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爲女子,對方不僅有着讓她都嫉妒的容顏,偏偏身邊還有這麼多悍不畏死保護她的人。而她呢?連唯一親近的師姐與玉堂大哥都背叛她,既然大家這麼在乎歐陽瑾瑜,她今日偏偏就要毀了對方。
顧長風與秦無憂面對萬毒公子與黑袍人犀利的攻擊,已經是自顧不暇,瑾瑜強忍着身體上的疼痛,看着大祭司陰冷的目光,心中卻是突然輕鬆起來,與其現在生不如死的活着,或許死了也就是一種解脫。
“都沒有經過本世子的同意,你怎麼能死!”懶懶的聲音在瑾瑜耳邊響起,只見一根碧玉的長笛擋在瑾瑜的面前,將大祭司手中的權杖震開。
隨後一身綠衣的若雨出現在瑾瑜身邊,將一顆圓潤的藥丸喂入她口中。頓時瑾瑜身體上的疼痛減輕。
瑾瑜愣愣地看着前方的身影,桃花中噴薄着怒氣。彷彿中,她從對方身上看見了那個霸道的身影,但兩者又迥然不同。怒氣一閃而逝,桃花中又恢復了平靜。
“南王世子我們不是事先約定好的嗎?咋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好好的在一旁看戲就好了,爲什麼要趟這趟渾水?”大祭司顯然比瑾瑜還要驚訝,但還是剋制住心中的怒氣,面對南王世子身後的巫蠱軍團,她也不得不慎重。
“別人的生死我不關心,但是小瑾的性命誰也不能拿走。”離弘毅淡淡地看着大祭司,輕輕地扶了一下耳邊的髮絲,慵懶的不染一絲塵雜。
這一刻的離弘毅雖然雲淡風輕,但瑾瑜卻覺得又與往常認識的他有所不同。
即使知道對方之前一直做壁上觀,但是瑾瑜卻絲毫恨不起來。他們的生死對遊戲人生的離弘毅來說與草芥無異,誰又會在意草木的凋落。況且,他們與大祭司、大毒公子周旋本來就是一出難得的大戲,不用出力就能看戲,離弘毅當然樂此不疲。加上,聯繫在兩人中間的結衣,離弘毅沒有倒戈已經是萬幸了。
瑾瑜想過最壞的情況,獨獨沒有想過離弘毅會在最關鍵的時候出手救她。自從知道離弘毅的身份之後,瑾瑜對於這位朋友或多或少有了戒備。出入孤月又與她巧遇,特別是那層出不窮讓人捉摸不定的想法,瑾瑜也不敢存太多的幻想。
“主人這回真的生氣了。”若雨淡淡地說道,同情地看向了大祭司,聲音小到僅容瑾瑜一人聽到,“自從那件事之後,我還是第二次見主人生這麼大的氣。”
離弘毅生氣?明明笑的如此淡然。就在瑾瑜不解的目光中,離弘毅再次開口。
“結衣,你表演的時候到了。”
塗色衣衫的女子落在了離弘毅身前,女子面色糾結,最終咬牙抽出一把短刃刺向大祭司。
“師父,得罪了。”
大祭司的目光微微錯愕,隨後露出不解。偏身躲過了結衣的攻擊,難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徒弟。 шшш ▪ttkan ▪CO
“結衣你?”
“我此生只忠於主人一人。”
結衣招式緊逼,大祭司最開始一直避讓,見對方依舊不依不撓,無奈,臉上露出了不屑之色。徒弟說什麼也不可能是師父的對手,手中的權杖敲在結衣的身上,結衣很快便招架不住。大祭司單手成爪,打算擒住自己的徒弟。
離弘毅悠悠地眨了眨眼,慢吞吞地拿起碧玉長笛,一陣輕緩的笛聲響起,衆人只覺得身體平靜了許多,但是對大祭司而言卻是徹骨的魔音,體內的靈力被壓制一半,速度與力道相應的減弱,遊刃有餘的招式也變得與結衣勉強相當而已,最終被結衣完全剋制。
儘管眼中有着不忍,但結衣沒有絲毫的手軟,短刃劃破了大祭司的袖口,緊接着又劃破了大祭司的肩膀,不出片刻大祭司的身上就出現了數十道口子。口子深淺不一,其中不乏染血的傷口。
黃護法見狀想要救援,可惜白護法沒有給她機會,將她死死地纏住。
“你被我從街上撿回來時還不滿5歲,那時候你好小好小。師父把你當做親生女兒一樣養大,教你武功,傳你毒術。小時候你告訴我,你今生最愛的人是師父。只是沒想到,六年前爲了壓制毒氣,南王世子將你作爲條件之一給要走了,師父是何其的不忍。但是你說,你的心中只有師父,會待在南王世子身邊幫師父監視他的行蹤,可如今你卻拔刀刺向我。結衣,你是我在世上唯一信任的人了,你……”大祭司捂着肩膀上一處深可見骨的傷口,心中的疼痛遠比手臂上來的尖銳。結衣,她當做親生女兒養大的徒弟,如今爲了外人而打傷她。
“別說了!”結衣的眼中飽含淚水,不讓大祭司繼續說下去,“等師父死了,徒兒自會去陪你。”
結衣收起眼淚,短刃毫不猶豫地划向了大祭司的喉嚨。
大祭司看着不斷放大的短刃,身體已經沒有多餘的力量躲開,此刻的她只能眼睜睜看着死亡降臨,而且還是死在徒弟的短刃下。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她的死會是如此。或許,她本來就是孤獨之人吧,她身邊的人都會選擇背叛她。
就在短刃離大祭司喉嚨的還有一拳遠的時候,笛聲突然停止了。結衣如獲大赦,收起手中的短刃,但是由於太近還在在大祭司的脖子上劃了一條血痕。
“結衣多謝主人。”
離弘毅淡漠看着兩師徒,不置可否。突然眼中出現了一抹笑容:“謝?呵呵。”
說着,離弘毅對着身旁的若雨微微頷首。
“主人”兩個字讓瑾瑜莫名的熟悉,心中確定自己一定是在哪裡見過結衣,只是又想不起來。而且結衣的面貌陌生得緊,記憶中並沒有這樣的存在。
由於離弘毅的突然闖入,萬毒公子那邊已經停了下來,紛紛看向這裡。對萬毒公子而言,秦無憂等人都是砧板上的肉,他想什麼時候處理就什麼時候處理,但是面對手下有着上百巫蠱軍團的南王世子,卻是一個最大的變數。雖然不懼,但也不想麻煩。
“南王世子,你也想要跟他們一般送死嗎?”萬毒公子冷冷地開口。
“不想。”離弘毅如實答道。
“那你……”
萬毒公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一個綠色的人影靠了過來。只見一枚鋒利的刀片從若雨的指尖飛出,徑直劃在了萬毒公子身後的正傀臉上。
刀片雖然快,但卻對萬毒公子沒有一點威脅,更別說他身後沒有痛覺又有着銅皮鐵骨的正傀,當即連擋都難得擋了,臉色無比陰寒地看向了離弘毅。
“既然你們想要送死,那我就成全你們!”
萬毒公子的身前凝集出一個黑色的球體,彷彿幽深的黑洞一般,就要打在離弘毅身上。結衣與若雨面若寒霜地擋在離弘毅的面前,卻聽得後面傳來慵懶的聲音。
“現在所有的主角都上場了,你們繼續,我負責看戲。”
離弘毅莫名的話語讓人摸不清楚頭腦,不知道他話裡的主角是什麼意思。顧長風與慕容軒面面相覷,離弘毅的出現讓場面出現反轉,只是沒有想到對方突然又變成了中立。而且態度難明,神秘中比萬毒公子給人的感覺還要危險。
“阿弟……怎麼會是阿弟?”
黃護法訝異的聲音打破了現場的僵局,沒命似得跑上前去,順着她驚訝的目光,衆人看向了黑袍破碎之後,臉上佈滿黑紋的正傀。
顧長風果然沒有猜錯,這個正傀正是當初在軍營被下令銷燬的那具。
“阿弟……”黃護法渾身顫抖起來,摸着熟悉的輪廓,看着熟悉的面容,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見過許多次的行屍走肉,居然是她心心念唸的弟弟,就這麼以五魁毒人的身份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爲什麼?爲什麼?你爲什麼要將我阿弟煉製成正傀,還有我家阿鬆哥呢?”黃護法嘶聲力竭憤怒地看向了大祭司。
到了這一刻她什麼都明瞭了,她一直替大祭司與萬毒公子傳信,煉製正傀的方法之殘忍她也是知道的,活人浸泡在毒液之中,每日忍受着堪比煉獄還有恐怖的痛苦,說生不如死還是便宜的了。
幾年前,她的弟弟與丈夫到中原辦事就沒有回來,大祭司告訴她,他們死在了中原人手中,所以她纔會如此地恨中原人。以至於目睹了一個不堪痛苦而煉製失敗的中原毒人之後,心中還無比地暢快。
那種爆體而亡、屍骨無存的場面,慘叫聲至今還縈繞在耳。
“你以前不是一直很支持煉製五魁毒人的嗎?”大祭司冷屑,“你的丈夫跟胞弟爲了南疆犧牲了自己,你應該爲他們而驕傲。況且天底下的男人就沒有一個是好東西,我這也是爲你好。”
以前支持不過是事不關己,而且煉製者都是她討厭的中原人,所以她才鼎力支持,甚至煉製正傀所需要的□□毒草很多都是她親自蒐集送去的。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其中飽受折磨的是她的弟弟,而且聽大祭司的口氣,其中還有她的丈夫。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虧我還這麼信任你,你居然這樣對我!”黃護法已經失去了理智,發了瘋地奔向了大祭司,人還未至袖中的毒蠱飛向了大祭司。
大祭司翻手掃了開來,嘲弄地看向黃護法,就像睥睨着一隻螻蟻一般,道:“不自量力!想找死,本祭司就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