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涵立時秒懂,訕笑着;“洛公子近來遊歷一方,定是要帶回些奇珍異寶,老夫不才,今年收了許多,卻不懂欣賞,現轉送給洛公子,還望洛公子不要推辭。”
“這怎麼好意思呢!哈哈哈。”青筠笑笑,轉頭拉着楠初,耳語。
楠初看着那一方夏涵遞過來的冊子記着數不清的珍寶,想到這全是用魔族族民的血肉換來的,心中悲愴,更是下了早日整治魔族的決心。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楠初跟着侍女穿過迴廊到了一個種滿鳳仙花的院子,大紅的花倒是喜慶。雕着鏤空的門內不時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
“去,把小姐喊出來。”夏涵對着門外躲在一旁渾身顫抖的丫鬟吩咐着。
“是”丫鬟急忙行禮應下。
纖細的手搭在門上,抖了半天,終於下定決心般推門而入。
“小姐,老,啊!”隨即傳來一聲聲慘叫。
楠初皺着眉,這個夏珊珊還是這麼殘忍暴躁。
夏涵打着哈哈解釋着:“珊珊自臉毀容後,脾氣,脾氣急躁了些,我去叫。”
夏涵進去了好一會兒,這才領着帶着紗巾的夏珊珊翩然走出。
青筠看着夏珊珊紗巾未遮擋的地方,鼓起一個個大膿包,甚至有的流出泛黃的膿水。不由嗤笑出聲,醜成這副模樣,還妄圖嫁給司燁?
夏珊珊登時擡首,狠辣的目光掃向青筠,手裡的鞭子也捏的緊些。
“看什麼看,本公子是你肖想不起的絕世之人。”青筠搖着扇子臭屁道。
夏珊珊擡起鞭子,嘴裡發出嗚嗚的低吼聲。夏涵忙按下夏珊珊的手。
把話題提回正道:“還請楠姑娘爲小女除去毒瘡。”
夏珊珊眼神惡毒的盯着楠初,似是要喝血抽筋般,咬牙切齒。楠初隨手扯掉楠媛媛的面紗,向她撒了把藥粉,楠媛媛臉上的毒瘡霎時不再流膿水。
“明日便好。”楠初留下一句話,轉身欲帶着青筠走,卻是被夏涵攔下。
看着發出嗚嗚聲的夏珊珊,夏涵面帶急色:“楠姑娘,這啞毒?”
楠初看着仍舊不長記性的夏珊珊,冷淡道:“啞毒不是我下的,要解去找下毒之人。我無能爲力。”
聞言夏珊珊瞪大了眼睛,那也是因爲眼前這個小賤人,司燁纔會不得已對自己下毒,眼下竟說解不了。
夏涵看向了一旁賞花的青筠,焦急道:“洛公子,這……”
唰!
青筠收起扇子,踱着步子走到夏涵身邊,幽幽道:“啞毒嘛,不是不可以,只是清虛觀要擴建,缺勞動力,那就三百魔奴吧,要男壯丁。”
三百魔族,還要男壯丁,夏涵有些懷疑他們是不是故意算好了要自己的魔奴。這些魔奴本是他要拿去給苗疆做實驗毒體的,苗疆人要求高的很,要身強體健者試毒才能發揮最大功效,夏涵可是以莫須有的罪名,關押民衆,直積攢了好久,才得暗中販賣以牟利。
如今青筠獅子大開口,夏涵自是肉疼捨不得,於是強硬道:“我魔族族民怎能輕易賤賣爲奴?”
哈哈哈哈。青筠大笑一番,勾起嘴角嘲諷着:“夏城主正是個好城主啊,如此體恤爲民,只可惜,清虛觀與暗柏門交好,只看你疼不疼這個女兒了,毒,再不解便是要啞一輩子了。”
夏珊珊攥緊自己父親的手臂,唯一完好的眼睛渴求的看着他,夏涵想着自己如花似玉,視如珍寶的女兒,若是真的變成口不能言的啞巴,還如何嫁的良婿?
於是咬着牙應允了青筠。
楠初素手輕擡,反手間皙白的掌心多了一枚丹藥,夏涵接過丹藥忙喂進夏珊珊的嘴裡。
夏珊珊吃下後啊了聲,隨即指着楠初破口大罵:“賤人,你這個賤人,爹快幫我殺了這個賤人。”
楠初環抱着手,好笑的看着夏珊珊,像看玩鬧的猴子般戲謔。
夏涵急忙出聲:“閉嘴!”
“爹,這個賤人同我搶司燁,爹,你要殺……”
“我叫你閉嘴!”
夏涵氣的直捂着心口,夏珊珊這才慌了起來。
楠初凝視着夏珊珊的雙眼,就是那雙平靜幽深的眸子,讓夏珊珊背脊發寒,楠初朱脣微啓:“他,你不配。”
說完便利落的轉身離去,留下一臉呆愣的夏珊珊,只是在出院子時,看到了那個被鞭子抽了臉的婢女,什麼都沒說,只遞給她一盒藥膏,隨即翩然而去。
青筠還在一臉興奮的點數着戰利品,直到楠初拍了拍他的肩膀,淡笑着說道:“走啦。”
青筠這才和楠初上了馬車。
出了君城便到了人域,楠初帶着萬數珍寶直直到了代家的門口,交給了代邵奇,下車交代了些事由。
“你去人域的城隍廟找些孤兒來,交由魔族那些失去兒女的族人收養,再根據孩子的天賦,選擇教導他們煉丹或者是煉器。魔族向來只能向人族求取丹藥和武器,這實屬一大劣勢,是時候該早早的做個打算,有個武器供應纔是。”
代邵奇俯首尊敬道:“屬下交代完應盡事宜,便去向魔君殿下彙報。請殿下一路珍重。”
匆匆告別一番,楠初便帶着浩浩蕩蕩三百人的魔奴踏上了回斷戟山的路程。
三日後,楠初一行到了不死谷。
剛剛進入不死谷的結界,楠初便用魔氣震碎了一衆魔奴身上的鐐銬,亮出紫氣包裹的玄力。
衆人一片心驚,卻只有零零星星的幾個人跪地稱君。
楠初掃視着一衆魔族青年,率然開口:“爾等我魔族族人,正是血氣方剛之年,怎可爲奴?!夏涵欺人,將你們肆意拘捕,讓你們與家人分離,變賣爲奴,如今魔族混亂,貪污腐敗,內憂外患。
昔日之辱必將報之,這一路我看的清楚,你們不願爲奴,好!這纔是魔族人該有的血性,我要你們盡數把這份血性用在保衛魔族,保衛你們的家人身上。
你們可曾想,你們若是不振作起來,下一個被變賣爲奴的便是你們的親人,愛人甚至孩子,你們可願意?”
“不願意!”幾乎所有的魔族都站起來,嘶吼着。他們還有家人,有族民要守護,這一切只有魔君能帶領他們。
“好!於這斷戟山內,你們會接受訓練,成爲一支隊伍,在此之前你們每人寫下家庭信息交由我,我會派人保護你們的家人,讓你們可以安心訓練,不多時,我將帶領你們重返魔族!”
這一次,所有人都跪倒在地,虔誠尊敬的大喊着:“魔君萬歲,殿下萬歲!”
楠初安排着將人交由睦月族長派來的月明華和月明方管理集訓,住在不死谷的竹屋裡。
召喚來了傳音羽,將名單帶回了代邵奇那方,這才安心的和青筠上了斷戟山。
剛看着朱門深院,還未踏進便被等候多時的紀歐拉着走遠,青筠知趣兒的回了自己的院落休息。
而楠初看着熟悉的景緻,一路被拉到了玄池旁。玄池依舊氤氳着霧氣,嫋嫋依依,頓生幾分朦朧感。
紀歐拉着楠初不放,一張俊臉憋了個通紅。
初兒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楠初心下不好,轉身欲跑:“大師兄,我太累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談哈。”
剛轉身,卻是自身後被紀歐抱了個滿懷。
紀歐抱着楠初細軟的腰肢,不斷收緊着手臂,終於說了出來:“初兒,我喜歡你,自小便喜歡你。”
楠初想起青筠給自己傳授的經驗,不愛就要放手,別耽擱人家,於是決然拒絕。
楠初掰着紀歐的手臂,轉身看着他的眼睛認真道:“大師兄,我從小就只是把你當我的大師兄,也會一直都是。”
說着安慰的拍了拍紀歐的手臂。
紀歐有些失落:“自古婚姻媒妁之命,父母直言,父皇母后已經賜婚你我,師父也應允下了婚事,不日我們就將完婚。”
啊?楠初有些愣神,怎麼出去了一趟,自己連個戀愛都沒攤上就該成親了?還有師父怎麼會不問自己的意見就答應。
紀歐看着楠初呆呆的樣子,想着她大概是對□□不懂吧。於是抓着楠初的手,繼續道:“ 沒關係,感情可以培養,你還小不懂,成親久了,自然會兩情相悅。
還有這次的事,不管是誰的錯,神族要追究於你,因着你是未來的太子妃,我姑姑才願意去跟神廟溝通,賠了無數珍寶才消弭此事。”
賠了無數珍寶?!楠初有些怒氣直衝反問着紀歐:“補償他的死?那誰來補償那些枉死的女人和被他傷害的女子呢?”
提起這件事,紀歐也來了氣:
“不說那些女子,就說你爲何不肯相信我,我說了定保你無事,你爲何還要和暗柏門攪和在一起。那是邪派,司燁不過是個邪派之子,而你是大楚的太子妃!且暗柏門自來就是神族的死對頭,你與他有何好關聯的?”
想到司燁楠初不禁黯然,關聯?他並不想與我有何關聯。
於是推脫着:“我還要去見師父,有什麼話下次再說。”
楠初便不顧紀歐,瞬移去了無垢院。
“師父,弟子回來了。”楠初看着在院子裡等待自己的師父,俯身行禮。
洛旬塵轉身瞧着較之以往,平穩了不少的楠初,詢問着:
“平安回來就好。你這番進魔域可有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