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開眼界,確實大開眼界。
隨着走過一個又一個門洞遇見一隻又一隻的動物,景色逐漸變化以至道最後視線豁然開朗。
有如打開一道大門,呈現在眼前的仿若走進另外一個世界。
形成幾個起伏的高聳的石山遍佈茂盛古木,近處是一條不小的湖水,如同寶石般鑲嵌在青青草地之上。天空盤旋着不知名的大鳥,湖邊各種小動物悠閒飲水,山石間落下溪水發出滔滔水聲,所見景物如果沒有遮擋好似連綿不絕,給人的感覺既大氣磅礴又格外親近,就像真正走入了萬物共存的野外世界,而不是在一個城市中的園子。
魏叔玉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規模的園子,不得不感嘆談這長安城到底是有多麼巨大。
“這是這園子的最深處,也是精緻最好的地方,平時外人根本就進不來。”新城公主在一旁介紹。
“是啊。”長孫栓笑呵呵道:“即便是我也只是第二次來這。”
相比這兩口子的鎮定,魏叔玉和玉珠則顯得有些落了下風,就像第一次進城的下里巴人。
玉珠此時的內心是糾結的,枉她總以魏家南山風景秀麗佔地面積霸道的園子自豪,跟人家這一筆實在就是螞蟻跟大象,頭一次覺得自己家的園子到底有多寒酸,感嘆這麼些年見過的世面終究還是少了。至於魏叔玉此刻也是一般心情,他是個俗人,一個喜歡錢財喜歡豪宅的俗人,南山的園子一直是他評價其他園子的標準,比不上的他會瞧不起,比的上的他會覺得值得一看,直到今天來了這才發現南山那園子根本就什麼也不是,完全沒有可比性,就不提那些見到人都不跑的小動物們,也不說那不知道究竟是天然還是人工的湖水,就說此時此刻眼中所見的巨大面積,這得多少錢才能在南山那地方買下如此巨大的地方,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啊,財大氣粗的胡亂嚇唬人。
“怎麼樣?”長孫栓打趣的看着魏叔玉,“還想弄個一樣的麼?”
“呃……”魏叔玉滿臉不好意思,低着頭道:“沒錢啊。”
“哈哈。”
這一番對話緩解了些尷尬的氣氛,幾個人結伴繼續朝裡走。
新城公主和長孫栓都是來過一次或者幾次的人,所以一路上能介紹出這園子的大概,魏叔玉和玉珠算是長了知道了天高地厚本着一個沒見識的人謙虛聽着,當然也忘不了四處觀賞,有一點讓人不得不敬佩的是這園子像是在野外的山林美景中卻有着許多很難發現但足夠照顧到觀賞者的地方,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懸掛在一個現代化房間裡的一副栩栩如生的古畫,你一點都不會覺得不協調,相反會認爲處處透着和諧生存的景象,彷彿本就是一體。如此大規模而又如此高超的設計佈局,可見那羣吃皇糧的建築工作者是有多厲害,僅憑這個園子魏叔玉就不得不佩服這唐朝快速發展中的一些傲然之處,起碼在他那個年代即便走完全國也不一定能見到這麼神乎其神的技藝。在這一刻魏叔玉甚至有跟皇家攀上交情然後把那些設計者弄到自己家去,給魏家也倒騰倒騰弄成人與自然和諧。
“確實了不得。”
在湖邊一個亭子中幾個人坐下,玉珠忘了矜持東張西望還不忘嘖嘖稱奇。
魏叔玉則觀察了下位置,內心更加敬佩。
這亭子不僅恰到好處的建立在湖水正中,而且還能做到將四周景色盡收眼底,這得多麼複雜的計算啊……
“要是有茶水就好了。”玉珠抿了抿嘴,似乎是渴了。
“簡單。”長孫栓一笑,站起身走到亭子邊上,遠處慢慢走出來幾下人打扮的人,不久又轉身走了。
“這園子深處時常有下人伺候着。”新城公主在一旁解釋。
“哦。”魏叔玉恍然大悟,“有錢啊。”
“別動不動就提錢了。”玉珠覺得在這景色下說錢很庸俗,於是朝新城公主道:“姐姐,這幾天可吃安胎藥了?”
新城公主點頭一笑,習慣性的摸了摸肚子。
算起時間她已經懷孕了兩個多月了,如今肚子雖然沒有明顯的特徵,但走路說話都有股孕婦的味道。
這不是說是孕婦就會怎麼怎麼樣,而是當了母親的人舉手投足間都有那種味道,雖然他們自己並沒有發覺,但若是細心觀察總能找到,尤其是像魏叔玉這樣已經當了爸爸並且當初照顧孕婦好幾個月的人來說,從闊別兩個月後剛纔在外面第一眼看到就發覺了這些特徵,比如新城公主走路的時候都會不自覺的刻意含胸,這就是一種作爲母親對肚子的保護,完全是下意識動作所形成的習慣,除此之外話語中也多了幾分溫柔寬厚,很容易就能察覺。
“那小妹我和火娃可等着呢,一個當婆婆一個當相公,哈哈。”玉珠開心的笑着。
“沒我事?”魏叔玉有些不滿。
“恩,還有您。”玉珠回頭說了這麼句話,迅速又跟新城公主說起來,“姐姐這段時間可小心點……”
“魏兄不教教我經驗?”長孫栓看了看玉珠朝魏叔玉說道。
“過來。”魏叔玉神秘一笑,朝附耳聽來的長孫栓輕聲道:“忌**,憋不住外頭找姑娘解決去。”
長孫栓臉紅吧唧的給魏叔玉推開,小心的看了看不明所以的新城公主,狠狠瞪了眼魏叔玉。
兩個女人熱火朝天的一個傳授一個傾聽關於孕婦的知識,兩個男兒則有的沒的瞎扯淡,什麼達官顯貴的納妾了什麼哪家公子缺胳膊少腿了,沒多會幾個下人就端來了茶水,瞧摸樣個個都長的周正,說是宮女又沒宮女的裝束,但職業素質絕對比魏家那個整天只知道吃和八卦消息的小梅強了不知多少倍,皇家的人到底是不一樣,走起路來比大家閨秀還大家閨秀,放下茶的時候那笑容就跟奧運會禮儀小姐似地,這纔是服務啊,皇家人真享受。
“對了,獨孤九這人聽說過沒?”魏叔玉喝着上等茶水問道。
“獨孤九?”長孫栓皺了皺眉,放下茶杯道:“魏兄吃了他的虧了?”
“呃……”
“那便是吃了。”長孫栓一臉無奈,“沒什麼,小弟當時也沒少吃過他的虧,現在見他都躲遠。”
“那麼厲害?”魏叔玉不免驚奇。
“安康公主和獨孤家當代家住的兒子,能是等閒之輩?”長孫栓一笑,說道。
“誰?”新城公主似乎聽到什麼,扭過頭問道:“安康公主?”
“沒,說你那姐姐的好兒子呢。”
“獨孤九啊。”新城公主恍然大悟似地,笑的格外詭異,卻也不再說什麼扭過頭去。
“魏兄有所不知啊,那獨孤家的人可個個都不簡單呢。”
“這我倒知道。”魏叔玉道:“只是從未聽說過那獨孤九的名號,才覺得沒什麼大不了,誰知……”
“他的名號確實不及其他人響亮,但這就是他的目的。”長孫栓笑着說道。
“你是說與人打交道時給人他名不見經傳的錯覺?”魏叔玉不由張大了嘴巴。
“正是。”長孫栓道:“吃過他虧的都不是簡單人物,所以不會拿出來說,那小子又向來低調,便是如此。”
話說到這,魏叔玉總算明白了。
就說鼎鼎大名的獨孤家的孩子怎麼會名不見經傳,原來還是人家有意低調隱晦,就這麼給人沒什麼大不了的錯覺對他放鬆警惕,結果就如同魏叔玉他自己一樣被耍或者被騙,而這種事不是關係親密又不會到處宣揚,所以就造就了獨孤九一直沒有名氣卻一直去荼毒那些有名氣的人,這小子的心機可真不是一般的重,實在太壞了他。
“看。”玉珠突然指着一邊叫道:“孔雀!”
“啥?”長安能看到南方的孔雀,這年代可吧多見,魏叔玉頓時驚喜看過去,“哪呢哪呢?”
放眼望去,只見湖邊真的來了幾隻孔雀。
仔細一數總共五隻,個個是體態優雅,昂着頭一副不可一世的摸樣走到湖水邊停下。
玉珠似乎對這種生物有着不小的興趣,一臉癡迷的摸樣生火娃的時候也沒見她這樣,或許這年代交通不發達的緣故很少看見這種南方的動物,又因爲孔雀和神話傳說中代表女性的鳳凰形象類似,所以玉珠對這種罕見並且顯得神秘的動物感到癡迷,再一看新城公主雖然矜持一點但眼中卻也有着同樣的東西,只有魏叔玉完全沒把這些傢伙當什麼神級看,無非就是覺得很是新鮮,可關鍵他看到新鮮的東西都會流口水,所以表情也真好不到哪去。
“開屏了開屏了!”
玉珠今天的形象徹底敗壞了,此刻簡直就跟孩子一樣。
不過魏叔玉可管不了自己媳婦的形象,因爲孔雀開屏可不是隨便見到的,脖子伸了老長看着不想錯過。
只見其中一隻先前在喝水的孔雀此時將頭擡起,在青青草草與幽暗湖水交匯處的岸邊抖落着身體,漸漸的後方羽毛開始張開,舞蹈一般動着形成一個半圓形狀像是一把畫扇,雖然身體前方面對這邊難免擋住了一些視線,但從正面看過去無疑是更是美麗神聖的,尤其在陽光照耀下那些羽毛所展現出的顏色,更加讓人美的如癡如醉。
“太漂亮了。”玉珠一臉癡迷。
“難得啊。”長孫栓瞪大眼睛,“我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見到孔雀開屏。”
“運氣真好……”
免費的表演沒持續多久,開屏的孔雀收回道具叫了幾聲走了。
四個人依依不捨的收回目光不由得大叫可惜。
“要是咱自己有一隻就好了。”玉珠忽然道:“不如我們買一隻回去吧?”
聞言,魏叔玉有些臉紅。
還好都是自己人不怕丟人,要外人聽見了乾脆別活了,瞧這口氣簡直就山西煤老闆似地暴發戶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