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猛不置可否的笑笑,說不愧是黃山的兒子,有幾分膽色。
他的辦公室佈置得頗爲的簡單,不過是具辦公桌、椅子,再加上套沙發,幾個盆栽點綴而已,天花板上的吊燈眼色頗爲暗淡,這讓得他的辦公室裡的氣氛自然顯得有些沉重。
我自顧自地到黑皮沙發上坐下,問他:“劉毅爲什麼會去殺我?”
“是麼?”
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情,卻裝作不以爲意地笑笑,從他身前的辦公桌上拿起根菸,點上。說:“他說了不該說的話,我不過是把他趕走而已,又怎麼會知道他爲什麼去殺你?難道你以爲是我安排的麼?”
我看着他,問他爲什麼要趕走劉毅。
他深吸口煙,又說道:“我做事不像你爸做得那麼絕,也沒想過要殺你。甚至連我兒子和你交好,我也沒有怎麼去管,劉毅錯就錯在不該將我和你爸的事情告訴他,利用他,所以,我把他趕走了。”
“不像我爸那麼絕?沒有想過殺我?”
我冷冷地笑笑,說:“是不敢殺才對吧?”
對於我自己的處境,其實我還是很清楚的,雖然我爸離開縣城了,但通過上次野盟的人去救我,我就知道,我爸在縣城裡面的影響力還很大。更何況,我上面還有李叔和老爺子罩着,羅猛殺我,他自己也不好受,所以我才斷定他是不敢殺我,而不是不想殺我。
他稍微詫異,然後把背靠在他身後的老闆椅上,說隨便你怎麼想吧!
我陷入到沉思中。
羅猛說劉毅不該把我爸殺死他老婆的事情告訴羅飛,這我是不懷疑的,所以我也不覺得羅猛是在騙我。雖然從主觀上說我對羅猛當然沒什麼好印象,但是在客觀上來說,他還是個合格的父親的,我想,他應該也是不想讓羅飛活在仇恨中。
至於劉毅,呵呵。
他不過只是個跳樑小醜而已,被王長江給捅了之後,把那筆帳算到我頭上,用羅猛的勢力,再加上墩子、大飛、孫陽三方勢力也沒能夠拿我怎麼樣。他雖然是羅猛手下的雙花紅棍,但在縣城這盤魚龍混雜的棋裡,他不是那執子的人。
用羅飛來對付我,也虧他想得出來。
還好,我和羅飛之前的關係很好,這讓得他還是不忍和我徹底決裂,只是去黑拳場和我比鬥,要不然,他還真可能被劉毅給算計了。要是羅飛把我給幹掉,那他這輩子也就毀了。
想到這些,我的心裡再度對劉毅泛起恨意。
我站起身,走到羅猛的辦公桌前,俯身着對他說:“不管你是不想,還是不敢殺我,我媽我都會接回去的。”
“你可以試試!”
他輕笑着攤開雙手,說:“不要以爲運氣好,有李安邦和慕容家老爺子幫着你,你就真都能夠在這縣城裡和我對抗,這個縣城雖然小,但怎麼說也是經濟重縣,慕容家在這裡可不能隻手遮天。”
我盯着他的臉,說:“我現在就去接我媽,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他的臉色終於是變得難看起來,但在瞬間又恢復平靜,吧嗒口煙,深吸口氣。突然將煙霧吐在我的臉上,說:“小子,我承認我是有些忌憚李安邦和慕容家老爺子,但是你要是敢不守規矩,去和你媽見面,我會讓你嘗試到後果的。別把我逼急了……”
“呵呵……”
他說完,突然笑了,伸手摸了摸他鋥亮的光頭。
我再度落入多下風,是的,我自己也知道,要是真把他給逼急了。不顧後果的話,那我和我媽都會遇到危險,現在在縣城裡,我還沒有辦法沒有和他對抗。要想接回我媽,只能先打倒他才行。
“希望下次我來豪庭的時候,你還能這麼淡定。”
我說,然後又盯他兩眼,把我身後藏着的水果刀拍在他的辦公桌上後,就徑直走出門去,他那兩個保鏢也沒敢攔我,任由我離開。
豪庭ktv的走廊裡都能聽到包廂裡面各式各樣的歌聲,但這些,都沒有涌入我的腦袋。我走出羅猛的辦公室後,腦子裡始終都在想着些事情。
羅猛的話,是告訴我他的背後也有堪比慕容老爺子的存在嗎?
難道,這個縣城裡的水真的這麼深?
我想,我有時間該去慕容家和老爺子好好說說這個話題,我現在已經入局了。就不是再小打小鬧了,有些事情,也該和老爺子還是李叔攤牌了。
至於劉毅,他被我把筋脈都挑斷了,以後,會是個廢人吧?
可惜的是。他已經把事情都告訴羅飛了,無論怎麼說,我和羅飛之間都不能夠再回到之前的關係了。其實,我心裡對羅猛也沒有半點的殺意,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能夠和羅飛交好的,甚至,只要能夠把我媽接回來,我都不會再去計較羅猛之前逼我捅自己的事情。
我到豪庭樓下,打的再度回到醫院。
到我的病房裡,黃有寶和樑世濱兩個人在那裡急得團團轉,黃有寶不停地念叨着戚哥去哪了。戚哥去哪了。樑世濱則是不停地抽着煙,連整個病房都被他薰得煙霧繚繞的。
我站在門口,笑着說:“世濱,你再抽下去,消防車都該來了。”
他們兩個聽到我的聲音,便驚喜地看過來。
樑世濱扔掉手裡的煙,訕訕笑笑,然後兩步躥到我面前,皺着眉頭說:“舅,你這是去哪裡了?這麼久,差點把我們兩個急死了。”
黃有寶也竄上來,說:“是啊,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們就給左飛他們打電話了,你居然連衣服都換了,你到底是幹嗎去了?”
“沒幹嘛!”
我走到病房裡,揮手把樑世濱抽出來的煙霧揮散了些,說:“閒得慌,出去轉悠了兩圈,怕外邊冷就把自己的衣服換上了,對了,要你們給我買的鱔魚和煙買了沒有?”
“在桌上呢!”
樑世濱很有些怨念,但又不敢衝我發,只能生悶氣。
黃有寶更有趣,他指着樑世濱,說:“你再不回來的話,我給你買的煙只怕是都要讓他給抽完了。”
“操!”
樑世濱罵開了,“不就抽幾根菸嘛,你以爲咱舅是你那小氣勁?”
我啪地在他後腦勺敲了下。
他很識趣,腆着臉就把煙從口袋裡掏出來遞給我了。我把煙收到口袋裡。然後就把他買的鱔魚和盒飯攤開,就坐在病牀上吃了起來,邊吃,我還邊問他們兩個說:“知道那個砍我和長智的人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他們齊齊搖頭,說不知道。
我拿這兩個渾貨是十分沒轍的,吃過飯後,只能在病牀上躺着,打電話給左飛,問他劉毅的情況。他自然是知道的,劉毅果然和我猜測的那樣,現在也還沒有出院,他的經脈都被我給隔斷了,就算能夠接好,以後也不會再有之前那樣的身手了。
至於告我,那是不可能的,本來就是他先去砍我們,就算鬧上法庭,我們也只是個正當防衛而已。所以我能肯定劉毅不敢去告上法庭。只是,把他留在縣城裡,始終是個禍患,我在心裡,默默下了個決定。
在醫院足足躺過十天,我纔出院。
這十天裡面。慕容櫻雪時不時地來看我,陳虹、紫薇姐、蘇姨都打過電話給我,問我怎麼這麼久都沒去看他們,我可沒敢把我挨刀的事情告訴她們,只是說在學校裡學習緊張,就這麼給搪塞過去了。
經過這十天不間斷的服用那副土方子上面的藥。我的那玩意兒也沒見到半點好轉的勢頭,這讓得我頗爲的苦惱,我知道,那服藥只怕是真的對我的毛病沒有半點的幫助。
出院的時候,是慕凌武來接的我。
我先去單長智的病房裡見過他,讓他好好的養傷。然後才和慕凌武、樑世濱、黃有寶離開,我讓慕凌武把我們送到香山路,就讓樑世濱和黃有寶去宿舍裡休息,我自己則直接去了洗浴城。
在醫院的這些天,我就擦擦澡,現在都能聞到自己身上的汗臭味了。
這時候還是下午四點多。洗浴城根本就沒有技師在,還是那個看着洗浴城的小弟給我調過來的技師。對了,溫彩的事情我已經跟張心雨說了,現在她已經去我們幻城財務公司上班了。
在洗浴城由人伺候着洗個澡之後,我就讓慕凌武把我送到學校去。在路上,我打電話給李叔,問他沈宇虹和林可奇怎麼樣了,他告訴我說沈宇虹已經被移交到司法部門處置了,至於林可奇,他的犯罪情節不太嚴重,所以只是被判兩年。
聽到李叔的話,我頓時改變主意,又讓慕凌武送我去陳虹的家裡。
我還打電話給陳虹,問她在不在家裡。
她聽說我要過去,挺高興的,說她馬上就回家。這讓我有些哭笑不得,我沒想到她竟然是這麼的在乎我,聽說我要去,連服裝店都顧不得了。
等我到她家樓下的時候,她的車已經停在那裡。
我到她家裡,打開門見到她,就問她說:“你沒什麼事吧?”