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分別

突然,一道身影擋在他面前,冷冷地丟下一句話。“要是不想你爹一命嗚呼的話,就不要去打擾她。”

商洛兮不禁打了一個寒戰,對於身前人他完全是看不透,聽對方如此發話,他猶豫了。就在商洛兮愣神的檔口,瑾瑜的銀針已經紮了下去。

“大功告成。”瑾瑜拔出銀針,放回了袋子。然後用手擦了擦後額上的汗珠,雖然她有把握能夠順利施針,但對年幼的她卻是頗費心神的。

見瑾瑜如釋重負的模樣,衆人很是不解。只見,商老爺痙攣加劇,一口烏血就從口中噴了出來。衆人驚懼,尤其是吳叔和商洛兮直接就衝到了他跟前,一派悲傷。

驕傲的商洛兮趴在商老爺懷裡,淚水在眼眶裡面打轉,瞬間就決堤而出。就在商洛兮哭得傷心時,一隻大手毫無徵兆地搭在他背後。

“洛兮……咳咳……”

久違的聲音讓商洛兮一驚,隨即臉上涌現出狂喜。

“爹,爹,你沒事?你還活着?”商洛兮抓着商老爺的手,迎着商老爺慈愛的目光,激動說道。

商老爺點點頭,然後看向瑾瑜,朝她點點頭又看向秦無憂,有些虛弱地道:“謝謝二位不計前嫌,還救了商某一命。”聲音裡滿是感激。

雖然狀況不好,但是之前發生的事情他還是知道的。特別是自己傲氣的兒子和不懂事的僕人再三刁難,作爲陌生人的秦無憂跟瑾瑜,在山賊來的時候完全沒有義務搭救他們,更別說替自己治病。所以,商老爺很是汗顏,又很是感激。

瑾瑜笑着,連忙擺擺手,隨後又指了指一旁的璟雯,道:“要謝就謝夏姐姐吧,是看在她的份上我纔出手的哦。”

璟雯一聽趕忙擺手,雖然知道是瑾瑜的一片好意,但是她可不敢居功。

“姑娘,我家老爺這樣就沒事了嗎?”還是吳叔細心,問出了關鍵所在。雖然老爺現在的情況還不錯,但是在醫者沒有給出答覆前,他提着的心還是不敢放下。

吳叔沉重的問題,一下又把衆人拉回了現實,衆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瑾瑜身上。

可是瑾瑜這次的回答註定讓他們失望了。瑾瑜無奈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治標不治本,癥結還沒有根治。”

“那你有辦法根治嗎?”吳叔接着問道。

瑾瑜再次搖了搖頭。見她搖頭,衆人很是失望,喜悅的心情再次跌回了谷底。

而商老爺則是豁然的一笑,反過來出聲安慰衆人:“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能夠像現在這樣輕鬆地多活一刻,我已經知足了。姑娘能夠將我救醒就是天大的恩賜了,商某還要感激姑娘的救命之恩。”

商老爺的豁達讓瑾瑜很不忍心,想着先前他在病中還吩咐自己的兒子不要爲難自己跟師父,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偏偏命不好,如果說先前救他一半由於璟雯的原因,一半由於自己的好心,那麼此刻她卻完全衝他是個溫柔的人想救他。只是以她目前的醫術,做到這種程度已經是極限。

“也許……”瑾瑜突然靈光一閃,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看向秦無憂。她沒有辦法,不代表她師父沒有辦法啊。

看着瑾瑜的目光,衆人恍然大悟。是啊,徒弟都這麼厲害,那當師父的能差嗎?

“大俠,能不能救救我家老爺?”吳叔開口求道。

秦無憂只是淡漠的一瞥,漠然地答道:“不能!”

商洛兮一見急了,直接到了秦無憂面前,大氣地說道:“要是你能出手救我爹,我保證給你豐厚的報酬。我們商家世代經商,積累了不少的財富,在當地也是首屈一指的。若是你能夠治好我爹,我可以將一半的家產分給你。”

“不稀罕!”秦無憂冷笑。

“那你要怎麼才救他?條件儘管提。只要給我們留一點本錢,將家產全部給你也未嘗不可!”商洛兮再次開口,拋出了誘人的條件。在他看來,即使再清高的人,面對金錢的誘惑也會動搖。而對方之前的舉動,不過是坐地起價罷了。

他已經拋出了最後的籌碼,心疼但是值得。

只是,自小含着金鑰匙在銅臭中打滾長大的商家大少爺,這次可就打錯了如意算盤。秦無憂的爲人完全不是他能夠揣測的。

“哼。小丫頭,我們走。時辰也不早了,戲也看夠了,該走人咯。”秦無憂冷哼一聲。之前他拒絕,只是覺得懶得出手而已,但現在這個商家少爺無疑是觸怒了他。當下就拉着瑾瑜要走。

瑾瑜不忍,只是力氣小沒有辦法。不管她怎麼掙扎,還是被秦無憂拉着向車外離去。

見秦無憂二人出去,商老爺一陣失落,不過隨即又釋然了。被病魔折磨了這麼久,能夠換回片刻的舒適也是該滿足了。他怎麼還敢貪心。

“老吳,趕緊將我們車上的那件錦緞衣物給那個小姑娘送去,大晚上的,剛剛下了雨,小心別感冒了,就當我給她的答謝吧。”商老爺吩咐道,看見璟雯潤溼的前襟,也吩咐吳叔給了她一件。

見吳叔拿東西去追人,商老爺也一臉嚴肅地看向商洛兮:“洛兮!不是所有人都在意錢的,特別對有些人而言,談錢對他們而言只是羞辱。”

想是商老爺語重心長的話在商洛兮心中起了作用,商洛兮一陣恍然大悟:“我錯了。我這就去向二位恩人道歉。”對於秦無憂那種行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怎麼可能會在乎那些身外之物,想着自己剛纔的舉動,商洛兮一陣汗顏。

“孺子可教也!”聞言,商老爺滿意地點點頭。見自己兒子悟性這麼高,他也能夠放心了。

不久,吳叔跟商洛兮一起返回,與他們一起的還有秦無憂跟瑾瑜。

“小子,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今天本人就不跟你計較了。不過,我醜話可說在前頭了,本人最擅長的並不是醫術,我只能保證讓你爹再活個兩三年沒有問題。”一進來,秦無憂就朝着商洛兮不屑地說道。

秦無憂之所以回來,正是那件錦緞衣服的功勞。剛纔跟瑾瑜一起躲雨,雖然雨勢被削弱了很多,但是飄散下來的雨水還是有一部分落在瑾瑜的衣服上。瑾瑜的身子還弱着,之前是他疏忽了,好在吳叔的出現才讓他意識到這個問題。所以,出於對商老爺的細心與豁達的讚賞,再加上商洛兮還算誠懇的道歉,他才改變主意的。

商洛兮聞言,眼神有點黯淡,不過隨即就釋然了。兩三年,對於一個將死之人,其實已經是賺到了。於是,趕忙點點頭,請秦無憂出手。

而一旁的商老爺更是露出了喜色,雖說釋然,但當知道自己還可以活上好幾年後,心中的喜悅簡直到了無以復加。

見衆人面上露出的喜色,秦無憂也沒有廢話,朝着商老爺後背一拍就開始出手。一刻鐘後,秦無憂收回了手勢。而商老爺也在他離開的瞬間,癱軟無力的倒在牀上,不久之後就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商洛兮不解,看着自己爹的樣子,這麼順暢的呼吸看來應該沒事了,但爲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睡着了呢。

看着商洛兮的疑惑,秦無憂冷笑,然後鄙夷道:“一個病了這麼久的人,還是讓他好好睡一覺吧。你這小子能不能不要疑心病這麼重,你當我無聊呀。”

聞言,商洛兮一頓,完全沒有了大少爺的脾氣,又向秦無憂一躬。

“先別急着謝我。”秦無憂突然說道,成功的將衆人的目光吸引到他身上,見衆人大起大落的樣子,很是滿意。這才慢悠悠地指了指瑾瑜,“要想你爹再多活個三五年的,還要看她。”

瑾瑜微楞,隨即反應了過來,連忙笑嘻嘻地拉過璟雯:“若是配上我特有的保健方法,商伯伯的身體還會好上幾分,現在我就將方法告訴夏姐姐。”

語罷,瑾瑜在璟雯耳朵旁邊耳語了一番,然後又從身上掏出了一個小瓶子,放在璟雯手中。

“夏姐姐,可記住了?”瑾瑜問道。

璟雯點頭,瑾瑜交代的她已經全部記住了,然後感激地朝瑾瑜一笑。她知道,瑾瑜之所以悄悄告訴她一個人,無非是爲了她在商家有個不可或缺的位置,所以,她在心中很是感激這個妹妹。

“好了,我們也該走了。要是再耽誤的話,就得再等一年了。”秦無憂懶洋洋地說着,但手上卻拉着瑾瑜又是一趟,很快,二人就出了馬車。

“等等,妹妹,我還有話要說。”見二人離開,璟雯趕忙從馬車中跑了出來。說來慚愧,對方幫了她這麼多忙,她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呢。

見璟雯叫自己,瑾瑜很是高興。只是,自己現在還身不由己。

看着瑾瑜楚楚可憐的目光,秦無憂眉頭微皺。還是鬆開了她,道:“再給你200個呼吸的時間。”

“耶,師父最帥了,師父最好了。”瑾瑜得令,高興地跑向了璟雯。

“對了,妹妹你幫了我們這麼多,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璟雯對身前之人溫柔地問道。

“我叫瑾瑜,秦瑾瑜。”瑾瑜笑靨如花。

“瑾瑜?”夏璟雯突然一愣,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和自己同歲,又這麼投緣,難道這麼巧。不由激動地拉着瑾瑜,“你的家人呢?”

“我是師父從山上撿回來的野孩子。”瑾瑜神色暗淡。

見瑾瑜神色低落,璟雯很是不忍,想起來之前在溪邊瑾瑜也是告訴過自己她是孤兒,當下更是失落,但還是不忘安慰瑾瑜:“對不起,我妹妹也叫‘瑾瑜’,看你跟我們年紀相仿,我還以爲你就是她。不過,想來是我弄錯了。我妹妹跟孃親在一起,而且她不會不記得我的。對不起,提起你的傷心事。”

三妹和孃親、四妹呆在一起,而且她應該是記得自己的,就算自己長變了,但是孃親親手縫製的香囊,總應該是記得的。璟雯遺憾無比地搖搖頭,否定了心中的想法。

“夏姐姐是跟你妹妹分開了嗎?”瑾瑜收起了情緒,疑惑地問道。

“嗯。”璟雯點點頭,眼中恢復了柔意,“我妹妹跟孃親在一起,還有其他姐妹,她們有事情去了很遠的地方,等我長大了孃親就來接我,然後一家團聚。”

“姐姐真幸福。”瑾瑜羨慕道。

“要是妹妹不嫌棄的話,我夏璟雯從今以後就是你姐姐了,我的孃親就是你的孃親,我的姐妹就是你的姐妹。”見瑾瑜羨慕的神情,璟雯很是心疼,自己雖然跟家人暫時分開,但總有一天還會再見面的,但作爲孤兒的瑾瑜就不同了。不知爲何,突發奇想纔有了這樣的提議。想來自己的孃親和姐妹們,也會喜歡這個丫頭的。

“好啊。太好了,從今之後我就有孃親和姐妹的人了。哈哈哈……”瑾瑜高興地叫出了聲。

“小丫頭,時間早過了。”秦無憂催促的聲音遠遠地飄了過來,看來是等不及了。

見狀,瑾瑜趕忙向璟雯道別,學者小大人的模樣遺憾地說道:“夏姐姐,我師父催我了。咋們都是身不由己的人,不是你被人催就是我被人催,連說個悄悄話的時間都沒有。”

“瑾瑜妹妹,我的真名叫歐陽璟雯,不是夏璟雯,夏是我養父的姓。”看着瑾瑜要走,不知道爲什麼,璟雯對眼前這個小姑娘完全沒有心理防備,不經意間說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歐陽璟雯,歐陽璟雯,真好聽,又有點親切,我以後就叫你璟雯姐姐吧。”瑾瑜小聲的呢喃,不過又不得不地繼續說道,“璟雯姐姐,我真的要走了。再見。”

說着,瑾瑜就朝璟雯揮手告別而去。

本想還要說點什麼的璟雯,只好和瑾瑜依依不捨地道別。

“瑾瑜,等以後有機會到孤月國一定來找姐姐,姐姐在雲城的商家等你。記得一定來找姐姐哦。”璟雯的聲音很快就被夜色淹沒。

”小丫頭,剛剛那麼大聲鬼叫什麼?”見瑾瑜回來,秦無憂悠悠地問道。

“秘密。”瑾瑜拿手指按住嘴巴,神秘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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