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5章 這片海域我做主

船隻緩緩移動,三艘五十噸左右的快帆船領先駛出港口,接着是兩艘二十噸左右的梭型快舟。這趙興五艘船出港後,民間徵發的效用船爭先恐後的駛離港口,開始在官船附近編隊。

再然後輪到各國商人的船了。

這次出航是趙興的一次嘗試,他一直在王韶耳邊嘀咕武裝護送的好處,王韶被他嘀咕煩了,便決定有限支持護航行動,先看看效果如何。故而,他出面慫恿商人要求護航……知州關心商人的航運安全,商人還能有什麼話說,唯有淌着熱淚接受了知州好意。

密州不缺會近岸航行的人,缺的是在遠海辨別方向的領航員,因爲辨識航路需要牽星術,這是一門高科技含量的學問。但如果每次出航都有人領航,那麼密州是人都能駕船出海,市舶司的交易量將會大大上升,這對密州大有好處,所以王韶特地前來送別,並對這次航行的結果充滿期待。

船出港後,開始在港口外不遠處編隊,趙興的船排成一列,遠遠的觀察着商隊們進行編制,那位女真人跳了過來,緊着問:“將軍,爲什麼不把你的船分散開來,每艘船領一支船隊航行?”

趙興笑着反問:“閣下叫什麼名字?怎麼稱呼?”

女真人回答:“我叫夾溫猛哥,可我的名字跟船隊編組有什麼關係?”

趙興接着問:“你哥哥叫什麼名字?”

“我阿卡叫夾溫清臣,可我阿卡的名字跟船隊編組有什麼關係?”

趙興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然後回答:“這兩個人地名字跟船隊編組都沒關係。”

“我問你爲什麼不分遣船隻領路。我在問你呢----啊,我在問你?爲什麼……”

張用才上船已覺得心裡難受,直想吐,女真人在那裡大喊大叫,他頭暈眼花地扶着桅杆,平息自己心裡的翻涌。鄧御夫好點。他舉步想過去勸解,源業平突然一伸腳,踩住了他的腳面。而後輕輕搖頭。

女真人憤怒欲狂:“你爲什麼不回答我?你不把我當朋友!”

趙興點點頭,誠懇的說:“我確實沒把你當朋友----朋友有通財之誼,但你不會把你的財產給我,我也不會。所以,對我來說,你我只能做個交易夥伴。我跟人交易只談價格,不喜歡問東問西。所以。你不是個合格的交易夥伴。”

那女真人委屈地嘟囔:“可我把你當阿卡……”

“阿卡”不是女真話。是契丹話,意思是“哥哥”。

趙興絲毫沒被對方的真誠所感動,他板着臉,就事論事的說:“做貿易,你不行;打海戰,你也不行;船隊編組,你更不懂,所以別來對我指手畫腳。你總該知道握起地拳頭打人才有力,岔開的指頭那是潑婦抓癢吧。我的船隊集結在一起。這纔是正規海戰編隊----你問這個,已經涉及到軍事機密。你不該問的!”

夾溫猛哥瞪着牛眼睛呼哧呼哧直喘氣,趙興背朝着他,壓根沒理會對方的怒火,只顧用手裡的一架精巧望遠鏡觀察着船隊的情況。源業平看着那位女真青年情緒不對頭。他輕輕地脫下木屐,把兩隻木屐整齊地釘在一邊。自己光着腳站到離女真人一臂的位置,手按上了刀柄。

這個位置,源業平有信心在對方拔刀前快速出刀,將對方一揮兩段。

船上陷入一片寂靜,只剩下那位女真人在呼哧呼哧喘息;只剩下趙興在發出連串命令,指揮船隊前行;只剩下水手的來回應答聲……

等船隊自發的組成幾個小團伙,趙興下令船隊前行,整個龐大的船隊開始向前移動後,趙興收起了望遠鏡,回過頭來,詫異的看看還在呼哧呼哧喘氣的夾溫猛哥,好奇的問:“怎麼了,你還沒走?你都吹了半天氣了,想必你也知道:我個大,你這點肺活量吹不走我。你還留這兒幹啥?”

趙興說完,特地歉意的一笑。他說地話對方聽不懂,但知道不是好話,那人長長的喘了幾口氣,用吵架似的大嗓門說:“我從不背後襲擊人,你剛纔背對着我,所以我不打你,現在你轉過身來了,我要跟你比武。”

女真人從不背後襲擊人---得了吧,這話哄誰也哄不了趙興。他衝夾溫猛哥搖搖頭,淡淡的說:“我不跟你打,滿船上都是我的人,我跟你打了,回頭你哥哥要說我欺負你,而我有個習慣:一旦出手,從不留情。”

夾溫猛哥大喊:“我們到岸上打。”

趙興地笑容很和藹,他溫柔地說:“賭注?”

見對方不理解,他馬上又補充:“我一天幾千貫上下的人,花時間跟你打架?!沒效益地事,我纔不幹呢。”

這還是大宋官員嗎?

夾溫猛哥暈了,據他所知,大宋官員都是仁厚君,交易時生怕別人吃虧,哪怕你拿一根爛鐵釘來說是本國國寶,對方的賞賜也能讓你買一條船,怎麼他碰到這麼一位刁鑽古怪、處處不肯吃虧的官員。

“我跟你賭半船貨!”

“你賭不起!據我所知,你們那裡今年遭到大旱,你船上滿船都是糧食,失去半船,你的族人要餓死一半。所以你賭不起。我還擔心,你打輸了之後會哭哭啼啼到登州,告訴當地官員我欺負你。這種有賠無賺的事情,我不幹。”

“膽小鬼!懦夫!驅使!頭下!……”

“驅使”與“頭下”都是契丹人對擄掠的漢奴的稱呼,這時的女真人詞彙量貧乏,還想不出什麼罵人地話。所以就用契丹人稱呼“漢奴”的稱呼來侮辱趙

趙興彷彿沒聽見,指揮水手將張用擡進艙內,他面色平靜。但注意觀察他的源業平卻發現趙興額頭的青筋在跳。此時,船上的船員沒人來勸解,他們望向夾溫猛哥的目光很奇怪,那種目光與其說憤怒。不如說憐憫,他們都在用看死人地目光,憐憫的看着夾溫猛哥。有的人還在搖頭嘆息,有地人則低聲嘟囔。這些水手說的方言天南地北,鄧御夫與源業平都沒有聽清。

船在當晚繞過山東半島的最尖端,前往倭國的船隻就此分道南下,前往高麗的船隻本打算就地下錨,但暮色裡,遠方駛來兩隻身形龐大的船。讓他們不敢隨意降低船速。警惕地保持隨時逃竄的距離。

張用見到來船越駛越近,他脫口問:“離人,這就是你說地那兩艘雷火船嗎?”

鄧御夫感到詫異,他張嘴要問,源業平已經伸腳踩住他地腳面,並將頭輕輕擺向後方,示意他注意走過來的夾溫猛哥。夾溫猛哥看見來船越駛越近,驚愕的嘴都合不攏,結結巴巴的問:“這就是神宗陛下造的那兩艘海上神舟嗎?”

張用顧不上回答。他此時已經從嘔吐感緩過來,看趙興一直舉着那個精巧的筒狀物,不禁伸手接過,學趙興那樣舉到眼前觀察,立刻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喊叫。

這不是神宗巨舟。神宗巨舟航行過一次。從此再沒有它的記錄。日本人曾在現代打撈起沉沒於日本海附近的宋船進行研究。發現那些宋船都是板疊板拼合在一起地,這種結構的船也是蒙古人數十萬大軍被海浪吞沒在日本海的原因。後來。日本人據此推測,那艘倉促製造的神宗巨舟很可能也採用這種結構,它是“一次性船”,只能出航一次,船身立刻解體。

日本人說得可能過分了,因爲他們把蒙古人造的船說成宋船,雖然那也是被俘地宋船匠製作地,可兩者不一樣……不過,趙興不是考古專家,他無心考究二者區別,能讓女真人誤會,他很開心。

“是啊是啊”,趙興連聲答應:“這次護航意義重大,所以我們特地從南方調來這兩艘巨舟,如果這次護航成功,希望今後你們能不怕遼國人,常來常往,爲我大宋販馬。”

趙興說得很和善,那位女真人翻了個白眼。他被眼前兩艘巨舟所震撼,居然一時之間說不出譏諷的話。

海面上風比較大,十月地海面已經有點冷了,鄧御夫發現船員們時不時的從懷裡掏出一個銀質的小壺,舉到嘴邊酌兩口,他有點好奇,正想從船員手裡接過來看看,卻見趙興也從懷裡摸出一個扁平的小銀壺,他擰開瓶蓋,將壺裡的白色液體倒在瓶蓋上,倒滿一瓶蓋就口一口飲下。隨着他動作,風飄來淡淡的酒香,鄧御夫吸了吸鼻,趙興又倒上一瓶蓋,遞給他。

“好辣的酒!”鄧御夫一口喝下,只覺得肚裡涌起一股暖流。這時一名水手提着一個筐跑上甲板,經過鄧御夫與張用身邊時,給他們每人手裡塞了個小銀壺。

知道了這酒壺的用途,兩人趕緊擰開瓶蓋,酌幾口辣酒禦寒,那邊,女真人眼巴巴的望着這裡,趙興就手倒給對方一瓶蓋,女真人飲下,連呼過癮。

“還有嗎?還有嗎?”

趙興攤開手:“十兩黃金!”

那個女真人咂咂嘴,從懷裡摸出一袋金沙,扔給趙興,豪爽的說:“你稱稱,只會多不會少。”

趙興居然真的把那袋金沙扔給了水手,吩咐:“先驗驗,稱夠十兩,其餘的都包起來,還給這位漢。”

那女真人從水手手裡接過一壺酒,一仰脖半壺下去了,咂巴着嘴,接過水手還回來的多餘金沙,用手掂了掂,他好奇的說:“你還真的只留了十兩……你說你這人吧,斤斤計較,貪財如命,卻又不像個好佔別人便宜的人。奇怪!大宋怎麼有你這麼奇怪的軍官。”

趙興顧不上理他,他衝着桅杆上的水手呼喊:“亮軍旗,打信號,讓對方慢慢靠過來,快放旋梯。”

來船體型很龐大,趙興這艘是五十噸地快帆船。來船是五百噸量級的大船,兩個船舷相差很大,繩梯拋過來後。趙興問張用:“我要轉船了,你怎麼樣?”

“別,別,這大海可沒有個底,萬一掉下去,沉到什麼時候纔算頭,我不轉船。這船挺好的”。張用緊着嚷嚷:“你也別走,你知道,咱家可不懂水軍,我現在站都站不穩了,你不能把我一個人留在船上。”

趙興想了想,放棄了:“好吧,讓他們的船過來十名搏鬥手,五位弩手。”

命令一次下達,趙興所在的五艘小船。分出一艘縮型快舟,和一艘型快帆船,駛向了船隊最尾端,而兩艘巨舟則帶着趙興的船和剩餘地兩艘一大一小的船,亮起了***。領先向渤海灣內駛去。

到了現代的大東溝附近。高麗船拐彎向東,一部分小型效用船護送着高麗船向高麗駛去。而後趙興下令拋錨。等到日落時分,船魚貫駛出大東溝,靠向了曷蘇館(大連)附近。

“雖然你給我酒喝,但我還是邀請你上岸一趟”,夾溫猛哥兇狠地說。

趙興呲開牙笑了,問:“酒好不好喝?”

夾溫猛哥舔了舔嘴脣,回答:“好喝!”

趙興跺跺腳,說:“我腳下的船艙裡藏有五百壇這樣的酒,每壇酒裝五十斤,你覺得一罈可以換多少匹馬?我要的是種馬,可不能拿那些閹馬糊弄我。”

夾溫猛哥眼珠轉了轉:“兩壇換一匹馬。”

趙興搖搖頭:“這可是烈性酒,五十斤糧食才能釀出一斤這樣的烈酒。五百斤糧食,怎麼樣也可以換一匹馬了吧?我那一罈裝了一百斤……算了,我不跟你談,回頭我派人上岸去,找願意跟我談的人交易。”

夾溫猛哥一把揪住趙興的肩膀,焦急地說:“一罈換一匹馬,不能再多了,你有五百壇,我給你五百匹戰馬,你一次拉地走嗎,那又不是石頭。”

趙興用手一劃圍在外面的那些效用船,答:“這些船的壓艙物都是水跟石頭,他們都是來裝馬的。”

夾溫猛哥收緊了指頭,大力的掐着趙興的肩膀,說:“現在正是深秋,遼東快下雪了,誰會把幾百匹馬趕到海邊,你找別人,最多也就是能換到五百匹馬,不可能再多了。”

趙興還在笑着,他突然握住夾溫猛哥的手腕,手臂輕輕一擰,夾溫猛哥覺得手上的關節發出一陣劇烈的疼痛,他身隨着關節才扭了一半,已不得不放開了捏趙興地動作。而後,沒等他反應過來,趙興手輕輕向外一送,他踉踉蹌蹌退後幾步,神使鬼差的坐倒在地。

趙興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溫和的笑着說:“早跟你說過,我學的是殺人的手段,不是那種表演地比武(比舞)技巧,你該慶幸今天地太陽很溫暖,暖的我一點沒殺人地**。”

夾溫猛哥坐倒地上,愣愣的想了半天,他甚至回憶不起來自己怎麼坐倒的,就覺得對方往自己手上一搭,那手腕的關節就扭動起來,接着就是掙扎似的疼痛,這一切怎麼發生的,夾溫猛哥竟然光顧跟對方講價,沒有注意。但想了片刻,他猛然想通,渾身的冷汗嘩的下來了。

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多麼幸運,剛纔對方只動了一隻手,精通摔跤術的猛哥知道,如果此後對方朝自己的腳下一磕,自己就要臉朝下,跌倒;如果自己被他往懷裡一拽,另一隻肩膀橫過來一撞,那麼肩膀就要脫臼;如果對方另一隻手拿了把刀,只要牽着自己那隻被扭脫關節的手輕輕一拽,自己的胸膛就要撞上那把刀……

眼前這位軍官跟他說的是一樣,他顯然精通殺人技巧。

類似的手法女真人也有,那是他們從渤海人那裡學到的,後來他們把這種手段融合到摔跤招式裡……但他們不知道,渤海人是跟唐人學的。這種扭關節的手法被渤海人稱爲“唐手”。

宋朝人說女真族“本名朱裡真,番語訛爲女真”。可見,朱裡真是漢名。爲避遼興宗耶律真地諱,改稱女直,也寫作女質。

遼天顯元年(926)太祖耶律阿保機滅渤海,部分女真人隨渤海人南遷。編入遼籍,稱爲“熟女真”;留居故地的女真人,未入遼籍。稱爲“生女真”。生女真的完顏部逐漸強大,阿骨打於1068年起兵反遼,逐步開始建立國家,至今已有20年了。

而編入遼籍的“熟女真”也稱爲“合蘇館”,又作曷蘇館、合蘇袞、是女真語“藩籬”的意思。夾溫猛哥就屬於曷蘇館女真,經常與大宋做貿易。

接下來的行程裡,夾溫猛哥很乖。只是坐在船上看風景。直到船隊駛入曷蘇館港口----也就是現代大連。猛哥兄弟地船靠了上來,這時猛哥氣焰已經消失,他老老實實的跟趙興講了價,講好價後,他跳上哥哥的船,酒也不取,就向岸上靠去。

趙興地船不進港,這是張用的建議,他以爲身在險地安全爲上。不過,張用不理解怎麼猛哥講完價後,貨都不取,直接往岸上跑,他慨嘆:“這女真人可真憨厚啊!”

趙興望着遠去的船影。回答:“那是因爲我剛纔沒有多取他一分毫的金沙。所以他相信我的信譽,就先去岸上籌備戰馬了。好信譽就是低成本。不是嗎?”

張用搖頭:“你怎麼會向女真人買馬呢?那些女真馬又沒有你的馬高大而擅奔跑,馬的體積多大呀,一條小船在裝不了多少匹,千辛萬苦拉回去,能賣多少錢?”

趙興掰着指頭給張用算賬:“一匹戰馬在登州可以賣一百貫,一艘小船可以裝十匹馬,我們一個來回不過花了三天時間,而從這裡到登州,一天可以一個來回,這些小船一天運過去十匹,便可以掙一千貫。一天可以掙一千貫地錢,還有什麼生意比這更值錢?”

鄧御夫在旁邊補充:“還有金沙,說好地,一罈酒換一匹戰馬,十兩金沙,我們的小船還可以在當地收購一批獸皮,算下來,這一趟怎麼都不虧。看來以後效用船護航,確實利厚,咱得多造點船,離人,你還有效用名額嗎,我家也出三條船。”

“大將效用沒名額限制”,張用已經明白過來:“這等效用自備兵器戰馬器械,只在軍掛個名而已,朝廷平時不點驗,也不發俸祿,多了少了,沒賬。甚好,你說我的腦怎地那麼死,這半年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少賺了多少錢啊!”

“分贓”,趙興樂呵呵地說:“沒受過好戰訓練的船恐怕不敢到這兒來,我的船每次最多帶十艘護航,多了----護航的船比商船多,人不笑話嗎?咱幾個就在定個章程,分配一下各家怎麼出船,民間效用如何使用?”

幾個人正說着,那些效用小船一個個魚貫進港,他們將由夾溫兄弟負責付款,在碼頭採購需要的貨物,而貨款最終從給趙興酒價里扣出。

不一會,所有的效用船都進港了,海面上只剩下趙興的七艘船。這些船不敢下錨,便在港口外一圈一圈地兜着。藉機練習轉彎、分組、列隊等指揮技巧。

天亮時分,一艘小舟駛出港口,給趙興送來一本賬冊,賬冊上是效用船們採購的物品貨值,趙興簽字認可後,退後五海里下了錨。船又在金州碼頭停了三天,等效用船將貨物全部裝滿艙後,開始一個個駛出港口,他們將向登州碼頭駛去,裝不下的一百餘匹戰馬則由夾溫兄弟出資僱請了幾艘大木船,一併載往登州。

這次夾溫兄弟帶來了一百多人,他們將趙興原先船裡的酒搬空後,幾個人便賴在趙興船上,打算同去登州。他們在碼頭已經預先收了一批酒款,這次打算趁着有武裝護送,再往登州跑一趟海陸。剛好趙興僱他們的商船運馬,這樣,回去地路上裝載貨物,可以賺個雙倍。

夾溫兄弟倆作爲人質,很有覺悟地登上了趙興的坐舟。但鄧御夫望着那條塞滿女真人地船,依然有點憂心忡忡:“籤判,這夥人塞滿了船上每個角落,看情形不像是普通的漁夫,我們的船豈不都讓他看去了……”

趙興笑的很陰冷:“無妨,這種小海船即使被奪去,我用這艘坐舟撞也把它撞沉了。”

趙興說這話時,並沒有迴避身後的夾溫兄弟倆。鄧御夫比較了一下兩船的體型,贊同道:“那是。”

夾溫兄弟倆臉黑黑的,沒有反駁。

船隊再次起錨,這次趙興有意識的領着自己的船隊在海峽內側替整個船隊護航,那些快舟依仗着速度很快,甚至貼着海面快速穿行,遇到遼國小舟,則乾脆撞沉,大舟則強行登船檢查。不一會,他們以各種名義俘獲了一大堆小型漁舟。

夾溫兄弟看不過去,直着嗓問:“大人,你爲什麼將那些遼國小船的舵卸了,綁在自己的船後?”

趙興板起公事的臉,回答:“他們逃稅,我依律予以處罰。”

夾溫兄弟倆的老大倒很沉穩,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趙興,弟弟猛哥憋不住,嚷嚷起來:“大人,可這是遼國海域。什麼時候宋國官船可以到遼國海域查稅?”

“剛纔”,趙興掏出銀酒壺,啜了口烈酒,回答:“從我的船駛入這個海面,我在這兒,這片海面的規矩就由我定,我纔是這片海面的主人翁!”

兩名女真人還沒來得及反駁,鄧御夫已經提前叫起來了:“籤判,可不敢這麼說啊,主人翁這個詞可不敢亂用,這個詞太淫穢。”

什麼,趙興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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