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饅頭青樓有的是,我這種小籠包可是不太好找呀! 】
六月天,孩子臉,說變就變,白天還豔陽高照,半夜竟烏雲密佈起來,星星也躲進雲裡不肯露出半點光亮。
“咳咳……咳咳……”怎麼這麼嗆?好像是什麼東西燒糊了的味道。靈玥睡夢中,以爲自己在做夢,恩,好像還很熱。
睜開眼,靈玥嚇了一跳,隔着厚厚的牀幔,也能看到火舌使勁舔着內室大門,貪婪有力。驚呆了一瞬,跳起身來,隨手抓件衣服跳下牀。
門是出不去了,慌亂的左右看看,窗戶大開,嗆人的濃煙仍不斷從門縫中涌入。靈玥聽到外面有人高呼“着火了”,想也不想,衝到窗前,動作之利索絕對堪比劉翔,半人多高的窗臺,她幾乎是躍上去的。
正待跳出窗外,身後一股力道摟上她細腰,隨之騰空而起,一塊溼布緊接着捂在她口鼻上,耳邊響起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有我在,別怕。”
靈玥在明君羿懷裡轉個身,驚喜的瞪大雙眼,正待說話,一口濃煙吸入口中,頓時嗆得大聲咳嗽起來。
明君羿擁着靈玥躍上房樑,因濃煙都是向上跑的,呆在房樑上更加不舒服,眼睛被煙燻的眼淚直流。明君羿只好用塊更大的溼布包住靈玥的頭,大手貼在她胸口處緩緩輸入一縷真氣。
由驚嚇到驚喜,慌亂逃命的靈玥回頭見是明君羿,心安下來,想說話,濃煙嗆得她快要把肺咳出來了,本欲掙開他貼在自己胸前的大手,忽然感到一絲清清涼涼、又似有些暖意的氣息遊走於體內,舒服了不少,也止住嗆咳。
黑暗中,只有火光透過門縫映進來,卻始終不見火舌真的衝進來。窗外,有人在大聲呼喚,“三小姐,三小姐,您在哪兒?”
靈玥正待答應,被明君羿示意噤聲,接着便見窗外一道白影輕飄飄躍入,衝到牀前看牀上空空如也,愣住片刻,四下張望,轉身躍出窗外。
漸漸的,火光小了,濃煙也淡了,再一會兒,煙火徹底消失,屋內重又恢復黑暗。
明君羿低頭看時,靈玥正蜷在他懷裡睡的香甜,脣邊還掛着抹微笑。
運功將屋內殘餘的濃煙逼出窗外,又側耳聽了下屋外的動靜,明君羿才躍下房樑,抱着靈玥鑽入牀幔內。
“三小姐,三小姐。”靈玥是被紫秋焦急的聲音喚醒的,眼前黑咕隆咚,想也不想就坐了起來,“嘣”的一聲,腦袋重重撞在了什麼地方。
眼前冒着小星星,靈玥揉着撞疼了額頭,想起自己是在牀底下,忙答應着,連滾帶爬的從牀下鑽出來,“我在這兒!”
“靈玥,你沒事吧!”
紫秋如平日般,今早天不亮起身,想着靈玥今日大婚,房中可能會需要人手,遂自作主張跑來幫忙,推開院門,發現側廂房已被火燒的房倒屋塌,面目全非,一大堆丫鬟、小廝正忙着撲火,想是撲了很久,早已累的擡不起胳膊,幸好只剩星星點點的火星,大聲呼喚靈玥,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紫秋見靈玥住着的房間尚算完好,推開門就聽到靈玥的答應聲,又見她手腳並用的從牀底下爬出來,衝上前好一番檢查,確認靈玥沒有受傷,才放下心來,一時忘了禮儀,抱住她大哭起來。
靈玥被紫秋抱的快要喘不過氣了,就聽紫秋身後涌入一羣哭聲,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我的兒呀,你沒事吧!着這麼大的火,可嚇死爲娘了。”
“我沒……”耳邊響起明君羿昨晚的叮囑,忙改口,“靈玥嚇死了,只好躲在牀底下不敢出來。”
“我的兒呀,沒嚇壞吧!來,到娘身邊來,讓娘好好看看!”大夫人揚起胖胖玉手示意靈玥到她身邊去。
靈玥不情願,卻也只好走過去,仰着頭,做天真狀,笑嘻嘻的說,“娘,玲月沒事,放心吧!”
“還說沒事,看這小臉都燻黑了。”大夫人舉起手中帕子,輕擦拭着靈玥臉頰上不知從哪裡蹭來黑,不轉身,只是向身後吩咐道,“夏荷,去把我的蔘湯拿來,給三小姐壓驚。”
“是!”
夏荷正待轉身卻被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小紅出聲阻止,“不麻煩這位姐姐了,這裡有剛剛燉好的蔘湯。”說着話,小紅手中端着只青花瓷碗上前。
大夫人從容卻臉現慍色,哼了聲,岔開話題,“玲月呀,今日是你大婚,還是早些沐浴,讓喜娘爲你梳妝吧!”
“女兒遵命!”不是喝參湯嗎?怎麼又改洗澡了?靈玥心中畫着個大大的問號,此時,她似乎有點明白,明君羿爲什麼不讓吃薑府的東西。
“大夫人,奴婢想留下來,伺候三小姐沐浴更衣。”紫秋低頭,輕聲懇求着。
“好吧!那你就留下吧!”大夫人瞥了眼紫秋,有些不悅,卻還是答應了。率衆離開。
不多時,小廝們將燒好的熱湯擡到門外,再由丫鬟們一起將熱水一桶桶拎入內室,倒入浴桶。
靈玥泡在水中,心中暗想,不知今天的婚禮儀式跟電視中看到是否一樣,想想那些煩人的繁文縟節,頭疼不已,但願可以早些結束,早些回羿王府,纔來一個晚上,就上演半夜驚魂的戲碼,太驚心了些吧!
實在不太適應洗澡時被圍觀,“小紅、小青,你們在外面就好了。”小紅、小青,十七八歲的樣子,相貌普通,卻心思靈巧,否則也不會被明君羿挑來伺候在靈玥身邊,此時見靈玥不讓她倆伺候在身邊,有些爲難,卻又不好當着紫秋的面直說,委婉道,“奴婢們在外面無事可做,還是留在屋內伺候您吧!”
“我有紫秋姐陪着就行了,再說,我想和紫秋姐姐好好說說話。”曾經想過,若是離開姜府,一定要帶紫秋與自己一同離開,現在,自己要嫁入王府,靈玥想單獨問問她,是否想跟自己去羿王府。
紫秋低身忙着往水中撒香料,萬般心思在心頭,眉毛擰成一團,不敢對視靈玥。
小紅、小青早就聽說紫秋待靈玥如親姐妹般,又不好再說什麼,“好,奴婢們就在門外,有什麼事,您喚一聲就行。”
“好!”
“紫秋姐姐,我捨不得你……”想起自到姜府,一直生活在紫秋的照拂之下,靈玥霧氣中的雙瞳升起一團水霧。
“靈玥,姐……”紫秋哽咽着說不出話,深吸口氣,擡起頭,笑容中似帶着無邊的苦楚,輕聲說,“水是不是有點熱?”
“恩!”靈玥不忍見紫秋如此傷感,以爲她因爲自己即將出嫁才這麼傷心。
“姐姐幫你倒杯水吧!” 紫秋重又低下頭,不讓靈玥看到她的表情,言語中透着關心。
“好!紫秋姐姐,你真好!”靈玥不疑,由衷的說。
紫秋轉身去倒茶,使勁咬住下脣,抖着手拿起茶壺,控制着不讓水流出杯外,水一直流,流出茶杯,順着桌面往下 滴。
就那麼僵着被站了很久,直到靈玥喚她,“紫秋姐姐,你怎麼了?”
猛然驚醒,紫秋咬住下脣,下定決心般,轉過身,端着茶杯笑眯眯的走過來,遞給靈玥,說,“溫的。”
紫秋美麗的笑容讓靈玥想起不知身在何方的媽媽,忍住淚水,像紫秋般微笑着接過茶水,一飲而盡。
當茶杯見底那一刻,紫秋的心像是被狠狠擰了一把,疼的快要窒息了。接過靈玥遞過來的茶杯,繞到她身後,輕輕撩起木桶中的水,淋在她光潔的背脊上。
門外傳來爭執聲,“她是我妹妹,我爲什麼不能來看她?”姜玲芳的聲音永遠是高亢而驕傲。
“二小姐,我們主子正在沐浴,請您稍等一會兒,行嗎?”小青脾氣比小紅好多了,聲音中透着和顏悅色。
“主子?”靈玥隔着門都能聽出這兩個字,是姜玲芳用鼻子發出的,充滿不屑與嘲諷,“她不過是個丫鬟生的野種,也配稱主子?你們倆算什麼東西,滾開,不要擋着本小姐的路。”
“你……”小紅低吼的聲音傳來,嚇的靈玥忙示意紫秋去看門。
姜玲芳大搖大擺走進來,也不轉身,直接用腳將門重重踹上,鼻孔朝天臉上還帶着怒意,小紅、小青被關在門外,氣的乾瞪眼,不知是否該跟着一起進去。
徑直走到靈玥身前,姜玲芳鄙視着木桶內的靈玥,鼻子又哼了一聲,“哼,真不知道羿王爺看上你什麼了?”
靈玥順着姜玲芳的目光,看向自己,只有雞蛋大小的胸部,細胳膊細腿,該有肉的地方沒肉,不該有肉的地方,也沒肉。
再看看姜玲芳傲人雙峰,呼之欲出,絕對堪比《黃金甲》中女主角的那對。
“你不知道嗎?”靈玥壓低聲音,故顯神秘,將頭探出木桶,姜玲芳好奇的將耳朵湊過來,“有些男人就喜歡我這樣的,大饅頭青樓有的是,我這種小籠包可是不太好找呀!”
一句話,氣的姜玲芳扭身欲走,驟轉身間,目光掃到紫秋倒扣在桌上的茶杯,陰險的一笑,又走回到靈玥身邊,得意洋洋的說,“丫頭,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靈玥奇怪於姜玲芳的情緒變化,一時只見被她說的有點摸不着頭腦,疑惑的問道,“你什麼意思?”
姜玲芳不說話,只是扭着腰走到窗前,推開窗向外招招手,一道白影隨之飄入,站定後,靈玥認出此人與昨晚從窗戶進來的那人是同一人,一怔之下,張口欲呼救命。
紫秋眼明手快,白衣男子飄入的同時,早已拿出牀單包裹住靈玥露在外面的肌膚,也在靈玥張口呼救時,一隻手緊緊捂在她嘴上,不讓她呼出聲。
吃驚的瞪大雙眼,靈玥不意外姜玲芳會有如此舉動,卻不知此時控制住自己的會是待自己如親妹妹般的紫秋。
白衣男子也看了眼倒扣在桌上的茶杯,笑容和煦,嗓音清亮,輕聲說,“丫頭,你知道這叫什麼嗎?”得意的瞟了眼靈玥身後的紫秋,自顧自說,“這叫防不勝防。”
“我知道,王爺一定叮囑過你,可是,千算萬算,王爺也沒算到你會對紫秋不設防。”
姜玲芳站在門口處向外看看,對白衣男子遞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太大聲,男子接着說,“我們長話短說,你剛纔服下的,是一種叫做蝴蝶紫的劇毒……”
靈玥聽到劇毒兩個字,臉色瞬間煞白,雙眼一翻,嚇暈了過去。
白衣男子正欲出手,卻被紫秋搶先,點中靈玥百會、神庭兩穴,不多時,靈玥醒轉過來,張口要說話,卻發不出聲音,眼淚刷的流了出來。
“三小姐,放心好了,雖是劇毒,卻不會立刻毒發身亡。”白衣男子悠悠然的等靈玥情緒緩和些,才慢悠悠的接着說,“言下之意就是,你若是一直爲姜府所用,體內劇毒則不會發作,你也不會死。”
所用?驟然聽說自己身中劇毒,讓她想起媽媽實驗室裡的□□,據說可以十秒鐘內猝死,接着聽到白衣男子說不會立刻死,又聽到所用二字,疑惑着看着他。
“你中之毒,名喚蝴蝶紫,毒發時,全身長滿紫色的蝴蝶,世上無藥可解。”既是無藥可解,索性大方的告訴她所中□□的名字,接着便滿意的看到靈玥眼中的絕望與恐懼。
“三小姐,說實在的,就你本身的價值而言,根本不值得動用蝴蝶紫這種毒。”言語惡毒,聲音仍是那般和煦,“可是,誰讓羿王中意你呢?所以說,要怪也只能怪王爺害你中此毒。”
靈玥徒勞的張張嘴,馬上又認命的閉緊,只是怒瞪着白衣男子。
“別怕,中了蝴蝶紫,只需定期服下解藥,便不會毒發,只要按我的吩咐做,我會定期給你解藥。”白衣男子不打算再囉嗦下去,一口氣說下去,瞟了靈玥身後的紫秋,接着說,“要不是你防範過重,冬蕊也不會死,紫秋也不會與你同中此毒。如今,你和她的命,全在於你怎麼做了,明白嗎?”
眼淚不斷低落,從未如此絕望過,靈玥驚恐無奈的看着白衣男子,陰霾籠罩心頭,只是連連點頭。
“中毒之事,絕對不能告訴羿王,否則,我將不再提供解藥。”
點頭。
“我會命人將解藥定時給你送去。”
再點頭。
“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得問爲什麼,若是被羿王發現,絕對不許說出姜府。”
再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