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太太帶着婦孺回去了,徐灝打街上匆匆走了進來。徐慶堂問道:“到底燒了一夜,壞了多少民房?”
男人們見狀圍了過來,驚駭的發現徐灝的眉毛鬍子都燒焦了,本來就短的頭髮也打了卷,好似非洲那些崑崙奴。
雖然三老爺狼狽不堪,甚至樣子十分可笑,但是人們的目光一個個變得尊敬起來。
徐灝說道:“太熱,離近了沒人受得了。雖然我帶敢死的兄弟第一時間套了溼棉被衝進去找人,可惜也沒能救出來幾個,木頭房子太容易倒塌了。一等火勢起來,根本束手無策。”
“沒有辦法的事。”徐增福嘆息一聲,隨即正色道:“三叔不是心狠,這時候你不要命了嘛?你知不知道你的命比他們加一塊都金貴?”
“是。”徐灝心裡不以爲然,面上不敢反駁。
徐淞爲自己解釋道:“爹,當時我和大哥死死抱着三哥,我們豈能眼睜睜看着他衝進去送死?”
徐灝繼續說道:“大概燒掉了三十四家民宅,連這裡大廚房大概五十幾個院子門面都沒了,傷亡情況沒有統計出來,至少二十幾條人命。經排查和估計,火是從對街雜貨鋪的油燈失的,因颳着南風撲了過來,整條街兩頭夾着燒,加上天乾物燥所以勢頭兇猛,無法儘快滅火。咱府裡和兵馬司的十幾架水龍無濟於事,紫禁城那邊來了五千人,上百架水車,又用泥土包兼拆除房子形成隔離帶,這才得以堵住了火勢,如果不是緊挨着皇宮,真不敢想象後果。”
徐海插話道:“其實多虧了三哥指揮,不然一個個都慌了神,也只有三哥能彈壓住任何人,訓的幾個三品官跟龜孫子似的。”
“好!”徐慶堂點點頭。說道:“外頭的事暫且不論,損失多少咱家一力承擔就是了。你看,這邊的牆裂開了還不打緊,後面的巷子一帶牆被水一澆,怕不馬上要塌了,傷了人還了得?徐海你帶着燁兒,趕緊和管家把工匠喊來。速速拆了才穩當。”
“是!”徐海答應後,帶着徐燁匆匆離去。
徐慶堂又對徐淞徐湖說道:“你們倆去賬房督着,外面的開銷和官兵衙役百姓的賞封,你們也不用多嘴,暗暗記下數兒,不要亂哄哄的開出一大筆帳。沒一點查考的憑據。”
同時徐增福也對徐汶說道:“東府善後你責無旁貸,家裡不缺人手,趕緊清理乾淨了。”
徐慶堂、徐增福還有徐灝得第一時間進宮稟明皇帝,還得應酬文武百官,有些衙門得親自去道謝。這一次不但紫禁城來了人,順天府和各城門守衛、兵馬司、六部、五軍都督府,連城外的縣衙。整個皇城裡的世家官員家,親王府駙馬府等等,將近驚動了十幾萬人,人多力量大,所以才能在短短几個時辰內即控制了火勢。
轉眼間九月到了,已是嫩涼天氣。這些天英國公府忙個不停,修屋子、打牆頭、起廚房,栽樹木。儘管不是徐家的錯。自身損失不小,但善後事宜也得捏着鼻子認了,以求儘快把此事平息下去,求個清靜。
徐府出人出力,幫着受災家庭安葬棺木,撫卹遺孤,修建房子等一系列事宜。不見一個好字,沒有人不視爲理所當然,有錢就是原罪。
當然好名聲也是這麼一點一滴的堆積出來,良好的名聲對一個世家來說至關重要。良好的鄰里關係同樣重要,起碼能減少許多無謂的紛爭。
因一些受災家庭妻離子散,儘管有徐家扶持,也不大可能住在這裡了,提出要賣掉地基,帶着銀子去別處定居,也有人家因此乃傷心地,得換個新房子。徐汶見有機可乘,便出錢將這些人家的白地都買下來,不願搬走的他也給弄走了,足足十五畝。
徐汶叫工匠用圍牆圈了,大興土木的要蓋一座東花園,東挪西借了數萬兩銀子,足足忙了一年,好不容易纔竣了工。
期間最害怕的朱明美和朱蕊珠沒什麼,倒把朱明之給弄病了,次日發寒發熱的高燒。
大病初癒的徐煜本來也不太好,卻因朱明之病了,一下子自己什麼都忘了,日夜陪着她,遞茶送藥,忙了半個多月。
中府這邊再一次鬧得人困馬乏,德慶公主萬一有個好歹,即使本來身體就不好,總歸對太后無法交代。所幸有香玉的精心治療,朱明之非是心裡哀傷什麼的,心情好什麼都好,半個月後沒事了。
揚州城,在人前得意的伍氏最近日子過的很舒心,但女兒貌似憂慮異常,望穿雙眼的盼着父親回來,急得心如火燒,終日在房裡做針線,等閒一步不出來,連房門都緊緊鎖着。
見閨女沒有禮貌,整日不見人影,有時伍氏也不耐煩了,勸說無效乾脆不送飯給蘭姑吃,而沈蘭姑寧願餓一整天,足跡不出閨房。
問題是家裡沒有下人,別的也就罷了,馬桶得倒掉並洗涮乾淨吧?沈蘭姑遂等到深更半夜,母親睡過去了,因呂熊睡得晚,她又耐心等到了二更天,家裡的燈火都熄滅了,一庭皓月明如白畫。
偷偷摸摸的將髒東西倒在茅廁裡,用井水將馬桶沖洗乾淨,蘭姑又洗乾淨了手,還是覺得不舒服。不便燒火,只能把井水拎到樓上,勉強洗了個冷水澡。
正準備休息的時候,蘭姑忽然想起有幾件衣服曬在廚房後的院子裡,忘記收了。她擔心夜來露水浸溼了,明日沒有衣服換,反正外邊的人睡熟,遂輕手輕腳的下了樓,開了耳門,朝着廚房而來。
沈家的廚房肯定通着外面,不然怎麼往裡面送米麪蔬菜,卻又設有耳門通往內室,就是因一旦有客人在前堂,女眷便於出入。
誰知蘭姑走出耳門,恰恰今晚呂熊還沒有睡覺,因白天喝酒時,劉蘊取笑道:“你住了好幾天了,還沒有一點動靜?莫不是打算在人家住一輩子?等老沈回來。你的謊言被揭穿,你想如何應對?不妨請教一二。”
當時呂熊說道:“那丫頭還沒婚配,我自當加倍賣溫柔,叫她喜歡上我,然後請媒人說合,哄沈嫂子把她嫁給我做正室妻子。等人到了我家,還不是隨我讓她做個侍妾?到時你我兩家輪流一月。豈不都遂了心願?即不然,我乾脆下毒手,諒她一介書香小姐也不敢聲張,咱們兄弟怕什麼?”
雖說牛皮吹得震天響,到底呂熊不太敢胡來,他心裡着急。生怕在劉蘊面前丟了面子。如果老沈回家,用的這些心思盡付流水,走人也難免難爲情。所以說還是不露痕跡的得到手爲上策,總之沈家小姐失身於自己,沈家也只能認了,攀上呂家不好嗎?
他思來想去無法入睡,一會兒想着下強手沒關係。一會兒又擔心沈家不從,跑去報官怎麼辦?一度想得心煩,吹滅了燈火,在院子裡踱來踱去的看着月亮,躊躇該怎麼辦好。
忽然聽見裡面的開門聲,呂熊又聽到細碎的腳步聲,急忙轉過身來,就見冉冉一位美女走進廚房。
夜色中的呂熊看得很清楚。這叫做月下觀佳人,朦朦朧朧的美人姿色更加一籌。明知沈家沒有外人,必定是沈蘭姑那丫頭無疑了。
“好美!”呂熊讚歎不已,怪不得劉蘊僅僅見了一次,便如同着了魔似的念念不忘,果然所言不虛。想自己見過多少絕色?妻子龍氏也算一個尤物,但兩個人比較下來。連這丫頭的腳跟都比不上。
正是沒得到的永遠是最好的,色膽如天的呂熊越看越美,也越看越愛,情不自禁的一步步走了過去。什麼利害關係全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魂不守舍的走到沈蘭姑的身後,盯着美好的背影,一時間不知該怎麼開口,傻傻站着。
蘭姑收了衣服正要回去,聽到了後面的腳步聲,吃了一驚,趕緊轉過身來,就見呂熊像個鬼似的杵在面前,登時唬得魂飛魄散,二話不說的低頭就跑。
呂熊心思電轉,好不容易遇見了她,平白放走,豈不是白白錯失良機?於是搶先一步的擋在耳門前,笑容可掬的道:“姑娘,深夜一人出外,不是有意小生,即是良緣天就。”
完全是戲文裡紈絝公子調戲美貌小姐的言詞,蘭姑急得心如鹿撞,驚慌失措的叫道:“你好大的膽子敢調戲良家女子,趕緊滾開,你再胡說八道,我就叫醒我娘,看你臉面何在?”
奈何呂熊沉溺其中不可自拔,笑嘻嘻的道:“姑娘罵我是愛我,就是打我幾下,小生也情願。只是指責我調戲姑娘你,不太對吧。我未曾到你閨房,你自家走了出來,正巧碰見了我,顯然絕非偶然。呵呵!不是我誇口,以我的身份,匹配姑娘絕不辱沒,難道姑娘不滿意嗎?”
說着,他伸開雙臂意思要摟抱,氣急敗壞的沈蘭姑忙退了兩步,大喊道:“母親,快來,你快來啊!”
呂熊一驚,唯恐驚動了伍氏,上前一步左手抱住美人,右手按住她的嘴,笑吟吟的道:“我的乖乖休要使性子,到口的美味還叫我吃不成麼!”
輕輕一擡,就把體態嬌小的蘭姑抱了起來,呂熊美滋滋的朝着自己房裡走去,鐵了心今晚要得手。
而蘭姑嘴被按着,上半身被呂熊緊緊摟在懷裡,動彈不得,不由得羞憤欲絕,胳膊無處用力,拼着命的雙腿亂踢亂蹬。
一聲悶響,巧巧一腳命中呂熊的褲襠上,呂熊頓時失聲道:“哎呦!”
寶貝根子疼,呂熊的手下意識的鬆了,沈蘭姑情急之下也顧不得安全,趁勢使勁朝後面仰去,結果兩個人同時摔在地上,碰倒了一堆盆桶,嘩啦啦的四處亂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