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一 要把移民當牲口

“誰人在那裡聒噪,早些出來,扔掉傢伙事兒,不然休怪我刀槍無眼了!”烏穆聽到這聲音,龍行虎步,躍到李明勳身前,左手燧發手銃指向了門口,右手佩刀已經拔出大半,高聲叫道。

李明勳拍了拍烏穆的肩膀,說道:“許是故人來了,莫要如此。”

那聲音越發近了,正在玩笑:“難怪大掌櫃三四年就有如此基業,光是這記人的本事,就不是在下可以比擬的。”

說着,那人走到門前,只見他穿着一身緞面新襖,頭戴鹿皮帽子,脖頸之中圍了海豹皮做的圍脖,笑嘻嘻額站在了李明勳面前,李明勳當即認出,這便是林謙。

林謙是林士章家的子侄,如今在臺灣也是風雲人物,當初林士章有意往臺灣拓殖,便是派遣了林謙前往了臺北,林謙調查之後,發現臺北土地肥沃,不遜色於江南,而社團已經控制住了局勢,擊敗了西班牙人不說,土著要麼歸順要麼趕往了深山,局勢大定。

而林士章當即做出了決定,當然,身爲蘇州有名的士紳,許多事林士章不好出面去做,索性多耍了一手,在衆多士紳的見證下,在蘇州號稱一族和睦,團結同心的林家竟然分家了,林謙所在的一房支系直接分了出去,如此,無論林謙做什麼,旁人也拿不到林士章的把柄了。

當然,分家是做給別人看的,林士章大力支持林謙在臺灣開拓產業,而林謙到了臺灣第一步就是投資木材行業,社團在臺北伐木,看中的是諸如橡木、柚木、樟木這類優秀的戰艦用材,但是伐下來也只是陰乾備用,但林謙則承包山林,採伐楠木、花梨木這等高檔的建築、傢俱用來,也不管陰乾不陰乾,運到江南就是大賺一筆,而考察了社團在臺灣的種植園之後,林謙又購買了數千畝土地,移民種植,在臺北已經小有規模,阿海不僅給林謙規劃了一個小鎮,還明確告訴林謙,如果林家能從江南移民一千戶到臺灣墾殖,林謙就可以成爲臺北行政長官區的議員,這可是實權。

“林掌櫃.......,哦,我得稱呼一聲林老爺了吧。”李明勳打趣說道。

林謙笑了笑,對身邊人吩咐了幾句,不多時幾個僕役上前,把房間內狼藉收拾乾淨,又弄了些熱菜好酒來,林謙說道:“您實在太客氣了,在這登州,爲了避嫌在下稱呼您大掌櫃,若是在臺灣,在下是得恭恭敬敬的行禮,叫一聲執政官閣下了。”

李明勳直接落座,問:“林老爺到這登州來所爲何事呀?”

林謙咂摸了一下嘴,也不隱瞞:“爲的是移民,主家老爺子說了,讓我儘快把臺北議員的位置拿下來,還從族中又拿出三萬兩,還給了七八艘大船。”

說着,林謙從僕役手中接過酒杯,給李明勳滿了一杯,說道:“大掌櫃,我不光是來移民的,方纔聽到您爲移民的事兒憂心,身爲社團下屬的一員,我也得爲您解憂不是嗎。”

李明勳笑了笑,他倒是對此不抱指望,但是林謙下一句話直接讓李明勳來了興致:“我比大掌櫃晚來了兩天,如今已經招募了兩千移民,馬上就要離開了。”

“兩千!”一旁作陪的高鋒詫異出聲,要知道,社團這小半個月也只是招募了一千五百多人,雖說主要是工匠,比較費勁,但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比不過一個小小林謙呀,縱然林家在江南有些關係,但這是在登州呀。

李明勳敲了敲桌子,對烏穆說:“讓老闆再上幾個好菜,今兒這頓飯,我請了。”

林謙連忙道謝,李明勳擺擺手:“今日是要向林老爺請教,還望不吝賜教。”

“既然如此,林謙就大膽的說了。”林謙爲的就是這事,他反問道:“大掌櫃以爲,爲什麼山東乃至直隸、河南的難民都往登萊逃難?”

李明勳想了想,說道:“因爲登萊不受兵禍。”

林謙笑了:“卻也沒有這麼簡單,只是因爲登萊有希望。”

林謙打開了話匣子,喝了兩杯,開始講解,在林謙看來,難民所求不外有二,一是安定,二是衣食,而整個山東,只有登萊之地能提供這些,畢竟登萊是海防要地,除了山海關,登萊是軍事實力最強的地方,而登萊還有糧食。

除了孔有德叛亂,登萊已經十年沒有遭遇大規模的兵亂了,本身就出產不少糧食,而在沈廷揚更是改變了登萊的糧食儲備,雖說廢漕改海只是一個傳言,但崇禎皇帝確實讓沈廷揚做劫漕海運,所謂劫漕海運就是在南直隸的淮安府,截斷大運河的漕糧,順着淮河進入東海,然後裝上沙船北運,這部分漕糧主要供給的是遼東的戰場,而登萊是遼東戰場的主要後勤基地,大量糧食存在登萊。

事實上,這實行三年的劫漕海運效果顯著,每年可以向北京、登州運送數十萬噸糧食,而且不用朝廷造船,皇帝只是答應給沈廷揚的船隊免稅,並留下三成運力讓其自用。

李明勳聽着林謙分析,越聽越是入迷,他原本以爲林謙只是一個精明的商人,卻不知道其對這種國朝大事理解的這般透徹,一時之間感覺自己小瞧了此人。

“其實,難民的希望原本不值一提,而大掌櫃此次前來給他們的希望更大,讓他們更沒有動力離開故土,遷徙臺灣了。”林謙說道。

李明勳笑了:“林老爺這話說的,好像是我自己害了自己。”

林謙道:“話不好聽,卻是如此,大掌櫃請想,您來到登萊,先出示了在北地寧古塔的斬獲,殺東虜郡王,已經是軍心民心大振,前幾日更是艦隊揚威萊州灣,打破東虜水師,那七八十個東虜的腦袋此時還齊刷刷的在登州南門掛着呢。百信餓不死,又感覺王師可戰勝東虜,如何願意遷徙呢?”

李明勳微微點頭,道:“我也不能爲了一己之私,故意戰敗吧。”

林謙哈哈一笑:“所以我就說,大掌櫃太把百姓當人看了,既然是人,就有想法,人聚在一起,想法更多,大掌櫃的,若是想更快更多的遷徙難民,首先得把他們當牲口,如果沒有這個態度,我林謙在登萊怎麼七八日就招募了兩千多人呢。”

“細細說說。”李明勳直接問道。

林謙走到窗邊,打開一面窗戶,指了指不遠處街巷之間的燈火,問道:“大掌櫃,您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

李明勳看了一眼,但見街巷之中掛着粉色燈籠,就是明白了個大概:“暗娼館、妓院之屬。”

林謙笑了笑,說道:“聽人說,這條街原本只有三五家妓院,東虜入寇之後,如今滿街都是。”

李明勳疑惑的看向林謙,林謙說道:“原因很簡單,很多富商士紳逃來了登州,他們需要女人,而更多的難民逃來登州,賣兒賣女,一個模樣俊俏的丫頭,在人市上只買一兩銀子,普通的閨女,給簸箕穀子就賣。”

房間裡安靜下來,林謙說道:“其實大掌櫃就是太過於仁善,您不只是想移民,還想把難民一家都遷徙過去,以免其妻離子散,太心善的人成不了事兒的。”

“大膽!”高鋒拍桌子站起來!

李明勳擡手製止了高鋒,說道:“忠言逆耳,你莫要發作,讓林老爺繼續說。”

林謙欠了欠身子,說道:“您費盡心力和錢財,從兩廣甚至南洋運來了大米,與其開粥棚在登州施粥,不如就地發賣,以人爲交易,忠孝者發賣自己去活父母之命,無恥者發賣妻兒拿糧食果腹,以您營中之糧,購買三五萬絕非問題。”

“若糧食賣完了呢?林老爺,下一批糧食可是要在明年臘月末纔到,而更大的問題是,如此大規模的買賣人口,影響太大呀。”李明勳問。

林謙笑了:“您手中有船,這明明是賺錢的買賣,怎麼成了虧本的呢?買賣人口這等惡名,怎麼由咱們社團擔着,社團可是東番義旅呀。”

“大掌櫃,只有手中有錢的士紳老爺纔想着離開這戰亂之地,他們希望搭船前往江南,您的船反正要下江南,不如就把位置賣給那些士紳,三百兩銀子給老爺們一條活路,總歸不算爲過吧,士紳的德性您不是不知道,到時候他們肯定給自己和妻兒、父母買票,至於那些妾室、丫鬟和僕役,肯定不管,您索性一股腦的收下,或者直接讓去江南的士紳老爺用人口做船資,這樣出面在人市買賣人口的是士紳,他們有自己的勢力,衙門不敢查,查又能怎麼樣,老爺們買些丫鬟僕役,這不是很正常的嗎?災荒年買人入府,這還是救災之舉呢。”

林謙的話一點一點敲打在了李明勳的心中,李明勳心中的一些東西已經開始鬆動了。

李明勳很清楚,萬事開頭難,移民更是如此,但是隻要開了個口子,人的從衆心理髮作,就會順理成章,而第一批移民安置好,讓他們把消息傳回登萊,會有更多人前往臺灣,所以把人當牲口一樣買賣,也就是第一批如此。

“大掌櫃,我林謙雖然說話難聽,但是有一句話我還是要說,做事何須在乎表面,您只是把那些人當牲口來買,卻不是把他們當牲口來待,謠言止於智者,事實勝於雄辯。”林謙認真說道。

李明勳恍然拉住林謙的手,問道:“林老爺,你是否願意爲李某操辦此事。”

“這不太合適吧。”林謙有些爲難。

李明勳道:“呵呵,你不是有意出任臺北行政區的議員嗎,等你出任,你就是社團中人了,作爲社團的大掌櫃,最高執政官,你難道不應該服從於我嗎?”

林謙恍然大悟,他知道想要成爲議員,就需要有阿海或者兩名以上議員提名,而李明勳身爲元老,也擁有提名權,一旦李明勳提名,誰又會反對呢。

“林謙恭敬不如從命!”林謙當即說道。

“很好,我現在就任命你爲臺北行政長官區的代議員,社團移民局的總經辦,林先生,移民乃是社團第一要務,拜託了!”李明勳鄭重說道。

林謙肅然而去,腳步輕快,看得出他很興奮,李明勳隨手招過來烏穆,低聲吩咐道:“你派遣幾個好手跟着他,看看他在人市買賣什麼人口,若是精男壯婦也就罷了,如果總是挑選俊俏女兒,便給他個教訓。”

“什麼教訓?”烏穆疑惑道。

“殺他幾個親族子侄。”李明勳淡淡說道。

兗州。

奉命大將軍阿巴泰的帥帳設置在城外一處山林之中,阿巴泰坐在帥帳裡打瞌睡,身邊有人不斷把戰報念給他聽,訊息多是捷報,一般都是攻佔了兗州左近的縣城,抓獲了朱明宗室的消息。

“什麼,萊州灣大敗,水師覆滅?”阿巴泰終於聽到一個讓他清醒的消息。

“是,貝勒爺,圖爾格太過輕縱,應當治他罪過。”一個固山額真說道。

阿巴泰愣了愣,說道:“罷了,寫封信告訴圖爾格,讓他戴罪立功。”

阿巴泰可不傻,圖爾格可是兩白旗的人,他出徵在外,可不想參與皇太極和多爾袞兄弟的爭端。文書展開筆墨紙硯,飛快寫着回信,阿巴泰在一旁說道:“讓圖爾格一定打開南下之路,與主力匯合,否則不足以贖其罪過。”

很快,書信寫好,阿巴泰看了一眼,蓋上大印讓人送走了。

“渡河的使者可有回來?”阿巴泰問道。

前幾日,他就派遣使者渡河,聯絡李自成部,想要確立聯繫,這本是皇太極交代的重要任務,他不知道做成做不成,但總歸要做,那固山額真說道:“派出了四波,回來了兩波,都沒有聯繫上李自成,打探的消息說,李自成的主力去打湖廣了。黃河那邊全都是小袁營的兵馬。”

“小袁營?這些泥腿子,不分青紅皁白,還是莫要理會了,傳令下去,大軍開拔,向東打,先打沂州。”阿巴泰擺擺手,像是驅趕一羣蒼蠅。

當初打兗州的時候,清軍就和小袁營接觸過,那小袁營打着救魯王的名義和阿巴泰打了一仗,阿巴泰到現在腦袋都轉筋,小袁營不是明國叛逆嗎,怎麼會去救魯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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