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雷霸這種目中無人又橫行霸道的傢伙,其實很多人都敢怒而不敢言,如今被人狠狠地教訓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兒。
至於那名青衣男子,正如顧滄海所說的那般,江湖是一塊臥虎藏龍的地方,每屆的武林大會都會出現幾匹黑馬,打敗平時榜上有名的人物並不少見,所以並沒有引起什麼轟動。而且這纔是武林大會的第一輪,只算的上熱身,很快就被其他的對決給蓋了下去。
白薇三人回到住處,但是依舊沒有見到慕容軒的身影。白薇心中的不好的預感再次被放大,於是隨便找了一個理由,便離開了。
“長風哥,我有一件事想問你。”顧長風與瑾瑜站在空蕩蕩的劍臺之上。今日天山舉行武林大會,天山的弟子要不去湊熱鬧了要不就是去參賽了,都沒有來此練劍。
“什麼事?”顧長風道。
“我想知道白薇姐師父,也就是冷前輩的事情,越詳細越好。”瑾瑜扶了扶被風吹亂的髮絲,俏麗的臉蛋轉向顧長風。
白色衣衫被風吹動,衣袂飄飄,美目含俏,美麗動人的身姿讓顧長風有了種她將要羽化成仙的錯覺。
“冷前輩是盟主的獨子,想必你也知道。聽我爹說,他們父子倆以前的關係很好,早年冷前輩做事穩重果斷,盟主一心想要百年之後將天山託付他。只是大約在十六年前,不知道什麼原因兩人大吵了一架,冷前輩便離家出走很少再回來。”
“就算是半年後盟主雲遊之時帶回的薇薇,雖然拜在了冷前輩門下,但是冷前輩也只是在偶爾迴天山的時候教導幾天。隨着薇薇的長大,冷前輩更是難得回來一次。而盟主也總是閉關,父子倆更是難得見上一面。”
“薇薇爲了讓他們父子倆和好,總是在冷前輩迴天山的時候儘量去表現,只是因爲盟主特別疼愛薇薇的緣故,冷前輩對薇薇也總是不冷不熱的。”
因爲與天山走得比較近,所以對冷千殤與天山老人的事情,顧長風也知道不少,只是除了知道兩人意見達不到統一而產生了矛盾,父子倆從此反目。至於什麼原因,恐怕也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了。
又是十六年前,一個離家出走,一個經常閉關,這天山派的兩父子還真是不喜歡一起出現在人前。
“你打聽這個,莫非是發現了什麼?”顧長風問道。
“沒有。”瑾瑜搖搖頭,“只是覺得冷前輩對白薇姐姐太冷漠了點,有點奇怪而已。”
顧長風看着瑾瑜,良久之後說道:“瑾瑜,我希望你相信你長風哥。”
看着顧長風含笑的臉龐,美目中有了一抹動容。一個乾淨出塵又有着驕陽般耀眼光芒的男子,瑾瑜淡淡一笑,打消了所有的疑慮。
“其實……”
“瑾瑜你怎麼在這裡?我到處找你,趕緊跟我來一下。”白薇突然出現,臉上還有未曾乾涸的淚痕。沒有看上一眼顧長風,一把拉過瑾瑜就要離開。
“怎麼了?”被人這樣強行拉着,是一件多麼不愉快的事情。要是別人瑾瑜早就火冒三丈,但是對方是白薇,雖有些不耐,但還是一邊跟上白薇的步伐,一邊輕聲問道。
“跟我去救一個人,一個對我最重要的人。”說着白薇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見白薇如此緊張與難過,瑾瑜沒有多說,腳上的步伐又加快了幾分。身後被冷落的顧長風,見狀也自己跟了過去。
不久後,三人來到了禁地門口,守門的弟子見狀趕忙攔住三人。
“站住!天山禁地,沒有掌門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入!”
“閃開!”白薇喝到,“我剛剛纔從裡面出來,不要攔我!”
“無論是誰,沒有掌門的令牌都不能進去!外人更是不能進入!”守門的弟子見過白薇,也知道對方不久前才從裡面出來,見她臉上的悲傷,也就沒有與她計較失禮之處。就算可以讓白薇進去,但是外人卻不能。
“閃開!”說着白薇也是急了,當即就拔出劍來,作勢就要與守衛起衝突。
瑾瑜想要阻止,奈何白薇的動作太快,而顧長風則是被白薇的一記冷目瞪過,正要阻止的時候,就看見山門內,一個白衣挺拔的身影走了過來。
“讓他們進來吧。”慕容軒走到守衛面前,看了一眼白薇讓她收劍。然後對着守衛說道。
“可是,沒有掌門的命令……”
慕容軒是掌門特別交代的可以自由出入禁地的人,也可以授權部分天山弟子進入禁地,但是卻沒有權限帶天山之外的人進去。門規在前,他們也很爲難。
只是當見到慕容軒從袖中拿出一塊令牌後,兩名守衛趕忙恭敬地退到了一旁。
守衛讓開之後,白薇早就迫不及待地帶着瑾瑜快步跑了進去。顧長風卻是遲疑了起來,站在門口正不知道是否該跟進去的時候,慕容軒又開口了。
“長風也一起進來吧。”
石室內的石牀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牀被褥,一位上了年紀的老者面色發黑,正坐在石牀上運功療傷,氣血不通老者嘴角噴出一口鮮血,黑血落下,染紅了他身下的被褥。
白薇見狀,趕忙跑了過去將搖搖欲墜的老人扶住,美目中的晶瑩再次奪眶而出。
“師公,師公。”白薇喚到。
老人睜開雙目,眼中盡是慈愛,還有遮擋不住的萎靡。本該精神奕奕的老者,此刻卻與一個遲暮的老人無異,與那個傳聞中武功獨步武林的天山老人完全扯不上半點關係。
“原來是小薇回來了呀。都是大人了,再哭的話你的朋友會笑話你的。”天山老人低聲說道。然後看着瑾瑜與顧長風微微一笑,很是親和。若不是他此刻臉龐發黑,瑾瑜還以爲這是全天底下最和藹的老人了。
“瑾瑜,你趕緊幫我看看師公的毒。”白薇催促道。瑾瑜連那麼難的奇毒都能解,那師公身上的毒也應該沒有問題。
慕容軒對瑾瑜點點頭,眼中同樣有着期盼。
於是瑾瑜沒有推辭,走到了天山老人的面前。示意天山老人伸出手,瑾瑜掐住天山老人的脈搏,又看了一會兒對方的舌苔,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前輩能否給晚輩看一下傷口?”瑾瑜一臉嚴肅。
天山老人點點頭,然後看向了慕容軒。慕容軒會意,輕輕地將他扶了起來,換了一個姿勢趴在了石牀上。
背上漆黑一片,仔細看的話還能看見密密麻麻的針眼,就像一張烤焦的芝麻餅,又像一張篩子,看着就讓人心悸。
一個一把年紀的老人,受到了這種慘不忍睹的傷害。白薇忍不住捂住嘴,好讓自己不至於哭出聲來。
“請問前輩後背上的傷是什麼時候造成的?”瑾瑜再次問道。
“半個多月前,也就是面具人襲擊瑾瑜姑娘之後。”天山老人沒有開口,慕容軒便答道。
他告訴衆人,就在他們追丟了面具人之後,又憑空出現了一個黑衣蒙面人。
“此人慣用毒術,身上所帶之毒層出不窮,憑藉着一流的身法竟與師父周旋了很久,久攻不下便要假意逃走,實際上是躲在石室外的某處。直到師父聽說了薇薇遇襲的事情,離開石室的時候被黑衣人從背後偷襲。”
從慕容軒的口中不難看出天山老人對白薇的疼愛,要不是因爲擔心白薇,他也不會出去查看,更不會被黑衣人偷襲重傷。
“不知道前輩有沒有看清黑衣人用的是什麼招數?”瑾瑜的聲音有點冷。
“雖然遇襲的時候老夫是揹着身,但等我轉過身的時候,依然看見了黑衣人飛舞的髮絲以及周圍濃烈未散的黑色毒霧,和背後密密麻麻的毒針。正是‘發裡藏針’,毒仙秦無憂的必殺技!”天山老人緩緩地吐出秦無憂三個字。
顧長風一震,訝異地看了瑾瑜一眼。嘴巴輕開,隨後又合了上去。
“怎麼又是秦無憂,到處都是秦無憂!師公讓我們調查毒仙事件就是覺得事有蹊蹺,明明是在幫他,他爲什麼要恩將仇報!”白薇憤憤然,對這個傷了她師公的兇手恨之入骨。
“薇薇,師父並沒有說下手之人就是秦無憂!”慕容軒提醒道。
“不是他是誰,全天下都知道秦無憂會‘暴雨梨花’還有‘發裡藏針’,不是他,又會是誰?!哦,我知道了,肯定是因爲即將在我們天山召開除毒大會,他纔會來給我們一個下馬威。說不定連襲擊瑾瑜與我的人,都是他一夥的。一定是這樣的,要不然不會這麼巧合。”白薇越說越激動,越覺得自己的推斷有道理。
“小軒說得不錯,我並沒有看清那人的長相,不一定就是秦無憂所爲。”天山老人倒還是公證,沒有因爲一招半式武斷地懷疑某人。正如大家知道“暴雨梨花”是秦無憂的成名絕技一樣,江湖上很多人都在模仿,那有人會“發裡藏針”也不是很稀奇了。
活了這麼多年,什麼事兒沒有經歷過,天山老人這個武林盟主看得比很多人都通透。有些東西越是浮於表面越是明顯,反而越是讓人懷疑。
還是天上老人的話比較管用,白薇聞言也安靜了下來,不管兇手是不是秦無憂,此刻最重要的事情是替師公解毒,當即就看向了瑾瑜,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麼樣?我師公的毒可以解嗎?”
瑾瑜點點頭,不過眼神變得犀利起來,道:“不過在解毒之前,請前輩親口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時候中毒的。”
“半個多月前。”天山老人想了想。
“你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