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非扎抱着迪桉急速的飛行了好一段路程,才猛然在空中一個跟斗,摔到地面,不過在接觸地面的一霎那,他勉強的發出了一個飛翔咒,緩和了下墜的強大沖力。但他依然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墨綠色的鮮血。
迪桉則被他的身體擋着,並沒有受到絲毫傷害。
“小扎,你,你沒事吧?”看見洛非扎口吐綠血,迪桉才從一連串急速變化中清醒過來。聖殿那裡發生了那麼多事情,看來暫時也不用想怎麼回去了,還是先和小扎一起呆一段時間吧!反正這種感覺也蠻不錯的……
“沒事。”洛非扎的面容又變回迪桉與他剛相遇那時那冰冷的樣子,剛纔聖殿上的微笑,溫柔,似乎是另外一個人似的。
迪桉仔細地看着正四處張望的洛非扎,掩去魔角的洛非扎以人類的角度來看,也算一個頗有魅力的男子,只不過,結合剛纔洛非紮在聖殿上施展出來的實力,迪桉卻很肯定眼前這個男子就是傳說中令人類進入暗紀的那位被稱爲“邪皇”的存在。
傳說中的諸惡的根源如今就在她的面前,身負保護人類這個重大責任的她卻與萬物的主宰混在一起,竟然還互相吻過對方,實在是令她意想不到……
“你怎麼呢?”忽然發現迪桉好一陣子沒說話,洛非扎一看,才發現迪桉正雙臉通紅的看着他,不對。洛非扎認真的再看,迪桉的雙眼的焦距赫然透過他投射到他身後那一片無限的空間。
“啊,沒,沒。”迪桉呵呵傻笑了一下,雙手亂搖,好一會兒才問道:“現在我們怎麼辦?”
“……”洛非扎一愣,他還真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本來他的傷痊癒後是想回魔界幹掉那兩個背叛他的傢伙的,可是現在帶着這麼一個小女孩,那還真的麻煩極了。
“對了,小扎,你一定沒去過‘日月湖’吧?那是古蓮最有名的旅遊勝地,以前我是光明國的人,並且在聖殿裡面不準出來,所以一直沒發去看看,聽人說那裡風景很優美,號稱天下第一,我早就想去看看了……喂,你有沒有在聽呀?”
迪桉自顧自的說了一大堆話,猛然發現她唯一的聽衆洛非扎卻正看着天際,一臉沒什麼興趣的樣子,不禁生氣的推了他一下。
“有,有呀,日月湖,你想去看,是不是?那我們就去看吧!”洛非扎心中一陣苦笑。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如此的好相處,竟然還允許人類用這樣的語氣對他說話?想歸想,他還是很自然的握住了迪桉那嬌小柔嫩的芊芊素手,漫無目的的走着。
迪桉頭一次被霍和長老們以外的異性握着手,不知怎的心裡仿如小鹿亂撞,一陣亂跳,在奇怪的心情影響之下,她也任由洛非紮帶着她走着。
只是走了一陣,心情逐漸平復下來,迪桉再次發現,洛非扎顯然並不認識路,竟然只是單純的在周圍繞着路走來走去,她不禁哭笑不得再次拉住了洛非扎那結識的手臂,狠狠地盯着看着她的洛非扎,很認真的問道:
“你認得路嗎?”
“我正想問你古蓮在哪個方位。這三天我是去了很多地方,但我只是感覺到那哪裡的能源又多又弱就往哪裡去,所以我並不需要認得路。”洛非扎毫不在乎地說道。
(又多又弱……)迪桉不由嘆了一口氣,不管洛非扎再怎麼像人類,那也只是因爲他是上位魔族而已,骨子裡,他還是一個純粹的魔族。如果是人類,應該怎麼也不會把人氣形容成能源的吧?
“我暗中留意過他們的聊天,古蓮大約在西北面吧……”看到洛非扎還不是很懂的樣子,迪桉終於放棄了教導他去認識人界地圖的目的,乾脆當起導遊,拉着洛非扎,邊走邊嘀咕着:“我想你也應該不會燒菜做飯,露宿準備,打獵,更重要的是你身上也沒錢吧……”
洛非扎不斷地點頭,依然是那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的確,在他們魔界,根本不需要懂得這些。以他的身份,自然有人做飯給他吃,以他的力量,根本不需要錢……雖然迪桉對這些東西也很不自行,只是相比起洛非扎,她就實在好的太多了。
就這樣,兩人就以迪桉爲主導,從光明國開始一路向古蓮中心的日月湖前進,兩個都是沒太多生活經驗的人,一路上倒也鬧了不小笑話。
一個月後,洛非扎和迪桉終於來到了已經成爲古蓮邊界重鎮的原光明國城“巴比倫”。
屬於光明國或者屬於古蓮對巴比倫的人們來說似乎沒有太大的分別。如果不是迪桉知道一個月前這裡曾發生過戰爭,實在很難想象這裡曾經是光明國的屬地。因爲,這裡看起來還是那麼的熱鬧,龍蛇混雜,人聲鼎沸,比聖殿熱鬧多了。
不過洛非扎卻似乎不習慣這種熱鬧,尤其是那些不斷自發性的走上前來兜售商品的小販,如果不是因爲這一個月來惹了太多麻煩而被迪桉一再告誡,再惹是生非的話就永遠不理睬他的話,洛非扎早就一拳把這個城轟掉,順便幫迪桉的那個霍哥哥解決叛軍所造成的麻煩。
震耳欲聾的叫賣聲此起彼落,千奇百怪的商品琳琅滿目,讓好奇心特別旺盛的迪桉看的目不暇接,興奮的又跳又叫,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看到迪桉如次開心,洛非扎忽然開始覺得,熱鬧的一羣人擁擠在一起也許並不是那麼的討厭。
“嘿,小扎,你看這個,會飛的?!好厲害呀!”迪桉彷彿回到老家一樣拉着洛非紮在人羣中穿梭,十五年的修行雖然培養出她玉潔冰清,不輕易動心的性格。但碰上了狂野奔放的洛非扎,一切都不同了,更誘發了她心底屬於少女的那一面,而不是什麼冰心聖女。
(會飛有什麼了不起?我也會飛,就不見你這麼驚訝?)洛非扎不滿的看了迪桉手上的飛天老鼠一眼,就是不明白爲什麼迪桉會對這種弱小噁心的生物感興趣,反正他是見到就從心裡不舒服。
“嗯?這個似乎很好吃……”走進一條佈滿食物小販的街道,迪桉的小手不得不緊緊地按着自己的嘴巴,因爲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流下口水。聖殿的生活數十年如一日,今天,明天的飯菜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如此衆多的民間小食自然連她流連忘返了。
(無聊,人類每天生活在這樣的喧鬧之中無所事事嗎?爲何他們臉上沒有絲毫擔驚受怕的樣子,難道他們根本就不畏懼我們魔族嗎?)洛非扎不解地看着四周的芸芸衆生,只感覺到這裡與他在魔界看到的景象相比真的是天壤之別。
喜怒哀樂,洛非扎不難在這麼多人中找到各種情緒,只是,就算是憤怒,驚懼,這些人的對象也不過是個人,家庭而已,與他們魔界動扎傾全族之力爭戰連場的情景大不相同。而且顯然易見,人類的向心力也沒有比魔界強,據迪桉所說,此地一個月前還屬於另外一個國家,這裡的人怎能如此若無其事?在魔界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絕對不可能……
就在洛非扎想得入神的時候,一種奇怪的感覺忽然鋪天蓋地的涌來,那是一種奇特的第六感,與生俱來的戰鬥本能告訴他,有一個,不,大約是兩到三個人在窺視他。而讓他感興趣的就是,窺視他的人裡面有兩個人的力量是他所感覺不到深淺的,看來人界比一千五百年前進步了不少。
(就讓本皇和你們玩玩,籌碼,就是你們最注重的人命吧!)洛非扎的嘴角微微一動,牽扯出一個頗有魅力的微笑。可是他接下來的動作最讓那幾個暗中注意着他的人嚇了一跳。
只見洛非扎猛然舉起一手,無形的魔力呈幾何級數的上升,強者的氣勢雖然看不見摸不着,但突然爆發出來的結果卻是讓圍繞在他四周的人彷彿同時在心頭壓上千鈞之重的物體一樣,有些人更因爲無法抵擋這強大的壓力而忽然昏迷過去。
“小扎,你幹什麼?!”走在前面的迪桉的心一跳,被體內的幾個封印聯手壓制的聖力竟不安的雀躍着,似乎附近有某些強力的東西引起了她體內的力量的共鳴。而洛非扎所散發出來的深寒殺氣也在這裡蔓延到她的身邊。
親身的體驗到前無古人,邪惡無比的冰冷殺機,才令迪桉記起,這個陪伴她多日,隨意讓她取笑,似乎什麼也不懂的男子其實是一個萬魔追隨的魔王,一個最忌諱的存在。
難道洛非扎竟然要在這裡大開殺戒嗎?想到這一點,迪桉冷汗都冒了出來,她慌忙的拔開人羣衝到洛非扎的身邊,雙手緊緊地用力地抓着洛非扎舉起的那強壯的右手,幾乎哀求般的叫道:“不要,小扎,不要——”
“哼,唉……”看到迪桉那將要哭出來的臉孔,沒來由的,洛非扎感到剛纔的鬥志都消失了,渾身上下充滿着無力感,也不能說無力,就是對與別人戰鬥忽然再也沒有興趣了。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洛非扎哼了一聲,不滿自己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不過他也決定了先放過那幾個膽敢窺視他的生物,這一聲哼就是給他們的警告。而嘆氣,則是因爲他看到迪桉的樣子,真的感到很不舒服。他很希望能再看見剛纔迪桉那歡笑的臉孔。
“走吧……”看了四周到了一大片的人類,洛非扎握緊了抓着自己的手的迪桉,微笑道。他不喜歡在太多人類的地方逗留,因爲那氣息實在太渾濁了。
“嗯,嗯。”不知道洛非扎剛纔爲什麼會突然爆發殺機的迪桉也不敢在這裡多做停留,唯恐洛非扎又會做出什麼事情來。越與洛非扎相處,她越感覺到人類的無力感。剛碰面的時候,洛非扎的魔力弱的她一根手指頭也能輕易蒸發,而現在的洛非扎,則是連接開封印後的她也沒有畢生的信心了。
兩人走後,一雙人影從旁邊的一個酒樓的樓頂跳了下來。其中一個人影跑去查看因爲壓力頓減而暈倒在地上的人們,而另外一個卻恨恨的看着洛非扎遠去的地方,眼裡流露出無法掩飾的憎恨:
“混蛋,那個魔族傢伙剛纔竟然想在這裡殺人,倒是師父,爲什麼那個小賤人要阻止他呢?這些卑鄙的魔族一定又在打什麼鬼主意,我們殺了他們吧!”
說話的是一個神采飛揚的年輕人,穿着大陸流行的初等劍士服裝,只是,他卻總是有意無意的散發出凌厲的劍氣,實力顯然比初等劍士高了不知多少倍。腰的兩邊都掛着一把樸素的劍,劍雖樸素,但寒氣卻透過劍鞘滲出,冷人心肺。
“薩洛,天之劍讓你領悟了此世界最終極的劍術,卻沒讓你的心靈也到達相應的層次嗎?空有技與力,卻沒有心的配合,是不能達到你想要的那種境界的。”一身白袍的中年人緩緩地站了起來,滄桑的臉孔顯得有點頹廢,不過眼中不時一閃而過的凌厲目光,足以讓人知道他並不是一個簡單人。
“哼,魔族的垃圾,我薩洛·雷除之而後快!”被師父教訓的年輕人不甘心的叫道。
“難道你的劍之心沒有告訴你,剛纔那個魔族男子的力量,比我們這幾年來誅殺的魔族都要高几十,甚至幾百倍嗎?就連那個小女孩,也潛藏着無法估量的力量。薩洛,聽師父的話,等其他人來了再動手吧。”中年人苦口婆心的說道。
“師父……”薩洛紅着臉叫道:“師父您是大陸最強的神劍士,其他幾派的宗師不是也認爲你與大英雄加加帕利亞相距不遠嗎?既然大英雄他能一人擔挑魔界兩大魔王,師父您加上我,怎麼不可能對付兩個落單魔族?!”
“說了你也不懂……好吧,我們就去看看吧……”
這個中年人正是全大陸三大神劍士之首,被譽爲最強的魯西法。而這名年輕人,則是他在嬰孩時期從一個差點被魔族下級魔獸毀滅的村莊裡救出來的。自此一直跟着他,學習那神秘強大的天之劍,並且在小小年紀就擁有劍師實力的天才劍士。
師徒倆縱橫大陸十多年,以誅殺魔族妖怪爲己任,再加上他們的聲望與實力,不斷吸引志同道合的人,最後組成了世界的第一個獵人公會。而這時的獵人公會,是專門獵殺那些惡魔妖怪的,所以他們也被稱爲“獵魔者”。
(這種感覺好奇怪,是你嗎,還是他?)魯西法的心中掠過一絲不安。雖然他們沒有與洛非扎正式碰面,只是單從那能量波動來看,一種前所未有的熟悉感在一霎那完全佔據了他的心。難道,剛纔的那個魔族男子就是“那位”所說的那兩個人之一嗎?
如果真的是,那麼,他的生命顯然也到了盡頭。只是如果不是,自己這麼多年來的等待依然是沒有任何的結果,想起來也真悲哀呀……
一時間,魯西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洛非扎是那個人還是不是了。
他的弟子薩洛可沒有他想這麼多,憑着天之劍給予的超凡脫俗的修爲,御劍飛行,順着洛非扎遺留而下的魔氣一路追去。
“唉……”魯西法再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知道薩洛肯定不是洛非扎的對手,暫時還是拋開那位的話,先全力救助這個跟隨了自己十幾年,被神選中的年輕男子吧……
一個意念,空氣中的塵埃便凝聚過來,形成一把灰色的劍形物體,而魯西法輕輕一躍,便安穩的站在這劍形物體上。擴大劍之心的感覺範圍,魯西法的身形瞬間便在空氣中消失,他已經追着薩洛而去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驚人的事情發生了。整個巴比倫竟然抖動起來,最讓人驚駭的事情竟然是所有的一切都在逐漸化爲塵埃飄散於風中,包括人,彷彿一切都是石頭雕刻而成,經過幾千萬年的歲月,正在風化一般,無比駭人的場景,沒有任何生命,彷彿剛纔的熱鬧繁華都不過是夢中所見,洛非扎和魯西法等人看到的根本就是不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東西似的。
就在巴比倫慢慢塌毀的時候,城市的中心的上方竟突然如同破碎的鏡子一樣裂了,兩個人影緩緩從裂開的天空裡面走了出來。一個渾身上下都是銀色,包括眉毛眼瞳也是的中年人;一個全身透明的小孩。
“啪啪啪啪啪……”看着腳下只剩下一片死寂和殘壁斷瓦的巴比倫,中年人忽然拍起手掌來,只是他的臉色依然是冷淡而沒有絲毫變化變化的。
拍了好一會兒手,他纔看着旁邊的小孩,略帶讚賞的說道:“不愧是永恆不滅的時間,你的這一手‘海市蜃樓’把神魔人三界最傑出的他們耍得團團轉,本座實在佩服。”
口上說佩服,中年人的語氣卻實在讓人無法與佩服這種情緒聯想起來。依然是那一臉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洛非扎看來和迪桉玩得很開心,對於生物與生物之間的感情,我一直都無法瞭解,也不想去了解。但是,現在的我卻竟然對你的遊戲有了一點好奇心,那,來源於一個疑問。”
時間頓了頓,也沒等溼婆回答,就自顧自地說道:“洛非扎對迪桉,根據他們本來的命運,是不可能相愛的。如果沒有我用虛擬世界加上逆轉空間把方正和他的小情人送到五千多年前的世界,洛非扎永遠不可能對一個人類產生好感,只是,若洛非扎不愛迪桉,則你無法透過隔世烙印‘強逼’方正愛上五千年後不完整的迪桉。所以我的疑問很簡單,到底是邪皇與聖母的感情影響了方正他們,還是方正他們左右了洛非扎和迪桉的未來?”
“這時間的因果關係,不是你所掌握的嗎?本座如何得知。”中年人冷笑一聲,看着天邊洛非扎和魯西法等人遠去的方向,寒聲道:“本座就是要讓他們自己本身也無法堅信自己的感情。沒有現在的感情無法在未來產生緣分,而如果無法在未來產生緣分,則無法在現在產生感情。他們無法正視自己的感情,自然也就無法與本座抗衡,唯有乖乖的跟着本座的劇本走下去了。”
雖然活了無數的年月,但看到洛非扎等人被他擺佈的生不如死的時候,中年人的嘴角終於還是牽動出一絲笑意。
“說了還是等於沒有說,算了,就讓時間繼續流逝,一切的虛僞都會在時間的面前無法抵抗的露出他們本來的真實,我,永恆的見證人拭目以待。那麼,現在是你預定的出場時間呢吧?”
時間也不在意中年人對他的隱瞞,透明的眼瞳似乎看着中年人又似乎看着他身後的一片天空,由於他實在太不可捉摸,令那個認識了他數億年,一切的主宰——溼婆,也無法真正地去了解他心底的思想。
“也對,是本座出場的時候了,時間你就着這一場好戲吧!”溼婆似乎微笑了一下,身體逐漸淡化,消失在時間的面前。
“方正,你現在在他的體內有什麼感覺嗎?很好玩吧?體驗自己的另一場生命,那麼,你是否能超越溼婆給你寫的命運劇本呢?這是連我也無法預見的未來,所以,你千萬不要這麼快就倒下……”
如果溼婆還在這裡,他一定會非常驚訝。因爲,他以爲不會笑的時間,此刻竟因爲方正的事情而開懷大笑,甚至比他能玩弄洛非扎的時候的笑容還要高興。而最重要的則是,時間的笑容比他的笑容爽朗多了。
笑了好一會兒,時間彷彿陡然發覺自己在笑,慌忙把笑容凝固。只見他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滿臉疑問的自言自語道:“我這是怎麼呢,怎麼會笑得這樣開心?奇怪……”
越是與方正接觸,自己就變得越奇怪,這個人類還真有意思。
時間想着看着腳下露出因爲殘酷戰爭而變成死城,又被他用海市蜃樓大法還原,然後再次變回死城的巴比倫一眼,淡淡地說道:“今天,我強行恢復你的原貌一定令你很痛苦吧?那麼就當我欠了你一次吧!爲了償還這一,以吾時間之名,賜予你繁榮的將來。從五千年後開始,你將成爲全大陸的中心,吾賜汝名爲‘菲利克斯’。菲利克斯,乃是混沌語言‘浴火重生’的意思,希望你能諒解我這次的魯莽。”
對待一座城市說話,時間可以說的是怪的可以了。再看了一眼已經被他命名爲“菲利克斯”的巴比倫,時間也如溼婆一樣淡化消失在空氣中。
再說帶着迪桉的洛非扎,在他稍微運轉魔力的情況下,其速度快的不可思議,轉眼穿過了好幾座城市,正當他路過一座小城市的時候,他猛然停了下來。
而他一停,迪桉就因爲慣性的往前摔,雖然迪桉是未來聖女,但是因爲她本身力量被封印,又加上她心神都投注在剛纔洛非扎的突變上,一個沒有防備,眼看就要摔一個狗吃屎。
“小心!”洛非扎心一跳,大手伸出,自下而上的摟住迪桉。一個念頭在這一瞬間掠過他的腦海,那就是,迪桉的身子真是柔軟又有彈性,比他所接觸到的魔族女子的身子好摟多了。未料到被他摟着的迪桉卻身子一扭,一轉身,啪的一聲清脆響聲,竟然在洛非扎臉上留下了一個鮮紅的掌印。
“你!”被掌摑的恥辱無論對那個種族來說都是嚴重的,特別是像洛非扎這種極度有身份的存在,加上他本來就看不起人族,雖然迪桉在他心目中的確很特別,可是,迪桉剛纔的行爲已經超過他容忍的界限了。
當下他虎目一瞪,一陣鮮紅迅速地把他的眼瞳籠罩,曾讓普通人類無法抵受而暈倒的殺機再次洶涌而出。強烈的氣流以他爲中心向四面八方衝擊,吹得迪桉頭髮衣服都在空中啪啦作響。只是……
當洛非扎看到迪桉臉色通紅的緊按着胸口,迷人的大眼此刻佈滿着淚水,正滿臉羞憤的看着他,甚至,迪桉那看起來如此瘦弱的身體因爲激動而微微顫抖着,一種充滿着受傷的感覺。
從迪桉的眼中讀出害羞,惱怒,還有迪桉此刻的動作,加上剛纔的觸感,洛非扎忽然明白到,他似乎觸摸了不該觸摸的地方。他隱約記得,對人類的那些女子來說,乳房並不是只是哺育下一代這麼簡單,似乎還不是異性可以輕易接觸的聖地。
看了看自己的手,回想起剛纔那柔軟,溫暖,充滿彈性的觸感,洛非扎的臉不禁一紅。害羞這種情緒竟再度在他身上出現,數千年的生命呀,爲什麼總是因爲眼前的這個女子而總有新的感覺?
忽然的,讓洛非扎沒來由的對眼前的女子感到一陣心疼,很希望張開雙臂去保護眼前這個可憐的小女子。區區一巴掌,對他來說根本已經不重要了。
“你,你沒事吧?”兩人互瞪了好一會兒,洛非扎才沙啞着聲音問道,這時他已經把所有的殺氣都收斂起來,恢復到平時那個處處呵護迪桉的身份了。
“我,沒事……”這一會兒,迪桉也明白到洛非扎並不是想佔她便宜,剛纔她的確危險,洛非扎也不過下意識的拉她一把。更何況……迪桉想起洛非扎真正的身份,像他地位那麼高的人,肯定有過許許多多優秀的女人,又怎麼會看上她這種黃毛丫頭呢?
洛非扎開始覺得頭痛了,人類對他來說真的非常難以瞭解。既然迪桉已經說沒事,爲什麼卻還是一臉不高興的樣子,甚至有一點落寞?
“你,剛纔怎麼呢?”感覺到洛非扎那火焰般熾熱的眼神,迪桉垂着頭低聲問道。
也幸好洛非扎耳目之靈敏可說曠古絕今,所以迪桉那真的低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也被他聽得一清二楚,不過他卻不知道怎麼回答迪桉。
難道他能告訴迪桉,剛纔在巴比倫,他是想殺了所有人,引那幾個膽敢窺視她的人出來嗎?有活着他能告訴迪桉,剛纔的他,忽然感覺到巴比倫消失呢嗎?和迪桉相處了這麼一段時間,他似乎覺得那一個答案都不是迪桉所能接受的,唉……頭又痛了。
不說,他又怕迪桉不高興,與人類相處,特別是人類女子真是比練武還要難幾百倍,令他這個號稱天才的傢伙也無所適從呀!
“我,我是在想,爲什麼我們要走得這麼快,而且爲什麼是我帶路,我,我並不認識路呀……”洛非扎還終於想出了一個理由。
“那……我們去那邊坐一下,順便問路,好嗎?”迪桉也是一個聰慧之人,既然洛非扎不想說,她也不願勉強。剛纔她明顯的太過分了,可是她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補償洛非扎自尊受到的損傷。四周張望了一下,她便順手指了一間茶寮。
“……”洛非扎沉默了一會兒,雖然迪桉依然低着頭,他卻能感覺到迪桉正注視着他的雙腳,看他是否有所行動。看來他若不走,迪桉也不會走的了。他唯有主動的伸出手,握住了迪桉的柔荑,扭頭便走。
小手突然被一陣厚實感包圍着,迪桉很快的身體再度被帶動,悄悄擡起頭,看着洛非扎的背影,迪桉知道洛非扎沒有再怪她了,不由感到一陣開心,反手握緊了洛非扎的手。
因爲洛非扎走在前面,所以迪桉並沒有看到,當她握着洛非扎的手的時候,洛非扎的臉上竟然閃過一些緋紅。
“異界之霸者,請容在下向您行一個禮,送上最真摯的祝福。”正當兩人快接近村莊的時候,旁邊突然閃出了一個黑影,就在洛非扎正以爲是剛纔窺視他的人而要出手之際,那人忽然一彎腰,恭敬的說道。
洛非扎的手就這樣停在了半空,他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訝色。這人說話的語言竟然是他們魔族的語言,難道說,這個人是潛藏在人界的魔族嗎?那麼他是誰的手下?魔帝,聖侯,還是那羣孤高的傢伙的其中之一個。
他仔細的觀察起這個人來,得出的結果卻更讓他迷糊了。這個人的樣子很平常,平凡的幾乎一天能碰見幾十個,感覺不到任何驚人的力量,甚至連普通的人類武士也不如,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知道他的身份,會說他的語言?
“嗯,怎麼呢?小扎,他是……”迪桉看見洛非扎忽然停了下來,從洛非扎的背後探出了頭,看了那說着她聽不懂的語言的人一眼,又看到洛非扎神色頗奇怪,便詢問道。
“啊!在下真是三生有幸,這位一定是迪桉·芬尼露小姐吧?今天在下竟然能看見兩位,感謝普斯瑪利神。”看見迪桉,那人的表情顯得更加得誇張,簡直就是七情上面,似乎能見到迪桉真的令他很高興似的。
“你是誰?!”洛非扎冷聲道。這個人的身份他已經不在意,他現在在意的卻是,爲什麼這個人會知道迪桉的名字?正因爲他們魔族不輕易給予對方真名,將心比心,他也不喜歡別人叫迪桉的全名,那是他知道,他的權利,而不是這羣他所看不起的傢伙。
洛非扎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心態,但他知道,從他剛纔看見迪桉那羞憤的神色開始,他很想把迪桉留在身邊,因爲看到迪桉開心的笑容,那種感覺比干掉幾千萬個敵人還要舒服。
也許是感覺到洛非扎疑問背後的殺氣,那人稍微退後了一步,一抹汗,輕快的說道:“尊貴的您誤會了,在下只不過是一個卑微的占卜人。吾名爲溼婆,在下所知道的一切,不過是利用占卜得來。而在下也不是屬於魔界的人,只是因爲在下精通八十一種語言而已。”
“你就是神嘴溼婆?!”還沒等洛非扎反應過來,迪桉早跳了過去,左左右右的仔細看着自稱溼婆的占卜人,還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溼婆的衣服,一臉好奇寶寶的樣子。
(危險!)洛非扎和溼婆看到迪桉這個樣子,竟不約而同的同時在心中暗叫一聲糟糕。現在的迪桉就像一個小女孩一樣。洛非紮在這一個月每次看到迪桉這個樣子,麻煩的事情馬上就會出現,例如,研究新的菜色,幫他補衣服,剪頭髮,化妝,每次都搞得他哭笑不得。
而溼婆,則是第六感告訴他,眼前的這個少女一定會令他覺得很糟糕的。
“我對占卜沒興趣。”洛非扎的心底還是感到有一點不舒服,這個名爲溼婆的男子能知道他的身份,迪桉的真名,占卜技術似乎不差。不知爲什麼,他不想與這個人有太多的接觸。說起來他自己也感到奇怪,憑着他的力量,還有誰能威脅他,但是不知怎的,他就是不想與眼前這個看起來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有太多的相處。
於是,他冷冷的拋下一句,便拉着迪桉就走。
迪桉愣了一下,不明白洛非扎今天怎麼情緒變化這麼快,不過她實在很喜歡和洛非扎一起的感覺,也只有拋開對溼婆的好奇心,默默地跟在洛非扎的身後。
“尊貴的您莫非懼怕命運嗎?還是對現在自己的心態感到奇怪而產生害怕?”溼婆看到洛非扎要走,忽然大聲地說道。
“笑話!我洛非扎會懼怕命運,會害怕?以我之力,命運將有我自己操控,我不會對自己選擇的一切感到後悔,害怕!”狂傲的洛非扎絕對不容許一個人類把他小看。溼婆的話很有效果,洛非扎果然立即停住了腳步。
洛非扎很快的轉過身子來,盯着溼婆,寒聲道:“說吧,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如果你的話不能讓我感到滿意,你就到另外一個世界後悔吧!”
“小扎……”聽見洛非扎如次赤裸裸的威脅,迪桉不安的叫了一聲,但洛非扎的表情是如此的認真,全神貫注的看着溼婆,臉上的冷酷,簡直輕易就可以凍結一潭清水。
“您知道人類的愛嗎?”溼婆根本不把洛非扎的威脅放在眼裡,淡淡的問了一個奇怪地問題。
“我不懂人類這種軟弱的感情。”洛非扎高傲的說道。
“您不懂,但您卻已經有了。”溼婆指着因爲他的話而神色越顯得冷淡的洛非扎,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你無法否認,無法拒絕,你已經愛上了你身後的這名少女,她也愛上了你。你的彷徨,驚疑,就是因爲你無法相信,不敢去相信自己已經愛上人類女子。你的未來已經註定了,你不敢去愛,你將會統一三界,如果你膽敢去愛,命運就要你嘗試一下失去所有。”
說着溼婆忽然大笑數聲,又看着因爲他的話而滿臉羞紅和驚訝的迪桉說道:“黑暗與光明的存在並不是水火不容,一切的終結就是互相吸引,然後新生。只是,光想與暗在一起是不可能這麼容易的,未來掌握在你的手裡。如果光明消失了,黑暗將籠罩整個世界。但是若是光明永遠與黑暗對立,則,光明與黑暗都只會擁有纏綿千年,萬年的痛苦而已。”
“不要說廢話——”溼婆的話實在越來越讓人感到不舒服,而且,他的話已經不能算是占卜,而是一種預言,一種讓洛非扎和迪桉都感到不舒服的將來。洛非扎猛然大聲喝止了溼婆的話,然後大手用力地按着溼婆的肩膀,滿臉怒氣的說道:
“我,洛非扎,絕不會懼怕任何將要發生和已經發生的事情。雖然我不可能愛上人類女子,但是我告訴你,如果我真的愛上了她——迪桉,那麼我不會不敢去愛。沒有任何存在可以讓我失去所有,因爲我會用我的力量去保護她,永遠!”
說着洛非扎一把把迪桉摟在懷中,示威般的盯着溼婆,狂傲的說道:“你說我不敢去愛人類女子,你現在看着,我已經愛上了我懷中的這個人類。而只要她在我懷內,她就永遠是最安全的。”
第二次被洛非扎摟着,迪桉的心卻沒來得及害羞,溼婆的話深深的衝擊了她的腦海。顯然,這個神嘴溼婆已經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是聖女,代表的自然也就是光明瞭。如果按照溼婆所說,自己是已經愛上了代表黑暗的洛非扎,那麼,如果她想要和洛非紮在一起,世界就會被黑暗籠罩?如果她揮慧劍斬情絲,則,她竟要痛苦千年,萬年?
溼婆說的一切對迪桉來說還是太沉重了,畢竟,迪桉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女。縱使她被譽爲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也畢竟是一個女子……
“在下拭目以待,希望尊貴的您不要忘記自己說過的話,能永遠保護光明的安全。只是,將來您就會知道命運的不可逆性了。”溼婆說完,便轉身頭也不回順着洛非扎他們來的路離開了。
“哼!那你千萬不要死了,看看命運的不可逆在我面前是多麼虛假的定律吧。還有,你看着,我愛她,則永遠!”洛非扎讓迪桉的頭枕在他的懷內,朝着溼婆的背影說道。
被洛非扎摟着,與上一次焦急的情緒不相同,這次是迪桉首次的親近一個喜歡的異性,與她的霍哥哥的感覺完全不同的洛非扎真的讓她感到很困惑。傾聽着洛非扎有力的心跳聲與男子的氣味,她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了……
一切似乎都不對勁又理所當然的。她第一眼看見洛非扎的時候竟然會救他,沒有把洛非扎交給聖殿,喜歡與洛非扎見面,在一起,甚至現在與他一起離開聖殿,這一切都不對勁,可是,心裡面卻有一把聲音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她渴望的,莫非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想起命運,迪桉又想起了剛纔溼婆的話,那是多麼恐怖的預言,全世界的興衰都維繫在她的身上嗎?那也讓她太爲難了……
直到溼婆的背影消失,洛非扎才忽然發現村莊裡的人都跑了出來,正遠遠地看着他和迪桉摟在一起,還不住的指指點點。對於洛非扎來說,這點距離自然不算什麼,村人們所說的話他聽得非常清楚,裡面有些話實在不能算好聽。
爲了避免讓迪桉聽見,洛非扎暗運內力,一聲冷哼,隔了幾十米遠的震的那些人氣雪翻涌,心跳加速。同時運勁雙目,雙眼發出凌厲的鋒芒,嚇得那些人頓時雞飛狗跳。呼啦一聲全都跑進了房子裡面,連窗子也急忙的關上了。
村人們的異動驚醒了沉迷在自己的思想世界中的迪桉,她才記起自己依舊被洛非扎摟着,慌忙用力推開洛非扎。未料到洛非扎卻把她報的更緊,說道:“你吻我,你是喜歡我的。我也吻了你,所以我也喜歡你。只是,我還不知道怎麼去愛,你給我一點時間去學習。”
“你……”難道魔界的人說話都是這麼露骨和直接的嗎?其實被溼婆把感情挑明白的迪桉也很想去試試傳說中那種轟轟烈烈的愛情,只是來得這麼快和突然,讓她還沒有準備。而且……洛非扎似乎也並不是一個適合談戀愛的對象。
無論怎麼樣,他們的身份都是太驚世駭俗了……如果真的在一起,那絕對能讓三界都感到震撼無比了。
“你不喜歡我,就不會讓我吻你。我以前一直鄙視人類的愛,但是若我真的擁有了,我不會逃避,繼續與我在一起……”洛非扎話沒有說完,已經被迪桉滾燙的小手捂住了嘴脣。
臉色通紅的她看着也正目不轉睛看着自己的洛非扎,清秀不可言物的她的臉色又紅了一點,低下頭輕輕地說道:“你別說了,我,我心很亂。”
“迪桉。”洛非扎伸出手,把捂着自己嘴脣的迪桉的手握着,另外一隻手則把迪桉耬的更緊,緩緩說道:“也許那個人類說得對,我不敢,也不願去愛。可能我太在意我自己是魔族,你是人族。他所說的一切你都不用害怕,我有絕對的力量能保護你。”
“我,我們相識不久……”迪桉的頭垂的更低了。她在心底不住咒罵洛非扎,這個死木頭怎麼這麼倔,難道他就不知道女孩子會感到害羞的嗎?還一個勁地在這裡說說說,說的話又根本不動聽,氣死了。
洛非扎也正頭痛着,他不懂,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怎麼說。如果溼婆所說的是真的,那爲什麼迪桉這樣扭扭捏捏呢?
“我們先去日月湖吧……”最後,洛非扎嘆了一口氣,決定順其自然的發展好了。拉着迪桉的手,茶寮也不去了,再次的展開了他在人界的旅行。
洛非扎的動作還是一如以往的霸道,卻不知道是否心理作用,迪桉硬是覺得洛非扎握着她的手的時候沒有那麼大力了,似乎怕傷到她,聯想到這裡,她的心裡忽然感到一陣甜甜的滋味。
很久很久以後,帕斯蘭沉沒在歷史中的許多年,洛非扎與迪桉的這段對話不知怎的,被記錄在廣爲流傳的,據說是帕斯蘭開國皇帝——聖魔大帝方天日親筆所寫的聖魔野史裡面。這段感情也被所有人認爲最奇怪和最不可能發生的。至於不善言辭的洛非扎,則在獲得許多人封爲偶像的同時,也被公認爲最不懂女孩子心裡的男子。
這也令他們更爲好奇,傳說中清秀可人,溫柔美麗的聖母迪桉怎麼會喜歡上這麼一個霸道,粗魯的男子。
看到洛非扎和迪桉逐漸遠去,自稱溼婆的占卜師此刻纔再度出現。此刻的他竟然高高的漂浮於半空之上,俯視着地面的一切。接着,他的頭髮,衣服,眉毛,慢慢的淡化,然後又換上另外一種顏色——銀色。
“洛非扎你這個白癡,枉費本座委身假扮這麼低等的東西,你竟然也不懂把握機會,真是一個傻瓜,如果你有路西菲爾一半的聰明就好了。不,不對,你們兩個都是無可救藥的傻瓜。命運的不可逆是不可違背的,你一定會知道,你所自信的力量在命運面前是多麼的沒用和軟弱。”
深呼吸一口氣,溼婆搖了搖頭,似乎要揮去他突然地對那人泛起的思念,又看了一眼洛非扎的背影,臉上的神色已經被一股陰沉說代替:“方正,不能說,不能動,無法做任何事的感覺很難受吧?不過,很快的,你就會覺得,這樣的活下去也遠比洛非紮好多了,他是如此的生不如死,你永遠都不想像他那樣的……”
溼婆猛然一個轉身,看着相反的方向,淡淡地說道:“來呢嗎?本座所期待的另外一個人,不知道你是否能讓本座感覺到一點身爲高等存在所有用的聰慧呢?”
就在他說完不久,兩道亮光急飛而至。兩道亮光似乎當溼婆不存在似的透過了溼婆的身體,急需的高速向前飛着。
溼婆冷笑一聲,輕輕一拍響指。
兩道亮光竟猛然像碰到什麼似的彈了回來,連續在空中快速的旋轉了幾個圓圈,剛好停在溼婆的身邊。
“你們這麼焦急去哪裡,追人嗎?”溼婆問道,銀色的他此時全身都散發着若有若無的強大壓力,就這樣漂浮高空之上,配合他突然散發出來的魅力,讓人覺得他是如此的奇特而威嚴。
“嗯?”薩洛聽見溼婆說話,不禁一驚,刷的一聲扭過頭看着溼婆,無法置信的看着這個不平凡的男子。不,不可能的,剛纔他御劍飛行,並沒有見到這裡有這麼一個人,他是怎樣突然出現的?一連串的疑問在薩洛的心底不算冒起,這個人會出現在這裡,實在很不平常。
至於他的師父神劍士魯西法,則在一看見溼婆的同時立刻神色大變,身子一動,就要把身子彎曲下去。
看見魯西法這樣的樣子,溼婆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嘉許。也不見他怎麼動作,魯西法的身子就忽然僵立在那裡,動彈不得。察覺到身子的異狀,魯西法立刻看着溼婆,而溼婆則給了他一個就這樣的神色。
“你們好,吾名爲溼婆,職業是一個占卜師,或許可以幫助你們找你們要找的東西。”溼婆淡淡的笑道。
“你是占卜師?”薩洛一愣,看着溼婆的眼神更加的奇怪了。溼婆的名字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並沒有聽誰說溼婆擁有這種自在飛翔於天際的能力呀,擁有這樣的能力,還需要做這麼危險的職業嗎?因此,他看着溼婆的眼神更加的懷疑了。
而魯西法聽了溼婆的話後頓時露出了了然於胸的表情,然後朝着溼婆微微地點了點頭。
溼婆眼中的嘉許更濃了。他果然沒有看錯人,魯西法沒有令他失望。但是他不明白的卻是這三個存在都是他分化而出,爲什麼性格卻相差如此之大?難道說他把聰慧,思考能力都留給了眼前的這個傑出神族,卻把那無聊的力量和未進化前的性格都給了另外兩個嗎?他爲什麼要這樣做?難道他以爲這樣就做能破壞自己的計劃嗎?愚蠢的可以的傢伙!
暗中嘲笑着那個與他擁有同等能力存在的傢伙,表面上溼婆卻微笑道:“很驚訝我的能力嗎?就因爲我有這樣的能力,才能做出能人所不能的占卜。根據我的占卜,你是薩洛·雷,這個是哈魯亞·魯西法·菲斯萊多。至於你們要找的人……是兩個……對吧?”
“你到底是誰?!”薩洛一聲厲喝,同時身子迅速向後退,嗆的一聲已經拔劍出鞘,遙指着正滿臉不在乎看着他的溼婆。
薩洛本身能力出衆,本來就不信什麼占卜,所以也對占卜這種靠把口混飯吃的職業沒什麼好感。能從他身背雙劍推斷出他和他的身份不足爲奇,只是占卜甚至精確到知道他們要找多少個人,而且他也沒看到溼婆使用什麼手法,就實在太不可置信了。這根本就不是占卜,而是他根本就知道一切。
敵人!一個不能忽視的敵人。薩洛握劍的手因爲用力而突出許多青筋,眼神中也逐漸流露出凌厲的殺氣。未料到這時,魯西法卻按住了他的手,同時朝着溼婆一鞠躬,恭敬的說道:“還請閣下原諒,劣徒無禮。閣下占卜之術天下聞名,魯西法哪有不信之道理。既然閣下知道我等目的,還請告知些許線索。”
“師父!”不明白自己最尊敬的師父爲什麼要向這種下等職業的傢伙如此低聲下氣,薩洛不滿的叫了一聲。
“住口!”魯西法轉過頭來,盯着他最疼愛的徒弟厲聲道:“天下能人異士多如天上繁星,難道你就不明白山外有山的道理嗎?如此驕橫,以後闖蕩江湖,你是註定了要吃虧的。還不給這位前輩道歉?”
“道歉?!”薩洛不甘地問了一聲,不過他看到答覆卻是肯定無比的眼神。他唯有收起劍,無可奈何低聲道:“對不起……”
“大聲一點!你沒吃飯嗎?!”魯西法喝道。
“……”薩洛盯了溼婆一眼,卻看不出溼婆隱藏的真正情緒,遲疑了一會兒,纔再次大聲地叫道:“對不起!”
“劣徒多多得罪,此時此刻也並非好時機,他日魯西法定當登門謝罪。”
“唉……”看着眼前的這場鬧劇,溼婆的心中泛起哭笑不得的感覺。看來他對魯西法的看法還是錯了,這個傢伙就和他一樣倔強,一樣的呆板。自己不肯給他行李的機會,他竟藉機行李,還要登門謝罪。溼婆當然明白,魯西法謝的是他無法侍奉自己的罪,而不是那個人類的罪。
溼婆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的性格果然還是這個古怪,自己還是不要對他分化出來的這個三傢伙抱有太多的期望好了:“這沒什麼,你們要找的兩個人,裡面有魔族吧?”
“嗯,兩個魔族,一個男的,還有一個賤女人。”未等魯西法說話,薩洛搶先說道。
(賤女人?)饒是溼婆掌握着一切,聽到薩洛對迪桉的形容,也不禁愣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他纔回郭神來,然後猛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薩洛慍道。
“賤女人?你說她是賤女人?魯西法呀,你徒弟的眼睛或者腦子有沒有問題,我們人界的天才法術少女,未來的聖女大人迪桉·芬尼露竟然被你的徒弟形容爲賤女人?如果讓光明國與聖殿的人知道,只怕你的徒弟會非常麻煩呀……”
溼婆笑了好一會兒,才諷刺道。
“聖女?”薩洛一愣,臉上一陣清白,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管她是誰,反正和魔族在一起的就不是好東西。”
“雷!不要太放肆了,在前輩面前你怎麼這麼多話。”魯西法看到薩洛一再頂撞溼婆,真的擔憂的額冒冷汗,再次喝道。
“無妨。”溼婆一擺手,看着臉色通紅的薩洛,嚴肅地說道:
“你雖然很恨魔族,只是你畢竟太年輕了,多多跟隨你的師父,好好學習,要學習如何看透真實。你要找的魔族不是你們兩個所能應付的,如今我們的聖女大人正在這個魔族的身邊,憑一己之力制約着這個魔族。你們卻在這裡對她惡言相向,如果她知道他守護的人類這樣看待她……唉……”
溼婆說着煞有其事的滿來悲哀的嘆了一口氣,似乎對迪桉說不出的同情。
“怎麼可能有我師父應付不了的魔族……”薩洛聽見溼婆如此看低他們的能力,更是滿臉不爽的叫囂道。
“魔界廣闊無邊,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受到管轄。大英雄大人打敗的魔帝與聖侯也不是魔界中最強的。或許,他們只能算是強,在他們之上的魔族多的是,那些魔族的強大是我們發夢也無法想像的強大,你,薩洛,揹負着未來光明的使命,不要太輕視你們的敵人。否則,世界將會被黑暗籠罩。”
溼婆打斷了薩羅的話,苦口婆心的說道。
“我?”薩洛未料到溼婆竟說他揹負着人類的未來,忍不住在心裡蒙上一層沉重感。他只是想殺遍所有魔族爲死去的親人報仇罷了……
“年輕的你還需要磨練,很快的,你就會看到那個引導你成爲神的戰士的人了。不要去追那個魔族,否則,你一定會死。”溼婆笑了笑,看着魯西法,用心靈的力量說道:
“不準來找本座,否則不原諒你。好好的守護着這個傻小子,引導他成爲未來的光明英雄。還有,那個魔族就是本座所說的那個,不過你不用害怕,爲了光明而失去的生命的你,本座會保存你的靈魂,適當的時候,自然會復活你。”
“能爲真主您戰鬥,縱使萬劫不復,屬下也無怨無悔。”魯西法再度恭敬的說道。
“……”看見那一板一眼,連聲調也沒有抑揚頓挫的回覆,溼婆苦笑了一聲,身子急速的下墜,然後在呼呼的氣流聲中消失在薩洛兩人的眼中。
“師,師父……他……”被溼婆突然的動作驚醒的薩洛看了溼婆消失的方法不禁再次嚇了一跳,因爲憑着他的眼力,他竟看不出溼婆是如何消失的。
“移動法術,我都說了這位是前輩,還是一個擁有高深法術造詣的前輩。”魯西法說完一拉薩洛的手,朝着相反的方向急飛而去,同時說道:“不準再去追那個魔族,溼婆說的話從來沒有不準的。既然你這小子揹負了未來的光明,我從今天開始就要好好的鍛鍊你,讓你儘快掌握天之劍的真粹!”
想起以前的特訓,薩洛的臉色急變,蒙上一層蒼白。慘叫道:“師父你是說笑的吧?”
“我是很認真的。”魯西法溫和的笑道。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這個笑容在薩洛的眼中竟如同魔族的笑容一樣猙獰。於是,薩洛的心中又對那個突然出現,令他陷入如此困境的溼婆咒罵起來。
“哈哈哈哈哈……”魯西法今天似乎特別開心,一路飛一路不斷高聲大笑,伴隨的還有薩洛的慘叫聲。
“白癡……”一個透明的小孩看着遠去的兩人,似乎滿不喜歡的嘀咕道。
“除你與本座,這個世界又有誰是不愚蠢的?並非他們想,而是他們不得不而已。進化的頂端與只是剛開始進化的生物自然有着巨大無比的分別。猴子是無法瞭解神的思維的。神卻不會不能瞭解猴子。看着他們在我們的控制下努力的掙扎的,你不認爲這是一種非常快樂的感覺嗎?”
溼婆的聲音從時間的身後傳來,原來他一直沒有離去,只是隱起了身形罷了。
“所以你就指鹿爲馬,把好感說成愛,借你人界之威名,借你至高神之能力強行把一段不可能發生的感情拉到一起嗎?”
“錯,若是不可能發生,則永遠也不可能發生。如果洛非扎與迪桉不會相愛,本座怎麼說,怎麼做也無法把他們拉在一起。你也知道,只有低等的生物,本座才能給予他們烙印。但是洛非扎是他的分身之一,迪桉是本座的女兒,他們的存在相對這個空間是無更高等存在,又怎可能是輕易讓別人影響他們的思考能力的。”
溼婆輕笑一聲,每當說起那個他和迪桉,他的臉上總是會稍微的解凍,露出他還有感情的一面。
“有時候我真不瞭解你,他是你的摯友,迪桉是你的女兒,爲什麼你卻會這樣安排他們的未來。”
“沒什麼,只是因爲本座是至高神而已。”
溼婆遙望着洛非扎的背影,冷冷地說道:“一切,都只會在本座掌握之中,因爲本座乃是永恆的主宰。”
從這一天開始,聞名天下的占卜師——神嘴溼婆忽然從人世間消失了,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他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