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將楠初與紀歐的距離拉的遠之又遠,紀歐聞言皺着眉頭,正欲出言,卻見楠初甜甜笑着同楠媛媛打了招呼,不好再駁人面子。
楠媛媛有些過於熟稔地拉過楠初的手邊向前跑去便轉頭朝紀歐喊道:“紀歐!你可不要追過來,我要同初兒說些女兒家的體己話。”楠初突然被拽着跑,着實有點懵。她自小除了師父與青筠便不再與人親近,除了那個神神秘秘的司深,再者清虛觀除了自己也沒了旁的女孩,眼下楠媛媛這般主動倒是免了楠初一份焦慮。
楠媛媛貼在楠初身邊,兩人耳語着。
“初兒,我想你幫我個忙。”
“是關於大師兄的嗎?”
“是啊,我總感覺他一心撲在修煉上,對情字開竅的晚些,我再不早些拿下他,窺覬他太子妃之位的小妖精們還不得前仆後繼的。”
楠初微蹙下眉頭還是半應允了下來:“只要你們彼此屬意,我自然是願意幫的。”自古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說不定這真的是大師兄的一份好姻緣。
“那就說定啦!”楠媛媛喜形於色,對楠初更是和善了不少,一路上給楠初講了許多人域有意思的玩處。
現下清虛觀的堂屋,各門派圍坐一堂,司燁也赫然在列,修長的手指捻着茶盞輕啜。楠紀歐與楠初引領着楠媛媛進來,楠媛媛倒是一派的熟稔微仰着頭,身後跟着婢女弟子一衆人,好不氣派,神氣道:“弟子楠媛媛,受師尊之命,攜榮鼎門衆弟子前來探望師叔,恭祝師叔瑞體安康。”
這聲師叔,令衆人聽着心裡不禁嗤笑,面上倒是未表露什麼,畢竟這榮鼎門是如今人域的第一大門派,着實不好招惹。說來十幾年前倒有樁不算是秘密的秘辛,彼時清虛道長也就是洛旬塵還是榮鼎門的大弟子,是當時最受推崇的榮鼎門門主候選人,洛旬塵本就實力不凡,卻是在門主選拔大賽的前十天,突然練功走火入魔,隻身去了不死谷深處化解。世人都以爲他會全身經脈逆流,爆體而亡。沒想到他似乎得到了什麼秘法卻是突破了無妄之境,成了人域頂尖尖的強者。回來時榮鼎門已成了羅千羽的天下。
洛旬塵回來之後自逐出師門,不顧勸阻回到不死谷成立了清虛觀,這其中緣由秘史讓人不由多想啊。
此次拜訪清虛觀爲的是什麼,大家心知肚明,扯個什麼探望師叔的幌子,怎能不引人嗤笑。
倒是有幾個門派的女弟子,無心於回憶這樁秘辛的回想,只是眼睛撲閃着若有若無的瞟向司燁,招了司燁注意,司燁一雙眼染上陰霾,冷冰冰利劍般的回射回去,女弟子緋紅的臉,霎時蒼白,忙低下頭不敢再看。
死□□響她們還是知曉的,今個兒一見只覺得像極了罌粟花,美則美矣卻極是危險。
司燁這才心滿意足地低頭飲茶。清虛觀的茶水不錯。
楠初一進來便看見了安靜喝茶的司燁,這人倒是快,司燁從茶碗上擡起面容,涼薄的雙眼悠悠的掃過楠初,與她對視幾秒,算是打過招呼。楠初這才注意到,司燁原也是帶着人來的,一左一右分別站着兩個長相一模一樣侍衛裝扮的人,立侍兩側,一樣的面孔卻是不一樣的感覺,左邊的給人感覺像是一個行走的大冰塊,右邊的倒是活潑不少,不時打量衆人。
洛旬塵聽着楠媛媛的話,良久不言語,鼻子哼了一聲算作迴應。楠媛媛面上顯露出幾分尷尬,這死老頭還真不給自己面子,哼,要不是爲着紀歐真當她願意來?
洛旬塵開始分佈各派住所。楠初青筠乖乖站在了紀歐身後,由他擋着。二人皆是面帶微笑的湊在一起咬耳朵,“你看…….”幾個瞬息過後,楠初面上的笑容擴的更大,手移到青筠腰間捏着一塊軟肉。青筠樂不思蜀的用腳彆着楠初的腿,又幾個瞬息後,楠初開始手上用勁擰,直疼的青筠捂着嘴發出點點嗚咽。紀歐轉頭警告的瞅了眼青筠。青筠有些不忿,這人又吃什麼醋,她扭的我,你瞪我?!於是腳上一個用力,這一用力楠初被絆倒趴在了紀歐背上,這一絆倒“啪”的一聲聲響有點大。
滿屋子的人盡數看來,連進屋後只喝茶不聞時事的司燁亦是偏頭看着楠初的囧樣,直看的楠初漲紅了臉,司燁眼中閃過幾絲諧意。青筠連忙伸手拉起楠初,面對洛旬塵的怒視二人熟稔順從的低下頭,一副乖寶寶的樣子。
只有背對着楠初的紀歐仍是一副嚴肅的模樣,待衆人收回目光後嘴角微微上勾。
“咳,咱們繼續,暗柏門司燁住在瓊宇閣,榮鼎……”洛旬塵還未說完便被人只聲打斷。
“道長不可!暗柏門乃邪派啊,司深一個黃毛小兒,還是個啞巴,怎可入這清虛觀,怎配住這最好的瓊玉閣,着實不妥啊。”粗獷的人聲響起,與身着的漆藍長緞格格不入,滿臉絡腮鬍的祁龍門門主不服道。
一聽暗柏門三個字,衆人皆是震驚擡頭,竊竊私語起來。
“是啊,做盡了壞事的邪教怎配登堂入室?”
“暗柏門就應該滾出人域!”
“啞巴宵小怎配與我等名門正派一起。”
楠初看着司燁仍是低頭喝茶,似乎一切與他無關,不由有些心疼。當衆被人說是啞巴,怎能不自尊受挫,如何不傷心。於是不忿道:“名門正派是你們自詡的,邪門歪道也是你們命定的,怎麼什麼話都讓你們說盡了,暗柏門不過做了些買賣消息的事,擋了你們的財路罷了。何爲宵小?當衆戳別人痛處的人才是宵小。”
最後這句話的指向性就很明確了。
祁龍門主的臉黑了又黑,擡手凝了道玄力擊向楠初。原本睏乏的青筠迅速與紀歐擋在楠初身前。
祁龍門主的玄力還未擊出,便被兩道威壓壓倒在地。一道自然是洛旬塵,另一道竟是司燁。司燁出手,衆人一重心驚,這位爺可是出了名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第二重,便是司燁不過而立之年,卻已是注靈六的實力。而祁龍門主岌岌一生也不過前些日子吃了不少丹藥才修得注靈六,如此看來誰是宵小,一目瞭然了。
洛旬塵眼中閃過讚賞:“這司燁着實是後生可畏,本尊今日就要於他瓊玉閣,能如何,什麼邪魔外道與我清虛觀無關,在本尊這裡,你們最好安分些。膽敢再意欲行兇的話,那便請便。”
青筠邪魅一笑,一句話,給本只想出手教訓的祁龍門主扣上了個意欲行兇的帽子,老頭子還是很護短的。
無妄之境的旬塵道長都已發話,衆人自然是不敢生出辯駁,按照安排去了自己的住處。
未秋苑,清虛觀最遠小的院子裡,祁龍門主擡手將手邊的茶盞掃落在地。
是夜,楠初坐在屋頂聽着花詡留下的密音瞭解花詡身份與魔族,此時司燁卻是一躍而上屋頂。呆呆的在屋頂站立許久,有些生硬的問:“爲什麼?”楠初看着他溫和的笑笑,自是知道是因着白天的事,俏生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把你當成朋友了吧。”朋友?他這樣的人,從來不需要朋友。但還是坐在楠初身旁看着琅琅星辰閒聊:“說說你們不死谷的趣事吧。”楠初原以爲他會直接的詢問關於燭九陰的事,倒沒成想卻是問起了趣事。不由對他更真了幾分。
“你知道爲什麼斷戟山下山可以飛行瞬移,上山卻只能一步步走嗎?”
“陣法?”
“對。前段時間大師兄,就是大楚的太子紀歐,從皇宮酒窖裡抱了壇瓊漿回來,那酒極好說是釀了有幾百年,開了壇說是香飄十里都不爲過
師父那日想出了一個絕佳的風水陣法,高興極了便喝醉了酒虛浮着步子,硬是拉着師兄們和我一行,圍着斷戟山上上下下“遊玩”,斷戟山很大,我們從夜裡走到第二天夜裡,師父酒沒醒,也從夜裡解說到第二天夜裡……
師父的修行高居無妄之境,自是精力充沛。
可我們一步步的走甚是疲累!最後還是二師兄青筠實在是忍不住了,尋了個腿粗細的棒子逞師父濤濤不絕之際,打昏了他,我懵了,無妄之境的防備之力就這點?!但想着大師兄從皇宮背來的酒能讓師父醉成這樣,也是沒什麼不行了。
因此暈勁兒並着酒勁兒,師父睡了一週,醒了第一件事便是要打死青筠,罵他不孝。但青筠早已逃去楚城裡倚春樓裡不肯出來,師父端着無妄之境的姿態,定不能進青樓抓人,便在附近守着,於是僵持了兩個月,師父嘆了口氣,道了句“算了。”青筠便忽的出現,唯唯諾諾跟着師父回來了。
然後師父找了個由頭,說是體恤青筠身體,就把陣法改成這樣,足足罰他圍着斷戟山跑了半個月。”
司深勾起脣角,如花間瓊露般清新“青筠?”
楠初想起今日同青筠玩鬧的糗事,一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緋紅着臉:“就是今天同我打鬧的那個吊兒郎當不着調的傢伙。”
此時吊兒郎當不着調的傢伙正在未秋苑的屋頂上悠悠的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