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微微抿起嘴角,向司徒透欠了欠身子,“江沅多謝阿姨。”
姿態沉穩,語氣老成,頗有幾分成年人的樣子,原本滿學校千篇一律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卻顯得分外出衆。
司徒透看到這個孩子只覺得十分親切,不禁湊上前去看了一眼他手裡拿着的書。
高爾基的《母親》。
即便在兩個成年人的注視下,江沅依舊顯得淡定而坦蕩,小手抓着手裡的書遞到司徒透的面前,“您想看我的書麼?”
司徒透沒有接書,反而饒有興致地看了他一眼,“你看的懂這種書?”
“因爲不懂,所以要看,看得多了,自然懂了。”江沅從容不迫地回答頭頭是道。
司徒透斂眸一笑,當其他孩子還在操場上瘋玩的時候,這個孩子安安靜靜地鑽研他不懂的東西,當別的孩子在看着喜洋洋葫蘆娃的時候,這個孩子卻在看着與他年齡不相符的書。
與衆不同,少年老成,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她伸手點了點書上的名字,“你的母親一定以你爲榮。”
原本神態自若的孩子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哀傷,將手中的書背到了身後,“我該去上課了,叔叔阿姨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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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又微微向兩個人欠了欠身子,轉身向教室走去。
腳步不徐不疾,每一步都帶着驕傲的姿態,倒和方纔厲君措走過來時的那幾步有幾分相像。
直到江沅的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司徒透纔回過了頭來,眼睛裡面閃過淡淡的傷痛。
如果自己的孩子還活着,也應該這麼大了。
厲君措高大的身子半倚着另外一側的柱子,嘴邊淬着一抹笑意,“艾琳小姐很喜歡孩子?”
司徒透頓時眉頭一擰,不由地攥緊了拳頭,冷哼一聲,擡眸盯緊厲君措的眼睛,“不,我只喜歡我的孩子。”
清風徐徐吹來,兩個人就這樣對視着,空氣的溫度似乎降到了冰點。
“噗嗤”一聲,司徒透突然笑了出來,衝男人揚了揚眉角,“依厲少看,剛纔我這段戲能夠打多少分呢?”
厲君措嘴角似笑非笑地微勾,“艾琳小姐還是繼續彈鋼琴得好。”
司徒透不置可否,“厲少即將結婚,還未說聲恭喜。”
厲君措一雙犀利的眼睛似乎已經將她看透,眯了眯眼睛勾脣一笑,“你是真的想恭喜我麼。”
司徒透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笑得優雅而恰到好處,“當然。我還想去別處轉轉,就不在這裡打擾厲少看風景的雅興了。”
說完,她站起了身子,卻發現自己的腳因爲方纔久坐而變得麻木,此時突然站起難免失去重心,一個趔趄,眼看着整個人就要向地面栽去。
然而事實並未如她所料,結結實實地,她與男人的胸膛撞了個滿懷。
厲君措揚了揚桀驁的嘴角,眯起的眼睛中透出一絲精光,淡淡地看着她。
即便已經過去多年,男人的胸膛依舊壁壘分明,腰際也絲毫沒有半點多餘的贅肉,撲面而
來的雄性氣息又將她拉回七年前那段與他一起的日子。
厲君措一雙有力的大手緊緊箍着她纖細的腰肢,俯下頭在她耳邊輕聲呢喃,“感覺怎麼樣?”
司徒透心中一緊,富有磁性的聲音讓她耳根發麻。
她用一隻腳點着地面,小手猛然推在厲君措的胸膛,以爲能將他推開,卻不想男人像一座山一樣站在她面前文絲未動。
“躲什麼,這不正是你想要的麼。”厲君措嘴邊的笑意帶着幾分嘲諷。
遠處幾個剛剛打完籃球的高年級同學望向這邊,像見到了什麼好看的景緻般大聲喊叫着起着哄。
司徒透用自己的雙臂抵在男人的胸膛,儘量與他保持一段距離,“請你自重,放開!”
卻沒想到,厲君措這次真的放開了桎梏住她的雙臂,這一放讓原本用力推開他的司徒透頓時失去了平衡,整個人直直地向後栽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遠處起鬨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一個剃着寸頭的孩子甚至直接跑了過來,站到司徒透的面前,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塊巧克力塞到她的手裡,“阿姨,我替這位叔叔送你塊巧克力,你就原諒他吧。愛人之間不是應該相互體諒的嘛。俗話說,不作死就不會死,您可千萬別太作啊。”
說完,又轉向厲君措,“叔叔你也不對,要抱着就一直抱着啊,我們還等着看下文呢,您怎麼就鬆手了呢,真失望!”
厲君措揚了揚眉角,有些好笑地看了那個孩子,又調笑地掃了司徒透一眼,“沒錯,我不應該放開,你們就站在那裡看下文。”
說完,男人一把將司徒透從地上拉了起來,不顧她的反對,順勢攬進了懷裡。
還未等司徒透反應過來,厲君措那雙沁着絲絲涼意的薄脣就已經覆了上來,野蠻而霸道地與她柔嫩的脣瓣相互糾纏在一起。
司徒透只覺得後腦一陣發麻,整個人身子都是一抖,緊接着耳邊似乎有風呼嘯而過,伴着周圍學生的起鬨和喝彩聲,男人的舌尖已經企圖撬開她的齒貝。
她將頭後仰,吃力地將他推開一點距離,好不容易將脣從他的脣上移開,下一秒,男人的薄脣又貼上了她的額頭。
“厲君措,光天化日之下你想怎樣!你厲家有財有勢,你以爲我林家就沒人麼!”她急急地喊道。
厲君措頓了一秒,低下頭看着她因爲羞憤而有些泛紅的小臉,她不說他倒差點忘了,林景煥是他的爺爺。
男人眼睛一眯,臉上盡是嘲弄,“我倒想見識見識你們林家的人。”
話音剛落,司徒透只覺得自己的身子一斜,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就已經被厲君措扛到了背上。
她大頭向下,兩隻手拼命地打着男人的後背。
厲君措也沒有客氣,一隻大手抓着她兩條纖細的長腿,另一隻手在她的臀部狠狠拍了兩下,“老實點!”
司徒透哪裡肯乖乖就範,卻最終抵不過厲君措的力氣,只能任由他拐帶着自己向醫務室的方向走去。
醫務室裡,穿着
白大褂的醫生正坐在電腦前,擡頭看了看被扛進來的司徒透,以爲傷的不輕,立即站了起來,“傷到哪裡了?叫救護車了沒有?”
厲君措擺了擺手,“出去。”
醫生沒有反應過來,“啊?”
厲君措厲眸一掃,“沒聽懂麼?”
醫生愣怔了一秒,他沒有認出被扛進來的女人是誰,卻已經認出了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正是厲君措。
這個只要敲敲桌子,整個金都都要抖三抖的男人。
“哦,是。”醫生反應過來,連忙應了一聲,幾步退了出去將門鎖好。
“喂!你怎麼能走!”司徒透衝着門口的方向大喊,卻沒有人再理她。
厲君措對着她邪肆一笑,“準備好了麼。”
司徒透咬牙切齒地瞪着他,“混蛋!”
厲君措冷哼一聲,一把將她的一隻腳拉了過來,她還想往回縮,卻被男人一把按住。
出乎意料地,男人並沒有進一步動作,反而伸手從旁邊的醫藥箱裡面找出了一瓶紅花油打開,倒了一些在手心中搓了搓,然後按上了司徒透的腳踝。
司徒透只覺得腳上一疼,不由地咧了咧嘴。
這才意識到,自己這隻腳踝原本在昨天就已經扭傷,再加上今天又扭了一次,已經腫得很高。
厲君措的大手在腳踝上時緩時急地輕輕按動,專注的模樣似乎和七年前一樣,半點都沒有改變。
當年,她錯把那天當成了他的生日,費盡心思地去爲他買一塊蛋糕,他也是這樣,細心地爲她按着腳。
如果相似的場景,只是場景中的人心境再不相同。
司徒透吸了吸鼻子,靜靜地看着厲君措垂着頭的模樣,幾縷碎髮蕩在額間,更添了幾絲瀟灑之意。
無論多久過去,他就是有一張禍亂蒼生的面孔,讓無數女人爲之傾倒,不知道有多少人對他趨之若鶩。
她以爲,只有她知道,在他這樣欺騙性的外表之下,究竟掩藏了怎樣一顆冰冷而絕情的心。
“在想什麼。”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性感,似乎問得格外不經意。
司徒透想了想,將方纔那個孩子塞到自己手中的巧克力遞到他的面前,“我早已經不吃甜食了,這個給你吧。”
厲君措盯着那塊巧克力看了一會兒,緩緩擡起頭來,她的這種神情,總給他似曾相識的感覺。
猛然地,男人的大手在攥緊巧克力的同時也捏上了她嬌俏的小下巴。
司徒透的頭不自覺地向後仰,伸手想要擋開厲君措的大手,卻被男人的另一隻手緊緊攥住。
他輕蔑而充滿挑逗地對她一笑,“林景煥的孫女是麼?你爺爺知不知道有你這麼一個孫女?”
“你這是什麼意思!”司徒透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深深吸了一口氣。
厲君措的指腹緩緩在她的下巴上摩挲着,嘲諷地眯了眯眼睛,索性將事情揭穿,“林景煥的確有一個孫女,不過在十五歲的那一年就夭折了,你當真以爲我查不出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