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桉,你真的會不後悔,和我一起嗎?莫非你忘記了溼婆的話,那將會是令世界被黑暗籠罩的……”洛非扎與迪桉親吻之後,猛然一縱身,直往高空飛去,一直飛到距離地面幾乎有千多米了,直到地面的人在他們眼中都成了螞蟻般大小的時候,才既緊張又有點興奮的問道。
興奮,是迪桉竟然會選擇與他一起,緊張,卻是害怕迪桉會感到後悔,選擇繼續守護人界。可是同時的,他也絕對尊重迪桉的選擇,因爲不止他愛迪桉,更因爲他身爲“邪皇”的自尊與風度,縱使那可能會令他在很久很久的一段時間內都無法感到絲毫開心。
“看見了你的不快,知道你將要離別,讓我忘記了我是聖殿未來之掌,必須守護人界的……”迪桉眯着眼似乎想笑,卻顯然笑不出來,放開了洛非扎的手,在洛非扎滿臉驚懼的同時,猛然運用自身龐大的聖力,在身後形成光彩奪目的一雙巨大光翼,伴着洛非紮在高空之上。
一臉聖潔,渾身上下散發着高貴的氣息,再加上迪桉美麗的容顏,恍惚間,洛非扎似乎看到一個天使正在他面前對他展顏微笑。太神奇了,身爲魔族的他,竟然對這位天使感到無限的眷戀,無止境的喜歡,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小扎,如果我現在後悔,或者說,我不後悔,但是接受你之後,我們發現對方並不是那麼適合自己,又或者,我很快就死了,而你依然活着呢?我們之間太多太多的阻礙,不是嗎?我沒告訴你我聖女的身份,你不是也認爲我不知道你是邪皇嗎?既然我們之間這麼多阻礙,你還是去愛我,那麼,我想問你,你不後悔嗎?”
迪桉笑顏如花,彷彿聽不到洛非扎先前的問題,看着地面上川流不息的人羣,忽然問道。
“迪桉……”洛非扎沉默了。他看得出迪桉雖然是笑着,努力的裝出開心的樣子,但她問話中的無奈與擔憂,都已經百分之百的傳達給洛非紮了。
“不要說話,我很瞭解你。我不是在說笑的,根據歷史的記載,我們聖殿的秘本,我無法說完全得明白你,但是你大約的性格我還是知道的。不要用你面對普通人類的習慣,不要用你以往的性格去看待我的問題。我希望此刻在我面前的,是真正看待感情這種事情的人。就算你是魔族我也不在乎,因爲我承認我喜歡了你。是喜歡了你洛非扎,而不管你的種族。想來,也許明天,我就會被上神以神雷擊斃吧……”
說着說着,眼淚如同珍珠一樣在迪桉嬌悄的容顏上不住滑落,迪桉慌忙用力的擠出笑容,伸手抹去眼淚,哽咽着說道:
“不可以……你不可以愛上我,我是一個會讓你,讓世人不幸的女人。你會後悔的,不,不要……我不想世人,不想你受到絲毫傷害,我也不要你被人們指指點點的,我知道,你是地位無雙的魔王,和我一起,對你沒有好處的,不是嗎?小扎,放棄吧,我們曾經迷茫,可是不能一錯再錯,我是光明,你是黑暗,光明與黑暗是無法在一起的,百年,千年,都只能持續的互相征戰,我不想和你戰鬥……”
迪桉抽泣着,身子無力的在天空飄蕩着,童年至今,長老們所有的教導一一涌上心頭,那酷烈的戰鬥,你死我活的必殺戰鬥,無數的天使,惡魔前仆後繼的史詩般的降魔聖戰……一想到將來可能要和洛非扎兵戎相見,她的心,就彷彿被蛇撕咬一樣,疼得她好難受。
這就是感情?果然,長老們說感情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的事情是真的。現在的她就感到五內如焚,緊張,擔憂,心神不寧,六神無主。
她知道她已經深深地愛上洛非扎,所以更無法接受將可能與洛非扎之間必然的宿命,如果她不是聖女,又或者洛非扎不是魔王,那多好,而如今,現在她還能在洛非扎身邊,那只是因爲他們都放棄了自己的責任,但是……責任是總是責任,總會來了,當那一天的到來,就是她和洛非扎……
看着迪桉不停變幻的神情,洛非扎心底忽然一陣發麻,一陣沉重空虛的感覺,緊緊地籠罩着他。奇怪,這是什麼感覺?就像被人精神攻擊一樣,憑他的修爲,竟也有着說不出的難受。也許,這就是人類所謂的愛所產生的力量,是他根本無法,也不想去抵擋的。
洛非紮上前抱住迪桉,果然,那空虛寂寞的感覺忽然全都消失了,只遺留下心因爲迪桉的不安而產生的發麻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溫柔的說道:
“你在說什麼?什麼光明與黑暗無法在一起,這是誰說,誰規定的?我愛你這已經是個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對,我是魔王,你是聖女,那又如何,又有什麼關係?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已經愛上你了,無可救藥地愛上你了。而我,更沒有也不需要有後悔的資格和理由,當然不會有什麼痛苦,必然的道理,除非你不愛我,除非你迪桉不愛我洛非扎。”
“可是,長老們,溼婆都說……”
“迪桉!看着我。”洛非扎堅定地命令着,迪桉張開了溼潤的眼眼,照做。
“我愛你,不是因爲一時迷惑,更不會在意那些虛幻不實的謠言,也不會相信那些還沒發生的事情。我不會後悔,也不會痛苦,更不會被他們所謂的命運規定;因爲你根本就沒有什麼責任和義務。這些東西都是那些企圖利用你能力的人編造的,憑空捏造出來限制你,使你甘心被他們利用的,根本沒那回事。我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這世上還有什麼人什麼事能傷我分毫?還能有什麼人能強迫我做我不喜歡做的事情?”
洛非扎的眼光開始放得溫柔:“你不要聽信那些人類的飛短流長,他們說的都是經過渲染,都不能相信,溼婆身爲人類,當然不希望有力量保護他們的你離開他們。你只要信任我,相信我所說的就對了,他們說的都是騙你的,都是謊言,都是存心要害你不敢和我一起的。迪桉,相信我,我愛你,相信我!”
他這番誠懇得足以開金裂石的話,令迪桉停止了哭泣。
“我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除非……”洛非扎淡淡地笑了笑,接着說道。
話說到一半,迪桉又緊張起來:“除非什麼?”
“除非你不愛我。”
洛非扎輕聲吐露出對她的感情,拭着她的淚,遲疑地問了那個問了一千多次的問題:“你……愛我嗎?”
迪桉心裡一陣激湯,主動地伸出手摟着他:“我怎麼會不愛你,我怎會不愛你?可是我愛你愛得好苦好苦,小扎,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是人類,你是魔族,就像我不想去想,這個問題還是會來困擾我……”她又哭又笑地道出深藏心中的情感。
迪桉話還沒說完,洛非扎已經衝了上前,把迪桉緊緊地摟在懷裡,嘶啞着聲音叫道:“別想了,不要去想了……”
雖然四周陽光耀眼,迪桉卻依然感覺到一絲悲哀,來源於洛非扎聲音中的痛苦。這是怎樣的一個人,怎樣的過去呀!爲什麼會有這麼濃厚的悲哀與痛苦?爲什麼她平時卻無法感覺得到,莫非平時的洛非扎並沒有把自己的真實感情表露出來嗎?
“你們人類呀!就是太多的如果如果,太多的假設了……”洛非扎用下巴輕輕的摩擦着迪桉柔順的頭髮,嘴角牽動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什麼人與魔,光明與黑暗,什麼在一起發現不適合,什麼你死了而我依然活着,這些對我來說都只會是一切永遠不會發生的事情罷了!人類不是常常說真愛無敵嗎?難道我邪皇的感情就不及人類嗎?迪桉,你要相信我,你也必須相信我。相信你所看到的,感覺到的一切。不要被世俗矇蔽了雙眼,不要被雜音充斥雙耳,你摸摸,這顆心正在跳動,你知道爲什麼嗎?”
洛非扎拉着迪桉的手按在他自己正急速跳動的心臟位置,雙眼充滿深情的注視着迪桉,說道:“以往,只有面對我所期望的戰鬥,只有大量殺戮,才能讓這顆心維持跳動,才能讓我感覺到存在的價值。進攻人界,只因爲我希望能在人界尋找到讓這顆心繼續跳動的原因。但是現在,只要看到你,這顆心就能劇烈地跳動,令我感覺到存在的意義。”
“小扎!”
迪桉的臉孔頓時一陣緋紅,今天的洛非紮實在太令人驚訝了,竟然能說出這麼肉麻的話,而且最奇妙的卻是她並沒有感到不舒服,也許,是因爲她心底也愛上了洛非扎吧?愛上了這位舉世無雙,地位尊崇的魔王。上神呀,請原諒無知的我吧……
迪桉昂着頭,誠心的祈求。
“桉,不用祈求,在我之上,沒有更高等存在。你去祈求那些比我弱小的神來保佑我們,就像一個人類,去求一隻螞蟻去保護他一樣可笑。在我們面前,是沒有任何阻礙的,因爲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形成阻礙。”
洛非扎豪氣萬千的說道:“不要想太多了,這是你和我的事情而已,與天下人何干?溼婆不過去去一介占卜師而已,如何能決定我的未來?如果說連談情說愛也要顧及天下人,那也太累呢吧?”
“噢,是喲!”
迪桉愣了愣,是呀,她的感情問題,又與天下人有什麼關係呢?她爲什麼把自己看得那麼重要,與洛非扎相愛,對世界並麼有影響呀。何況,萬一世界真的有什麼,她相信在她的要求之下,洛非扎一定會幫助她的,不是嗎?名爲愛情的這種東西,絕對能讓任何人改變,最起碼,她就被改變了。
“什麼是喲!”洛非扎一陣氣苦,忍不住輕輕地敲了迪桉的頭一下,不滿的叫道:“難道你現在纔想到這些東西嗎?”
“好像是……”迪桉嬌羞的笑了一下:“人家一直努力避免去想這些東西嘛!誰讓溼婆被譽爲神嘴,我當然不敢去想,對了,小扎呀……”
看見洛非扎逐漸扭曲的臉孔,迪桉立刻頑皮的一吐舌頭,連忙扯開話題道:“你這幾天有沒有發夢?”
“夢?”洛非扎愣了一下,忽然,他驚喜的按着迪桉的肩膀,滿臉喜悅的問道:“在不知什麼地方,我和你在人界讀書?你是帕莎蒂亞,我是菲利克斯,你也有做這個夢?”
“嘿嘿,原來小扎你也有,我還以爲只是自己無聊亂想東西,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迪桉說到這裡聲音立刻低下去了,因爲她想起了夢中所見,如果真的是因爲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不就是說她一直希望能與洛非扎過那種日子嗎?
嗚,實在太羞人了。迪桉立刻害羞的低下頭雙手捂着臉孔,不敢看洛非扎。
“菲利克斯,在魔族語言裡面,正好與我的綽號:邪皇的發言一樣,我似乎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可是又模糊不清的,那人界的學校,也有很多地方與現在的人界不同,有許多魔導技術,我和你……”洛非扎頓了頓,微笑道:
“心有靈犀一點通,這半年來,我可是連續的發夢,我一直還以爲只有我自己在胡思亂想,每次發夢,都在夢中過了幾天追求你的日子……”
迪桉陡然伸手捂住了洛非扎的嘴,嬌嗔道:“不要再說了,不然我不理睬你了!”
“好好好,我不說,不說,得了吧,高興了吧?”洛非扎滿臉笑意的拉開了迪桉的手,歡喜的說道:“這不就證明了我和你之間的感情嗎?嘿嘿……”
想到開心處,洛非扎傻笑起來。爲了今天,他可是準備了很久很久。在人界逗留的這段時間內,他都一直留意人界一種名爲“言情”的故事書,雖然裡面的劇情和人物對話都是肉麻當有趣。只是洛非扎想,既然這些東西都是女性作家寫出來的,說不準其實許秀清子心底很渴望有那麼一個人能對她們說這些東西,所以他才大膽的背誦了不少,準備說給迪桉聽。
沒想到今天看來效果不錯,其實之前洛非扎也偷偷的抹了一把冷汗。想他邪皇文武雙全,一生戰無不勝,可是卻不會說絲毫情話,在情場上更是幾近完全沒有昔日的自信,如今不得不借助人類的智慧,實在太沒面子了。
“小扎……”忽然,迪桉溫柔的輕聲叫喚道,當洛非扎低下頭看着她,她猛然推開了洛非扎,只見她鼓着嘴,雙手捏得緊緊地。
頓時,她身後的一雙光之翅膀巨大化,散發出不輸於烈日的光芒。縱使在這樣一個晴朗的白天,也依然是那麼的奪目耀眼。
“迪桉?”不明白迪桉的心思,洛非扎奇怪的伸出手,剛要碰到迪桉,迪桉卻搖了搖手,阻止了洛非扎。
接着,迪桉再次溫柔的朝着滿臉驚訝的洛非扎一笑,陡然朗聲唱道:
“來自遠方的你可曾知悉?
自你飄然出現眼前,
你就已闖入我生命,
不需言語,
期盼與你相遇,
再見你眼中柔情,
未識你冷漠的面具下所藏的痛,
不解你不經意的溫柔;
別害怕會被冷落,
請過來,
讓我爲你傾盡所有。
你看起來冷漠難以靠近,
但是我知道,
這是你不擅於隱藏僞裝,
因爲我時常瞥見,
你眼中來不及掩飾的溫暖光芒。
你以不容懷疑的眼神和語氣,
替我驅走了糾纏多年的夢境;
你以溫柔的臂膀和胸膛,
爲我提供可以停息的家。
此生不再遺憾,
不再迷茫痛苦,
因爲有你……”
一曲唱罷,迪桉那美妙動聽,彷彿天籟般的聲音似乎化成實體,在洛非扎耳邊環繞不去,迪桉的情,透過那悠揚的歌聲,傳達出無比強烈的震撼,完全的把洛非扎迷倒,心神皆醉,再也無法看見其他人或物,天下好像就只剩下迪桉纔是唯一真實的,連他自己,也化成虛無,只剩下靈魂飄蕩着。
“迪,迪桉……”好一會兒,洛非扎纔回過神來,滿臉驚訝地看着唱完歌后露出許秀清子獨有的嬌羞神態的迪桉,怔怔的說不出話來。差不多五年了,他從來不知道迪桉會唱歌,而且這麼得好聽。
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那歌聲,只能用那俗的得不能再俗的人類句子來形容: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雖然用神界的音樂來形容迪桉的歌聲似乎還是有點無法表達那出塵脫俗的感覺,不過相比魔界那鬼哭狼嚎般的歌聲,也只能這樣來形容了。
“迪桉唱得好聽嗎?”迪桉再次頑皮的一吐舌頭,雙手背在身後,垂着頭不安的扭動着,顯得很緊張地問道。
“好,好,好,非常好,很好……”洛非扎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了,只會一股腦的說好。
接着,他猛然一把摟着迪桉,興奮地叫道:“我不管,以後你不許唱給別人聽,只有我一個能聽你的歌,好不好?迪桉,我越來越愛你,你真是太可愛了,我都知道該怎麼表達我的感情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重複一千多次的,你不羞我都害羞呀,難道你就不怕別人笑?”迪桉颳了洛非扎的鼻子一下,輕笑道。
“笑?誰敢笑我?誰敢笑我,我就殺了他!”洛非扎立刻一沉臉,黑着臉孔喝問道。可是當他看見迪桉似乎不高興他隨便的說要殺人,立刻住口,尷尬的笑了笑,自嘲道:“別擔心,現在的我就像失去了利牙的老虎一樣,只能要餘威在嚇唬人,沒有殺傷力的了。”
“是嗎?”迪桉很懷疑的反問道。
“呵呵……”洛非扎乾笑一聲,扯着迪桉的小手,一邊慢慢的飄落地面一邊說道:“不說這個了,如果你擔心我會忍不住出手,那……我們離開吧,找個地方,不問世事,什麼都不管。那世界自然也不會被什麼黑暗所籠罩,你也可以放心了,不是嗎?”
“什,什麼?你說真的嗎?”迪桉先是一驚,然後一喜。洛非扎剛纔說的正是她一直所想,這正是她想過的避開溼婆預言的最好方法。可是想她身爲一個女子,又怎能不知廉恥的首先開口要求一個男子與她相宿相飛呢?
“我的樣子像騙你嗎?”
“我怎麼知道?不過呀,長老們說,男人們都是喜歡騙人的,不可信。”
“喂,我可不是人類,我是魔族,肯定和人類男人不同的……”洛非扎叫冤道。
“哼,長老們說,魔族更不可信任……你除外,因爲我相信你。”說到一半,迪桉發現洛非扎臉色不善,猛然想起洛非扎本身也是魔族,而且一定是對自己的種族感到非常自豪,自己這樣說他的種族,他嘴上不說,心裡也是不高興的。
當下她立刻改口說道,洛非扎這才露出了笑容。
“我知道,如果繼續留在人界,那一定會讓你感到很擔心和很不舒服的,而且我也不想魔界的人能找到我,所以,我們隱居吧。這些年來,我也一直留意着這大陸,發現不少地方挺滿意的,如果你不嫌棄,我們等一下交代好下面的事情之後就去準備如何?到時候,只要我在我們居住的地方外面四周佈置下咒語,我想,這個世界還沒有誰有足夠的魔力足以打破我的結界。”
洛非扎頓了頓,無限嚮往的說道:“真的好期待那種日子……”
“不害羞!”迪桉大膽的再次颳了洛非扎的鼻子一下,一側身,帶着滿臉說不出的笑意拉着洛非扎飄回公會,打算在交代那許秀清的事情之後就離開,順便引開那些追着他而來的魔界強者。
再見公會負責人,那負責人不禁吃驚於容光煥發的迪桉,與剛纔那臉帶憂愁的表情相比真讓人懷疑是不是同一個人。而當他見到與剛纔那表情冰冷,一臉死氣沉沉的樣子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的洛非扎,不禁驚訝地張大口說不出話來。
“記住,不要說見過我們,派人保護這小許秀清,直到她自己清醒過來找到她的親人爲止,絕對絕對不要告訴她我們去了哪裡,絕對!明白了嗎?”
雖然不喜歡和人類說話,洛非扎爲了讓負責人印象深刻,還是決定親自囑咐他,並且配合着說的話隨意的放出微量的殺氣,讓那個負責人只能一個勁地點頭。
拉着迪桉的手,洛非扎反而向公會內走去,直到走到一間房間,纔在負責人驚疑不定的神色下施展他那傳承至魔界的咒語:
“那,我們走吧……世界萬物皆有其之本源,時光流逝,偉大的榮光是吾手中的鑰匙,異界之門將再度開啓,屈服於吾的空間啊,以吾縱橫天地之能,馳騁疆界之力,以吾之名洛非扎命令汝等使吾迴歸於空,迎接吾吧,在吾面前的空間將失去意義‘空間法陣’!”
因爲魔導王國籠罩在前人建立的龐大結界之內,普通的傳送魔法無法離開,加上洛非扎存心嚇一嚇那公會負責人,所以用了氣勢驚人的魔界咒語。憑着這個咒語和洛非扎的特殊能力,可以說,這個世界是沒有洛非扎去不了的地方的了。
在魔法陣中轉眼消失的洛非扎,只遺留下一陣輕微的旋風,在房子裡面盤旋。而本來一直臉色恭敬的負責人在看着洛非扎離去的魔法陣的中心好一會兒之後,竟忽然露出一個笑容。
自信,充滿嘲諷意味的笑容,在那笑容的渲染下,使負責人原本頗爲低俗的臉孔在霎那間似乎變得有風采了。
更讓人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負責人陡然昂頭,雙手大張,渾身冒出銀色的燦爛光芒,原來中等的身材詭異的蠕動着,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他身下鑽出來似的。
他的臉孔上的五官更是不知擠到哪裡去了,噁心的情況持續了好一會兒,隨着他身上冒出的白煙,負責人很快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銀髮銀眉銀瞳,銀的出身脫俗,彷彿不是此世之人的溼婆!
不知什麼時候,溼婆赫然取代了獵魔公會的負責人,成功地把魔法大家洛非扎與迪桉騙過。
“無聊無聊無聊太無聊了,洛非紮實在太令本座失望了……時間!”沉吟了一會兒,溼婆陡然高聲道。
頓時,彷彿無所不在的時間就這樣突然的在溼婆面前冒了出來,也不能說突然,他彷彿本來就在那裡,只不過是空間的不同,所以才覺得他原來不在那裡。
看見時間,溼婆的眉頭皺了起來,破天荒的,帶着不確定和沒有自信的語氣,滿臉疑惑地問道:“未來的迪桉就不說了,洛非紮在那個空間裡面不是已經因爲你的話而對自己產生懷疑呢嗎?回到過去怎麼可能還能影響洛非扎,夢到未來的事情,人類這種生物真是奇怪……”
“人類呀,永遠是吾等無法捉摸的,一個錯誤的存在。有時候知道了事情的結果,卻還是努力地去做一些無聊的事情,希望能改變既定的結果。有時候明明知道自己這樣或那樣做會導致一些他們不想的事情發生,卻還是會去做。期待卻又抗拒,渴望卻又拒絕,口是心非,表裡不一,吾傾億萬年之久,也未能了結人類的思考模式,人類,真的很有趣,很奇怪。”
時間說着掃了溼婆一眼,臉上依然不帶着絲毫表情:“爲什麼太初會創造出人類?並且賦予他們這樣的性格,吾無法理解。你的女兒,未來的她因爲環境的關係,心智一直不堅定,要讓她動搖倒不是難事,至於洛非扎……的確對自己產生了懷疑,所以才能毫無抗拒的被打入過去的洛非扎的體內。可是洛非扎和過去的迪桉的愛情可能令他心中的堅定覺醒,所以才說,人類非常有趣。”
“……”溼婆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又露出了他那自信的笑容:“算了,本座不會浪費精神於這些計劃之外的細微事情,微調始終是微調,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宏觀,洛非扎要努力就儘管去努力吧,這個失敗的傢伙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比得上幾近完美的洛非扎的,也好,本座就享受一下他帶給本座的計劃之外的笑劇。”
溼婆笑着一招手,牆壁便彷彿平滑無波的水面被投入一顆石子一樣成波紋狀擴散着,接着,一個人慢慢的從牆壁的中心透了出來,正是那說無論怎麼樣都要嫁給洛非扎的許秀清:許秀清。
“微調的事情還有很多,印象中,過去的迪桉並沒有唱這首歌。現在就算我想再回到過去,也因爲空間的變換,導致未來的必然。不管過去她有沒有唱這首歌,現在的未來都已經微調成她唱了這首歌之後的未來了。”
時間說着沉思了一會兒,看到溼婆正饒有趣味的看着它,便繼續說道:“雖然這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情,只是既然吾等所看到的未來是由無數個結果組成,也許,有那麼一兩個計劃之外的結果,也突然存在了。”
“本座所看到的所有未來,都是本座計劃之內的。一首歌,難道就能抗拒本座地混沌神力?還是能更改本座的啓示錄?你是否太過杞人憂天?”
“歷史往往是因爲無數偶然而更改原本的劇本,朝着另外一個非當事者所能預料的方向前進。”
“人力有時而窮,這句話也適用於太初製造出來的所有種族。因爲他們都是弱者,只是太初設計出來排遣寂寞的玩具。不同於他們,最基本最重要的一點分別就是,本座創天、造地,萬物由我而生,本座是天,是一切,就是主宰,沒有無法控制的事情。歷史上的所謂偶然,不都是本座所促成的嗎?本座之意,就是世界運行的規則,本座的存在,就是至高法則。時間所見證的是結果,而這結果,正是本座之意的必然。”
的確,人類,乃至其他種族如神,魔等,他們所有的梟雄霸者,英雄勇者計劃之外的變數,歷史上無數的奇蹟,正是因爲溼婆的旨意而得而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溼婆看着漂浮在半空的許秀清,笑了笑,接着說道:“小女童,想和本座的女兒搶丈夫嗎?讓本座幫你一把吧!”
嘴角保持着那自信的笑容,溼婆伸出了修長的食指,瞬間,一個銀色的小光球就漂浮在他指尖之上。光球雖小,周圍的空間卻都扭曲起來,表明那光球蘊含着巨大無比的能量。
“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干涉人類嗎?何必一定要滅了魔導王國和讓這許秀清死去,這國家的存在與否,並不會對吾等計劃造成任何影響。”時間一直以來都是當一個旁觀者,如非必要,它並不想太多的更改其他生物的命運。
“你會對自己製造出來的玩具有感情嗎?”溼婆說着食指點在許秀清的額頭上,立刻,那銀色光球便鑽入許秀清的體內。
“啊!”
一聲驚叫,許秀清猛然大聲的慘叫起來,雙眼因爲疼痛閉的死緊,雙手五指的指甲赫然因爲體內力量的膨脹而射了出來,帶出一蓬鮮血。皮膚下的青筋全都凸了起來並且脹大好幾倍,而且能看見一團又一團的東西在青筋裡面快速的移動着。隨着那些東西的移動,許秀清雪白的皮膚表層浮現一條條暗紅的印記,彷彿是許秀清身上的巨大文身一樣,醜陋神秘。
“媽,媽媽……”
劇痛中許秀清雙手用力的拉扯着一頭秀髮,叫着最疼愛她的人的名字,緊閉的眼角旁邊已經爆裂出血,額頭上更浮現一條拇指般粗大的青筋,一直蔓延到許秀清小巧的櫻脣上,詭異的跳動着。沒有絲毫外力的支撐,憑着體內那銀色光球的力量,許秀清的身子漂浮在半空,四肢激烈並比自然的扭動着,以人類的身體結構,絕不想像許秀清那樣扭曲肢體的。
銀色光芒從許秀清五竅透出,一頭秀髮從根部開始變色,由純黑到鮮紅,淡紅,然後金黃,淡黃,接着淡藍,最後是白,不,是亮的迷人的銀白色,就像溼婆身上的顏色一樣,耀眼的出塵脫俗,並逐漸蔓延。
最後,本來只是披肩的長髮在全都變成銀色之後便開始變長,並且一根根如針般朝天豎起,許秀清張大着口似乎想吼叫,可是喉嚨上的青筋全都凸了出來,鼓起老大一塊,脊椎骨彷彿要突背而出,許秀清的背部腫了起來,其疼痛可想而知。
看着許秀清不斷掙扎的痛苦樣子,溼婆和時間兩個非人的生物卻沒有絲毫的憐惜,毫無表情的似乎視而不見,只是建造出一層能量幕,把從許秀清體內炸射出來的能量都彈回去,當那些銀色能量打到許秀清的時候,又因爲許秀清皮膚內正是充盈流轉的相同屬性的力量而導致再度被吸進去。
“生物的進化是千萬年累積起來的過程,她突然在進化史上超越人類如此之多,並非她的福分。”時間不止身體是透明的,彷彿本來就不存在這個空間,只是一個影像而已,被風帶起的小東西毫不停留的穿過它的身體,飛到另外一邊,與溼婆那種被彈開的情況截然不同。
“神生爲神,豈有進化?”
“那麼久遠的事情,我已經不記得了……”
聽見時間這樣說,溼婆的眼中非快的掠過一絲寒光,快的還未被察覺,甚至逗留一丁點時間,就消失了:“本座在賜予她神力的同時,也已經爲她度身訂造了一個優美的劇本,是非常好的一個劇本。”
“是嗎?那我拭目以待。”
“許秀清呀,你要多多努力,本座既然賜你力量,就不要這麼輕易就輸給本座女兒,不然,本座會覺得很無趣的。”
溼婆一手虛握成拳,微微向後一扯,籠罩在許秀清四周多餘出來的銀光便嗖的一聲全都被溼婆回收了,而滿臉痛苦的許秀清,才終於可以休息的軟倒在地上,身體依然不時的抽搐着,嘴角微張,吐出一灘灘白泡。
彷彿許秀清只是微不足道的螻蟻一般,溼婆就這樣轉過身,一跨步,凌空消失了,只遺留下揹負着雙手,漂浮於半空,正留神觀察許秀清的時間。
“吃的苦中苦,方爲人上人,通神之路更是荊棘滿布。本來我並不想太多的更改既定的命運,奈何那個願望,高於一切。魔導王國,和你,我時間承諾在未來讓汝等再現世間,那就開始溼婆的劇本吧!”
或許,在那些真正稱得上神,比現在在天界耀武揚威的所謂神族高等不知多少倍的存在中,時間是最悲天憫人,最有感情的一個。歷經千百萬載,看透世間七情六慾,無情,也許只是因爲它太瞭解情而已。
擡起頭沉思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時間才從他預見的未來神遊回來,只見它輕輕的撫摸着許秀清恢復嬌嫩的臉孔,波瀾不驚的臉上忽然掠過一絲感嘆:“心智太堅忍,有時候並不是一件好事情……”
隨着聲音的逐漸減低,時間的身體緩緩的淡化在虛空中,當它完全消失的一霎那,地上的小許秀清的身體略微的動了動,修長的眼睫毛輕微的顫抖一下,許秀清張開了眼,一臉迷茫的看着四周。
剛纔的痛苦對她來說實在太刻骨銘心,更是莫名其妙。腦子裡面亂哄哄的,似乎被塞進不少東西,很多似是而非的景象盤旋不去,令她感到非常害怕。
“啊!我,我的頭髮!”一側頭,許秀清看見自己的一頭披肩黑直髮赫然已經變成及腰長的波浪銀髮,雖然那銀髮的顏色非常的迷人,去只會讓還是小孩的許秀清感到驚慌莫名。
爲什麼?爲什麼自己的一頭黑髮會變成這樣,那個救了她的包頭巾男子,還有那個顯然是她情敵的年輕女子呢?對了,她的護衛,她的禮儀老師呢?
不對,事情不是這樣的,她的禮儀老師好像是突然狂性大發,要殺她,她,似乎是驚懼之下爆發了潛藏在體內的力量,把她的老師殺了,然後……然後是怎麼樣的呢?
越是努力地去想,許秀清的頭越痛,她原來的記憶正在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溼婆在給她力量的同時寫進去的另外一個記憶,兩個記憶的衝突,造成了許秀清頭痛的最主要原因。
“是他救了我!他用的不是神族的法術,是魔族,他一定是魔族!是魔法救了我!”痛了好半響,捲縮在地上的許秀清的纔在力量的衝突下恢復了隱約的記憶。
不知道是否溼婆讓她成爲了神,本來的許秀清心性赫然長大了不少,陪着她體內潛藏的力量,許秀清還沒知道自己不知不覺間成爲進化到人類夢寐以求的階段,這頭銀髮,正是她成爲神族的證明,而且還是溼婆的親衛神族。
許秀清慢慢地站了起來,因爲體內力量的關係,許秀清情不自禁的漂浮到半空,大地對她而言再也沒有束縛力,從來沒有一刻能這麼清楚地感覺到氣流的移動,清爽,自然的感覺,體會的身體四周的一切,腹部彷彿有一個持續散發高溫的火團一樣,一道道熱流順着奇怪的路線從腹部擴散到四肢,前所未有的充實感,這就是力量,擁有強大的力量的感覺。
舉起手,五指微張,手臂與身體成九十度夾角,只不過一個意念,一團赤紅的火球就瞬間凝聚在許秀清手掌前方。看見自己輕易製造出連宮內魔導師也要幾息才能凝聚的火球,並且看那火光流轉的情況,氣勢顯然比那些魔法師的火球強大不少,少女不由雀躍萬分。
太好了,原來自己被封印的力量這麼強大,全靠洛非扎幫她解開了封印,這下她可以幫助父親了,不用出去求人幫忙了。哼!那個討厭的死肥鬼,一定要讓他知道厲害!
剛在腦子裡面想着父親,許秀清的腦海裡面陡然浮現出父親焦慮不安,繞着寬闊的房子中心的巨大桌子快步走來走去的樣子。立刻,隨着思念的增加,周圍的氣流猛然快速的流動起來,最後簡直像冬天的北風一樣呼嘯着,空氣似乎在瞬間變得非常稀薄,讓少女呼吸一陣難受。
(到,到底是怎麼回事?)許秀清再次爲甦醒過來後遭遇到的事情感到又驚又怕,同時因爲狂風吹臉生疼而閉起雙眼。忽然間,她只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好象飛了起來,身體毫無重量感,飛了起來一樣。
好一會兒,身子一震,雙腳觸踏到堅硬的東西,是地面嗎?
許秀清滿臉懷疑的張開眼,印入眼簾的是她最敬愛的年老的父親,一個頭發胡子都又長又白,身穿一身華麗的淺藍色便服,的老頭正張大着嘴,一臉驚訝得看着她。
老頭其實不老,剛到花甲之年,在人類中只能算剛過中年期,只是操心的事情實在太多,損耗了大量心神,看起來纔會如此蒼老。
“父,父親!”
許秀清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見,她,赫然無意間回到了家,回到了一個月前分離的父親的面前,這,就是她被解開封印後的力量嗎?原來,有力量就可以心想事成。想到這裡,她更感謝救了她的洛非紮了。沒有洛非扎,她也不會擁有力量,父親受苦,正是因爲力量的不足。
她雖然年輕,卻也感覺到只要有力量,就能好好活下去,活得更好的至理。
“你,你……”相反,她的父親則無法置信的看着曾經是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如今的樣子。爲什麼?爲什麼女兒一頭美麗的黑色短髮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還有女兒身上行諸於外的莫名氣勢,他的女兒到底是怎麼了,短短的一個月,發生了什麼事情?
“父,父王,我,我回來了!”
最後,還是年輕的許秀清首先忍不住,大聲激動地叫着,身子一飄,用快的不可思議的身法躍進了她父親的懷內。滿臉淚水的用力摟抱着她的父親,魔導王國的現任國王:許靖。
“王,王兒,我最親愛的王兒,你,你是怎麼呢?”
許靖身子猛然一僵硬,好一會兒,才沙啞着聲音問道。因爲當許秀清抱着他的時候,那一霎那,他魔族的血統感覺到體內的那個曾經非常熟悉的人變得是那麼的陌生,崇高,不可親近。若非靠着血緣的力量,他差點就要推開許秀清跪到地上了。
想他身爲堂堂魔導王國一國之主,什麼大人物他沒見過?從來沒有這樣的情況發生,除非是王家記載中,那幾個在數百年前曾經是他們主子的魔王,纔有可能讓他們,人魔混血的後代有這種感覺。
魔導公主許秀清愣了一愣,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瞪着圓圓的,閃光的亮眼直直地看着許靖,一臉疑惑。
“我……”許靖苦笑了一聲,他不知道該怎麼把自己的感覺告訴女兒,難道說他爲了莫名的記載,告訴秀清這麼一個幼小的孩子說他感覺到她體內有魔王的氣息嗎?
砰的一聲巨響,沉重的大門竟然被人粗魯的推開,那巨大的響聲也打斷了許靖的話。父女倆同時轉過頭,看着大門的方向。是誰?是誰在魔導王國裡面膽敢對許靖如此無禮?
“呵呵呵呵,老傢伙呀,你有什麼好吃驚的?你也不一直提防着我嗎,想找人對付我?哼,不自量力,時不予你,你的時代已經過了,哈哈哈哈!”
囂張至極的聲音,從大門外魚貫走進來好一羣人,粗略一估計大約有接近二十人。其中有三個一身魔法師打扮,不過魔法袍的衣角邊卻鑲上金邊,宣示他人其大魔導士的身份。領頭者,也就是說話者,赫然是先前稱呼死神上官清爲尊者的那名矮胖男子。
“別妄想使用魔法,我帶來的三位大師已經佈下了封鎖你魔法的魔法陣,還有另外十五名強化戰士,嘿嘿嘿,你就算返祖生出翅膀,也飛不出我手掌心了,你那是什麼樣子?不甘心嗎?憤怒?要怪就怪你不念我服侍你二十多年的感情,竟然爲了你那小不丁女兒的將來而大肆殘殺我等忠心部下,你……咦?你是誰?”
胖子看着許靖快速變換,充滿怒氣的臉孔顯得無法的開始,在王宮完全被他控制的現在,他不需要擔驚受怕,極盡所能的揶揄嘲諷着昔日在他之上的王者。也直到這時,他才注意到一頭銀髮的許秀清。
奇怪,這怎麼可能?王宮已經被自己人完全包圍,什麼時候多出這樣一個人物?嗯……
胖子細長的小眼中射出凌厲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被許靖遮擋着半邊身子,只露出一頭耀眼銀髮的許秀清,考慮了好一會兒,才猛然冷笑道:“老頭子,想不到你這麼風流,臨老入花叢,不知道那個敬愛你的小賤人知道你的真面目會怎麼樣呢?不過也好,就當作是給你最後的禮物,放心,我會把現場佈置的像你有變態癖好,這騷貨努力反抗,不小心與你同歸於盡……”
“住口!”許靖氣急敗壞的怒喝一聲,阻止了胖子的瘋言瘋語,同時因爲憤怒,一雙眼瞳變成墨綠色,正是身上魔族血統因爲他情緒的激動促使他魔化的象徵:“羅卡,我一直待你不薄,你竟然這樣來對我?”
“我聽你放屁!你對我不錯?呸!我羅卡世襲王國公爵,歷代爲你們皇族的人出生入死,什麼時候有過半句怨言,不過你們是怎麼對待我們的?爲什麼你們總是喜歡和我們唱反調?我們要守護王國的時候,你們就要密謀統一大陸,我們要擴大領土的時候,你們就要什麼和平,每次都把我們打得打,殺的殺,要不是你們先祖規定無論什麼樣的情況下都不許削去我們的公爵職位和滅族,我們他媽的早死了一千八百次了,就連我!”
卡羅狠狠地啐了一口,眼中兇光閃閃:“你年輕的時候如果沒有我的幫助,能安享太平?能坐上王位?人類說得好,過橋抽板就是你這種傢伙,我算是看清你了。現在我勸你和光之王合作,你又因爲要幫你那個賤人女兒而屠殺我等,我還不反你,那我就是腦子有問題的了!”
偌大的皇宮內,就只有羅卡那尖銳得意,充滿譏諷意味的聲音,許靖已經被氣地說不出話來,許秀清因爲不是很懂羅卡和許靖的對話,加上羅卡雖然滿腦子惡念,但她卻感覺得到不足畏懼,所以並沒有插嘴。至於羅卡帶來的那些人,縱使都是傑出的魔法師和戰士,只是他們都是傭兵,看慣了這些宮廷爭鬥的嘴臉,早就見怪不怪了。
許靖被羅卡的話氣的怒目圓瞪,鬍子因他快速的呼吸而不住飄了起來,身子劇烈的顫抖着。他指着羅卡,臉孔竟是那麼的猙獰:“你們家族一直就流傳着那謀反作亂和淫亂的下流因子。你的歷代雜碎先祖幾乎每一代都在考慮怎麼扯下我們,而且每一代,都有堆積如山的罪狀!你們根本就是我國最大的毒瘤,我真是不知道先祖是怎麼了,竟會如此厚待汝等下賤之輩。”
一口氣說了很多,許靖這才長吸一口氣,接着冷笑道:“你說你忠心於我?難道你忘記了一開始,你忠心的對象可是我二弟呀!至於幫助我奪得王位的原因,你可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看上了二弟的那一對寶貝姐妹女兒。你肯定想說她們已經被貶去邊界做軍妓了吧?他媽的!你以爲我是瞎的?早有人密告於我,發現赤身裸體的她們像一隻狗一樣被你飼養在院子裡,我怎能放過你!”
雖然是政變的敵人,可是在二弟死去的今天,王者可以允許他們的親人死在自己的手下,卻無法容忍他們的親人受辱於他人,那是對他們王者身份的蔑視。
“原來你知道呢?好好好好!哈哈哈哈哈,那又怎麼樣?她們服侍的我很開心,所以我允許她們繼續活下去,你因爲讓我不開心,所以我就要讓你無法活下去,至於你的女兒,我會好好對待她的,因爲我現在對小女童很有性趣,多說無益,給我上!”
說起許秀清,羅卡的臉上堆滿淫褻的神色,他已經無法忍住了。殺死許靖的快感遠遠比不上姦淫少女的感覺,他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這種老傢伙身上,他還要回去好好的享受那對母狗的溫軟身體。
“對不起了閣下!”響亮的聲音從那幾名戰士的口中響起,緊接着許靖感覺到數道細小但寒冷刺心的劍氣向他胸膛中央刺來,伴隨着劍氣破空聲的還有衣服在空氣中高速移動產生的摩擦聲。
不愧是羅卡精選的傑出戰士,竟能如此熟悉的運用劍氣,修爲已經達到大劍士的境界,也讓許靖的額上浮現一層冷汗。就連他懷中的許秀清,也感覺到父親身體的顫抖。
發生了什麼事情?許秀清想探出頭去看,擔憂她安危的許靖卻緊緊地把她保護在懷裡面。
“大膽逆賊,納命來!”來人雖快如疾風,猛如雷霆。但許靖也絕對不是一個常人,當年就曾經敗下無數高手,憑着魔族血統之力統一混亂不堪的魔導王國,更赫然是新一代武學宗師,如果不是其一半人族血統身份限制了其武學發展,可能還能更強,達到魔界強者的水準。
隨着許靖地怒喝聲,瞬間拔出了寶劍,一片水銀瀉地般的劍光從其身體右邊暴閃而出,瞬間擴大到充斥整個空間,刺骨的寒風伴隨劍光,彷彿無數銀蛇在吞吐遊動,把從前面襲來的劍氣完全吞噬,同時更藉着劍氣的痕跡,凶神惡煞的咬向劍手。
“好!”幾個劍手朗聲道,長劍一振,在空中劃出無數燦爛的劍花。身子縱橫交錯,一剎那間把許靖圍在劍陣中心。
所有人的長劍不住顫抖,深寒劍氣刺的許靖周身發疼,不過,讓許靖更擔憂的事情接踵而來,他聽到了魔導士的咒語聲。
“拉喀斯,恰姆基亞,多雷恩,薩巴斯丁,深埋於黑暗之中不爲人知的神秘啊,狂風啊!天雲啊!雷殛啊!吾等遵從古代的契約來到我的身邊!紛擾的游塵,迷惑的旅人,大地的怒吼,衆星的呼喚。邪惡的意念,混亂的重生,狂野的黑暗!出現吧!吾以天雷之名召喚!”
三個魔導士大聲的唸誦咒語,雙手間凝聚出一個深藍色的電球,同時不斷擴大,站在一旁的羅卡的臉上映出一層詭異的藍色,顯得更加的恐怖。
(完了,是魔帝的拿手魔法滅絕之雷……)許靖身子一震,想起了這可怕的咒語的力量,大驚失色下握劍的手一鬆,長劍哐啷一聲掉到地上。
接着,許靖慌忙蹲下,把功力提升到最高,把許秀清摟得緊緊地,小聲地說道:“沒事的,不用怕,不用怕……”
他不知道,面對十多把劍,和傳說中擁有接近禁咒般威力的最強雷系咒語,他微薄的功力能作出什麼樣的抵抗。他只知道,無論如何都要守護他最疼愛的女兒。
“好一個風流鬼,殺!”羅卡誤會了許靖的意思,以爲許靖臨死都要和一個女人在一起,得意的獰笑着,大聲的命令道。
頓時,一道深藍色的天幕凝聚在許靖的上方,雷電不安分的四處衝擊,逐漸形成一個巨大的雷球,聽着那噼裡啪啦的響聲,許靖就可以知道那藍色電球裡面蘊含了多麼驚人的力量,一念至此,他只是閉上眼,默默的強行運行真氣,似乎想替女兒抵擋。
過度催谷之下,他氣血一陣翻涌,一絲鮮血從嘴角留下,也在這個時候,隨着三個魔導士的手勢,懸掛在半空的雷球呼的一聲衝了下來。
“父親,可惡!”許秀清忽然被溼熱的東西碰到額頭,擡頭一看,竟看到她的父親嘴角泌血,一臉痛苦的樣子。跟着,她便感覺到上空那龐大的魔法能量,擁有神的智慧的她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當下不禁雷霆震怒,怒喝道。
“世界萬物皆有其之本源,朝我刀刃相向的物質,請示明你的來意,不然,就聽吾卑微的建議,原封不動的奉送回去吧!‘反衝的真理’!”
童稚的聲音在場中快速的響起,那些人還沒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道薄薄的光暈忽然籠罩在許靖上方,那蘊含着龐大力量的雷球竟然在碰到光暈的一霎那轟的一聲被彈上半空,擊穿了房頂,然後猛然爆炸開來,打了羅卡等人一個措手不及。
三個魔導士因爲剛剛施法結束,正好處於恍惚時間,突然被自己的魔法反彈,竟然有兩個魔導士就這樣糊里糊塗的失去了性命,剩下的一個,也被強大的雷電撕去了一邊手臂,倒在地上呻吟。
至於那些劍士,反倒利用敏捷的身手,避過了雷電的攻擊,不需要羅卡的命令,他們已經握着長劍衝了上去,因爲他們的魔法師已經沒用,那就只能靠他們自己了。反正不過就是一個老傢伙和一個小許秀清,還不時手到擒來嗎?
不過,出乎意料的事情繼續發生,許秀清情不自禁的發出一個咒語後,腦海裡面再度靈光一閃,猛地推開了一直保護着她的許靖,一彎腰撿起地上的長劍,同時再次用那童稚的聲音喝道:“劍士最高技:百萬黃金衝擊!”
瞬間,寬闊的大廳忽然被一陣燦爛的金光掩蓋,耀眼燦爛,美麗絕倫。雖然只不過維持了短短的一段時間,卻已經深深的烙印在生還者的腦海裡面。那景象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美!
當場中再出現許秀清瘦弱的身影,十五個劍手只剩下三個,其他十二個完全失蹤了,似乎是被許秀清發出的劍氣攪碎消失了,羅卡則嚇得一連退了好幾步,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認出了這個銀髮的傢伙正是他日夜夢想着痛快姦淫的許靖之女,可是,怎麼可能,那個女童怎麼可能突然這麼恐怖?
“你,你到底是誰?”不經意間,羅卡和剩下的三個劍手忍不住同時顫聲問道。
這時,正沉迷於自己展現出來的驚人力量,迷茫的看着手中長劍映照出來的銀髮倒影的許秀清猛然被驚醒,只見她一挺胸,高舉手中長劍,立刻,沉重的壓力無法控制的宣泄而出,壓得其他人,包括他父親許靖一陣呼吸急促,竟說不出話來。
“吾乃魔導王國第三十三代國王之女,魔導公主許秀清!”
聽着那自信,彷彿含有魔力的聲音,羅卡的雙腳竟啪啦的一聲,失控的軟倒在地上,剛纔的一霎那,許秀清散發出來的氣勢,遠遠比哪個他稱爲尊者的大人物還要強大好幾倍,雖然他狠辣下流,不過先天的感覺告訴他,現在的許秀清,不是他能動分毫的。
而他帶來的三個劍手,更是跪在地上,臣服着。
這就是魔導公主許秀清的力量,擁有了溼婆賜予的力量之後的許秀清的真正實力,神的力量。
帕斯蘭帝國曆前六四四一年,魔導王國的叛亂,在發生的同時,被解除了身上封印,擁有了神之力量,被後世稱爲魔法女皇,當時還只是魔導公主的許秀清迅速的平定了。
接着半年後,魔導公主以十歲之紀接任魔導王國第三十四代王位,是爲魔導女皇,許靖擔任太上皇。然後,魔導王國全力發展他們的魔導女皇改良過的神法,也就是後世的魔法。更建立了當時全大陸最大的魔法學院,許秀清親任校長與老師等多個職位。
人類的魔法能力,一方面在快速的提高着,另外一方面,也因爲許秀清的魔法的威力更強大,並且不需信仰,而與原先依靠信奉神而獲得力量施展的神法學習者起了激烈的衝突。
魔法者,與神法者,成了除了國家原因之外,一個新的造成戰爭的原因。而不少神法追隨者企圖潛入魔導王國對付許秀清,卻都被許秀清那充滿壓倒性的力量壓下,也因而使更多人決心學習魔法。
世界越來越亂了,而神法魔法的爭鬥,也是聖魔野史中有名的“神魔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