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說自己渾身沒有力氣,來找伊奴,伊奴的舅舅去將大太太給**兒的供桌搬了來,告訴他們這看上去是一桌宴席,這可不是一般的宴席,這桌子上的菜都是用那迷惑心神的東西做調料,若是將這個吃下去,就是鬼也得精神恍惚,不知不覺中現出原形來。
這讓伊奴驚訝極了,**兒是大太太的愛子,她怎麼捨得**兒受到傷害,可這桌子吃食又的的確確是她給**兒供的,這讓伊奴不可思議了。
而煙兒對着那桌子菜嗅了嗅,更是誇張地看着**兒,**兒一時間被她看得也發毛了,不知道自己身上又出了什麼毛病,是不是自己已經現出了什麼可怕的原形來。
可是他向自己的身上看了看,惡狠狠地瞪了煙兒一眼,他身上可是什麼變化也沒有啊,她至於這樣的大驚小怪嗎。
“你瞪我做什麼,我是看看你,吃了這樣的東西,你竟然還能好好地到這裡來,你到底是個什麼鬼,怎麼會有這樣的定力。”煙兒白了**兒一眼,咧着小嘴一百個不服氣地說着。
“是啊,你到底這是怎麼修練的,吃了這個東西,就是我們修行了幾百年的妖也不能不現出原形來,你竟然還能這樣站在這裡,這也是奇事了。”舅舅也跟着煙兒說,並且也向**兒的身上看個沒完沒了。
“我能有什麼修練的,我說我有顆珠子是極好的修練寶珠,你們說那珠子並不怎麼樣,我之所以有今天,全是身上穿着小姨娘給做的天蠶絲肚兜,這麼一眨眼的時間,你們又問我是怎麼修練的,你們說怎麼修練的就怎麼修練的吧,反正,我現在是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你們快幫我想想辦法好了。”**兒一瞪眼睛,耍起賴皮來。
舅舅和煙兒被他說得抿着嘴笑,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他們清楚,那天蠶絲的肚兜是個好東西,可是也不會將一個小鬼頭修練成這個樣子,看來還是他那顆讓他們沒看上眼兒的珠子出的力量。
伊奴可不管是什麼東西讓**兒哥哥變成這個樣子的,她一個心思地想讓**兒哥哥恢復過來。
“舅舅可是知道,吃了這些東西,怎麼樣才能恢復體力?”
伊奴的話讓舅舅和煙兒也不得不停止了目光搜索,他們兩個四目相對,卻沒有出聲。
這可讓伊奴更加的着急了,這怎麼還就不說話了呢,到底怎麼辦纔好啊,他們修行了這麼多年,總會有點辦法的吧。
可是舅舅和煙兒都搖頭了,這讓伊奴大失所望,她將**兒安頓在自己的房間裡去休息,自己卻一轉身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來到那大桃樹前,兩隻眼睛淚汪汪地看着那大桃樹,又述說起自己的煩惱來。
就在伊奴可憐巴巴地對大桃樹述說着的時候,忽然間感覺到大桃樹的樹椏搖動了一下,伊奴忙用手撫摸着那大桃樹,殷切地望着那樹身,希望桃如夢能從那大桃樹裡走出來。
“如夢哥哥,我知道你一定能聽得到我的聲音,你現在怎麼樣了,你不要這樣不理我好不好,我真的好怕啊。”伊奴那發抖的聲音讓那大桃樹又搖晃了一下。
“珠子!”那大桃樹裡發出一個微弱的聲音。
“珠子,什麼珠子,是我戴着的這兩顆珠子嗎?”伊奴沒有明白過來桃如夢的意思,她忙問桃如夢是不是想要她脖子上掛着的那兩顆珠子。
可是大桃樹卻沒有回答她,又恢復了安靜,這讓伊奴的心好難過,她連忙從脖子上取下那兩顆珠子來,掛在了大桃樹受傷的那個枝椏上。
“如夢哥哥,我將這珠子掛在這裡了,不知道會不會對你有幫助,現在總算是知道你還在這裡面,我也放心了,家裡的事情我會去處理的,你不要擔心,你只管修練好了,快點好起來,也好能陪陪我。”伊奴這回不再對着大桃樹說心裡那些傷心的話了,她擔心桃如夢會因此分心,不能好好的修練。
“你早就應該這樣對他說話,你天天對着他說你的煩惱,他能安心地修練嗎。”煙兒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伊奴的身後,對着伊奴說長道短。
伊奴一回頭,正看到煙兒那翻着白眼的臉,不由得怒從心頭起,正想着要對她說點兒重話,讓她不要再這樣的欺負自己。
“你要是不怕讓你的如夢哥哥操心,你只管說吧,我煙兒什麼話沒聽過。”煙兒白了伊奴一眼,一扭身,向屋子裡走去,只丟下一句這麼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讓伊奴獨自地站在那裡凌亂。
這時只聽到院子外面一陣的大亂,許多人的腳步聲傳了來,伊奴不得不隱去了身形,出去看看是些什麼人來了。
剛出得月亮門兒,只見一羣氣勢洶洶的人走了過來,他們手裡有拿着棍棒的,也有拿着刀叉的,爲首的是伊家族裡輩份最高年紀卻只有五十來歲兒的族長伊天雄,他手裡拿着把大****,上面的紅綢子一個勁兒地飄啊飄的。
看到這個架勢,伊奴就知道這是慈兒回去稟報了大太大,大太太這是請了族裡的人來收拾這個小院兒了。
這羣如狼似虎的伊家族人是直衝進了小院兒,到處亂打一通,最後一腳將那間已經滿是塵埃的小屋子的門踹開,可是門一被踹開,所有的人都楞在了那裡。
一桌豐盛的宴席正擺在那滿是塵埃的地中間,那正是大太太爲**兒準備的供品。
“這、這裡怎麼會有一桌子的吃食?”有人驚恐地喊了出來。
看到這一桌子新鮮的吃食,有些膽子小的伊家族人,在那後面就已經悄悄地溜走了。
可是伊天雄必竟是伊家的族長,一來他不可推脫,再都他也練過點功夫,膽子比一般人的要大,他二話不說,衝進去就將那桌子給掀翻了,順着一陣的碗碟打碎的清脆響聲,那些站在門外的人們都楞在了那裡。
“這不是大太太給小少爺上供用的桌子嗎?”有人在竊竊私語。
伊天雄聽到那個聲音,瞪起來了眼睛,一回身,對着那些人看去,立時,沒有人再說什麼了,只有他那粗暴的目光在人們的臉上掃來掃去。
“把這裡給我拆了。”伊天雄那惡狠狠的聲音在小小的屋子裡迴盪着。
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動手,他們只是呆呆地看着伊天雄,如同石雕木刻的一般。
當伊天雄第二次吼出那可怕的聲音時,人羣后面傳來一陣的**動,伊奴的一個堂叔伊大擠了過來,站在那門前對着裡面張望着。
“我說伊老大,我那兄弟還沒有回來,你就將他們家的房子給拆了,等他回來,你怎麼對他說啊?”那個堂叔對着伊天雄說着,那兩隻小眼睛卻不停地向屋子裡打量着。
“我哪裡是伊老大,你纔是伊大啊!”伊天雄對着堂叔伊大說着,他話音未落,人羣裡發出一陣的笑聲。
“我叫伊大不錯,可是你是老大啊,我說老大,這屋子蓋得這麼好,你就忍心將它給拆了,我就不相信我那兄弟他會不心痛,這可是他的心血啊,他掙錢也不容易,你還是想想辦法吧。”伊大對着族長伊天雄說着,眼睛一個勁地對着伊天雄眨動着。
伊天雄哈哈地大笑了起來,他這一笑,讓那羣人也跟着笑了起來。
“我說伊大,你這是怕你兄弟沒有個後人,以後沒個地方擺供桌兒吧,沒關係的,咱們伊家還是有祠堂的,不管他有沒有個後人,那祠堂裡都會有他個位置。”伊天雄說着,一擡手,只見一道寒光,他先將那供桌劈成了兩半。
伊大被嚇得後退了一步,可是還是不能死心,對着伊天雄是說起個沒完,讓他不要這樣快就拆了這房子,只怕他兄弟回來不答應。
伊奴還真是被他感動了,她還不知道自己有這樣一個關心自己家的人呢,他怎麼不早點兒站出來啊,自己也不至於會落到今天的地步。
可是看着那些鬨笑的人們,伊奴的心裡不由得奇怪起來,難道爲了申張正義還會被人嘲笑嗎。
“你們還不快點兒拆,難道,你們也想着分這房子的一個角兒嗎?”伊天雄站在屋子的地中間,對着外面的人們喊着。
可是那些人楞了一下,又笑了起來,甚至有人站出來對說伊天雄這話說得太直白了,不中聽。
伊奴這才明白,他們不想拆這房子並不是怕自己的父親不答應,也不是爲的什麼族人之情,而是爲的已經眼看着沒有了子嗣的伊家這一支的財產。
對於他們來說,沒有子嗣,這個家裡的所有東西,將來都有可能會是他們的。
伊奴的眼睛也紅了起來,這些禿鷲一般的族人們,他們的心怎麼會這樣的狠啊,這個家有多淒涼啊,他們竟然還想着將來怎麼瓜分那點可憐的東西。
“你們別做夢了,奴兒他老爸已經多少年沒回來了,他在外面有沒有小妾你們誰知道啊,現在不拆了這房子,你們是給咱們這個伊家族中留着個鬼屋。”伊天雄冷笑着看着外面那些人,兩隻眼睛裡放出咄咄逼人的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