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五四 投效

這裡的官員不是沒有和英王共事過,但幾乎沒有人留下過好印象,英王的性子,說好了叫一言九鼎,說難聽點就是獨斷專行,他只在乎軍隊需要什麼,不在乎如何做到,因爲在英王看來,那些是下屬的事,所以當李君度看向衆人的時候,大家眼神都躲避着,膽小的還把身子往同僚後面藏一藏,生怕英王看到自己。

“喲,財政部的王大人,國會的許專員,都是熟人麼,來來來,往前走一走,大軍的錢袋子你們二位捏着呢,大事小情的你們可不能不知道啊。”李君度熱絡招呼着躲在後面的兩個財政官員,二人硬着頭皮走出來,都是低頭不語。

何文瑞見英王如此,知道他還記着當年主政西南的爛事,那個時候,他就幫襯着英王處理政務,親眼見識了英王和內閣、國會的鬥法,因爲南京那邊都懼怕英王,怕他承襲皇位,有意在各方面掣肘他,雖說有首相在,沒有表現的那麼直接,但暗地裡的小動作可從未少過,當年這兩位大人也是南京派遣去協餉的官員,何文瑞幾次拿不到他們的批准,還是英王出面,當着這二人的面砍了幾個捉來的土司,血淋漓的腦袋就擺在二位桌子上,強迫這二人蘸着血寫批文。如今再見,二人懼怕也是應有之義,但內閣明知道是英王監國,總理北伐大軍後勤軍務,還派這二人來,可見南京與英王的矛盾之深。

“來,二位上前一些,稍安勿躁。”何文瑞打着圓場,再讓二位官員靠前了一些。

李君度輕咳一聲,說道:“這裡是統帥部,是帝國作戰中樞,自即日起,一切軍令自此出,所爲均爲北伐大業,此次北伐,陛下親征,我等自然要勠力同心,傾力而爲,不可有一點懈怠、錯漏。

不管你們此前擔着何等官職,到了這裡就是軍人了,國法森嚴,軍法無情,若再有紕漏疏忽,本王以軍法論處,箇中真意,相信諸位也不會不明白吧。”

“是,殿下。”衆人齊聲應和。

能到統帥部的,哪個不是有背景的,他們雖然官職不高,但各個背後都有大佬照拂,可這個照拂可做不到無時無刻,英王以軍法統帥,意思很清楚,做錯了事情,你身後的大佬還沒從南京遞上話來,砍頭的鍘刀就落下了,想耍弄手段的,都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小命。

“大家都是聰明人,不然也到不了這裡,聰明人就該做聰明事,都工作吧。皇城外的幾個酒家和客店都包下了,一日三餐都是外面送餐進來,累了也有最好的客房,你們實心做事,本王也不會虧待你們。”李君度扔下一句話,便是離開了。

衆人立刻歸位,開始手頭的工作,方纔被點名的兩位官員湊到一起,其中一個撇嘴說道:“先給大棒,再給甜棗,糊弄的住誰?”

而另外一人看了看認真工作的同僚,說道:“也就你我不吃這一套吧,但想來,英王也不想拉攏你我了。”

李君度走出了統帥部衙門,林西塘追趕了上來,身後跟着一人,看服飾似是行政官員,面相還算熟悉,也是財政那邊來的,那人到了英王面前,俯首說道:“下官是馬相派來的,相爺說了,此番殿下監國,相爺定會全力相助。”

“本王知道了,你回覆你家相爺,他日到京,必去拜訪。”李君度淡淡說道。

那人也就離開了,林西塘說道:“副相倒是乖覺的很,到底自幼在海上混生活,這見風使舵的本事着實了得。”

李君度倒是滿不在乎,說道:“他也是窮途末路了,想着再搏一搏,不過也好,我也正用得着他。”

副相自然就是內閣副手馬東來,其也是皇帝的學生,雖說沒有李海那般親厚,但總歸不比馬東來差,早年經營澳洲,回到中樞便佐李海,但人心如何能滿足,尤其是在權力方面,終究還是再想上前爬一步,可帝國官制也未完全成熟,內閣成員雖說定了任期制度,但做了副相還能不能做首相,皇帝一直未曾表態過,如今首相李海也要快到任期了,馬東來百尺竿頭,當然還想更進一步了。

“殿下,這話卻也不能說絕了,最好也不要走的太近,有何長官在,這個關鍵時候可別出了二桃殺三士的錯漏。”林西塘小心提醒道。

李君度微微點頭,心中瞭然。這次監國,皇帝安排了何文瑞輔佐,在西南時,便是他佐政,早已被人貼上了英王一黨的標籤,但李君度知道,何文瑞並不是他的親信,至少遠遠沒有做到唯他馬首是瞻的地步,北伐之後,內閣就要換屆,內閣首輔的位置,何文瑞也是可以競爭的。

“明白了,你退下吧。”李君度說道。

瀚海深處。

一支規模龐大的軍隊在茫茫白雪之中前行着,天上還飄着細微的雪花,蒙在士兵和戰馬的身上,好似一條白龍在前行,這正是北伐西路軍的前鋒。

西路軍的前鋒數量多達一萬八千兵,另有四千名馭手馬伕,負責牽馬駕車,這近兩萬的軍隊每人配備兩匹戰馬一頭駱駝,另有一千二百輛重型輜重車和兩千頭駱駝組成的駝隊,因爲沿途有積雪作飲水,只需要載運三天左右的冰塊以備無虞,士卒在行軍過程中,又以乾糧爲食物,無需準備燃料,因此載運的物資都是糧草,可供這支規模龐大的軍隊使用超過四個月的時間。

大軍主力都是藩兵,只有一個加強了火炮、輜重和憲兵的陸軍團,而在一萬四千的藩兵之中,過半又是直轄旗佐之中抽調上來的,其中兩個綏靖旅作爲主力,這兩個綏靖旅正是許漢風這些年主政漠南的時候打造的,全部都是騎兵,個個騎射了得,又擅用火器,上馬可廝殺,下馬可步戰,而人員來自直轄旗佐,大部分是蒙古人,還有部分就是從蒙古舊貴族手中解放來的漢人奴隸,除卻綏靖旅外,就是雲中綏靖區外藩扎薩克選上來的精騎,這些都是各蒙古部族首領的骨中之骨,血中之血,一個扎薩克往往只挑選三到五人,都是射鵰兒之屬。

無論外藩還是直轄的扎薩克,所有的軍卒在歸化城都換了裝備,綏靖區爲其提供了最好的戰馬,禦寒用的被服和帳篷,除卻使慣了的弓箭之外,其餘一律換到最好,而且前鋒軍都是久在草原的,對草原的天氣最適應不過,比之內地調遣來的士兵更適合這次行動。

戈壁灘的荒涼被積雪覆蓋,但行軍中的士兵仍然感覺到淒涼,特別是一望無際的沙漠和戈壁,讓人有些後怕,大軍自歸化城出發後,一直向西,沿着陰山和黃河到了後套,向北深入瀚海,直奔目標地翁金河而去,因爲軍中騾馬衆多,而天寒地硬,適合車輛行進,嚮導更是多年走這條線的,所以大軍行軍速度很快,歸化城出發後,只用了十三天就抵達了翁金河畔,算是走完了最危險的一段路。

許漢風派人查驗軍中人畜,彙總之後,發現只折損了不過區區一百四十人,七百餘馬匹駱駝,另有三十二輛輜重車損毀,軍中存糧足夠,飼草充足,這意味着,帝國臣民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惡劣的天氣沒有擊敗大軍。

翁金河是一條發源於燕然山脈的河流,向南流入瀚海之中,沿着翁金河往北走,地勢開始起伏起來,而且積雪越來越厚,雖是如此,實際此地仍然還是戈壁沙漠的環境,但許漢風要的就是這般環境。

兩日功夫,許漢風選擇了一處河邊山坡作爲大營所在,這片山坡因爲靠近翁金河,山樑擋住了北方的寒風,所以在向南一面長滿了寒帶的針葉林和部分闊葉樹木,這些可以爲大軍提供建築材料和燃料,雖然溼柴不容易點燃,但總歸比沒有的好,至少前鋒大軍可以吃到一頓熱飯菜了。

不僅如此,除卻這部分山坡之外,周圍數十里都是荒涼所在,這裡位於草原和戈壁灘交界的地方,別說冬季,就算草木最茂盛的夏秋季節,也不會有牧民把自家的牲口趕到這裡來飼餵,因爲這裡的實在是太荒涼了,水草實在不豐美,即便是夏秋季節,也是馬瘦毛長的地方。

正是因爲荒涼,所以才成爲大軍的首選,既然已經擊敗了老天爺,大軍最大的威脅就是清軍的騎兵了,而如今的清廷早已不是曾經那個馳騁萬里河山的中原王朝,而更像是一個巨大的部落聯盟,作戰習慣和戰術已經和蒙古人沒有多少分別了,草原部落作戰,從來不需要爲後勤考慮,因爲他們所使用的奶製品和肉食都可以由能夠遷移的部落提供,在緊急的時候,軍中戰馬也可以提供部分,正是因爲這樣,他們可以千里轉進,四面襲擊,但有一點,這樣的軍隊是沒有辦法集中起來使用的。

騎兵要集中,那麼部落也要集中,部落集中牛羊牲口也要集中,顯然,一處地域內的草木是支持不起太多的牛羊食用的,沒有草的地方,清軍就無法集中大軍,而沒有充足數量的軍隊,就完全沒有可能吃掉前鋒軍,選擇此地,就是立於不敗之地。

“趁着清廷尚未反應過來,即刻派人卸車,然後把輜重車運回歸化城,順便催促第二批物資立刻起運,糧食是足夠的,我們需要煤炭做燃料.........。”許漢風向手下交代着。

“將軍,外面來了一個科爾沁人,想要見您。”手下進來彙報道。

“科爾沁人?怎麼會,雲中綏靖區只有四個科爾沁佐領,我都沒有調遣人手。”許漢風皺眉說道。

“是當年跟着滿洲韃子從漠南遷移來的科爾沁人,是敵人的人。”手下說道。

許漢風罵了一句:“混賬東西,如此敵情還敢打馬虎眼,快讓他進來。”

不一會,一個頭戴破氈帽,裹着一身羊皮襖子的男人走了進來,他佝僂着腰,滿臉的皺紋好像比山間溝壑還要深一些,看起來六十歲,但許漢風久在草原,知道這裡的人生活不易,實際可能連四十歲都沒有。

“奴才博爾基吉特莽古岱拜見將軍!”男人見許漢風器宇軒昂,立刻認出了他是頭目,即刻跪下。

許漢風更是震驚,這人的姓名竟然是個貴族,於是問道:“你是科爾沁部的頭人?”

“是,奴才手下有四百多戶牧民,五百個能打能殺的好漢子,還有兩萬多牛羊,都在向北一百多裡的高山冬季牧場裡。”莽古岱說道。

許漢風微微點頭:“你怎麼知道大軍到此,又爲何而來?”

“回稟將軍,我部落負責附近百里的瀚海邊緣巡哨任務,此乃滿洲人的差遣,因此我早早得知大軍到來,我此次前來,是爲天朝效力的,早在兩年前,我依舊已經投效新朝,這兩年是人在曹營心在漢。”莽古岱說出了一個大家都不敢相信的秘密,然後撕開羊皮襖子的內襯,拿出一封有些發黃的書信來,許漢風一看不要緊,竟然是安全局最高長官何文希的親筆。

既然如此,那就沒有異議了,但是許漢風不理解,爲什麼何文希這招暗棋沒有提前告知,但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莽古岱藉着靠近漠南的地利,又是清廷後族的身份,一直與帝國有聯絡,真正讓其下定決心的還是自己這支大軍,畢竟這麼多的騎兵,最多兩日就能探索到他部落所在的越冬牧場,而這兩天功夫,他既求不來援軍,也無法在寒冬大雪中遷移走部落,還不如就地歸附,求個好結果。

“很好,莽古岱,你是第一個向本將歸降的敵人,我可以允你一個要求。”許漢風滿意說道。

莽古岱低聲說道:“如果可以,我想請將軍饒恕我的兒子們,他們在和林做了幾年人質,已經成了滿洲人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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