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門被人從裡面打開，蘇染的經紀人不好意思繼續坐着，走到莫辰衍面前，“莫少。”
倒是半夏神色如常，又用了幾秒鐘時間打完手裡的遊戲，才擡頭看他，“好了？”
“恩，走吧。”
半夏點了點頭，便從凳子上站起來，順勢把手機放回包裡，在男人走到她身邊的時候正好起身，跟在他身邊朝着來時的方向回去。
經紀人在後面看着他們，皺了皺眉，那一對背影竟是說不出的和諧登對。
直到兩人消失在拐角處，她才轉身重新進了蘇染的病房。
一推開門，就聽到女人低低抽泣的聲音。
那是一種難以抑制的壓抑，明明牀上的女人就已經捂着臉深深埋在雙膝之間，可那種哽咽的聲音仍是在不經意間逸了出來。
“蘇染。”
經紀人快步走過去，抽了兩張紙巾遞給她。
很長一段時間蘇染都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搭理對方，直到病房裡的呼吸聲漸漸平穩下來，她才面色冷淡地接過紙巾，“他們走了？
“走了。”
“白姐，你覺得那女人真的是他太太嗎？”
經紀人猶豫了一下，“小染，莫少他不是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人。”
“不可能！”
蘇染猛地把手裡的紙巾攥成一團砸到地上，隨後雙手用力在牀板上捶了幾下。
“爲什麼沒有人告訴我這件事？他結婚竟然也不告訴我，他連結婚都不告訴我……白姐，他怎麼可以趁我不在的時候結婚……”
經紀人嘆了口氣，惋惜地道：“既然這麼喜歡，爲什麼當初還要離開？只要你好好待在莫少身邊，別說是現在這些廣告片約了，就算要成爲這個圈子的神話還不是信手拈來？”
“不，不是這樣的……白姐，你不會懂的……”
不是她當初不離開就能改變什麼的。
正如那個男人所說，或許他對她的態度從來沒有變過，只是她一直以爲是他這個人生性冷淡，纔對她愛理不理，便想利用出國的事情刺激一下他……
誰知道一走就是一年。
因爲他從未找過她，哪怕她到哪裡都是新聞，從來不會刻意隱藏行蹤。他也從未給她打過一次電話，哪怕她的號碼從未沒變，依舊是當初打給過他的那個。
她的離開彷彿就成了一場笑話，一場印證了她的存在是多麼無關緊要的笑話。
如今回來，她一遍遍告訴自己，他只是氣她離開，所以纔會冷落她不願接納她……
到頭來，終究只是自欺欺人。
他竟然結婚了，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他竟然已經娶了別的女人。
蘇染擡起氤氳的水眸看着牀邊的人，憔悴的面容顯得蒼白而慘然，隱隱透着彷徨無助，“白姐，如果有朝一日我把我自己毀了，你會不會同情我，還是覺得我自作自受？”
經紀人看着她眼中悄然變化的情緒，由怔忪緩緩浮起詭異的笑容，不由就是一驚。
“蘇染……”
……
黑色的賓利以一種不算很快的速度在大街上行駛，半夏靜靜地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低頭盯着手機，也不知道在刷微博還是在玩遊戲。
莫辰衍突然踩了剎車，把車緩緩停在路邊。
半夏一怔，詫異地側過頭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莫辰衍即便是就這麼坐着也比她高出不少，視線朝下睨着她，“沒有什麼要問的嗎？”
半夏下意識地脫口：“什麼？”
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男人的意思，清亮的水眸中眼波流轉，隨後漾出徐徐淺淺的笑意。
把手機連同包一塊兒扔回了後座，半夏轉過來認真望着男人的眼睛，“你想我問什麼？”
“比如爲什麼要去看蘇染。”
“她不是莫氏的簽約藝人嗎？”
何況莫氏很多廣告代言都給了她。
莫辰衍皺眉，嗤然反問：“莫氏的簽約藝人何止她一個，要是每一個我都操心，那我還做不做其他事了？”
“噢。”半夏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所以你跟蘇染有奸/情？”
她問這話的時候神色過於平靜，漂亮的眼睛裡甚至沁着笑意，完全看不出任何惱怒質問的意思，就好像——哪怕他跟別的女人當真如她所說那般有奸/情，她也根本不在乎。
莫辰衍眉心蹙得更深，“沒有。”
“那你們曾經是情侶關係嗎？”
“不是。”
他抿脣正要繼續，臉上卻突然貼上一隻溫軟的手掌。
半夏眨了眨眼，漂亮溫靜的臉蛋上笑意深深，不知道爲什麼，她很肯定莫先生在這種事情上面不會騙她。大約是……沒有必要吧。
既然他說沒有奸/情，既然他說並非前任，那她便這麼信了。
“雖然我剛開始也懷疑過你是特地把我帶去刺激她，不過後來想想，按照我這些日子對你的瞭解，你應該不屑也不至於做這麼無聊的事，對吧？”
纖細的手指很輕很緩地在男人英俊的臉上劃了幾下，半夏笑眯眯地道：“好了莫先生，你乖，不用擔心我會亂吃飛醋，我是一個很賢惠的女人。”
“……”
男人的臉色一下子黑了。前面那些話也就算了，什麼叫“你乖”？
他是男人，乖什麼乖。
“賢惠的女人非但不會亂吃飛醋，就算看到丈夫外遇，或許還能把人帶回家好好款待。”
他輕嗤一聲，故意曲解賢惠的本意。
半夏危險地眯起眼，拿眼角的餘光瞥他，“莫先生，你真膚淺。那不叫賢惠，那是封建教條三從四德下的傻女人，顯然不適合我這種新時代女性。”
頓了頓，秀氣的眉毛蹙的更深，“還有，你很想外遇嗎？”
莫辰衍的臉色終於由陰轉晴，脣角徐徐勾了勾，“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半夏不滿意地瞪着他，“什麼叫暫時？以後就有這個打算了？”
這種事放心裡想想也就算了，竟然還當着她的面說出來，真當她是死的？
莫辰衍眼底笑意更深，面上卻只是不動聲色地睨着她，“和你一個類型又比你漂亮的女人不多見，性格也這麼讓人中意的更是少之又少。”
他捏着她的下巴低聲道：“所以莫太太，只要你還是你，我就不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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