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約端午節,幾時變的這麼婆婆媽媽 】
靈玥小小的心裡,根本無法接受嫁人一事,雖說麥子媽媽就是14歲時將自己的親爹騙上牀的。當年的麥子媽媽,心智與身體發育都要比如今的靈玥成熟,小小年紀即能爲自己的所有行爲負責,更是個敢說敢做的主。主意打定,就會立刻付諸實施。
要說靈玥哪一點來自麥子媽媽的遺傳,大概就是認定了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的執拗吧!來到這個倒黴的世界,經歷了那麼多可怕的記憶,她都將其歸咎於運氣不好,認命的接受已經發生的一切,唯獨對即將嫁給黑猩猩王爺,她絕對不能、也不願妥協。
麥子媽媽常常掛在嘴上的偉大、浪漫愛情,她還沒有經歷過,還未嘗過是否真如她說的,牽腸掛肚、生死相許,就這樣嫁了,她不甘心。而且,依着這裡男人們都喜歡三妻四妾的狗屁嗜好,將來要她去像銀蕊般爭寵,不如殺了她更直接些。
明君羿那日因出使周國一事與玄王僵持,再未登過玄王府。明君玄無法,只好親自前來羿王府,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也是這世上唯一真心助他之人。
整個羿王府,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到,丫鬟、小廝們,各自忙着手頭的活計,皆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絲聲音,甚至連喘氣都不敢大聲,這一切既非羿王府寬大宏偉,也非其富麗堂皇,實是因其主人陰鷥冷漠到令人無端膽寒的原因。
書房外,只有乾一守在門口,其他侍衛皆遠遠站立一旁,不敢打擾到屋內正在談話的二人。
“三弟,江湖第一大幫龍行幫,水運、糧鹽生意遍佈各國,勢力之大,不容小覷,如今,若能得其幫主江中龍的支持,則事半功倍。”玄王無奈於明君羿的不肯退讓,即無法令其答應前往周國求親,只好另闢蹊徑。
“恩。”明君羿鷹目低垂,斂去眼中精芒,只是低聲應了一聲。
“昨日,太子身邊的內應傳來消息,太子已命密使前往周國,至於信函內容,則不得而知!”
“我會將信函截住。”明君羿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言辭簡單。
明君玄早已習慣了親弟弟的淡漠,知他只要答應下來,一定會付出全力,卻仍不放心的叮囑道,“既要了解信函內容,又不能讓太子有所察覺。”
“我會做到。”
雖然明君羿的淡漠甚至可以稱之爲冷漠,玄王早已習慣,此時,最好先安撫他好好做事纔是關鍵,寬容的笑笑,輕聲說,“大婚之日將近,平日無事時,常去看望姜府三小姐,讓她對你多些瞭解比較好。”早就聽說姜府三小姐見到羿王避之如蛇蠍,玄王不忍見明君羿如此執着於她的辛苦,只好側面善意提醒。
明君羿目光轉暖,擡眼直視玄王,也回以輕聲道,“我會的。”
終於再次等到深夜,靈玥總結上次逃跑失敗的經驗教訓,一是由於對地理地形不熟悉;二是運氣差,逃跑竟然會被抓回去,不是運氣差是什麼?這次若想順利離開,必須藉助他人之力方可。
這個他人之力,無疑就是明君羿莫屬了。放着超級無敵大保鏢不用,豈不浪費?
包袱行囊拿着太麻煩,靈玥只是將唯一的幾件看起來還算值錢的首飾裝入荷包,同時被帶走的還有姜俊軒前幾天送給她的一隻純金打造的拇指大小的金佛。
來到那日初見明君羿的西跨院,靈玥自袖筒內拿出支短蕭,這是那日槐樹上同看月時,明君羿親自交給她的,告訴她,當她想要見到他時,只要吹起此蕭,他會及時趕到。
靈玥不相信一支小小的蕭管會發出多大的聲音,又能傳出多遠,更加不確定明君羿是否能夠隨時隨地聽到她的呼喚,既是已無退路,就只好試試了。
放在脣邊,試着吹了半天,才自蕭中發出一聲極難聽的聲音,像極了某種動物的臨終哀鳴。靈玥心裡一涼,暗道,完了,完了,這麼難聽的聲音,他一定猜不到是我吹出來的。
試着又吹了幾下,只是一次比一次發出更難聽的聲音,靈玥簡直無語了,頹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徹底絕望。
明君羿將短蕭交給靈玥,並未打算讓其吹奏出多麼美妙的簫音。只是讓她在希望見到自己時發出信號,而明君羿更沒有千里聽音的本事。在他將短蕭交到靈玥手中的同時,也派出了身邊由艮七率領的侍衛組,又名土組,隱匿、偵查是其強項,區區幾個侍衛隱藏於姜府簡直就是小菜一碟,只負責守護靈玥,如遇靈玥吹起短蕭,明君羿就會很快得到消息。
當靈玥正兀自懊惱於短蕭的不靈驗,明君羿已悄然來至身邊,看着她坐在地上對着那支短蕭喃喃埋怨的可愛神情,柔聲輕喚,“靈兒!”
靈玥驀然轉身,黑瞳射出驚喜的光芒,張開雙臂撲了過去,清脆的叫道,“大鬍子哥哥!”
明君羿來至身邊,展臂將靈玥抱入懷中,貼在心口最溫暖的地方,大手輕撫着她柔順的長髮。靈玥與他在一起,早就被他抱的習慣了,並未感覺這種親暱的行爲有何不妥,伸出藕臂,繞上他脖頸,順勢用力在他臉上大聲啵了一下,“我好想你,大鬍子哥哥。”
陶醉於靈玥甜膩膩的聲音與親暱的舉動,明君羿將臉埋在她散發着馨香氣息的髮絲中,輕聲回道,“我也想你。”
要說靈玥有多想明君羿,那倒是確實很想,不過,她的想念與明君羿的相思完全不同,靈玥是想讓他儘快帶自己離開,永遠不要被黑猩猩王爺找到。
“大鬍子哥哥,那個羿王好可怕,你帶我離開這裡,好嗎?現在就離開!”不能再囉嗦了,一定要儘快離開姜府,免得像上次那樣被紅杏抓回去,到時一定會更慘。靈玥捧住明君羿的臉,焦急而認真的說。
“靈兒,其實,我……就是……”明君羿不忍心再繼續逗她了,看她拼死也不肯嫁入羿王府的情形,擔心她萬一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他會心疼死。這一點,明君羿倒是多慮了,那個時代的女子,沒有自我,不能做主自己的人生,遇事想不開就會首選自殺,咱們可愛的靈玥纔不會做出如此選擇呢,就算死,也絕不會放棄任何一線生的希望。
“誰?三小姐,是你在哪裡嗎?”聽到這句抖顫的怯生生的問話,兩人同時回頭望向聲音來處。
只見七彩身着素色中衣,長髮披散在身後,月光下,素潔的肌膚泛着瑩潤光澤,美麗飄逸的有如月光女神般。七彩遠遠聽到似是靈玥的聲音,遂壯着膽子走來,黑暗中,看不真切,又不敢上前,只好站定問道。
“七彩姐姐。”靈玥沒想到,大半夜不睡覺的不只她一人,跳離明君羿懷抱,牽着他手走向七彩,邊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漸漸走近,七彩纔看清,與靈玥一同移動過來的大塊頭原來是個男人,忽然想起自己尚衣着不整,驚呼出聲,忙轉過身去,慌張的答道,“我,我睡不着。”
“是不是姜俊軒那個臭小子又把你趕出來了?”靈玥不用猜也知道原因,語氣不善的問道,大有立刻去將小魔頭揪出被窩痛打一頓的衝動。
明君羿冷眸掃視過去,見是那日與靈玥在花園中踢毽子的女子,轉開目光;靈玥卻不覺得身着中衣在府內走動有什麼,現代生活中,她還見過穿着睡衣坐公交車的呢!
“三,三小姐,我,我什麼都沒看到,也沒有聽到,我先回去了。”臨睡前,魔頭姜俊軒突發神經,大喊大叫的將她趕出房去,又不敢去打擾李媽,害她只好穿着中衣,滿姜府亂逛,沒想到卻正好遇到三小姐與情郎相會。
七彩慌亂的說完,低着頭,小跑着離開,留下一抹窈窕纖細的背影。
七彩的出現,出乎明君羿意料,同時也令他心驚,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下,這麼近的距離,竟然未感覺到有人逼近,且此人應該不是習武之人。
爲何每次見到這丫頭,先亂了自己的心,若是剛剛出現的是那些與自己敵對的人,豈不是連護住靈玥的機會都沒有。
暗忖着要再次開口,告訴靈玥自己的身份,忽聽牆外傳來一聲鶯啼,知是坎六定有要事稟告,蹲下身,對上靈玥期待的目光,伸手輕撫着她水嫩的俏臉,輕聲鄭重的說,“端午節,我帶你去遊河。”
“你要走了嗎?”靈玥感覺到明君羿的不捨,也聽出牆外似是有人在喚他,因爲她記得這聲鶯啼曾經與明君羿在越城外的樹林中聽到過。
“是的,端午節,我會來接你。”
“一定?”
“一定,我保證。”
靈玥雖希望早日離開姜府,卻也知不能急在一時,又想端午節臨近,有明君羿的鄭重承諾,遂放心的放他離開。
七彩自那晚偶遇靈玥在西跨院會情郎,整日心神不寧,擔心靈玥年齡小,不懂事,萬一遇到的是色狼,做出有辱閨譽之事,到時可就追悔莫及了。
而靈玥自從得了明君羿的保證,甩開即將嫁入羿王府的不快心情,活潑開朗的性格不再蒙塵,每日與姜俊軒湊在一起,想出各種惡作劇來折騰姜玲芳。
其實,也不是靈玥與魔頭主動找上姜玲芳的,皆由她自己老是來招惹他們。
“快,快,不用挖太深,快點,萬一被發現,就麻煩了。”小魔頭與靈玥指手畫腳的指揮着狗子,七彩怯生生的站在不遠處爲她們兩人放哨。
“好了,好了,快走!”大功告成,靈玥與小魔頭壓低聲音叫狗子快點離開,兩張興奮的小臉爲即將出現的狀況激動不已。
不知從何時起,靈玥成爲姜玲芳言語中的挖苦對象,沒事就來挑釁靈玥的忍耐極限。這不,昨日又跑來挖苦她尚未發育的身材,還嘲笑她將來一定是隻下不出蛋的母雞。
靈玥能忍,小魔頭怎麼能就這麼看着自己心愛的親親靈子姐受欺負,此時正在實施的計劃就是姜俊軒主謀,靈玥一旁指點完成的。
如預期所料,姜玲芳用過早膳後,就擺着水蛇腰,一扭三晃的往靈玥院中而來。
此女若是放在現代,定是比萬人迷還萬人迷的女人,風騷嫵媚、衣着大膽暴露,可惜,生錯地方了。姜玲芳進靈玥的小院,從來都是用腳開門,“哐”,院門大力的開向兩旁,不見平時誠惶誠恐跑出來迎接自己的冬蕊,姜玲芳暗自疑惑,卻未多想,大踏步一腳跨入門檻。
“啊!!!”尖利的慘叫聲要多悽慘有多悽慘,夾雜着躲在暗處用力捂住嘴卻還是溢出的偷笑聲。
“姜玲月,出來,你給我出來,敢算計老孃。”姜玲芳雙手拎着佔滿屎尿的裙襬,雙腳想跳起來像往日般撒潑,卻又不敢亂動,擔心浸滿屎尿的繡鞋蹦跳時濺到身上更多。
“哈哈,哈哈…….”靈玥與小魔頭笑到需要互相攙扶才能走路的程度,指着僵立的姜玲芳大笑不止,小魔頭乾脆捂着肚子笑倒在地。
“小賤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姜玲芳氣到極點,顧不上衣裙與繡鞋上的屎尿,伸手就要過來抓靈玥。
姜俊軒反應極快,迅速從地上跳起來,展開雙臂將靈玥護在身後,嘴裡說出的話讓姜玲芳一時無語,“這是我的靈子姐的小院,她愛怎樣,怎樣,誰又沒請你了,是你自己活該。”
頭頂冒青煙,氣的渾身發抖的姜玲芳一時語塞,愣怔住。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送二小姐回房。”小魔頭洋洋得意於自己的計謀,邊邀功的看向靈玥,口中對躲在暗處不敢出來的幾名丫鬟命令道。
衆丫鬟捏着鼻子將氣的快要氣昏倒的姜玲芳送走,靈玥可以想象的到,平日愛美,總是將自己打扮的香氣足以薰活死人的姜玲芳回房後,一定會將自己洗脫皮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