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現在咋整?”一個陝西口音的三十多歲猥瑣中年人把煙狠狠的摁在土裡,向坐在高出衆人一頭的山石上的趙三金問道。
“猥瑣”當然是楊哲給這中年人的界定詞。此人小眼睛,小鼻子,小耳朵,小嘴巴生在一個小腦袋上。整個面容都緊湊的排布在小臉蛋上,像是被人用力擠在一起一樣。這人長得這樣對不起人民倒是其次,山林裡面也沒幾個人去嘲笑他的面容,最關鍵的是這中年人那雙看起來幾乎是眯着的雙眼時而睜開的時候露出的淫邪的光芒令躲在暗處的楊哲一陣反胃。
瞧這傢伙眼圈浮腫的像個氣囊似的,一定是專搞十多塊錢一次的老雞的極品,孃的,這種人難道還有女人敢做他生意?不是瞎子就是傻子吧!被噁心到的楊哲滿腹誹謗。並且惡狠狠的詛咒這貨秒射加疲軟。
“整個屁!”坐在石頭上的趙三金瞅了一眼遠處被送到不遠處的獵戶,估摸着這獵戶沒有順風耳是聽不到他們談話才放心的繼續說道,“先把前面那夥人找到!這獵戶他媽的就是個白癡,說什麼到鎮天山只有這一條道,老子派人把方圓一公里的地兒都翻遍了都沒找到這夥人過去的痕跡。”
說話間,趙三金還不停的雙手互拍,以發泄自己心中的憤怒。不過楊哲的位子正好是趙三金的背面,所以看不到這傢伙的模樣。不過他見到湖南的那個傢伙坐在一旁,自然能猜得出是誰在這頤指氣使。
“會不會,這些傢伙慢了點,還沒趕上來?”另一個坐在地上的年輕人摸了摸下巴,提出一種可能。
“咋可能,不會這麼慢,做事兒又不是來旅遊,都緊趕路。路上用的時間越少,消耗的物資越少,下墓成功摸出東西的機率就越大。”猥瑣大叔立即把年輕人的觀點反駁掉。瞧他臉上那得意勁兒,好像就是在嘲笑——年輕人,你太嫩!
年輕人倒也大度,對嘲笑視而不見,沉默在那裡不說話。
聽到這,楊哲忽然背上冒出些許冷汗,暗自慶幸這次幸運這次還沒到目的地就找到了墓,不然這次很有可能會栽在這夥人手裡。
聽着他們的話語,楊哲知道這羣人似乎一早就發現他們的蹤跡了,不知道後來什麼原因,把他們跟丟了。這要是他們繼續跟蹤下去,自己這方沒人發覺的話,到時候衆人全下盜洞,留一兩個在上面接應,這夥人來肯定是不敵。到時候這些人把盜洞一埋,下面的人就只能等死,不消三天,下面的人都會爲這墓主人陪葬。任憑你有天大的能耐,也難以在密閉的墓室中生活幾天,最後不是活活憋死,就是畏懼黑暗自殺。這也是楊哲冷汗的原因,衆人這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呀。
這時,那邊又傳過來說話聲,打斷楊哲的思緒。
說話的是背對楊哲的三爺,“咱們的補給最多支撐十天,不能在這麼等下去。我們繼續前進,不過得繞道,把主道留給他們。到時候能發現他們的蹤跡。”
而後趙三金扭頭對旁邊一名個頭不高但是卻異常健壯的年輕人命令道:“四娃,你帶好乾糧和槍繼續在這山林裡搜索那幫人的蹤跡。你當過偵查兵,這事
兒你最合適。”
那矮矮的年輕人點點頭,拍了拍胸前的肌肉保證道,“三爺你放心,只要他們在這地界兒,我一定會把他們揪出來。”
“那個獵戶呢?怎麼處理。”這時說話的是一個身穿一身帶有哥倫比亞標誌的名貴戶外套裝,帶着眼睛,看上去很有學問的一個儒雅的中年人。
中年人這副打扮很考究,和身旁一羣農民工打扮的傢伙們格格不入,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學院教授。不過偶爾他推推眼睛時候眼中綻放出來的精光,讓藏着暗處的楊哲心中一凜,與虎謀皮的豈是等閒貨色?說不定是條裝死的毒蛇,小看他的人一定會付出代價的。
聽中年人說話,坐在石頭上的趙三金背不由的立了立,想來是很看重這個人,說話也沒有對待其他人那樣的粗聲惡氣。
“孫先生認爲怎麼辦?”楊哲聽得出來,這句話是用的商量語氣。
“留着吧,我想打盜洞,探墓室也需要人手的。”孫先生習慣性的推了推眼鏡,考慮一下說道。
“那好,就依孫先生所說,暫時留他一命。”趙三金爽快的說道。實際上趙三金是準備把那個沒用的獵戶就地解決掉的。一路上大家也不避諱他,談及各種秘辛,這就註定這傢伙一定要死。特別是最近,這傢伙看上去老實,實際上不停的在瞅着機會逃掉。趙三金不想這麼日防夜防的,索性直接殺了得了。不過這位孫先生可是得罪不得的人物,爲了一個將死的人得罪他,不值當。
一旁聽着的楊哲暗罵這傢伙歹毒。這打盜洞探墓室,讓一個外行人做,明顯是讓他去趟地雷。無論各朝各代的墓,但凡是大墓,內部必然會有防盜的機關。這些機關爲了保存時間長久,設計都異常簡單,實用。但在黑乎乎的墓室中,這簡單的機關就是一道道閻王爺的催命符。有經驗的土夫子,摸金校尉都能輕易的躲過去,但像獵戶這種外行,一旦踏入其中,除非逆天的好運,不然必死無疑,而且一定是慘死!
對於墓室的防盜機關,墓主人和墓室的設計者從來都不會吝嗇心裡惡毒的點子。沾之即死的毒流沙,噴出的腐屍液,坑洞中帶劇毒的鋼針等等,就算是常年出入墓地的老手一不注意都容易着了道,更何況一個獵戶?
“孫先生看出哪裡有龍穴了嗎?”這時趙三金再次發問,語氣都帶有一絲恭敬的意味。
孫先生,嘴角微微一彎,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趙三金,略帶歉意的說道,“真是對不住了三爺,在下才疏學淺,現在還沒有看出什麼門道來,要是能知道墓主人我大概還能推斷出墓的位置,只是光知道在這一帶,實在難以看出什麼。大墓必然講求一個勢,所謂大勢就是這山的走勢,還是那句話,只有能到高一點的地方,我看得清周圍的一片山,我就能推測出具體在什麼地方。”
聽了這話,楊哲在趙三金背後,明顯能看得出趙三金的背一僵,隨即被他的伸腰掩飾過去,趙三金起身,“那好,咱們就先上這鎮天山在說。”
“隨便在山包包上下幾鏟看看不就得了?咱們以前不就這麼幹的?”火車上楊哲見過
的那個湖南人把手上的菸頭往地上一扔,直愣愣的說道。
準備離開的趙三金,腳步一頓,轉過臉一巴掌拍到湖南人的腦門上,恨鐵不成鋼的怒罵道,“你這豬腦子,叫你多學點東西,讓你多讀點書,一天就知道玩女人、打麻將。現在是什麼社會?知識才是力量,讓你天天在這林子裡下鏟,沒個三五天,能下完這麼大一塊地兒?要不我請孫先生來幹嘛?就是讓你們這羣豬腦子多學着點。”
一旁聽着這話孫先生,推了推眼鏡,也許是太陽光落下的陽斑閃過,他眼睛上的精芒一閃而沒。
而此時,楊哲聽這教訓,有些忍俊不禁,心想這年頭,當流氓都在講文品論學歷,要得是知識武裝頭腦,做高素質流氓。沒想到這趙三爺還是個緊跟現代潮流的主兒?這羣摸金校尉要是都有了學歷,掛上一個專家頭銜,那不就是考古界冉冉升起的一隊璀璨明珠?
“噗呵!”一聲忍不住的笑聲突然想起,趙三金一羣人還在愣神,楊哲暗罵一聲糟糕,立即往後撤。
聲音是從人羣的另一邊傳過來的,楊哲用腳趾頭都能猜得到是狗熊這二貨發出的。他心中無比鄙視狗熊笑點如此低,又爲狗熊祈禱,這羣傢伙沒有發現這笑聲的來源。
好運之神不會永遠眷顧一方,她指引這楊哲等人找到趙三金,當然公平的她也讓趙三金髮現了憋不住笑意的狗熊。
“在那邊!”最先反應過來是深諳此道的趙三爺,在他發出一聲大吼的同時,南邊叢林忽然動起來,一道人影飛竄而走,趙三金驚怒交加,心中灼灼升起的怒火全都化作一個字“追!”
有些傢伙反應不過來的,聽到命令,二話不說直接竄了過去。趙三金不得不提醒道:“白癡,拿傢伙呀!跑上去挨槍兒嗎?”
這些傢伙聽了,急忙停下,手忙腳亂的跑到包旁邊,翻出自帶的武器,或是手槍,或是獵槍,一步三趔趄的拿着傢伙去追狗熊去了。完全沒有注意到臉上黑成鍋底的趙三金趙三爺。
“一羣廢物!”看着這羣傢伙追遠而去,甚至有個傢伙奔跑的時候沒有注意腳下,被藤條絆着腿,瞬間栽了個狗啃屎,趙三金怒急罵道。這股怒氣比剛纔發現有人窺視來得更加洶涌澎湃。
“三爺,是不是有什麼和我單獨說的?”見一羣人跑遠,孫先生忽然對趙三金說道。
正在往後撤的楊哲聽了,立即停下腳步,閃到一顆大樹後面,藏了起來。不遠處槍聲密集的如同雨在下,但是楊哲卻一點也不擔心,狗熊來福槍聲在一堆土製槍聲中異常響亮,而且節奏穩定,說明狗熊在提醒自己,他沒事。
“孫先生說什麼?我有點聽不懂!”趙三金疑惑的問道,語氣聽上去就像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一樣。
“三爺,聰明人面前裝糊塗可不是什麼聰明的決定。三爺您是江湖前輩,這行的老人,我相信只要你知道這墓大概位置,就一定能找得到這墓,只不過花的時間要長點罷了。這樣少分人一份算起來還是很划算的。但是三爺偏偏拉我入夥,這應該有什麼其他的意味吧。”孫先生篤定的自信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