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陰城後。
一整天廖子彬便時時刻刻陪着白靖易身邊, 不斷規勸着:“靖易,找出真相事大,可是你也要吃些東西, 切不能倒了。”
白靖易抿脣不語, 固執地翻着史料, 大腦急速運轉回憶着自己所學, 那個黑袍人究竟會是誰?如何才能抓住他爲師父報仇。
廖子彬看勸誡無果, 心裡憋屈的緊。
自己也不肯吃東西,就這麼在一旁,幫白靖易搬書, 無聲陪伴着。
“你去吃飯。”白靖易頭也不擡的冷聲道。
“不去。”廖子彬也來了脾氣,他不吃, 自己便也不吃。
白靖易驀地擡頭, 無奈地看着廖子彬, 良久,嘆了口氣道:“子彬, 乖,別鬧,我心裡亂的很。”
手上傳來溫熱的觸感,白靖易整個人僵住,這是他第一次握自己的手, 帶着暖意。
“你同我一起吃。”廖子彬抓着白靖易的手, 商量着。
看着白靖易仍是那副萎靡的樣子, 廖子彬一把拽起他, 讓他看着自己, 幽幽道:“我知道你爲師父的事自責,可是如今, 我們更要好好活着,幫助初兒抓住黑袍人,這般軟弱,斷然不像你。”
白靖易看着面容堅毅的廖子彬,手上一個用勁,廖子彬直直撞進他懷裡。
白靖易將頭靠在廖子彬的肩上,疲憊道:“讓我抱一會兒。”
廖子彬任由他抱着,撫着他的後背,漸漸的耳廓卻是紅了個透。
一盞茶的功夫,抱完之後的白靖易像是滿血復活了,跟着廖子彬吃飯,而後兩人繼續翻看各類功法秘籍。
一日很快過去,楠初和青筠沉默了一日,都蒙在各自屋子裡尋着辦法。
這般打擊對他們來說太大了。
白澤更是懊惱不已,眼眶紅了一天。
它不該偷跑的,若是他在,事情或許有轉機。此番回去定是要替老頭照顧好他的藥園,他雖是總是罰自己種藥田,卻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讓自己吃頂級丹藥修養。
青筠還記得,老頭子有一味珍貴草藥,煮了吃極是美味,兒時自己帶着楠初去藥園裡趁老頭子睡午覺去偷,結果被老頭子追的滿斷戟山跑。
還是沒有抓到他們倆。老頭子無妄之境的實力,其實隨意便可逮住他們,卻是攆着整座山累的氣喘吁吁都沒抓到,說到底,是老頭子捨不得收拾他們罷了。
蘇妍同樣沉重着面色,環抱住青筠,給他一絲慰藉。
翌日一大早,捉蟲的鳥兒剛剛起,正四下裡鳴黎。花瓣上的露珠未消,晶瑩剔透。
離宮外傳來陣陣樂聲,和人羣熙熙攘攘的吵鬧聲,直直把衆人吵醒。
楠初一夜未眠,眼裡佈滿紅血絲,脣色蒼白,面容憔悴了幾分。擡手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眼睛。
推開門便看着滿面春風的花應,正站在離宮門口,褪下萬年不變的紫袍換上一身紅衣颯颯,倒是別具風味。
看着楠初打量的眼神,花應勾脣一笑,解釋着:“今日是來做樁喜事,自然是要穿得喜慶點。”
喜事?
被吵醒的花詡看着花應,一臉不爽的開口:“你來做什麼?”
花應遙遙下襬,算是對花詡行了禮。
“我是來下聘的。”依舊是一貫的笑容。
楠初皺着眉頭,不知他又要整出什麼幺蛾子來。
說着,花應擡手指了指身後望不到盡頭的隊伍,皆是擡着珍寶,倒是番盛大的聘禮。
陰宮廣闊,這般望不到盡頭,說是十里紅妝也不爲過。
“下個屁的聘,滾!”花詡冷着眉眼,怒聲道。
花應無視花詡的怒氣,轉頭看着楠初笑的一派溫柔,眼神中卻藏着無盡深淵吞噬人的性命:
“我也跟着他們一樣叫你初初吧,初初,自古花家女子不外嫁,要護住魔君血脈。如今花家只剩下我們兩人未婚嫁,是以,我們可以湊活湊活過了。如今花家伶仃,我們倒是還可以添個幾個孩子,爭取三年抱倆。”
總有一個孩子會是魔君不是嗎,他是孩子的父親照樣可以享受無邊權力。
至於楠初,若是聽話便可活着,若是不聽話,他拿捏着孩子的性命,有的是辦法折磨她。
當初在人域,楠初大婚司燁前來搶婚一事,宇內人盡皆知。
世人皆知這兩人彼此屬意,花應自然也是知道的,也更知道神魔族不會同意他們的親事,相反自己這事倒是會飽受推崇。
楠初眼神逐漸冰冷,看着花應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花應兩三步上前,湊近楠初,低語着:“別這般看着你未來夫君。”隨即莞爾一笑。
如果可以,真的很想當場讓他斃命。
楠初素手輕擡,手中凝了道玄力擊向花應身後的聘禮隊伍。
聘禮被擊的凌亂狼狽。
楠初冷聲道:“就憑這些便想娶我,花應,你還不配!”
狂妄,便是魔君天性。
眼下得先解決紀歐一事,接踵而來的便是拔出花應的根了結了花應。
花應聞言朗聲笑着:“沒有配不配,只有你未來夫君我是否有這個能力。走!”
說完揮袖而去,帶着聘禮繞着冥城轉了一大圈,遙遙颯颯地回了花家。
花應求娶楠初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
司燁一身黑衣,剛進入魔域,便聽着百姓四下裡談論着這件事。
“要說啊,這花應大人和魔君殿下要我看吶,真是天作之合。”
“對對對,我也覺得兩人合適的很。”
“花應大人更是一片癡心,帶着那麼多聘禮前去下聘,殿下怎能不答應”
幾人談論着,說着說着不知怎的,轟隆,桌子塌了。
幾人偏頭疑惑地看着撕裂粉碎的桌子,心想着不能啊,壞了也不是這麼個壞法呀。
司燁是來同楠初商量洛旬塵的事的,卻不料聽到了這些。
還來不及去楠初那裡,便一路疾馳到花家。
看着眼前厚重精緻的牌匾,司燁眼眸微動。
家奴聽到聲響出來查看時,看到的便是掉在地上,已經四分五裂了的牌匾,不解的撓撓頭。
花應正坐在牀上修習功法,有些惱怒,已經在無妄之境上停了數月有餘,已是無限接近破天之境了,卻是連一點突破的眉目都捕捉不到。
窗扇異動間,一道黑色人影閃現房內,花應正要出手,卻是一把被脅迫住脖頸,按在冰冷的牆上。
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便被剝奪了動作。
來人一身皎皎月色般的寒意,滿眼殺意地盯着自己。
感受着他身上暗暗的無邊法力,花應一瞬瞭然,是他。
楠初的那個心上人。
司燁手下用了幾分氣力,使得花應的呼吸有了幾分困難阻塞。
聲音清冽冰寒帶着無盡冷意:“她不是你能肖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