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面嵌着明珠,屋子裡面掛滿了緋色的紗帳,正是楊哲之前被關着的屋子,而此刻的牀上卻躺着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女人似乎在沉睡,沒有半點聲音,就連呼吸也是十分清淺的。
而女人的對面則坐着兩個人,一男一女,男人戴着一方銀面具,女人則戴着狐狸面具,狐狸面具的女人先開口說了話:“五爺這一次抓人抓的可是手到擒來啊!”
“哎呀呀,誇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五爺拿了一個蘋果,也不洗,直接在自己的衣服上面擦了擦,隨口問着:“吶,這女人你們打算怎麼辦啊?”
“五爺的意思是?”狐狸面具的女人則是拿着一把小水果刀,將蘋果的皮與肉分開,一圈又一圈。
“我說狐狸……”五爺愜意的往沙發上面一靠。
“嗯?”
“你這蘋果還能吃嗎?”銀色面具後面,那雙湖綠色的眼眸閃動。
“五爺只說怎麼處置這女人就行了不是嗎?”狐狸面具連個眼神也沒有給五爺。
“要我說的話,這女人關着幹嘛呀,懷着崽子的女人,殺了都損陰德呢!”五爺腳翹在桌子上,愜意無比的抓着一個蘋果啃着。
“什麼時候五爺也怕損陰德了?”
“入鄉隨俗啊!”五爺說的順口,自己說着說着開心起來了:“你看看啊,這女人住在這兒,還得要分心來照顧,打不得罵不得,不然依着孤狼的脾氣,一旦知道這女人在咱們這兒收了委屈,還不得找人拼命去?”
“小五說的對。”蒼老的聲音自電腦裡面傳過來。
“看到沒,陳老支持我!”五爺得瑟的拋過去一個飛眼。
“那放了她?”帶着狐狸面具的女人這才驚訝的擡頭。立刻拒絕:“不行!”
“我說狐狸哎,你這麼激動做什麼?”五爺愉快的啃着蘋果,倉鼠一般嘎吱嘎吱的愣是把一個兩拳頭那麼大的蘋果給啃成了一個蘿蔔丁一樣的核。
“孤狼爲什麼會被逮捕?”狐狸女子很激動地說着。
“安啦安啦,都被逮進去半年多了,現在說這些幹嘛?還有我也沒見你們去營救他啊。”五爺說着有點不爽。
狐狸女人一下子站了起來,話速極快的說着:“要知道當時孤狼已經越過了邊境,就算他不回來,也完全可以帶着錢,遠走高飛,有錢了什麼不能做?那些錢足夠他一生逍遙了,就算有我們的勢力,那又怎麼樣?孤狼的名字是白叫的嗎?”
“哎哎,狐狸,你太激動了吧?”五爺摸着下巴想着:“我說你這是什麼意思呢?人夫妻情深不行啊,都像你那麼冷血無情纔對?”五爺將果核丟進垃圾箱,連瞄準都不用,直接投籃進去。
“你爲什麼那麼幫他說話?”狐狸女人狠狠地瞪着五爺。
“狐狸,你應該說你自己爲什麼那麼多疑。”五爺又拿過了桌上的一顆橙子,連切也不用,直接上手剝皮,聞着濃濃的橙子香味,調侃道:“甄珠兒在的時候,狐狸你說看她不順眼,好吧,把人算計出去了,又想要把孤狼也趕走,得了,我採訪採訪你,你這都是個啥心態啊?”
五爺越說越覺得對,點點頭肯定自己的話:“當時也是我們在公安內部的
人傳出消息,而且也讓道上的人幫忙遞話,安佳琪已經被捕了,孤狼要是一輩子自首,就是坑死自己老婆。
人有情有義,夫妻同心,再說了要不是你沒有看好人,怎麼會讓條子抓了安佳琪過去?”
孤狼殺人無數,就算不判死刑也得判個二十年的刑期,再加上當時攻擊了警察,搶了槍械等等罪名,就是再加十年都不爲過,判個三十年的牢是輕的,孤狼要是不回去,他老婆就得替他吃花生米,連帶着他那個未出生的孩子。
一個女人替背這三十年,沒出世的孩子這輩子也算是毀了。
其實當時‘X’裡的人也看到了照片和消息,只是還沒有時間查個清楚,消息和圖題出來之後,這邊他們還來不及想法子呢,那邊就傳來孤狼繳槍自首的消息了。
孤狼自首時就提了一個要求:“能不能讓我見我老婆一面?”
電腦視頻裡面的老人在五爺和狐狸女人爭吵的時候發話了:“這一次,我要公安那幫條子一個也逃不了。”
五爺把到嘴的話噎了回去,狐狸女人嘴動了一動卻也沒有再說話。
他們知道老人這麼大怨氣是有原因的,因爲的就是半年前的孤狼,這個孤狼是陳老親自給挖回來的,這麼多年幫着陳老做了很多事,殺了很多人。
五爺說沒去救人也不對,因爲只要孤狼想,‘X’有的是法子讓他出來,越獄、替身、假死金蟬脫殼哪一個不行?
可是那一仗陳老跟條子結了仇,亦是事出有因。
不管是在道上人眼裡,還是爲民辦事的警察,黑白兩道都講究一個報復、禍事不及父母血親。
警方半年前用的這招當真是釜底抽薪了,親情攻勢逼迫人自首並不新鮮了,可是抓了人懷孕的老婆可就有點兒不講江湖道義,對於白道來說,也有點勝之不武。
“那怎麼辦?”五爺想了想,不想了,直接問吧,想的多了,腦仁子疼。
“趙世鴻暗中把邵家父子拉進去,不就是想要借用公安的力量嗎,我成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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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孫澤說完,楊哲的目光落在手機上面:“這上面的人是安佳琪?”
如果是的話,姐妹兩個也未眠長得太像了吧?
“不,是佳萍。”
楊哲揉了揉額頭:“你們這七拐八拐的究竟都是在想什麼呢?”
“佳萍算計你的那一次就是收到了‘X’的威脅。”
“能說清楚點不?”楊哲很無奈孫澤的話,每一次都只說一半,說的含含糊糊的,老兄哎,我跟你沒有心電感應的。
孫澤閉眼,說的平靜,然而手裡卻第一次點燃了一根菸:“簡單的來說,安佳琪沒有死,當年的婚禮上面,佳琪被送進的醫院是‘X’旗下的,用一句一句死亡的女屍來代替了佳琪。”
“‘X’怕孤狼會背叛,所以用佳琪來控制他,後來佳琪也卻是嫁給了孤狼。”
對於楊哲來說那只是一段陰謀,然波爾對於孫澤、秦朗、或者那個尚未謀面的安佳萍來說,卻是如棋子一般被擺弄的命運。
“你……”楊哲忽然對孫澤有了些許的同情。
孫澤已經示意拉克打
開了車窗,一根接着一根的抽起了煙:“我會知道,是因爲我見過她,你也見過她,佳琪甚至還暗中把幫了你兩次呢。”
楊哲一愣:“幫我?”
“你第一次被綁架,覺得‘X’那樣的組織會跟你玩小孩子的捉迷藏有戲嗎?如果沒有人給你引開人……”孫澤狠狠抽了一根菸。
楊哲能夠明白孫澤的情緒,卻還是要確定一下:“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一次?”
孫澤點點頭,“啪——”的一聲,將第三根菸點起。
一個未婚妻死了那麼多年也還惦記着未娶的人,卻在不經意間與之錯過……一個本來該是他的老婆的人,卻在婚禮上面“死”了,多年後卻嫁給了別人,還懷了孕……
“還是那個問題,這一切既然你們都知道?爲什麼還要逮捕……”秦朗兩個字在楊哲的喉嚨轉了一圈,最終還是被叫成了:“孤狼?”
“孤狼是爲了佳琪而自願被逮捕,因爲孤狼的臥底身份已經被‘X’的人懷疑,然而我們卻不能光明正大的對他進行保護,所以只能商量後,最終決定在網上大量發佈安佳琪被捕的照片,逼孤狼投降。”
“因爲找不到安佳琪,所以你們真正逮捕的人其實是安佳萍是不是?”楊哲覺得有一根無形的線將一切都串在了一起。
“也是因爲這個,所以‘X’纔會找到了佳萍。”孫澤已經痛苦過了,剩下的只有麻木。
“這些都是安佳萍告訴你的?”
“……是。”孫澤猶豫了一下才點頭:“最初我不相信,只是後來老局長親自跟我說了。”
“你還真是心甘情願被人利用啊!”楊哲似笑非笑的說着。
“我是一個警察。”孫澤說的很慢,一個字一個字的,卻是字字落地有聲。
的確,牢獄會是最好的保護。
其實楊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這是按說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是孫澤,然而孫澤都沒有怎麼樣,他到是先替他不值了。
看着孫澤將火星暗滅,楊哲目光一轉:“你告訴我這些是爲了什麼?”
“孤狼有一個兄弟,你知道嗎?”
“不錯,如果孤狼就是秦朗的話,卻是還有一個兄弟,不過秦朗說他弟弟已經死了。”
“沒有死。”孫澤點點頭又搖搖頭:“在我還不知道他的身份之前,就着手調查過孤狼這個人,前後兩個人都表現的沒心沒肝,殺人手段乾淨利落。”
“等等,你們調查過他?”楊哲皺眉:“就沒有發現前後兩個不是同一個人嗎?”
“‘X’組織以神秘、詭異、恐怖引起FBI最初的注意力,後來因爲抓捕的幾個案子的兇手都極其兇惡殘忍,然而作案手段卻近乎完美,後來我們研究了很長時間,關於‘X’旗下槍神五爺和槍鬼孤狼的資料有一櫃子。”
“看來你們對‘X’也知道的而不少啊。”楊哲挪開視線,嘴角忍不住扯動,這都是些什麼事!
“越說牽扯越大,一樣一樣來吧,你們查到的孤狼的弟弟是誰吧!”
“司馬儀。”
“誰?”楊哲掏了掏耳朵。
“司馬儀。”孫澤重複了一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