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七 前所未有的戰爭

“是我考慮不周,只是如今如何處置?”劉文秀問道。

李明勳毫不遲疑:“徵地照舊,協議廢除,股份收回。”

劉文秀微微一愣:“這是不是有些太不講理了。”

李明勳直接被氣笑了,他指了指桌上的手槍,說道:“文秀,你堂堂一藩之主,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主兒,靠刀槍打天下的,還需要和人講道理嗎?他們要講道理找誰呢,找定國還是馬吉翔呢,亦或者貴陽的孫可望還是北京的愛新覺羅福臨啊!”

找李定國和馬吉翔沒用,找孫可望和福臨那就是通敵,結果肯定是族誅!

然而,這幾家士紳還真找了李明勳意想不到的人,那就是他自己。雲南銅礦局有合衆國礦業總公司的股,所以士紳們尋求了合衆國的支持,還要求合衆國讓蜀藩遵循‘高貴而平等的契約精神’,然後被李明勳以不干涉他國內政爲由否決,而云南士紳最終把事情鬧到了合衆國最高法院,因爲涉及到合衆國的利益,法院還不得不受理,但審覈研究之後發現,合衆國利益並未因此受損,予以了駁斥。

劉文秀最終只能同意李明勳要求,離開了軍營,返回王府進行處置,當然,處置這件事可不僅僅是收回股份那麼簡單,整個銅礦局都會進行一次大洗牌。

“其實蜀王也是無心之失,他這個人向來沒有主心骨,隨和慣了。”李定國方纔對劉文秀態度極爲堅決,此時他走了,倒是說起了劉文秀的好話。

“與性格無關,文秀與你頗類,嫺於軍旅,弱在政治,他不能意識到銅礦局這件事上的重要性。”李明勳坐在了椅子上,說道。

李定國點點頭:“在銅礦局這件事上,文秀確實莽撞了,銅礦與其他礦藏不同,銅便是貨幣,挖出來就是錢,如何能與那些士紳分享的。”

正如李定國所說,銅屬於貴金屬,在東方具有戰略意義,而銅礦局不僅具有采礦、冶煉和出售的權力,事實上還有鑄幣權,如此權柄豈能與商賈士紳之流分享,更不提還是與己方不睦已久的階層了。

“定國,不光他不明白,實際上你也不甚瞭然。”李明勳微微搖頭,說道:“你知道嗎,從我們合衆國的角度來講,如果你們三藩不能按照我們的要求,壓制削弱士大夫的話,合衆國就不會支持你們了,坐看西南被滿清消滅更符合我們的利益,三藩的存在,要先滅士紳,再談抗清。”

李定國臉色有些詫異:“義兄對士紳便是如此深惡痛絕嗎?”

“這與個人的好惡無關,而是合衆國與朱明、滿清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國家,士大夫爲代表的士紳團體所支持的封建王朝天生就是合衆國這樣一個資本主義國家的敵人,水火不相容。而我也與你講過,不要把這場戰爭看做是朱明與滿清之間的國戰,亦或者漢族與滿洲之間的民族戰爭,這是資產階級與封建地主階級的戰爭,支持滿清的地主士紳是敵人,支持朱明的同樣是敵人。”李明勳認真的說道。

從經濟角度講,封建王朝的地主階層佔據了太多的資源,掌握了太多的丁口,他們是工商業發展的最大阻力,工商業需要的資本被他們鎖在地窖裡,需要的人力被他們固定在土地上,需要的市場被他們禁錮小小的圈子裡,如今是這樣的話,那也就罷了,最關鍵的是,地主階層在政治和法律層面上具有的特權是工商業完全無法接受的,這會帶來不平等的競爭環境,所以地主士紳是必須被消滅和壓制的。

而在廣袤的東方大陸上,地主士紳支持了滿清和朱明兩大政權,支持滿清的地主士紳可以被冠以叛徒、漢奸的罪名去審判、流放、抄家,最終完成消滅和取代,合理合法,無懈可擊,但支持朱明的地主士紳該如何消滅呢,最好的辦法就是坐視滿清與朱明的改朝換代,將後者變成前者,統一歸類爲漢奸叛徒之中去,但這並不符合合衆國的軍事戰略,沒了西南和兩廣的反抗力量,合衆國就需要更多的資源,更長時間和損失更多的性命去達成這一目標,因此合衆國選擇讓藩鎮去消滅士紳。

藩鎮當然也是中央集權的毒瘤,但終究是一隅之患,與關乎國家體制等全局的士紳依舊不可同日而語,消滅一個掌握實權和大部分國家資源的階級,需要一場曠日持久的全面戰爭,而是消滅地方割據只是局部戰爭罷了。

李定國從未想過這些,但今日一想,頓時感覺琢磨不透,他說道:“義兄,如果這般的話,怕是日後驅逐韃虜會困難重重。”

李定國說的沒錯,目前合衆國所進行的這場戰爭與歷史上任何異常戰爭都不一樣,自古王朝更替,新朝與舊朝之間往往通過一兩場決定性的戰役就能決出勝負,剩下的戰事大部分都是與新朝一起建立的各類割據武裝的戰鬥,原因其實很簡單,新朝一般會採取承認士紳階層的利益,並用舊朝的利益去籠絡他們,以得到士紳階層的支持,失去士紳支持的舊朝會很快淪喪,接下來就看各派武裝誰得到的支持多了。

但合衆國與滿清的戰爭不同,掌握這片土地最多資源的地主士紳是滿清的支持者,而合衆國不僅不承認他們的利益,還要消滅他們,所以,這注定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想要靠一兩場大戰決定勝負是不可能的,從兩廣會戰與李定國兩蹶名王就能看出來。

李定國兩蹶名王,桂林大勝孔有德,收復廣西全省和部分廣東州府,衡州擊斬尼堪,恢復湖廣大片地盤,實際上,這兩場戰役所取得的戰果根本無法和兩廣會戰所比,而兩廣會戰,消滅的清軍以十萬計,但也只是收復廣東部分州府罷了,如果是南明前來恢復,打出這樣的戰績,便是江西、湖南和福建等大片地方也要望風而降的,所以,即便是合衆國軍再能打,望風披靡和傳檄而定這類封建王朝更替時候常出現的景象並不會出現在合衆國身上,這場戰爭註定持久而慘烈,但卻更改變這個古老民族的精神面貌和利益分配,爲中華造就千年的盛世,而這就是涅槃重生。

當年在江南大規模搶掠士紳的時候,李明勳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與統帥部想過很多的辦法,但推演之後最終選擇放棄,其中最‘骨骼驚奇’的法子來自於統帥部某位參謀的設想,雖然他用了大篇幅去定義,但在李明勳看來那就是古代版的‘一國兩制’,即在大陸之外繼續目前的政治體制,而在大陸之上則繼續封建王朝,只追究典型漢奸的責任,其餘士紳階層的利益予以承認,這樣憑藉合衆國的實力,一兩次勝利就可以在大陸獲得大片的地盤,對朱明和滿清形成巨大優勢,逐漸完成對東方大陸的統一。

然而,推演到最後,這必將會導致合衆國分裂爲封建王朝式的陸權國家和資本階級擴張式的海權國家,而最好的結果是,李明勳稱帝,成爲兩國之共主,協調兩國關係,但也不得不否認,也只有李明勳擁有這樣的威望,他若是沒了,分裂是必然的,而最壞的結果是,兩個漢民族國家開始不斷的內鬥,可能一百年都分不出勝負。

李明勳雖然從來都是秉持‘勿爲子孫憂’的觀念,但絕對不是‘我死之後哪怕洪水滔天’的人,如果用內戰來決定民族的前途,還不如用民族解放戰爭來做到這一步。

“戰爭本身就是此消彼長的戰略遊戲,只要我們繼續現有的道路就會不斷取勝,定國,你也莫要太在意士紳們,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他們更爲恐怖的力量,那就是老百姓,我們失去的是士紳,得到的卻是百姓支持,這纔是我們力量的源泉。”李明勳微笑寬慰李定國。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蜀藩與雲南本地士紳的衝突越來越多,往往因爲開礦、練兵等緣由,蜀藩會大肆徵買士紳的土地和產業,給出的價格極低,士紳們根本就是走投無路,只得被動接受,而態度大爲轉變的就是新近加入蜀藩的那些南明將領,與士紳狼狽爲奸是甲申國難之後他們的生存模式,當忽然發現,可以直接大肆宰殺這些肥羊而不用付出多少代價的時候,這些將領越發肆無忌憚起來,徹底與蜀藩融合在一起,而劉文秀這個人做事公正,對嫡系和後來者一視同仁,蜀藩在雲南的利益越來越大,實力也增長的很快。

而在雲南士紳仍然是雲南土地最大擁有者的情況下,蜀藩的藩下人只得大量投資採礦、貿易等活動,實際上成爲了雲南新生的資產階級力量,而這些力量天然與掌握土地的士紳對抗,所以在雲南境內也是最親近合衆國的。

隨着雲南士紳和當朝文官的利益受損,其更多的把希望寄託於近在咫尺的秦藩孫可望的身上,這羣在西營時代被孫可望壓制和剝削的士紳們發現,相對於陰損刻薄的馬吉翔和兇猛如虎的蜀藩,孫可望簡直可愛的像是一隻小貓咪,所以來往於雲貴之間的密信越拉越多,而在貴陽城中,孫可望收到越來越多的信件,簡短的書信之中,雲南士紳官員對於孫可望的期待如同黃河之水連綿不絕,而被視爲雲南士紳大救星,民心所向的孫可望越來越感覺自己勝算在望。

時間的車輪碾過了紛爭不斷的永曆十年,進入了永曆十一年,也正是在這一年初,孫可望在貴陽大封勳臣,其按照謀士方於宣所建議“皇上在滇,定國輔之,人心漸屬於彼,臣請國主早正大好,封拜文武世爵,則人心自定矣。”孫可望終究還不是瘋子,定國救駕之事已經讓他知道自己過早的篡位不利於統帥人心,因此之事封王拜爵,沒有正大號,但在私底下,他已經與諸將商定,待攻入滇京,消滅永曆政權,則正式登基稱帝,恩賜諸將萬世基業。

按照孫可望的計劃,他將在永曆十一年八月,率領大軍南下征伐雲南,這個時候貴州及湖南秋收已過,可以集結屯田之兵馬,又能更好的籌備糧草,積蓄更多的力量,而對於戰爭的結果,孫可望顯的非常自信,他認爲,蜀藩剛立,人心不穩,晉藩瓊藩需大部分兵馬駐守兩廣,抽調不及,而合衆國並無大規模介入這次戰爭的跡象,一直在滇中兵馬不足三千人,根本不足爲慮,孫可望甚至命人‘預製枷鎖三百副,向麾下部將曰:破滇之日,用以囚永曆並、定國文秀諸文武,解黔問罪’。

有白文選在孫可望軍中,類似言論和軍事策略自然不會有用,待剛進入永曆十一年,盟軍就已經預備對孫可望的戰爭,而按照計劃是三月進軍貴州,平定秦藩叛逆。

盟軍提前動手的原因除了打破孫可望利用秋收急需糧草的計劃,最重要的還是考量來自滿清的威脅,三月出兵,待滿清反應過來,組織兵馬來襲便是夏季,暑熱天氣,滿清往往不會進行大戰,在剛入關的幾年,滿洲八旗往往發動秋冬攻勢,夏季回北京避暑(除了休整,便是躲避南方溼熱天氣),而到了這順治十四年,滿清入關十幾年的光景,曾經的滿洲勁旅已經成了‘四九城爺們兒’,更是不願意夏季出戰了,只要滿清方面不趁機全線開打,那麼在兩廣的威脅就降低,使得盟軍可以單獨應對孫可望。

而未免滿清提前做準備,李明勳授權北洋戰區的陸軍部隊大規模增援青島要塞,在那裡形成一個超過五萬人的重兵集團,有這樣一支重兵集團在,滿清就沒有辦法調遣北方兵馬南下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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