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幾位親王、郡王中,就屬瑨王比較得帝心,手握重兵,皇上一開始礙於瑨王親自開口不得不應了蘇諾和慕成白的婚事,只想着不過是個不受寵的,只要再把蘇惜許給太子,蘇程定會想一想是太子妃益處多還是世子妃益處多。
這樣一來,犧牲一個蘇諾,瑨王府對皇上自然更加感激,將軍府心也歸順了太子,也還免了太子勢力太大將皇上自己置於危險地位,皇上這麼多年對蘇程也是瞭解的,不是個糊塗人且對皇上忠心,針對太子也是爲了皇上好,只要他的心偏向太子,日後太子登基了就能盡心盡力幫太子,而且是絕對不可能背叛皇上。
皇上自從看見了蘇諾之後,這種想法就改了,皇上和太子一氣,丞相府大力支持太子,瑨王手握重兵中立,常定將軍雖然沒有明着和太子對着幹,但是一直反對太子的企圖擴張勢力的決策。
後宮一舉一動往往能影響前朝,一個將軍府的勢力和太子妃之位相比,根本就不算什麼,丞相府包括皇后都希望林諾殤當太子妃。
如今皇上一道聖旨,別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主子卻是知道的,無非就是希望將將軍府的勢力完全掌握住,只要蘇諾嫁給了太子,將軍府可謂是有了契機站到太子一邊,但僅僅是偏向於,若是太子和皇上對上,將軍府是鐵定站在皇上這邊的。這樣一來平衡勢力,三方互相牽制。
皇上雖然和太子一心,但卻不蠢,如今太子勢大,皇上肯定自有防範,雖說太子已經是儲君,但沒有登基誰也說不準日後會發生什麼事來,保不準太子等不急了想篡位呢?
所以皇上並不希望太子妃一位落入林家手中,將蘇諾選爲太子妃,一是看她聰慧過人且並不自作聰明,又不是惹是生非的主,適合統率後宮爲一國之母。二是想要收攏蘇程的勢力但卻不用融合於丞相府,蘇諾這個不受寵的身份恰恰好,所以這一步既拉攏了將軍府也打消丞相府想要插手後宮的念頭。
其他的勢力皇上就算掌握不了,也並無大礙。
皇上這麼想,可丞相府卻是不甘,白白失去了一個太子妃之位,雖說有了將軍府的助力,卻並不知道蘇程的想法,若是蘇程想站到太子一邊最好,不指望他幹出幫忙篡位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日後等太子登基了才叫有大用處。
若是蘇程執意與太子作對,不過犧牲一個不受寵的女兒罷了,這樣一個不知道是敵是友的將軍府,太子黨估計也是頗爲頭疼的。
木染忍不住嘆氣,唉……他發現自從主子讓他盯着蘇諾以後,他心都操碎了。
“她不蠢。”她並不蠢,知道該怎麼做,就算一時被矇蔽以她的聰明也能及時反應過來,從那一顆暗釦上就能看的出來。
“是!”皇上以爲把蘇諾嫁給太子就能完全收攏將軍府爲他所用,但怎麼可能,蘇林兩家的矛盾根本不可調和,兩人所屬之人不同,就算蘇諾嫁過去了,到了關鍵時刻,蘇家也會果斷棄掉蘇諾,而林家到時候也不會相信蘇諾,蘇諾就裡外不是人,成爲一枚廢棋而已。
若是以前,主子還會順水推舟麻痹皇上和太子,但是現在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主子把計劃提前了,成親之日主子送給他們的賀禮,估計會讓太子和皇上終身難忘,等皇上知道真相了,不知道會不會淚流滿面呢。
蘇惜乘坐在轎內,路過瑨王府,她捏緊手中瓷瓶,揚聲道:“停轎。”
轎子停下,她走下去,對着門口小廝道:“我是常定將軍府的三小姐蘇惜,找世子有事,請世子務必見我。”
小廝聞言往裡走,頃刻便出來恭謹道:“三小姐裡面請。”
她往裡走,看見慕成白正在院內練劍,他額角大滴汗珠落下,碧綠雙眸中滿是堅毅,薄脣微張,大口喘着氣,容色蒼白,玄色衣袍退至一半,纏繞打結系在腰腹,握着長劍的雙手因時間久而微微顫抖,卻牢牢的握緊,好似不知疲倦般揮舞,絲毫不將來人放入眼中。
她的心忽然就像是被針紮了一般刺痛,南啓四大公子之一的他以琴棋冠絕天下,向來醉心於琴棋書畫,文采斐然,如今卻棄筆執劍,她怎會猜不出來他的用意。
她心痛,喉間莫名梗塞,眸中黯然,“世子何必如此,爲了不愛自己的人委屈自己,世子眼中,難道就看不見他人嗎?”
他身形不停,略喘過氣便道:“三小姐若無事便請離開吧。”
她上前奪過他的劍,他沒了手中長劍,身子一歪便往下倒,似是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頹然倒在地上,練了三個時辰,已是強弩之末。
她連忙扶住他,卻被他嫌惡地一把推開,用盡所有力氣的他癱軟在地上不得動彈,“別碰我。”
誠九見狀立刻端來一杯已涼的茶水喂他喝下去,扶着他緩緩坐起,見他的手仍在抽筋,慢慢給他揉搓。
她心中蒼涼,她爲他做了那麼多,他卻避她如蛇蠍,她將手中的瓷瓶直接塞進他手中,“成白哥哥,到底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哪裡比不上蘇諾?她不愛你,她不愛你啊!否則怎麼會同意嫁給太子,又和譽王攜手同遊,還和西曜太子曖昧不清!她什麼樣的人你難道還看不清嗎?到底誰纔是真正愛你的人,你看清楚!”
他揚手就將瓷瓶狠狠砸在地上,白色的藥丸登時落進塵埃中滾得到處都是,“給我滾出去!要不是你諾兒怎麼會淪落青樓,我和諾兒的婚事又怎麼會化爲烏有!你給我滾,滾!”
用力過大,又怒極攻心,本就重病未愈的他此刻更是傷上加傷,猛的吐出一口鮮血,面容更加蒼白。
誠九立即掏出一個瓷瓶倒出藥丸來給他服下,讓他暫緩心緒,語氣不溫不火的下逐客令:“三小姐若無事便請離開,世子重傷未愈,不能受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