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妃露出驚喜的神色,眼睛裡淚光閃閃。
紫雅微笑,“如今,你該起來了吧?何必如此大禮,你有事情,我是一定會幫忙的。”
玥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起身道:“四阿哥還小,我定當要好生照顧纔是。如今,我也該回去了。”
紫雅點點頭,下了牀,親自將玥妃送到門口,看着她出了重華宮的門,才重又回到牀上躺好。
“玥妃這是要保全四阿哥啊……”紫雅喟嘆。
錦茜點點頭,“確然,只是,玥妃娘娘爲何便要來求娘娘呢?娘娘是最需避諱的人,這太子之位的人選……”
紫雅打斷道:“並非如此,她求我,不是爲了不封四阿哥,恰恰相反,她是想封了四阿哥。只不過,她要封的,不是太子,而是王爺。”
“王爺?”錦茜驚訝,但稍稍思量便也明白過來,無奈的搖搖頭。
別人若是有這機會,自是高興不已,但落到晴貴人身上,卻並非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太平日子沒過幾天,宮中忽然開始盛傳鬧鬼了。
先是皇上皇后接連夢見大公主質問,爲何要將她嫁去踏雪國,哭着要阿瑪,要額孃的模樣,而後便開始流言四起,甚至有人說,見過大公主蜷縮着說“冷”的模樣。
一時間,人心惶惶的不得安寧。
紫雅聽錦茜說完,反而笑了,看着錦茜道:“何必在意呢,皇上太后這是因着大公主過世,傷心過度,也不安寢,才致使噩夢纏身罷了。至於那什麼看見大公主,怕是有心人利用近日發生的事,故意傳出來擾亂人心的。”
錦茜問道:“那,娘娘要管管麼?這幕後的黑手,要不要揪出來送往皇上面前?”
紫雅搖搖頭,“何必?她既喜歡玩,我便由着她去吧。這後宮的日子越是不安穩,我便越是安全,連帶着,玥妃的孩子也會安全許多。”
錦茜了悟的點頭,將泡好的茶端給紫雅。
大冷的天兒,喝杯熱茶瞬間舒服了許多,紫雅將杯子拿在手裡把玩:“且
等着吧,有人不甘寂寞,咱們便陪着她演一出。那些個心裡有鬼的,也正好藉着這次事件,好讓咱們看個明白。”
錦茜應道:“是,奴婢明白了。”
主僕兩人相視一笑,無言。
天兒依舊冷得厲害,紫雅的肚子雖然還未曾大起來,但疲憊倒是越來越厲害了。晚上早早的睡了,早晨仍是醒不來。
“此番有孕,倒是比先前更爲睏乏了。”
錦茜道:“娘娘要不要找衛太醫看看?到底太醫看過更好些。”
紫雅擺擺手道:“不必,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先前幾次都未曾徹底調養好,身子虛虧罷了,無甚大礙。不必擔心了。”
錦茜自是也想到了,便不再規勸。
興禹十年二月二十五日,太后病重,宮中流言再起,皇上責令麗貴妃儘快找出傳播之人。
重華宮裡,馨嬪坐在軟榻上,悠閒的喝着茶,微笑道:“此番,倒是麗貴妃要頭大了。”
紫雅也不禁笑起來,對麗貴妃,稱不上喜歡或是討厭,但聽到這番消息,確是微微翹起了嘴角。
先前的作爲給自己設了套,如今倒是徹底套牢了,怕是在怎的掙扎,也無濟於事了。
“馨嬪姐姐以爲,太后的病,是真的還是假的?”紫雅忽然問起,沒頭沒尾的,連錦茜都愣了一下。
馨嬪也是一愣,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將手中茶杯放下道:“你的確每件事都想的很深。老實說,我還未曾想過這個層面呢。”
紫雅微笑無言,馨嬪答道:“無論是真是假,後宮裡頭痛的,怕是不止麗貴妃一人了。不過這樣也好,我自是問心無愧,那些個鬼神不敢欺。至於別人,如今倒也不是我能管的了。”
紫雅點點頭,忽而笑道:“馨嬪姐姐越發的懶了呢,如今是不想思索了麼?”
馨嬪笑道:“知道的越多,便越是不快活。比起這個,我寧願多喝喝你親手泡的鐵觀音。”
紫雅拿起茶壺,重又爲馨嬪添了一杯:“錦茜泡茶的手藝越發的
好了,我怕你以後再想喝我親手泡的鐵觀音就難了。”
馨嬪道:“那如今便更不可浪費了。”
紫雅漠然,她一直以爲馨嬪沉默寡言,天性沉默,如今看來到不盡然。或許正是這般毫無背景,她才能在這複雜的後宮之中好生存活下來。
她的聰慧,並不比紫雅低,然而她xing子恬淡,那般隨波逐流的姿態,到讓她省了好些麻煩。
地位,權勢,這些人人嚮往的東西,在馨嬪看來,不過是可有可無的罷了。有了便欣然接受,沒有也並不強求。紫雅欣賞這般xing子,自己卻無法如此。
念及此,反而生出了些許的傷悲出來。
馨嬪見狀,忙扯開了話題道:“宮中盛傳大公主回來復仇,還說太后當年做了手腳,才致使大公主遠嫁和親的。”
紫雅道:“這我也聽說了,其實太后的手段並不難猜,不過是給了衆人一個藉口罷了。各宮殿閣素來地氣冷暖無甚差別,兩人的手中的水晶定然也是差不多才是。但那ri你我都看到了,其中的道理,不難猜測。”
馨嬪長長舒了口氣,“當太后有什麼好的?爲了國家倒是犧牲了許多,但日子卻也未必好過。”
紫雅笑道:“當妃嬪也未必是好啊,你瞧,那邊廂不是已然有兩個人心驚膽戰,連門都不敢出了麼?”
馨嬪自是明白紫雅所言是誰,不禁翹起了嘴角,全沒了方纔愁雲慘淡的模樣,“麗貴妃是心虛,她當日回宮,定然也發現了二公主手上那塊水晶不過是外面鍍了一層冰,自是明白太后的意思。若非大公主出嫁,便要犧牲二公主了,她如今自是心虛。”
紫雅嘆道:“說到底,鬼也只能嚇嚇心裡有鬼的人罷了,人心坦蕩,自是百鬼難侵。”
馨嬪讚賞的點點頭,將杯中茶一飲而盡。
關於紫雅的傳說也不少,她自是猜到紫雅不會未曾陷入其中,但問心無愧,卻是必然的。想起真妃,不免又是一陣唏噓。
或許,紫雅所有的愧,便只由真妃一人而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