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剛過子夜的時候,童兵、喬蕾以及5名隸屬於G2營地的武警,從後門進入了君臨制藥的廠區。
5人正是前一輪與江小雅一同外出警戒的巡邏隊員,在喬蕾的命令下,所有人只是露天進行了最短暫的休整和進食,隨後便按照原先的巡邏路線重新移動起來。
這5名營員中,只有一人來自市消防隊,其餘幾人均是特戰隊的武警。所以即便連續巡邏2次,他們的體能仍然可以維持地不錯,而喬蕾身上散發出的寒意,在這種危機四伏的環境裡,反倒成了最溫暖的光源。原本因爲喪屍與病毒而惴惴不安的隊員們,此刻卻已經能冷靜地跟在喬蕾身後,完好地保持着隊形與集中力。
童兵和喬蕾一同走在隊伍的最前面,除了方便可以隨時保護喬蕾之外,他的氣機探測能力也是極爲有效的人體雷達。一路上,後心中槍處不時傳來異樣的感覺,童兵沒有強行忍耐,只是邊走邊頻繁地活動着左肩。
走在她身邊的喬蕾每隔一百米路便會詢問童兵前方是否安全,每一次轉頭詢問,她必然看見童兵在活動肩膀。在進入君臨廠區後,喬蕾終於忍不住提醒道:“你的傷口正在收創,不適宜多動。”
“背後中槍的地方有點發癢。”童兵隨意解釋了一句。
“發癢就能亂動了?傷口還想不想好了?這個童兵怎麼變得這麼沒有耐性?”喬蕾心裡不悅的想到。
她正想再提醒童兵時,背後隊員的一小段輕聲閒聊傳到了耳中。
“喂喂,你看,喬專員又找這個童兵聊天了,她是不是看上這個姓童的了?”
“開玩笑也不分場合,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這位童專員好像是特種兵出身,能離得很遠就發現喪屍的動靜,喬專員是在跟他確認情況。”
“就是因爲現在情況緊急,纔要更放鬆。”第一位隊員不羈地笑了笑:“我聽喬專員是在關心童專員的傷勢呢,怎麼童專員也受了傷?難道……他也被喪屍咬了?”
“不是,你聽清楚沒有?那是槍傷。”第二個隊員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不過很快也笑起來:“不過他們倆都是專案組派下來的專員,關係好也很正常哦。”
“我聽4分隊的人說,他們分隊的隊長劉家龍,和這個喬專員在處對象呢。”第一名隊員小心地壓低聲音:“可是你看他們倆現在……喬專員對這個男的好像挺關心的,太過關心了。”
“嗯……”聽聲音就知道,另一個隊員也心有共鳴:“這苗頭是不對,嘖嘖嘖……”
雖然比不過童兵過人的內功聽覺,喬蕾的耳力也差不到哪兒去。聽到自己居然成了隊員們口中調侃的對象,一股壓制力極強的氣勢從喬蕾心中奔流而出。但奇怪的是,以往這股氣勢總會乾脆利落地涌向目標,將對面的人壓制地服服貼貼,再不敢正眼看喬蕾眼。
可是現在,這股氣勢剛衝到了嘴邊,卻奇怪的變了味,成了抖書袋子般的埋怨:“傷口復原會消耗肌肉蛋白,自然會產生麻癢感、甚至微弱
的疼痛感。因爲傷口癢,就反覆活動傷口附近的關節,只會讓剛剛長好的傷口再裂開。這是最基礎的創傷學,你剛進特種部隊的時候就應該學過。”
“特種部隊?”
“不愧是專案組派來的專員啊。”
聽着身後隊員的竊竊私語,童兵一邊留意着周圍的異常氣息,一邊低聲苦笑道:“我的肌肉組織因爲受經脈刺激比較深,傷口恢復也比普通人快很多。剛纔我活動肩膀的時候,其實是在刺激肩井穴。在熔兵手的內力流向裡,肩井穴是內力開始加速傳輸的穴位。像我這樣活動肩井穴附近的關節,可以讓經脈對肌肉施加更大的刺激,再過一會兒,我的傷口就能完全恢復了。”
本想教訓一下童兵,卻反被科普了一堆完全不同領域的知識,喬蕾藏在夜色下的臉蛋微微一燙,只覺得很想揮拳在童兵身上揍幾下。
“我怎麼了?!難道又是……”
忽然,她的表情變得極爲恐怖!在童兵幾乎吃驚的目光下,她伸手便掐住了自己的眉心,雖然這個動作的幅度不大,童兵卻能清晰看到喬蕾掐自己的那隻手上,爆出了明顯的青筋。
童兵對人體各部位的經脈瞭解較深。額腹鼻根之間,兩眼雙眉之中的這片區域。不論是民間白話,還是內功術語,都叫做眉心。眉心之處經絡密集,勞心傷神時按摩一下眉心,即便沒有任何專業手法,也能達到一定地緩神作用。但喬蕾此刻的動作,已經完全不是“按摩”能夠形容的了。從夜色下可以勉強看到,她掐着眉心的手臂正在微幅卻劇烈地顫抖,而她的表情也超乎尋常地猙獰,這副樣子彷彿是想把整個眉心一把捏碎似的。
不過她這種異樣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喬蕾的表情便恢復到了原先的冷靜平淡,只是眼中對童兵又多了幾分埋怨也似的扭捏。
“你頭疼?”
雖然只是短短几秒鐘,但如此痛苦的表情,童兵從未在喬蕾臉上看到過。他皺起眉頭,擔憂毫不掩飾地從童兵的眼神中傾瀉而出。現在所有人都被隔離在市區外不能自由移動,整個區域裡還有20多體位置不明的喪屍,隨時都會襲擊過來。如果現在喬蕾病倒,對於整個局面來說是致命的翻盤點。
看到童兵眼中的緊張,喬蕾別過頭去:“你想多了。只是好心想提醒你注意養傷,卻被氣功大師訓了一頓,顏面掃地而已。”
喬蕾的語氣神態和呼吸頻率都變得和平時並無二般,童兵深知喬蕾的能耐,只要她想隱瞞,不論自己的觀察力有多強,也看不出任何證據來。此刻不是爭論的場合,見喬蕾不願承認,他也只能避重就輕地接着話題道:“內功我可以,不過統領大局的責任,還是得靠你。我們已經到了君臨制藥廠區,下一步你準備怎麼做?”
順着童兵的文話,喬蕾四周看了看,此刻的君臨制藥廠區已經人去樓空,連水電都一併切斷。別說是吳勁隆引以爲豪的電子監控探頭了,就連普通的路燈都一盞不亮。四下望去,在星光的揮灑下,只能勉強看到
身後跟着幾名隊員,遠處林立的廠房、樓房在夜幕下形成了一座座黑色大山。
“視野太差了,但是戰術手電在野外的照射角度太窄,根本提供不了多少視野,反而會暴露位置。”想到這兒,喬蕾又看了一眼童兵:“幸好有童兵在,不至於在黑夜中被喪屍突襲……”
她忽然又用力掐了一下眉心,彷彿是想用手猛烈地掐斷這個念頭一樣。
見她連續兩次做出反常動作,童兵心中的疑惑更加深重,不禁如此連幾個眼力好的巡邏隊員都看出了問題。
“喬專員,你……你身體沒事吧?”
“要不要回營休息?”
喬蕾並不否認,卻也完全沒有休息地念頭,一輪深呼吸後,她低聲問道:“你們遇襲的地方,離這裡還有多遠?”
由於沒有照明,幾個巡邏隊員觀察了片刻,最後是一個年齡較大的隊員率先回答:“還要走過兩排房子。”
喬蕾點了點頭,又問童兵道:“能感覺到附近有喪屍嗎?”
“沒有。”童兵很肯定地回答:“但是不要大意,新型喪屍或許會逃過我的察覺。每個人準備好應對襲擊,走在最空曠的路中間,遠離花圃或者車棚之類的障礙物。”
童兵說完,一片槍械保險聲快速在隊伍裡響了起來,每個人都握緊了手裡的武器,原本有些鬆懈下來的注意力,再一次被童兵調動到了極點。
“黃偉達,你帶隊。帶我們去江小雅遇襲的地點。”喬蕾對那個年紀最大的巡邏隊員道:“其他人隨時準備戰鬥。”
那名叫黃偉達的隊員並未直線往前,反而提議道:“前面是自行車車棚,萬一裡頭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看都看不見。我記得從左邊走有條比較寬的石子路,兩邊花圃也都是草坪,沒什麼地方能藏的。往那邊走比較好。”
“沒錯,既然新型喪屍的動作很快,我們走的路線越空曠,就會越安全。”童兵露出欣賞的口氣:“老黃,你考慮得很周到。”
儘管收到了表揚,黃偉達卻看不出任何高興的樣子:“唉……江小雅被撲咬的場面,到現在還一直在我腦子裡回放。那頭喪屍就是從牆角後面撲出來的,之前他藏的位置,我們看都看不到。有了這個教訓,我哪還敢走那些地形複雜的地方。”
童兵沉默了片刻,又問道:“不過那邊的地形,你記得準嗎?”
“黃偉達在市消防隊工作,市消防隊去年在工業區做過檢查,所以他應該瞭解君臨制藥廠區的地形。”喬蕾準確地回憶道。
黃偉達點點頭:“沒錯,我記得很準,不會認錯的。走過那條路,就有一棟樓,江小雅就是在那裡被咬死的。”
“按理說,喪屍的咬合力很強,如果江小雅確實被撲咬,那麼現場肯定會留下血跡。”童兵提醒道:“正常來說,喪屍最敏感的味道不是人體的氣味,而是血液的氣味,所以再往前走,遭遇喪屍的可能性很大,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