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頓訓,徹底回憶起了小時候被老師罰站的記憶後,陳帥不得不乖乖閉嘴。張琳的聲音裡自有一股令他畏懼的權威感在,以至於不論此刻陳帥再怎麼想打聽童兵的事情,都只能暫時隱忍,轉而把注意力放在當前任務上。
“再次報告明少駒的位置。”又監視了片刻,張琳的詢問從通訊線路中響起。
陳帥立即反饋道:“他沒有動,一直留在那裡。”
藉着仰頭喝酒的動作,陳帥再次向四周打量了一圈。自從陳帥不停喝酒之後,這些徘徊在酒吧街的男女們已經放下了對自己這個外來人的警惕,只要不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估計不會有哪條地頭蛇會來主動找麻煩。
“剛纔我說話聲音一響,好像3、4羣人都準備走過來的樣子,他們的氣機都露出警戒的顏色了。幸好被張組長喝止住,不然非搞砸不可。哎!我這急性子啊……”
暗自後怕的同時,陳帥也對張琳這個人好奇起來。雖然不喜歡政治,但鐵娘子張琳的名號實在太響,即便是陳帥也讀過網上一些關於她的事蹟。再加上首都專案組的新聞前幾天鋪天蓋地,所以當陳帥聽到“張琳”兩字時,很快便在心中樹立起了一個女強人的形象,背後有一個如此有力的領導撐腰,對自卑的陳帥來說,更增添了幾分行動成功的信心。
通訊器裡又傳出很遠的聲音,似乎張琳在和其他人聯絡,卻並沒有關閉陳帥這邊的線路。以陳帥的耳力,那些電波中的隻字片語,勉強拼湊成了幾句有條理的話
“金探長還沒有出來嗎?”
“在地下的話……因爲沒有……都沒有信號。”趙莫君的回答響起,但此時或許是換了位置的關係,她的聲音比張琳更遠,也更模糊。
“明少駒挑這個時候突然離開,準備好的高性能通信器,金探長也來不及攜帶……”
隨後張琳又嘆了口氣,從她的聲音中傳出事情很棘手的感覺。而陳帥則想:“金探長?或許是和我一起跟蹤明少駒的警察吧?”
正在這時,專案組總部那邊似乎又出現了什麼變化,只聽張琳吩咐道:“你把情報直接念出來,讓陳帥也聽到。”
緊接着他便聽到了趙莫君尚顯稚嫩的聲線:“從市政規劃來看,這個區域的地下有一條通道,直通區地鐵站。以前是一條地下小商品市街,不過現在從行政上已經廢棄了。根據東海公安第1分局提供的情報來看,現在這條地下小街已經變成了一個黑窩點,表面上是販賣私酒的地方,實際各種違法活動都有一些。現在屬於東臨會裡一個叫鷹巢的組織管理。”
“東臨會的地方啊……”頭皮處傳來一陣麻癢,陳帥抓着頭苦惱道:“這明少駒,背景還真棘手。”
“你只需要盯住明少駒就可以,至於他的背景,是我該操心的事情。”張琳毫不客氣的話裡,卻傳達着讓下屬放手去做的激勵:“和你一起行動的金探長現在已經在地下市街了,你的偵查跟蹤任務現在調整到第2順位,我
們希望你優先確認金探長的安全。”
“他已經在下面了嗎?他遇到危險了?”
回答的人是趙莫君:“現在還不清楚,聯繫不上。如果能有高性能聯絡器的話,就能和地下的金探長通話了。”
“雖然我們很早就開始留意明少駒,但是他今天的行動出乎了預料,金探長情急之下沒時間攜帶高性能通信器,在地下無法與總部取得聯絡。”張琳解釋道:“我們希望你能攜帶2套高性能通信器到下面去與金探長匯合,如果有可能的話,確認一下明少駒在這個地方幹什麼,是否和東臨會的人有聯繫。”
雖然與金鬆崗素未蒙面,不過大家都是共赴險地的同伴,陳帥自然對這個支援計劃毫無異議。只是對他這個外人而言,整個專案組中的疑問實在太多。
首都派來的精英團隊,怎麼會出現叛徒?
出現了叛徒不趕緊抓了,還要一路跟蹤,是想查東臨會嗎?
就算這是張琳放長線釣大魚的佈置,可爲什麼那個金探長又會粗心到連設備都沒帶,還需要自己這個外行來支援?
雖然帶着一大堆疑問,陳帥卻明智地將這些問號壓在了心底。對於專案組來說,他只是一個外人;對於外人來說,很多理所當然的事情,卻因爲情報的保密,成了百思不得其解的謎團。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用多想了,反正幫小喬把任務完成漂亮就行。”
抱着這樣的想法,陳帥先行退回了酒吧街門口。
大約10分鐘後,一輛暗紅色麪包車停在酒吧街路口,司機的一隻手臂伸出車窗外,將指尖捲菸的菸灰彈散開。不論車輛還是動作,都與張琳事先告知的內容相吻合。
陳帥笑嘻嘻地走上去,裝着搭話的模樣道:“師傅,來接人啊?給拼車嗎?”
那司機問道:“你去哪兒啊?”
報出了作爲暗號的地名後,司機一努嘴,陳帥便以非常自然的理由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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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車廂,所有的車門便全部關了起來。那司機回過頭遞來兩個塑料袋,裡頭裝着一模一樣的設備,陳帥並看不懂,只能大概分辨出耳麥與接收器之類的東西。
“這是軍用的高性能接收器,只要打開這邊的按鈕調整頻率,就可以在地下也接收到總部的信號。”與剛纔一臉慵懶的表情完全相反,司機極爲專注認真地解釋了幾遍用法,直到陳帥能夠複述出來後,才允許他下車離開。
只是陳帥臨下車時,終於忍不住主動問道:“呃,同志,這儀器2套夠嗎?”
“你一套,老金一套,怎麼不夠?”
“我是說……”陳帥努力構建着能夠表達他內心疑問的句子:“怎麼只有兩個人在跟蹤目標啊?”
“你想說什麼?”
“我是一個新手,民間的,今天第一次幫專案組做事。我身體還行,打個架不成問題,可是現在上頭要求必須不能驚動目標。那個……說實話,心裡沒什麼底。”陳帥嘆了口氣
,終於照實問了出來:“我想問問,現在在跟蹤明少駒的人,難道就我和那位金探長嗎?你們專案組其他的組員呢?難道專案組人很少?”
這位裝扮成司機的組員倒也是好脾氣,在不違法保密紀律的前提下,點了陳帥幾句:“專案組人不少,可是這地方狠角色也多。不是本地黑道大佬,就是國際恐怖份子,我們專案組就算每個人有三頭六臂,也處理不了所有事情。工業區那邊的爛攤子都不知道怎麼收拾呢!這裡能有金探長出馬,已經很穩了。你知道嗎,現在張秘書長應該在總部唱空城計呢。”
“工業區怎麼了?”陳帥問完這一句又笑道:“老哥你這馬屁功夫很不錯呀,把張組長比作諸葛亮呢,她現在可是在旁聽的哦?”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嘛。”那司機隨和一笑,接着卻又露出了沉重的表情:“工業區那塊地方……哎……我也說不說來,要不是親眼看到傳回來的視頻畫面,我是真不敢信啊……”
這些似是而非的話,自然聽得陳帥一頭霧水,不過對於他心中的疑問,陳帥總算知道了一個大概:“大概是哪個工業區也出了事情,多數專案組的人都去了那裡吧。”
思路到這兒,陳帥也沒有浪費時間多想,在司機的幫助下,他先將一套高性能通信器裝在了自己身上,又將給金鬆崗的另一袋貼身放在上衣小口的裡。
等陳帥下車的時候,天色更暗了下來,而不知是不是錯覺,天色越晚,酒吧街裡頭聚的人反而越多。陳帥剛闔上車門,四周便又傳來好幾道注意的眼神。假扮司機的可是專案組中刑偵的強手,見陳帥被這些視線“集火猛烈”,他也立刻要下車窗,用埋怨的語氣對陳帥說道:“你還是另外找其他車吧,這地方我不去!”
司機剛說完,陳帥立刻聽見周圍傳來“原來是個坐黑車價錢沒談攏”之類的話,同時那些留意陳帥的視線也少了許多。
“還得是專業警員才行,要是放在我這裡,早就被那些目光盯得露陷了。”抱着對那名司機的感激和佩服,陳帥再度邁開雙腿往酒吧街深處走去,他的皮靴有節奏地敲打着地面,發出令人心悸的梆梆聲,這種聲音似乎有一種特殊的威懾力,酒吧街兩頭那些街頭一族們,愣是沒有一個上來找陳帥麻煩的。
回到那間酒吧門口,這次陳帥不再等在外頭,而是伸出雙手徑直往那兩扇門推去。
“喂!哥們?!幹什麼呢?”還沒等木門推開,身後已經傳來絕算不上友好的質問聲,陳帥回頭一看,一個染着綠色頭髮,一側耳朵帶着6個圈的人,正雙手叉腰站在那裡。他指着陳帥推門的手,眯着眼問道:“我問你要幹什麼?”
即便不裝,陳帥此刻也是發自內心的一頭霧水:“幹什麼?進去喝酒啊。”
綠髮青年的話說得很衝:“切,你誰啊你就來這店喝酒,知道規矩嗎?”
“規矩?”並未有準備的陳帥感到了一絲緊張:“我是第一次來這裡玩,這店什麼規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