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榮新屬於東海四分局的監控要犯,本來以他的身份,褚繼峰要帶童兵進屋探病並不容易。可誰知事情就這麼巧,在門外看守的一位警察曾見過童兵。
“童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林警官?”童兵四天前剛給他表演過“熔兵手”,所以一走近便認出了林啓成:“我和褚老師來看一下病人的情況。”
“這不太方便吧?”另一位陌生警官猶豫道:“褚主任,除了例行的檢查,我們不能讓您和其他人進去。”
還沒等褚繼峰解釋,林啓成連忙將這個小警察拉到一邊說了幾句,再回來時已順便打開了病房門:“我陪兩位一同進去檢查。不過褚主任,嫌犯雖然雙手受傷,但還是具有一定的危險性,請你不要離童先生太遠。”
“不要離童先生太遠?”另一位警察疑惑地對林啓成道:“你說錯了吧?應該是‘不要離你太遠’纔對吧?”
“放心吧!沒說錯。”林啓成和褚繼峰一老一少異口同聲,兩人說完相視一笑,看得那個小警察一愣一愣的。
童兵搖搖頭,當先走了進去,褚繼峰跟在後面,進門前還不忘回頭笑道:“這位同志,咱們小童就是那位見義勇爲市民,這個毛姓病人當初雙手完好的時候,也被小童給抓了,現在還怕什麼。”
正當小警察愣愣地看着褚繼峰的背影,消化着老人家那句話含義的時候,林啓成補了一刀:“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不用雙手就打贏小喬教官的童先生?就是他。”
“呃……”
林啓成走進病房,順便帶上了門,留下小警官在病房外,半天沒緩過勁來。
走進這件普通的單人病房,童兵並沒有直接到牀前,而是停留在門口,觀察着整間屋子的結構——這是大多數特種兵的職業病。
“童先生到底是中醫呢、還是練武者?我可是真有些搞不清了。”林啓成跟進來便打聽到:“看咱們劉隊特別照顧你,你是不是和劉隊一樣,出生特種兵啊?”
“我的確是和老劉一支部隊……”童兵本就沒有打算隱瞞身份,不過正在應着話時,他忽然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彷彿正被一雙眼睛從暗處觀察着。
這並非織命力,而是普通的第六感,事實證明,能夠在百多次危險任務中死裡逃生,童兵的第六感也同樣準得出奇。
“林警官,剛纔是不是有護士來過?”童兵吸着鼻子問。
“沒有啊。”林啓成莫名奇妙地回答。
這件病房的格局,同賓館單人間非常相像,從門口到病牀,有一條4米左右的走廊,只能供一兩個人並肩而行。
聽完林啓成的話,童兵腳步停在走廊中間,用身體擋住褚繼峰:“褚老師,請您先在外頭等我一下。”
“童先生,怎麼回事?”褚繼峰還未反應過來,林啓成已警惕地握住了手銬。
“有髮膠的香味。”童兵沉聲回答,雙目緊盯着病牀的牀底。
毛榮新的病牀上鋪着一條大牀單,布料一直拖到兩側地下,將牀底遮擋着嚴嚴實實。牀單能
擋得住人的視線,卻擋不住空氣的傳播。
童兵話音剛落,牀單被勁風掀起,一道黑影飛身而出,往窗口方向逃去。黑影以彎腰屈膝的動作藏在牀下,一步竄出時並看不出有輕功底子,可偏偏起步極快,連童兵都看不清那人是男是女。
偷入疑犯病房者,總不是光明正大之徒。童兵雙肩一動,雙足隨肩晃拔地而起,速度毫不遜於對方,兩步跨過毛榮新的病房,轉眼以貼住黑影后背,只需伸手一抄,這黑影便要收入臂懷。
正在童兵即將觸到黑影身子時,卻見對方單手回甩,一把銀粉之類的粉塵劈面撒來。這種方法很卑鄙、卻很有效,童兵擔心這銀粉有毒,他腳下一頓,扯下借來的醫用白大褂,雙手一展一兜,臂展間有一股吸力產生,便將整片銀粉鎖在衣袍其中,一顆都沒有落到外頭。
剛扔下手中裹滿毒粉的衣物包,童兵擡眼匆匆一瞥,只見那黑影速度不減,直衝窗臺而去,只差兩步便要翻窗而出。
這第二瞥,童兵已經可以確定對方是一個女子,而且是一名穿着緊身衣,動作靈活詭異的人。如果讓她翻出窗外,在寬闊的醫院花園中衝刺追逐,童兵預測快她不過。
“不能讓她逃出窗外!”童兵往口袋裡一摸,兩枚硬幣便夾入指縫。
那黑衣女子終究快童兵一步,她身形騰空躍起,跳的不高,卻正好能躍過窗臺。出於對自身速度與柔韌性的絕對信任,女子跳窗時,是腳下先騰躍,再伸手去推移動窗葉,這一系列動作她非常熟練,靠着行雲流水般的脫逃技巧,女子曾突破過無數個包圍圈。
可惜這次她遇到的是童兵。
一股熱氣從背後射來,女子眼角一瞥,竟是童兵擲來的兩枚硬幣!說是硬幣卻又不像,飛來的兩塊“東西”帶着橘紅光澤,形狀也不規則。在熔兵手的加熱下,硬幣表面溫度高達300度以上,幾乎已經燒成了金屬錠子。
“果然和消息裡說得一樣,是會內功的扎手點子!”女子人在半空還能再次沉肩,避過背後射來的兩枚硬幣:“不過光靠這種半吊子的暗器,是留不下姑奶奶的。”
女子冷笑、滯空、推窗。
窗推不開!
輪到童兵笑了。
移窗發出“汽——”的高溫灼燒聲,兩枚硬幣打穿了窗框,直接焊入鎖頭,將移窗窗鎖完全旱死,人力根本不可能推開。
他瞄準的本就不是黑影!
“該死!”黑衣女子雖然靈活,但氣力卻不擅長,對她而言這種雙層移窗很難破窗而出。猶豫了一瞬,終於還是轉身衝向童兵。
“詐術!”在女子回過頭來的一瞬間,童兵便從她灼灼雙目中讀出了狡黠:“看上去是回頭和我拼命,恐怕是想從門口跑。”
要說近身交手的經驗,童兵沒有上千也有成百,這還都不是擂臺比武,而是實戰交手。童兵的對手從東方人換到西方人;從地痞惡霸換到頂尖殺手,這些人從無遵守比武規矩的習慣,童兵的龍組教官地位,是在無數的花招、陰招、損招的淬鍊下,實至名歸獲取的。
黑衣女子的算盤還沒打響便被識破,童兵不進反退,身子往門口狹窄過道處一堵。黑衣女子腳步一頓,果然不敢再硬衝。
門窗都被封死,黑衣女眼中毫無驚慌之色,反而掠過一絲狠厲。她的右手一晃,指縫中也出現了兩枚刀片,銀亮的刀鋒反射出逼人的光芒,彷彿在跟童兵那兩枚硬幣叫板似得。。
“還挺好勝的。”小心護着褚繼峰,童兵在原地紋絲不動。現在只需將她留在屋內,等林啓成請求警方支援,她終究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誰知這時,林啓成卻忽然大叫起來:“你要幹什麼?!住手!”隨即從童兵背後擠了出來。
原來那女子刀片往牀上的毛榮新咽喉上一擺,竟想用他的性命要挾。林啓成身負保護嫌疑人重責,一見她劫持人質,立刻合身撲了過去。
“別過去!”注意力都在黑衣女的身上,等童兵發現林啓成衝上去時,本能地伸手一抓,只來得及扯下林啓成袖口上的一顆鈕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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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剛進入那女子的臂長範圍,林啓成便發出了一聲慘呼,一道細小卻有力的血箭噴射而出,將潔白的天花板染了個點點紅梅。只有大動脈這種血壓極高的部位,才能噴得出如此有力的血箭。
林啓成捂着右手脈搏,慘呼着倒在牆角,童兵剛想將他拉回來急救,女子左手又是一甩,兩道金屬反光打着旋飛射而來,和剛纔那兩枚硬幣一樣,刀片的目標也不是童兵,而是童兵身後的褚繼峰——確切的說,是褚繼峰的右手脈搏。
一個骨科醫生,如果手筋受傷,恐怕這一輩子都沒辦法親手替人治療。褚繼峰的手關係着東海千萬病人的康復。童兵想都不想,立刻踏出“旋步”再向後退,雙掌熔兵手齊出,用手掌去追那兩道刀片。
那女子手法詭異之極,刀片的旋轉速度極快,連子彈都能擋下的熔兵手,捏住刀片時卻不能立即讓它停止旋轉。
單手抓握,刀片仍然旋轉不停,鋒刃與童兵的肌膚摩擦出兩梭火花,整個房間裡傳出一股焦糊味。
“這絕不是普通的刮鬍刀片!”警惕到這一點,童兵再度催動內力,刀片再兇,畢竟脫離了女子的手,後力不濟之下,被童兵雙掌一拍,兩道鋼鐵旋風這才消失。
手上火辣辣地疼痛還沒消退,咽喉處的冰涼觸感就到了。
“以你這種武功,如果不是突然襲擊,毛榮新不至於被你打得這麼慘。”女賊的聲音和停在童兵咽喉處的刀片一樣冷。
“我和毛榮新他們交手的時候,你在樓上看到過我?”童兵想起了那個扒手集團的男女頭目,眼前的女子雖然蒙着面,但是她的身形很快令童兵回憶起那位捲髮女子。
“你的眼睛果然很好使。”女子的語氣不善:“招子太亮,容易遭老天妒忌,遲早會派人來幫你挖掉雙眼。”
“有道理。”被刀鋒抵着咽喉威脅,這種經驗童兵也很非常豐富。他用手勢示意褚繼峰不要緊張,然後很自然的轉動着脖子,令眼神正視着對方,針鋒相對地說到:“手太巧的人,也很容易被人掰斷十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