妃字字珠璣,不吝用最惡毒的心腸來揣度麗昭儀。
麗昭儀面色發白,她讓賢妃這話給氣的渾身發抖。
息泯趕緊扶住她,他淡淡看了座上的賢妃一眼,低聲對麗昭儀道。“姨母,小九送您回宮休息,莫要再說了,姨母對小九的心,小九歷來都知道的。”
麗昭儀拍了拍息泯的手,她是不想再看那個同胞姊妹一眼,“你曉得就好。你曉得就好……”
跟着,她也不要息泯送,帶着貼身宮娥,鬱郁走了。
此時,雲霞殿中沒了旁人,息泯神色越發冷凜,他理了理袖口,淡淡的道,“今日過來,一是父皇說起,二來則是叫母妃曉得,兒臣已在西疆大婚,兒臣愛重自個的王妃,不叫她進宮來受折騰,往後母妃也不必讓人去請,需敬的茶兒臣自會與母后那邊安排,該有的規矩,兒臣自個府上會定,母妃就當,沒新媳的好。”
這等大逆不道的話,完全沒講賢妃放在眼裡。
這往後要傳出去。新晉端王妃給皇后敬了茶,可卻視她這個端王親生母親爲無物,不是叫人笑話扇她的臉不是。
賢妃捏緊帕子,定了定心頭的怒意,才壓着火氣道,“這都是你那端王妃蠱惑的?”
息泯撩起眼皮,面無表情,“還有一件事叫母妃記得,兒臣會像姨母說的那樣,絕不會再娶側妃,往後母妃要是敢往兒臣府上塞人,別怪兒臣劍下不留情,至於父皇那邊,母妃不必操心,兒臣自有主張。”
賢妃目瞪口呆,她沒想到,息泯竟當真是這樣的想法,且還非常認真。
她張了張脣,冒出一句,“她霧濛濛是什麼身份,敢叫我兒如此待她?憑什麼?”
息泯不悅。他眯了眯鳳眸,“她是什麼身份,也礙不着母妃,兒臣自願如此待她,母妃也不必覺得嫉妒。”
賢妃吶吶道,“本宮嫉妒?”
息泯諷刺一笑,“不是嫉妒又是什麼呢?父皇並不專寵你一人,一生一世一雙人,兒臣願意給她,母妃便是再遷怒於她,兒臣也是心意不變。”
他說完這話,懶得再跟賢妃說下去,總是該說的都說了。
他撩袍就走,待他走了會。雲霞殿中,從一屏風後轉出來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這少年眉目同賢妃有三分的相似,卻又與息泯很是不同。
“母妃,莫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十四皇子笑嘻嘻地湊到賢妃面前,還給她撫了撫背心。
賢妃頭疼的厲害,她揉着眉心,“你看看,你兄長,他就是這樣忤逆本宮的。”
十四皇子眸色微閃,“母妃急什麼,聽聞九哥才大婚不久,正是與九嫂感情好的時候。你這時候說硬氣話,自然會惹來九哥的不快。”
賢妃一怒,“不準叫那卑賤的東西爲嫂。”
十四皇子接連應聲,“好,我不喊我不喊。”
跟着他又說,“要我說,等過些日子。這兩人感情淡了,母妃在其中做點什麼,要是九哥這頭不好下手,便是從那女人身上動功夫,總有能挑撥離間了的。”
賢妃覺得自己這小兒子纔是貼心的,句句都說進她心坎裡。
“這樣也好,一個乞丐出身。本宮就不信,世間白樣好,就沒有能迷花她的眼。”賢妃咬牙道。
十四皇子點頭,“母妃,九哥的軍功可真是多,總是他已經封王了,剩下的功勞也是用不上,不然母妃……”
他餘下的話沒說完,賢妃已經在思量了,“你說的對,不過這還只有你父皇去說,本宮的話,你也看見了那不孝子根本就不會聽的。”
十四皇子那與賢妃有幾分相似的眉眼,頓歡喜起來,“兒臣就知道,母妃最疼惜兒臣的了。”
兩人這般算計息泯,息泯自然不知道,興許他知道也不會放在眼裡。
他出了宮,想着蠢東西,居然心有急切的就想回府了。
被掛念的霧濛濛,纔出浴池。她舒舒服服地跑了個澡,蘇伯就在外頭讓碎玉進來回稟。
碎玉站在池邊,猶豫了下才跟霧濛濛說,“王妃,蘇伯那邊說有點事想請王妃吩咐。”
霧濛濛應了聲。
碎玉接着說,“就在王爺和王妃回來的前兩天,從宮裡過來了五名貌美的宮娥,說是宮裡頭賞下來伺候王爺的。”
聞言,霧濛濛原本迷糊的眸子,一下就瞪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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